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記憶回溯中
喬以笙終究是沒揭穿宋忱書騙她的事, 她左思右想, 覺得可能是他沒有什麽安全感才想着博取她的心疼。
她這麽一想,就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甚至還有點心疼他。
但阿琳娜說她三年前始亂終棄這事兒,她比較在意, 她望向宋忱書, 欲言又止。
“怎麽了?你在這裏待得不高興嗎?”宋忱書幫她挽了挽鬓角,溫柔道。
“沒有。”喬以笙還是沒問出口, 既然宋忱書都沒說她始亂終棄,她應該沒有……吧。
她不是這樣的人吧?如果是的話, 按照塔利亞描述的宋忱書眦睚必報的性情,她應該沒有這麽溫柔的待遇……
她舔了舔唇,自己把自己想明白了, 就又不糾結了,摟着他的胳膊笑了, 說:“快帶我去認識你的朋友們。”
宋忱書性子孤僻冷淡, 确實沒幾個真心的朋友,在這個宴會裏的其實大多是合作夥伴或者客戶,但他見喬以笙這麽期待,就帶她去見見了。
“維克多,好久不見。”一個長相斯文俊秀,戴着金絲邊眼鏡的男人舉着酒杯走了過來, 他的目光落到喬以笙臉上, 微微一笑,“這就是喬以笙小姐吧?”
男人雖長得一副歐洲人長相, 說的卻是華語。喬以笙驟然聽到家鄉語言, 感到分外親切, 她彎起唇角點了點頭。
“戴維,”宋忱書和喬以笙介紹道,“我以前的一個客戶,是興夢科技的創始人兼董事長。”
興夢科技是近十年異軍突起的一家創新科技公司,資金雄厚,發家非常快速,迅速在世界科技界占領了一席之地,其創始人背景神秘深厚,又因長相帥氣年輕,引起不少男女的仰慕和追捧。
但戴維早就公開說過不是單身,這又讓許多人紛紛遺憾惋惜。而與此同時,大多數人又對他那個從沒露過面的女朋友十分好奇。
“這是我的妻子,喬以笙。”宋忱書道。
“久仰大名。”戴維十分熱情地要和喬以笙擁抱,喬以笙也大方地虛虛抱了一下。
但宋忱書皺了皺眉,有些不悅,他沒聽說過戴維會對一個陌生女人這麽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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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擅于察言觀色的戴維竟然似乎沒看見宋忱書的微妙神情,而是和喬以笙交談了起來。
喬以笙不怎麽了解戴維,以為這個人就是這麽熱情的,也就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端着一副優雅适度的态度與其交談。
“其實,我們小時候見過。”戴維突然道。
“啊?”喬以笙詫異。
宋忱書亦古怪地看着他。
戴維盯着喬以笙的眼睛,笑道:“你肯定忘了,但我沒忘,能夠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
喬以笙打哈哈略過,不和他談這個尴尬的話題。她确實對這麽一個人沒什麽印象。
“我還知道你是藝術界的大師,我收藏了你的很多畫。”戴維又道,“你真棒,現在已經能畫出這麽厲害的畫作了。”
喬以笙愣了愣,沒想到這還是自己的粉絲,态度又活絡了一點,笑說:“謝謝你的誇贊和欣賞。”
宋忱書不想他們再這麽深入交流下去,插話道:“戴維,你怎麽沒帶你的愛人出來?”
戴維把目光移到宋忱書身上,道:“很可惜,她有點身體不适。對了,我愛人也很喜歡竹生的畫作呢。”
“真的嗎?”喬以笙驚喜道,“謝謝你愛人。”
最後是宋忱書找了個借口,才把喬以笙帶走。
“你這也吃醋啊?”喬以笙察覺宋忱書的臉色不對,試探道。
“不是,他對你的态度不太對。”
“哪裏不對?”喬以笙奇怪道。
“太熱情了,話多。”宋忱書平靜道。
“你還說你不是吃醋!”喬以笙像是抓住他的小尾巴一樣興奮,她目光炯炯地逼問他,“你就是吃醋了,不要口是心非!”
宋忱書垂睫,眸光斜瞥落到她那張期待的臉上,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你說是就是吧。”
見喬以笙很不滿他這句話地瞪他,他又補充道:“是的,我吃醋了。”
喬以笙得意地搖頭晃腦,笑道:“哼,終于承認了吧!小傲嬌~”
宋忱書失笑地揉了揉她頭發。
而那邊戴維看似在和他人交流,實則餘光一直瞥着喬以笙那邊,他搖晃着紅酒杯,嘴角淺淺勾起,抿了一口紅酒。
喬以笙,喬家小四,真長大了。長大後果然和她年輕的時候長得很像。
……
豪華別墅裏,只有一個房間開着燈,從外望去,有一種孤燈蒼涼的寂冷。
戴維走進家門,把別墅裏的燈全部打開後,才覺得心裏熱了一點,他走向剛才只亮着燈的房間。
那是一個畫室,牆上挂滿了畫室主人的畫作。那些畫作運作色彩十分奇妙,大多顏色鮮豔,但畫作卻透着一種孤獨、詭谲、扭曲、神秘的感覺。這樣的畫作容易引起兩極化的争端,喜歡的人會特別喜歡,不喜歡的人會視其為奇型怪誕,大批特批。
畫室主人是一個身形單薄纖細的女人,她長得很美,鵝蛋臉,杏眼,挺鼻,薄唇,長發随意盤着,臉蛋旁落下幾縷碎發,給她添了點清純淡雅之感。
她正咬着煙,給自己面前的畫随意添上幾筆,微斂的睫毛纖細分明,微微向下的嘴角讓她看起來有些冷漠,她的表情恹恹,頗有點厭世清豔感。吞吐出來的朦朦煙霧扭曲散開,将她的面貌襯托得更加淺淡清冷。
戴維走進來後,在她身後看了一會兒,道:“又是一幅曠世之作。”
孟霜晚睫毛顫了一下,停下筆,兩指捏着煙,吐出一口煙氣,道:“回來了。”
“嗯。”戴維長指捏起她的下颌,令她轉過頭來,吻上了她的唇。
戴維吻了她好一會兒,才放開她,孟霜晚笑得清淺,道:“你很喜歡吸二手煙啊。”
“我今天見到小四了。”戴維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突然道。
孟霜晚指間的煙驀地抖了抖,煙灰慢慢悠悠落到了地上,她揚起笑說:“你還真是對她念念不忘。”
戴維笑了一下,問:“嫉妒了?”
孟霜晚吸了一口煙,嘴角扯了扯,眼睛裏帶了點冰冷笑意望着他,說:“你知道的,我從小就嫉妒她。”
“她可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喬以笙,誰能不嫉妒呢。”
“你說是吧,叔叔?”
離開E國之前,喬以笙和宋忱書又去了一趟墓園看宋母。
那是郊外一處靈山秀水的地方,是烏那裏希家族的專屬墓地,宋母被理所當然地入了烏那裏希家族的墓地。
雲層将日光遮住,涼風将落葉卷起揚揚落落,半黃半綠的小草輕輕搖晃,混合着草香濕泥的氣味隐隐約約,證明昨日下雨了。
以往,宋忱書都是一個人來的,來了之後什麽也不說,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靜靜地站着,安靜地祭奠那個溫柔美麗的母親。
只是今日與往日不同,平常總是孤冷的男人,身邊多了一個靈動明媚的女人。
喬以笙把花放在墓前時,偷偷地跟宋母說了一句話:“媽媽你放心,我會和阿忱好好在一起的,我會保護他,不讓那些壞人欺負他。”
說完就撤身站好,挽上宋忱書的胳膊。
“你和我媽媽說了什麽?”宋忱書問。
“悄悄話。”喬以笙眨了眨眼,笑說,“秘密,不讓你知道。”
宋忱書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和她一起望向墓碑,說:“媽媽,我要走了。過一段時間就把你接回你的家鄉。你等我。”
“到時候我會帶您的孫子來看您的。”喬以笙補充道。
宋忱書無聲淺笑,靜了半晌,握緊了喬以笙的手,說:“走吧。”
……
從E國回來後的第三天,喬以笙出了一場小車禍,不嚴重,就是有點頭暈。她在醫院躺了兩天就沒什麽大事了。
也因為那場小車禍,喬以笙之後的記憶越來越清晰,記起來的東西越來越多。
直到有一天,她把有關于三年前的事,全部記起來了。
三年前。剛畢業的喬以笙意氣風發,向往着自由和浪漫,一身叛逆輕狂的年輕骨頭。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帶足了銀行卡和其他必需品,提着行李,開始了一人環球自由行。
A國著名的運航大河邊有一個休閑廣場,通常聚集着許多人,有來這裏觀光的游客,有來這邊散步的老人,有來玩耍的孩子,而由此流量産生的便有街頭畫家、賣唱的、賣小吃的、賣玩具的……總之,這是一個熱鬧娛樂的好地方。
這對于藝術創作者來說,也是一個采風的好地方。
某棵高大亭亭的榕樹下,坐着一個面向波光粼粼大河的女孩,她紮着雙魚骨辮,穿着當地民族的傳統衣裙,面容妩媚明豔,但當她坐在畫架前認真畫畫的時候,身上又透露出一種高貴優雅的氣質。
喬以笙時不時瞥向不遠處坐在木藝長椅上的男人,那個男人坐在那裏很久了,她也注意他很久了。
她剛準備開始畫畫的時候,男人就坐在那裏,所以他們其實可以說是相互陪伴了幾個小時。
男人之所以能夠吸引喬以笙的注意,無他,實在是因為他長得太過好看。
那個男人五官線條棱角分明,高鼻深目,濃眉冷灰眸,薄唇緊抿,長得十分英俊,尤其是微微蹙眉的時候,特別性感。
他很高,身材比例很好,肩寬窄腰長腿,腰背靠着椅背,姿态有些許閑散慵懶。
他獨自坐在那裏,咬着一根煙,漂亮迷人的淺灰色眼睛望着大河,眉眼間藏着淡淡的憂郁和孤冷,飄渺迷蒙的煙霧将他描繪得更加清冷神秘,不染塵埃。
他的長相和氣質太過令人着迷,乃至于喬以笙總是忍不住望過去,到後來甚至畫了他。
不知什麽時候,喬以笙已經悄悄把畫架移了過去,畫筆在畫紙上敲了敲,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這位先生,我不喜歡吸二手煙。”喬以笙勾出完美的微笑看向男人,用英語道。
男人詫異地望向她,打量了一眼她和她的畫架,低沉冷冽的聲音道:“抱歉。”
他把煙頭摁滅在椅子旁邊專門設置的煙灰碗。
“要吃點糖嗎?”喬以笙拿出幾顆糖遞給他,狹長妩媚的狐貍眼微微彎起,好似帶了什麽勾子,“只剩荔枝糖了。”
男人微怔,瞧着她手裏的糖,猶豫了兩秒,終究是拿了過去,道:“謝謝。”
“謝謝你提供給我的靈感,我的月神。”喬以笙将畫板上的紙拿下來,遞給他,彎唇笑道,“這是送給你的。”
那張畫裏,有一輪接近地平線的巨大皓冷的圓月,巨月前方是一方倒映着皓月的清澈鏡湖,一個男人在鏡湖邊的草地上斜躺着。
畫中的男人放浪形骸,穿着的是松散交領的衣衫,領子開到腹部,使得男人的大片好身材暴露了出來,結實有度的胸肌,紋理分明的腹肌。下身則是穿着到膝蓋的寬大短褲,流露出的小腿肌肉線條流暢有力。
他的前方放着一個白玉酒壺和幾個酒杯,修長手指握着一只瑩白酒杯,姿态看似慵懶肆意,卻隐隐透着一種遺世獨立的孤冷和憂愁。
男人長到腳踝的銀發像是瀑布披散在身後,長睫下有着一雙深邃迷人的銀眸,正望着畫外的人,眉眼間帶着絲絲醉意,又藏着一點淡漠清冷,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漠神明。
酒壺和酒杯是典型的華國古代酒具,但男人及其身上的裝扮卻很像古希臘神明。一東一西的元素混雜,卻不顯得突兀,反而有着一種別樣的和諧、融洽、優美。
畫中人和男人長得一模一樣。他被這幅畫的感覺震撼了半晌,又有一種自己被調戲了的莫名感覺,他擡眸,神色微妙地看着面前這個美麗的東方女人。
“不用謝。”喬以笙眉梢微挑,笑着說。
說完,喬以笙就收拾好東西走了。
第二天,喬以笙又來了大河邊畫畫,那個男人也來了,仍是坐在原來的木椅上,看見她的時候,眼裏閃過一抹訝異。
喬以笙禮貌優雅地朝他颔了颔首,兩人就在各自的地方,不遠不近地相互陪着。
到了傍晚,太陽漸漸西下,清澈的藍天上出現了瑰麗絢爛的一大片火燒雲,溫暖蜜色的陽光流淌在每一個揚着笑容的人們臉上。
河岸邊有樂隊演奏起了悅耳悠揚的音樂,有人随着音樂翩翩起舞,漸漸地,跳舞的人越來越多。
喬以笙瞧着高興,一臉興致勃勃地加入了跳舞的人群,裙擺随着風和音樂搖晃出一朵朵典雅的花。
喬以笙的舞姿優美動感,加上她本就姣好完美的身材和絕佳的感染力,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坐在木椅上的英俊男人望過去,恰好被笑顏如花的女人抓住了目光。
喬以笙一直望着他,像是無聲的邀請。
男人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喬以笙轉着圈跳到他的身邊,抓起他的手,含笑道:“一起來嗎?”
那雙手溫軟細嫩,仿佛在溫柔地撫慰着男人的心,男人心裏狠狠一動,便沒有拒絕。
他們在夕陽下,大河邊,浪漫美妙的音樂裏,翩翩起舞。
貼近,離開,旋轉,摟腰,貼面,忽遠忽近的舞步,一直黏稠纏繞的目光,空氣似乎燥熱暧昧了起來,男人和女人的心跳一樣,加速了起來。
結束後,喬以笙背着畫板,站在晚風和橘暖的落日餘晖中,笑着問他:“我叫竹生,你叫什麽名字?”
“維克多。”男人說,他鋒利冷冽的眉眼被落霞抹上了一層暖光,帶上了別樣的溫柔。
“你好維克多,我要走了,我明天就不會來了。”喬以笙明媚的聲音随着風鑽進了維克多的心裏,“希望我們有緣,還能夠再見。”
維克多的喉嚨微緊,眼睛靜默地望着她,那句“去哪?”終究是沒問出來。
他只是面色平靜地應了一聲。
“再見。”喬以笙潇灑地揮了揮手,背着畫板往遠處走去。
維克多沉默又筆挺地站在原地,淺灰色的眼睛裏映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那抹曼妙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他才轉身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他們的第三次見面,是在一個化妝舞會,喬以笙是被一個當地的同行邀請的,她玩心大,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她扮演的是貓女,凹凸有致的身材裹在緊身皮衣裏,更添、性、感、誘惑,她戴着半張面具,貓耳朵,貓尾巴,游刃有餘地穿梭在衆人之間,吸引了全場或明或暗的注意。
她似乎是習慣了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并沒有一點局促緊張,反而落落大方游走在舞會中間,有時候會答應男人們的邀舞,有時候會答應女人們的邀舞。
有時候就坐在一邊品嘗着紅酒和甜點,與人談笑風生。
一個英俊男人的出現卻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個男人沒有任何奇怪裝扮,一身合身服帖的高定西裝裹着他完美的九頭身身材,他的迷人誘惑被藏在了黑色禁欲的西裝底下。
“維克多。”喬以笙饒有興致地低聲念着他的名字,看着他和幾個男人上了二樓。
她待在底下一邊玩,一邊注意着二樓的動靜。沒過多久,維克多就從二樓下來了,幾個男人一臉恭敬地跟在他後面。
忽然,一個女人轉着圈圈撞了過來,撲到了男人的懷裏,維克多剛蹙起冷漠的眉毛,看見女人的模樣後卻驀地怔住了。
“維克多,第三次被我抓住了哦。”喬以笙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張颠倒衆生的臉蛋,眼含笑意道。
作者有話說:
喬姐已瞄準獵物,請小宋同志速速束手就擒!
感謝在2022-07-26 13:37:21~2022-07-27 14:40: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山有嘉木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