第42章 、記憶回溯完
後來喬以笙就教了他什麽叫以天為被, 以地為床, 什麽叫……
宋忱書舉一反三,和她在山坡滾過,在樹林滾過,在帳篷滾過, 狂野得連喬以笙都差點遭不住。
喬以笙這一股帶着玫瑰和荔枝香的不羁風, 帶着宋忱書吹了兩個多月,宋忱書漸漸生出了想抓住風, 把風永遠鎖在自己懷裏的念頭。
但是他還沒提出,喬以笙就出了意外。
Y國當地的小、幫、派把喬以笙給綁架了。大概是因為喬以笙長得好看, 又有錢得高調,所以不免讓那些街頭混混小、幫、派産生了不好的心思。
所以,就在宋忱書臨時有事辦公, 喬以笙獨自一人出去買顏料和畫紙的時候,他們把喬以笙綁了。
這不是喬以笙第一次被綁架, 她第一次被綁架是在七歲的時候。教她畫畫的老師兼叔叔把她帶走兩天, 她當時并不覺得那是綁架,而是叔叔帶她去玩。
直到她最好的朋友被叔叔帶走,再也沒有回來,她才知道,原來那個英俊幽默,溫雅斯文的叔叔真的是個壞人。
但這次不一樣, 這次令她恐懼欲嘔。
喬以笙被關在亂糟糟, 髒亂臭的倉庫裏,時不時有不懷好意、猥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第一次感覺到絕望, 極具的驚懼, 她顫抖,淚流滿臉,卻又不敢哭得太大聲,她死死地咬着唇。
她被喂着不幹淨的食物,身上有時候會被鹹豬手揩油,但是她無法反抗,她甚至想過與其被這樣侮辱折磨,還不如去死。
她失蹤得突然,家人們不可能知道她的境況。她在這裏只認識宋忱書,只有宋忱書有可能發現她失蹤。
可是她和宋忱書只是暫時相伴的游玩朋友,即便他們做過很多親密的事,但誰又肯為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冒着得罪當地□□的危險,冒着生命危險,獨自一人來救她呢。
她絕望極了。她已經想到了自己的千百種死法。
但是宋忱書真的來了。
他騎着極富攻擊力的重型機車将倉庫大門撞出了個大窟窿,洩進了耀眼的白光,白光中的那個男人下颌緊繃,眉眼鋒利如刀,神色冷戾陰鸷,轟鳴的機車聲似乎是他無聲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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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以笙的心髒跳得飛快,血液熱騰騰地流動急速,她的眼眶裏一下子滾出了燙熱的淚珠,她劫後重生了。
她的英雄來救她了。
宋忱書自然不是莽撞地一個人來,他帶來的是當地最大幫派的人,黑吃黑,最是殘忍狠辣。
不過宋忱書太過着急,還是不小心中了招,腹部被割了一刀,但他除了眉頭壓了壓,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直到他把喬以笙抱了出去,喬以笙才發現他的衣服下擺染滿了紅色的血。
喬以笙在宋忱書的病床前哭個不停,宋忱書眉頭無措地擰緊,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告訴她,他沒什麽大事。
但是沒什麽用,喬以笙還是哭得厲害,她哭着告訴他,她從來沒去過醫院,不懂怎麽繳費,不知道怎麽照顧病人,不知道醫生說的是什麽意思,她不知所措。
宋忱書忍不住笑了,讓她別擔心,有人會來處理。
也是這次事件,讓喬以笙知道宋忱書似乎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單純。
宋忱書出院後,帶着喬以笙入住了一棟別墅,他告訴她,這是他朋友的家,他朋友知道他來了Y國,就熱情邀請他去家裏做客。
但是喬以笙在那裏的幾天,就沒見過這個傳說中的朋友。
和宋忱書玩鬧了好一會兒,喬以笙終于沉沉睡去,宋忱書俯身在她的眉心吻了吻,之後便離開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喬以笙在被綁架之後的一段時間裏,睡覺都不大安穩 ,經常做噩夢驚醒。她又一次惶惶然醒來,原想鑽進宋忱書懷裏汲取一點安全感,但卻發現他不在身邊。
她有些慌亂無措地坐了起來,環顧四周,這間寬大豪奢的房間變得空蕩蕩,可怖了起來。她睜着眼睛逼迫自己不要緊張,随即便下床去找宋忱書。
然後她就在一個地下室找到了宋忱書,她沒有直接喊他,因為宋忱書正在說話。
他坐在椅子上,眉眼染着霜冷,淺灰色的眸子冷戾陰沉,居高臨下地望着跪在他面前的男人,那男人正磕着頭,涕泗橫流說着什麽,但他神情冷漠,無動于衷。
後來喬以笙便聽到了他用俄語對坐在他旁邊的一個白西裝男人說:“按照你們這的地方傳統,這樣的人應該要拿去澆築橋墩的吧?”
“維克多,他把你的愛人綁了一天,就只澆築橋墩?”白西裝男人吸着煙,笑得陰冷。
“随你們。”宋忱書揚了揚下颌,便讓人把跪着的人給拖走了。
突然,宋忱書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直直往門縫這邊望過來,吓得喬以笙連忙閃開。
再之後,喬以笙嘗試着在世界網站上搜宋忱書E國的全名,原本她沒想過能搜出來什麽,結果出乎意料的,她搜到了很多關于烏那裏希家族的報道。
以及有關于維克多的舊文轶事。
喬以笙的心沉了沉,她好像惹到了奇怪的人。
但她又安慰自己,他們不過就是彼此短暫旅程中的一段風花雪月,旅程結束,他們也會結束。至此,就再也不會再見。
她不用過多去探究宋忱書的背景,更沒必要為他的身份而有什麽焦慮。他們不會有什麽未來,就不用去思考未來。
想通了之後,喬以笙又恢複了游戲人間的态度,和宋忱書繼續浪漫旅行。
然而她沒想到,宋忱書并不如她這樣想。
北極,絢爛五彩的極光下,星河燦爛瑰麗,某個溫暖的帳篷裏,潮濕火熱,暧、昧叢生。
喬以笙垂頭吻着宋忱書鎖骨的那顆痣,熱汗淋漓,喘息急亂,星光搖晃纏繞。
她被有力的臂膀箍緊鎖在懷裏,極高的溫度,同樣的汗水涔涔,仿佛要将人一起融化殆盡。
“竹生。”宋忱書燙熱地吻着星光雪色,着迷低喃她的名字,“竹生,笙笙……”
“嗯哼……嗯,阿忱嗯……”
“……你喜歡我麽?”
“我喜歡呀嗯……”喬以笙掐着他的肩膀,狹長勾人狐貍眼眯起,迷離恍惚,含着無盡魅惑和媚色,紅唇微張,“我喜歡你,阿忱。”
得到了答案的男人,越發地瘋狂熱烈,恨不得将心愛的人融刻嵌入身心骨頭的每一寸。
帳篷裏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喬以笙仰躺在宋忱書懷裏,透過透明的蓬頂望着天空,欣賞着極光和璀璨星空。
宋忱書仍流連于她,他吻着她的臉龐和耳朵,燙熱的呼吸眷眷不舍地染紅已經有了不少痕跡的雪色。
“你好像一只黏人的大狗狗。”喬以笙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笑說,頓了頓,又說,“也像是精力無限的大狼狗。”
“你喜歡嗎?”宋忱書低啞問道。
“我喜歡。我喜歡黏人的。”喬以笙側頭和他接了一個吻,望着他的眼睛,“喜歡長得好看又黏人的。”
宋忱書彎了彎眼睛,神情溫柔缱绻,他們四目相對,濃情蜜意,又在如此浪漫的地方,促使了一些沖動的産生。
“竹生,我們結婚吧。”宋忱書說。
喬以笙錯愕,眼睫輕顫,她眼神裏有些無措。她不明白宋忱書怎麽會突然提出這個。
“為什麽?”喬以笙不解道。
“我想照顧你。”
喬以笙怔然,想了一會兒,似乎有點明白了。旅行過程中,為了回答不少人的好奇詢問,喬以笙不止一次說過她和宋忱書是情侶,再加上女人在床上哄男人的甜言蜜語,這些都讓宋忱書脫離了他們默契的軌道,想岔了。
而在她心裏,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定位一直都只是游伴。加上宋忱書複雜的背景,她從沒想過和他有過多的牽扯,更沒想過他們有什麽未來。
況且,她還這麽年輕,這麽向往自由,怎麽可能甘願踏進婚姻的墳墓。
但是她又不想太傷宋忱書的心,在沉默了很久之後,她斟酌道:“現在說這個還太早。”
宋忱書早就在她沉默的時間裏,熱情一點點冷卻,眼裏的光漸漸黯然,他濃長的睫毛垂下,掩蓋眼睛裏的苦澀和失望,笑了笑說:“也是。”
在那天之後,宋忱書更加溫柔體貼,總是用一種深情款款的眼神望着喬以笙,事無巨細、全心全意地照顧她。
事情發生變化的方向讓喬以笙彷徨,她好像陷入了一個怪圈,她一邊想着為什麽不能接受宋忱書呢?一邊想着她不應該讓宋忱書想得太多,她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她不可能結婚。
誰會跟一個認識剛到三個月、在異國認識的異國人結婚啊?
總之,說她是沒良心亂勾搭最後始亂終棄的渣女也好,說她慫得要命,玩夠了不想負責的壞人也罷,反正她想跑路了。
而發現自己意外懷孕這件事,則加速了她跑路的速度。喬以笙不可能讓他知道她懷孕了。要是讓他知道了,她肯定要被抓去結婚的。
在她發現自己懷孕了,慌慌張張的第二天,宋忱書認真而誠懇地提出想帶她回家看看。
喬以笙一想到烏那裏希家族的種種傳聞,慌得要命,她怕她一去就回不來了。所以她也顧不得傷不傷宋忱書的心,下了狠心,決定和他斷了。
“我們只不過是玩玩而已,你又何必當真?”喬以笙不解地笑說,“你不會以為我們真的是可以結婚的情侶吧?”
這是她心裏真心的想法,但當她看見宋忱書愣住,眼裏的光像是被燃盡了,一寸寸灰敗下去的時候,她心疼了。
宋忱書有點局促無措,他垂着頭,用力地攥緊手指,似乎被打擊得體無完膚。
喬以笙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她不應該說這種話,原本孤高清冷、月神般的英俊男人怎麽能被人欺負成這樣。
“笙笙,”宋忱書擡起頭,眼眶發紅,帶着一些期望和祈求,“那我們可以認真地開始,不是玩玩,可不可以?”
“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喬以笙靜靜地望着他,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有這麽一瞬間,她是想答應的,但她想起了自己的種種顧慮,她又只能沉默。
“笙笙,你真的要這麽狠心嗎?”宋忱書顫聲道。
“旅程結束了。我們也該結束了。”喬以笙聽見自己這樣冷靜道。
“我不準。”宋忱書逼近了過來,他偏執的樣子将喬以笙吓退了兩步,“我不準,你說開始就開始,你說結束就結束,憑什麽?”
喬以笙仰着頭看他,深呼吸一口氣,說:“原本就只是玩玩的,是你先當真了。”
“我不準。”
“你有什麽資格不準。”喬以笙被他霸道的态度給惹惱了,咬着牙說,“我不可能和你結婚的,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結婚的。你別想了。”
“可以不結婚。”宋忱書低聲道,他那雙淺灰色的眼睛像是被打碎了的月光,脆弱不堪,掙紮祈求,“我們好好在一起,好嗎?”
喬以笙咬着唇望他,心疼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是她一想到口袋裏的孕檢單,又狠下心說:“不好。”
兩人談崩了,宋忱書傷心憤怒地奪門而去。喬以笙趁着他沒回過神來,收拾東西走人。
開車去機場的路上,前方有一輛車剎車壞了,橫沖直撞過來,喬以笙察覺後就立馬轉方向盤,但還是被那輛車給撞到了。
再醒來之後,喬家人已經在病床前擔心地看着她,而她忘記了宋忱書。
……
宋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方秘書剛彙報完明天的行程,等着宋忱書下一步的指示。
“中秋那兩天空出時間來。”宋忱書垂眸看着手上的報告道。
“是。”
“還有事嗎?”宋忱發現方秘書還站着不動,擡頭問道。
“宋總您忘了,今天是您結婚剛滿一個月。您讓我提醒你的。下午您定的禮物已經到了,我給您放在那邊的桌子上了。”方秘書微笑道。
宋忱書愣了一秒,失笑道:“對,我差點忘了。你做得很好。”
方秘書是剛來不久的,此時聽到上司的誇獎,還有點腼腆抿嘴笑:“應該的。”
“嗯,你下班吧。”
“好的。”
方秘書走後,宋忱書走到另一邊沙發旁的矮櫃上,拿起那個禮物端詳了會兒,檢查有沒有什麽破損。
看了一會兒,才放心拿走。
那是他之前就定做的一頂鑲滿各色寶石的皇冠,喬以笙就喜歡這種亮閃閃的東西,他無聲地笑了笑,她收到後一定會很開心。
宋忱書下午五點半下班,原本想提前做好燭光晚餐,等着喬以笙回來一起吃。
沒想到他剛打開門,就發現喬以笙也在家。他有些詫異,問道:“笙笙,你不是說晚上七點才回來嗎?”
喬以笙原本坐在單人沙發上出神,連宋忱書進門的動靜都沒注意到,直到宋忱書出聲,她才回神,然後轉頭望着他。
宋忱書瞧見她的神情不對,收斂起了嘴角,心下沉了沉,他随手把東西放在玄關櫃子上,走過來,卻被喬以笙的話給定住了。
“宋忱書,你為什麽要騙我?”喬以笙含着憤怒和失望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覺得我蠢?”
“什麽?”宋忱書清泠泠地站在那裏,神色淺淡。他意識到了什麽,但他沒有絲毫慌亂。
“你編那些故事是什麽意思?如果我永遠不恢複記憶,是不是一直都要相信你說的,我們很相愛,只是錯過了?”
喬以笙冷笑了一下,說:“可我們明明是分手了。”
騙她他小時候經常被欺負,讓她心疼得要命,主動提出要結婚。
騙她是因為她遭遇了山火失蹤,所以他們才三年不見,讓她有一種和他是命中注定的宿命感。
騙她他們很相愛,只是因為命運作弄。所以她輕易接受起了三年未見的“摯愛男朋友。”
如果這段感情是一個人蓄謀已久,步步為營,撒謊成性騙來的,那麽這段感情就一點都不純粹,而且讓人窩火。
宋忱書定定地望着她,沉默了半晌,道:“我沒同意我們分手。”
“分手還需要你的同意?!”喬以笙瞪大眼睛,十分不滿意他一點忏愧內疚都沒有的态度。
宋忱書眉眼沉了沉,臉色冷淡,說:“喬以笙,你發現了又怎麽樣?我們結婚了。”
這什麽态度?喬以笙目瞪口呆,她哪裏見過宋忱書這樣對她,一下子她的火就點燃了。
“離婚!我要離婚!”
“不離。”
“你說不離就不離,我就要離!”喬以笙見他一臉冷漠,氣得要命,“你這個騙子!”
“我騙你什麽?”
“我……你還有臉問,你趁我失憶,騙我我很愛你!”
“你不愛我嗎?”宋忱書壓了壓鋒利的眉眼,他逼近過來,緊緊地盯着她,“喬以笙,你敢說你不愛我?”
喬以笙仰頭望着這個讓她覺得有點陌生的男人,她嘴唇抖了抖,咬牙道:“我不愛你,我要離婚。”
宋忱書冰冷的淺灰色眸子仿佛醞釀着可怕的暴風雪,他凝視了喬以笙片刻,突然冷嗤了一聲。
他拿出手機擺弄了兩下,喬以笙還以為他無話可說了,但随即一段錄音就從他的手機裏傳出來。
“我好愛你哦,阿忱。”
“媽媽,我好喜歡阿忱,我想快點和他結婚。”
“莫園,我真的超愛我家阿忱!”
“喬瞧瞧,我好愛你爸爸~”
“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阿忱。”
“老公,我愛你~”
……
錄音全部都是喬以笙在各種親朋好友面前對宋忱書的表白,喬以笙聽着聽着,整個人都跟煮熟了的蝦一樣爆紅,腳趾可以摳出一道馬裏亞納海溝和一座珠穆朗瑪峰。
宋忱書有病吧!竟然全錄下來了啊啊啊啊啊啊!這樣真的很變态!
作者有話說:
鈕钴祿腹黑宋總: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留下的錄音都将成為呈堂證供。
渣得明明白白的喬妹:……!
是這樣的喬妹,有一句話叫做風水輪流轉,今天轉你家。
PS:文中關于綁架犯的處理的話,純屬宋總吓人,綁架犯已送往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