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
她是他偶遇的小狐貍,将他馴服了,于是她對他來說,成了這世界獨一無二的女人。可是,他又希望她能成為他的玫瑰,陪伴他朝朝暮暮,永不分離。
(1)
C市的秋天極美,天空湛藍一片,還是那種近似透明的亮藍,讓人看了連心情也變得明媚。在陽光下泛着金色光芒的樹葉和藍天交相輝映,描繪出靜谧恬淡的秋日畫卷。
莫錦年此番和杜明晟來這裏的主要目的是考察酒店,調整修改設計稿。雖然是以工作的名義過來的,但是居然有種休假的感覺。這座城市不像A市那麽擁堵,空氣特別清新,天然有種旅游度假的氛圍。
這家酒店背山面湖,環境幽雅,風景秀麗,初次置身其中,會恍然有種進入世外桃源的感覺。
對酒店經理郝時铎來說,杜明晟此次過來就跟領導視察工作無異,他早早就安排好員工在大廳站成整齊的兩排,随時恭候杜明晟的大駕光臨。
他雖然已經得知杜明晟會和一位設計師一同前來,但壓根兒沒想到這位設計師如此年輕貌美,于是甫一見到杜明晟身邊的莫錦年時,瞬間有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莫錦年清秀精致的臉上化着淡妝,微卷長發随意地搭在胸前,身穿寶藍色連衣裙,外面套件款式簡潔的米白色風衣,腳上搭雙亮金色高跟鞋,優雅中帶點高貴的氣質。
就在郝時铎的目光忍不住在莫錦年身上逗留的同時,全體女員工都在朝杜明晟行注目禮。
杜明晟穿着深棕色豎條紋西裝,淺藍色襯衫配棗紅色領帶,益發顯得英俊逼人,氣宇不凡。西裝左側口袋別着棗紅色鑲金邊西裝手帕,不僅和領帶呼應,還給他沉穩的氣質中添了幾分生動跳躍的氣息。
他深邃清亮的眸子在光線下尤其迷人,他的視線只在人群中淡淡一掃,就足以讓大部分女員工芳心大動。平常她們只能在媒體上欣賞杜明晟的風采,現在總算有機會一睹廬山真面目,覺得他本人似乎比報紙上的照片還要帥。
随着郝時铎輕聲咳嗽了一下,女員工們才回過神來,紛紛想起自己的任
務,彎下腰,齊聲說:“杜總好。”杜明晟微微點頭示意,嘴角浮現一個極淺的笑容。之後,在郝時铎的帶領下,莫錦年跟着杜明晟步入電梯。電梯門剛合上,杜明晟就不動聲色地對郝時铎說:“下次低調點,我來
的事情沒必要通知大家。”郝時铎“嗯”了一聲,一臉委屈,暗自腹诽:我都沒有敲鑼打鼓歡迎你呢!還不夠低調?
“對了,杜總,我給你們安排了兩間相鄰的高級套房,光線都很好。”知道杜明晟是個善于挑刺的上司,郝時铎打算率先坦白,省得萬一杜明晟對此不滿。
酒店裏每天人來人往,郝時铎也稱得上閱人無數,據他目測,他隐約覺察出杜明晟和這位美女設計師關系匪淺。因為杜明晟看誰的目光都是冷冷的,只有他瞥向莫錦年時目光中仿佛是帶着柔情的。萬一他們是情侶的關系,是不是安排一間套房更為合适?而事先他根本沒考慮到這點,所以才安排了相鄰的兩間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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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晟淡淡地“哦”了一聲,随口問:“最近酒店入住率怎麽樣?”“目前是淡季,入住率跟之前的十一黃金周自然沒法比,但跟本市很多酒店比,還是不錯的。”郝時铎如實彙報工作。“我要的不是‘不錯’,是‘第一’,我們的入住率得達到本市的第一位。”杜明晟聲線清冷。此時電梯上行到第六層,電梯門緩緩打開,郝時铎趁機轉移話題:“到了。”
高級套房的地面鋪着淺褐色地毯,上面綴着精美的花紋,整套房間的設計偏西式的簡約風,白色和棕色為主色調。雖然看着挺舒服,但總體略顯刻板,缺少溫馨的居家感。
莫錦年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穿過客廳,來到卧室。卧室裏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那扇足足有一面牆大的豪華落地窗了,落地窗對面是一張雙人床,上面鋪着棕白相間的被套。而床的側面還有個比落地窗小不了多少的陽臺,此時陽臺前的窗簾全然拉開,室內光線十足。
莫錦年緩步走到陽臺。這裏視野極佳,将湖光山色盡收眼底。已是日暮時分,原先亮藍的天際已經被橘紅取代,那輪正在下落的夕陽像一團火球,懸挂在湖面之上。湖水裏倒映着夕陽的影子,随着湖水輕輕蕩漾,如細碎的金子般動蕩閃爍。
看日出有種朝氣蓬勃的感覺,而看日落,會覺得心境祥和。
莫錦年趴在欄杆上,注視着緩緩下沉的夕陽,突然想起愛看落日的小王子。那個來自B612號小行星的小王子說:“當你感到悲傷的時候,就會喜歡看落日。”
因為,即便是落日,也會散發出溫暖人心的光芒。“在想什麽?”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莫錦年的沉思。莫錦年稍一轉頭,看到了站在相鄰陽臺上的杜明晟,兩人的目光在空中
無聲地交彙。“你看過《小王子》嗎?”她問他。他點頭:“當然,怎麽了?”“你覺得這是一個童話故事還是愛情故事?”她又問。杜明晟的視線投在金波閃閃的湖面上,輕聲回答:“都是。有時候愛
情故事和童話故事本來就沒有明顯的界線,你還可以說它是一個心靈勵志故事。不同的人去看會有不同的感受,小孩子看到的只有美好的童話,在孩子眼中,玫瑰只是一種植物,小狐貍也只是一種動物。可是,成人看到的會更多,玫瑰和小狐貍就如同張愛玲筆下的紅玫瑰與白玫瑰一樣,玫瑰是陪伴在身邊的愛侶,小狐貍是旅途中偶遇的美麗風景。”
莫錦年忽然很想問他,我是你的玫瑰還是小狐貍?可是因為害怕答案會讓她失望,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其實杜明晟說方才那段話的時候也在暗忖,她究竟是陪他終老的玫瑰,
還是将他馴服的小狐貍?應該說,她是他偶遇的小狐貍,将他馴服了,于是她對他來說,成了這世界獨一無二的女人。可是,他又希望她能成為他的玫瑰,陪伴他朝朝暮暮,永不分離。
經過旅途奔波,莫錦年有些累了,加上今天時間已不早,打算睡一覺,第二天再投入工作。方才在陽臺上,杜明晟半開玩笑地說:“咱們住得這麽近,小心我半夜爬到你的床上去哦!”莫錦年不動聲色地回應:“好啊,只要你不怕你的員工知道。”其實她十分清楚,在外面他還是比較收斂的,不會對她怎樣。此刻,她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想起杜明晟說那句“小心我半夜爬到你的床上去”時臉上流露出的孩子般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想笑。
不少人有認床的習慣,一旦到新的地方,換了新的床,得需要很長時間才會入眠。莫錦年平常在杜明晟那邊就寝時還沒發現自己認床,結果在酒店的床上躺了半天她都沒睡着。
到後來終于進入淺眠狀态時,她的手機又響了,她閉着眼睛,有些厭煩
地拿起手機,不情願地說道:“喂,誰啊?”“我是你老媽!”莫母的聲音傳過來。“媽,是不是我剛出差就開始想我了?”在莫母面前,莫錦年還可以當
自己是從前那個未長大的小女孩,偶爾撒撒嬌。“對!我是想着怎麽把你盡快嫁出去。”莫母一本正經地答。莫錦年仰頭朝天做個崩潰的表情,怎麽換了城市,母親最關心的話題仍
舊是嫁人呢?“媽,你怎麽不關心關心我在這裏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呢?”“找不到好男人,你當然吃不好,睡不香。” 莫錦年瞬間覺得莫母似乎魔怔了,每句都在為她的終身大事發愁。“媽,你如果沒什麽事,我就挂電話了,我還想休息一會兒呢。”莫錦年懶得跟莫母就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
“別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莫母連忙說,“你還記得上回我跟你提過的那個肖煜恒吧?他現在也在C市啊!”莫母的口氣聽上去很興奮。
“哪個肖煜恒?”莫錦年前陣子被莫母拉去相過幾次親,但印象中好像沒跟這個人見過面。
“你姨媽介紹的,就是你姨媽上司的兒子,百貨公司老板的唯一繼承人啊!你也看過他的照片,說是長得最順眼的那個。他不是說一直忙于工作沒空相親嗎?他是空中飛人,業務忙得很,約他見一面很難。但是,他現在就在C市,很巧吧?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你們幹脆今晚就在那裏見一面吧!”
莫錦年努力回想了一下,終于想起是有這麽一回事。莫母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簡直是全家總動員,發動親朋好友紛紛給她介紹合适的對象,生怕她嫁不出去一樣。
“我不見!”莫錦年一口拒絕,“媽,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相親的。”
“如果找不到好對象,工作做得再好又有什麽意義?錦年,肖煜恒真是再适合不過的人選了,現在他也同意和你在C市見面了,他都松口了,你還猶豫什麽?”莫母苦口婆心地說。
“他松口是他的事,我不見是我的事。”莫錦年堅持己見。
莫母有些不高興了,聲音陡然擡高,幾乎吼道:“你不見也是你老娘我的事!你姨媽好不容易說服肖煜恒同意跟你見一面,你要是不見,我這裏都沒法跟你姨媽交代!畢竟你姨媽在肖煜恒父親的百貨公司上班,你這樣做對你姨媽的工作都不利。你姨媽好心好意給你介紹對象,你倒好,還爽約……”
莫母噼裏啪啦說了一通,說得莫錦年頭都大了,最終她還是不得不妥協:“好吧,我見,我見還不成嗎?”
她反正推托不了,何況老媽老惦記着這事兒的話,反正早晚要見一面,還不如先了結老媽這樁心事,好讓她死心。
莫母見莫錦年同意見面了,這才喜笑顏開地把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告訴莫錦年。
(2)
對于莫母的先斬後奏,莫錦年委實有些無奈,可眼下她也只能硬着頭皮赴約。
可是,若是她相親的事情被杜明晟知道,那她豈不是往槍口上撞?要知道杜明晟那種占有欲很強的人,是絕對不允許她在這契約協議期間腳踏兩只船的。
左思右想,她終于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她大學時要好的朋友喬安安就是C市人,她何不拉着喬安安陪她一起去相親?
喬安安是那種乖巧玲珑的鄰家女孩形象,有張仿佛永遠長不大的娃娃臉,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笑容甜美可人,很容易親近,一般初次見她的男生都會對她過目不忘。當然,她那個暗戀多年的顧思城是個特例。或許是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緣故,顧思城才會對她無感吧?
倘若喬安安願意陪她一起去相親,既能吸引肖煜恒的目光,又能讓她對杜明晟有所交代。萬一相親時一不小心被杜明晟撞見,也可以讓喬安安當擋箭牌,就說她是陪喬安安來相親的,那樣杜明晟也就沒意見了。
莫錦年想到這個辦法後很是激動,自己都忍不住拍手稱快,覺得這個辦法簡直完美得天衣無縫。
而要想讓這個辦法順利進行,最關鍵的人物就是喬安安,不過莫錦年覺得念在大學四年的交情上,喬安安沒道理見死不救。
當莫錦年打電話給喬安安邀請她一起吃飯時,喬安安欣然應允。
只是莫錦年提到一起吃飯的還有一個陌生男人時,喬安安立即表達不滿情緒:“莫錦年,你什麽意思?我們姐妹這麽久沒見面,還要好好敘敘舊呢,你怎麽能帶個男人過來擾了我們聊天的興致?女人之間的私密話題,拒
絕男人參加。”
莫錦年耐心解釋:“安安,是這樣的,我也不願意跟那個人一起吃飯,但我媽非得逼我去相親,我有什麽辦法?你陪我一起去嘛,說不定那個人真不錯,你多了解其他好男人,可能就會覺得顧思城也不過如此了。安安,畢竟咱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除了顧思城,別的男人,我都不想了解。”喬安安态度堅決。
莫錦年還真的從來都沒遇到過像喬安安這麽執着的人,二十幾年如一日地喜歡着顧思城,即使顧思城從來只是把她當妹妹看待,即使顧思城已經換了幾任女友。暗戀顧思城對喬安安來說,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早已深入骨髓了。
“那為了我的終身大事,我懇請你喬大小姐陪我去相親,可以嗎?”莫錦年語氣懇切。
喬安安笑了:“你跟我這麽客氣做什麽,我都有點不習慣了。可以當然是可以,不過你讓我陪你一起相親,主要目的是什麽?讓我做花瓶還是綠葉?”
“當然是花瓶!你穿得漂亮一點,這樣那人就不會對我留下印象了。”“我就納悶了,莫錦年,你什麽時候淪落到相親的地步了?想當初你和
程然那麽好,我還以為你倆能白頭到老呢……”莫錦年打斷她:“別提這個名字,提他傷咱感情。”“那要不要我告訴你一個驚天大秘密,讓你快樂一下?”喬安安忽然想
起什麽似的。“什麽秘密?”“我和顧思城……”說到這裏,喬安安停住了。見喬安安半晌都沒動靜,吊足了莫錦年的胃口,她不禁幫喬安安接上後
半句:“你和他修成正果了?”“不是。我和他……上床了。” “上床?你和他不是小時候就在同一個被窩睡嗎?”老天作證,莫錦年
真的沒把“上床”理解成其他意思,因為她從來都認為喬安安的單戀是她一廂情願。
“錦年,你究竟是假純還是真純?我說的上床就是我和顧思城圈圈叉叉了,這下聽明白了吧?”
“呃……”莫錦年驚得幾乎說不上話來。
“難以想象吧?我也從來都沒想過我竟然能和他如此親密,親密到肌膚相親的地步。”喬安安說的時候仍在回味那晚的情景。
“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經把他拿下了?恭喜你啊,安安,你的付出總算有回報了。”莫錦年忽然打心底為喬安安感到開心,她的執着總算沒有白費。
“離把他拿下還有點距離,不過我以前都是暗戀,這是第一次鼓足勇氣,伸手去捕捉愛。”
暗戀最迷人的地方就是沒有說出口,可若是暗戀的那個人也恰巧喜歡着你,這是不是最完美的結局呢?喬安安,顧思城,在莫錦年的印象中,他們倆的名字始終是連在一起的。關于喬安安和顧思城的故事足以寫一本小說了。莫錦年不禁在心底唏噓。
“你能勇敢地跨出這一步,就已經成功一半了,繼續加油!”莫錦年為喬安安打氣,這時突然想起快到跟肖煜恒見面的時間了,趕緊轉回正題,“咱們一聊起來就沒完沒了,我們見面再聊吧。我和那人約了七點在和平路的日盛酒樓見,雖然我對這次相親不感興趣,但如果遲到也顯得不禮貌。你也準備準備出發吧。如果你提前到,可以先過去,就說是肖先生訂的包間。”
“好的,那我們待會兒見。”
“嗯,拜拜。”莫錦年說完就收線了,可腦中想的卻是喬安安和顧思城的事情。怎麽會這麽巧合呢,她和杜明晟是因為***有了後續發展,那麽喬安安和顧思城也會因為這次身體接觸就開展一段感情嗎?
莫錦年擔心她去相親的時候杜明晟來敲她房間的門找不到她,于是和杜明晟率先打好招呼,聲稱要和大學好友敘敘舊,得出去一趟。
對此杜明晟略顯不悅,他原本計劃晚上帶她一起去C市一家特色飯店用餐,結果檔期被別人搶先了,難免有些失落。盡管如此,他還是表現得很有氣度,甚至還問她需不需要車夫,他可以為她效勞。
莫錦年自然笑着拒絕。她和別的男人相親,鐵定不能讓他知曉,如果被
他撞見那是沒辦法,但絕對不能主動帶他去。杜明晟也不堅持,只是說了句“早去早回”便轉身進了自己房間。莫錦年走出酒店,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C市的路況良好,車子一路
暢通無阻地開到了日盛酒樓門口。她剛走進去幾步,很快就有年輕貌美的服務員迎上來問:“歡迎光臨,
請問您幾位?”“三位,是一位姓肖的先生訂的包廂。”莫錦年回道。“是肖煜恒先生嗎?”莫錦年點頭。服務員略感到疑惑:“咦,肖先生訂位的時候明明說是兩位的,剛才已
經有位小姐進來了。請問您确定是跟肖先生先前約好的嗎?”莫錦年心下明了,應該是喬安安提前到了。她跟服務員解釋:剛才那位
先到的小姐是陪她同來的好友,自己才是肖先生等的莫小姐。服務員這才領着她穿過大廳,前往走廊旁的包廂。莫錦年輕輕推開包廂門,只見喬安安正和身邊的男人相談甚歡。喬安安
還是一派鄰家女孩形象,穿肉粉色針織衫,随意地紮個馬尾辮,笑容甜美親切,顯得青春洋溢、清新無比。她是那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般的女子,皮膚潔白如玉,基本上不用化妝,皮膚就帶着天然的白淨光澤。
莫錦年瞥了一眼她的相親對象,心下有些狐疑:莫非,這個看上去清俊陽光、氣質溫和的男人就是肖煜恒?如果是他,也是第一次和喬安安見面,彼此就能聊得如此投機?喬安安當初在大學時代參加類似校花比賽獲得“最
具親和力獎”,這個獎頒發給她果然是實至名歸。
“……你這麽做絕對沒問題。”喬安安說得很起勁,還配以生動的手勢,感覺像在演講似的。而那位俊朗型帥哥則微笑聆聽,不發一言,就仿佛是喬安安的忠實聽衆。
這一幕如此和諧,莫錦年忍不住想到一本叫做《守候瞬間的永恒》的言情小說裏的橋段:若琳代替好友馨語去相親,結果若琳被相親對象韓皓軒看上,因此展開一段浪漫愛情之旅。
那麽,會不會喬安安先到,被肖煜恒誤認為是相親對象,然後他對她一見鐘情?
莫錦年走過去,從喬安安另外一邊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問:“你們在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喬安安嘴角一揚,直言不諱地說:“我在向肖大哥推銷你,同時傳授追你的秘訣呢!”
莫錦年略有些尴尬,若是如此,和她看的《守候瞬間的永恒》裏的情景相去甚遠啊!小說果然是小說,不能太當真。
肖大哥?莫錦年心想剛剛她沒聽錯吧,喬安安叫肖煜恒肖大哥?于是不禁問:“你們之前就認識?”
喬安安搖頭:“我們也是剛認識,不過我們一見如故。錦年,你知道嗎?肖大哥和我家思城哥喝過幾次酒,所以也算得上狐朋狗友了,那既然是我思城哥的朋友,自然也是我哥哥,對吧?”
喬安安一般對外人都直接稱顧思城為“思城哥”,只有在和莫錦年談及她對顧思城多年的暗戀時才會直呼其名。莫錦年不由得想起喬安安說的那個驚天大秘密,她真的和暗戀那麽多年的顧思城發生那種關系了?此時聽着她一本正經地說着“思城哥”的時候,怎麽有種別扭的感覺?其實顧思城只是她從小一起在軍隊大院長大的男孩,和她毫無血緣關系。
“狐朋狗友?安安,你怎麽用詞呢?注意點形象啊,別給我丢臉。”莫錦年輕輕點一點喬安安的腦門。
“拜托姐姐,應該注意形象的人是你!你是相親主角,我是襯托你的綠葉。”喬安安笑得天真無邪。
一直在旁邊靜靜看着這倆女人聊天的另一位相親主角肖煜恒終于發話了:“沒關系,你們倆在我面前都不用太裝,做自己就好,做自己就是最好的最真實的形象。”
喬安安鼓掌:“瞧瞧,這口才!真會說話啊,不愧是我思城哥的朋友!”
莫錦年對她翻個白眼,腹诽:是不是喬安安現在開始向她推銷肖煜恒了?怎麽以前沒發現喬安安有做紅娘的潛質呢!
“別對我使眼色啊!趕緊坐肖大哥旁邊。你要搞清楚一點,今天相親的人是你,不是我。”喬安安邊說邊拉莫錦年起身,莫錦年只得換到肖煜恒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喬安安覺得該給兩人一點獨處時間了,起身說:“咱們也別幹坐着了,我去叫服務員上菜。剛才我們都點好了,錦年,肖大哥可都是依照你的口味點的,怎麽樣,肖大哥夠體貼吧?”
“安安,你能少說兩句嗎?快去叫服務員上菜吧。”莫錦年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要不是喬安安是莫錦年大學時的閨蜜,莫錦年了解她活潑可愛的性子,她還真有點懷疑是不是肖煜恒給喬安安什麽好處了,她這麽幫他說話。
“喳!”喬安安做個小公公撤退的姿勢,走之前還不忘對莫錦年做個鬼臉,“錦年你放心,我這個電燈泡不是普通的電燈泡,會知道什麽時候發光什麽時候暗淡的。”
喬安安一離開,包廂裏只剩下莫錦年和肖煜恒,氣氛瞬間從剛才的熱火朝天變得有些沉悶了。
由于兩人是第一次見面,又是以相親的名義見面,也不知道該聊些什麽才合适。
最終還是肖煜恒打破沉默,解釋在A市的“放鴿子”行為:“不好意思,之前我真的比較忙,經常幾個城市來回跑,所以才拖到今天見你。”“沒關系。”莫錦年心裏想的是:其實該說抱歉的人是她,她都已經有位地下情人了,卻還跑出來相親,才是真正的罪過。
老實說,肖煜恒長得挺帥,朗眉星目,笑容溫和,看着她說話的時候,連眼底眉梢都仿佛帶着笑意。不像杜明晟,即便是溫柔地笑,嘴角傾斜的弧度配合他天生的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總是帶點邪魅的味道。
可是,為什麽莫錦年竟然覺得杜明晟彎起嘴角笑的樣子更好看呢?這樣想的時候,她的眼前就浮現出杜明晟對她微笑的樣子,她自己都忍不住唇角上揚。“聽說你是室內設計師,你也是來這裏出差?”肖煜恒繼續搭話。其實
他一向對相親挺反感的,不過莫錦年并沒有讓他有絲毫反感。莫錦年點頭:“是的。”見她惜字如金,對他的态度有些冷淡,肖煜恒不禁想:她是太矜持還是
對他完全沒興趣?莫錦年心裏期待的卻是能夠盡快完成任務:快點上菜,快點吃完,快點回酒店,把風險降到最低。
喬安安雖然刻意拖了一會兒才回到包廂,但這家飯店的上菜速度挺快,菜一上全,她也沒理由在外面晃悠了。莫錦年暗自慶幸讓喬安安陪她一起來,因為有喬安安在,就絕對不會冷場。她只需要安安靜靜地吃飯,偶爾回應兩句就好。
席間肖煜恒話也不多,多是喬安安在表演單口相聲。肖煜恒算是莫錦年所有的相親對象中最讓她看得順眼的,長相上佳自不必說,關鍵是舉止得體,沉穩大方,還會主動幫她和喬安安盛湯,确實蠻體貼的。
有一瞬間,莫錦年會忍不住想,其實肖煜恒蠻适合做老公候選人的。候選人?思及此,她自己都微微一愣,為什麽不是适合做老公,而是
老公候選人,難道她還有別的老公候選人?原來,她居然潛意識裏把杜明晟當成了老公候選人之一,這一點連她自己也是到此時才察覺。原來,時間久了,漸漸地,她和他之間已經不只是簡單的交易關系、情人關系,現在的相處倒更像是戀人。
(3)
吃完飯,喬安安提議要不要一起去KTV唱歌,莫錦年借口身體不舒服想回酒店休息,肖煜恒主動提出要送她回酒店,她則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現在畢竟還是杜明晟的契約情人,雖然協議上沒寫不準她相親,不準她交往別的男友,但她為了杜某人的面子,總該和其他男人保持一定距離的。
回到酒店的套房,莫錦年只來得及将風衣挂在立式衣架上,就聽見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幾乎不用想,她便猜出這麽晚還來敲她房門的估計只有杜明晟了。
果不其然,她剛打開門,只見杜明晟立在門外,原先的正裝早已換成休閑裝,淺灰色T恤外搭件黑色開衫,下面配條軍綠色長褲,看似随意的衣着,看上去卻仍舊氣質翩然、玉樹臨風。
他居高臨下地望着她,狹長深黑的眼睛仿佛要看到她心裏去,看得她略有些心虛。
“有什麽事嗎?”莫錦年擡頭問他。
“進去再說吧。”他臉色微沉,聲線清冽。也不待她同意,徑直用肩膀頂住門板,擠進房間。
“你剛才去哪裏了?”他看似漫不經心地問。
“這用得着向你彙報嗎?”她邊說邊返身将門關上。
她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已經逼近,一股強烈的男人氣息瞬間将她包圍。
他單手撐在門板上,低頭睨着她,臉色明顯不悅:“只是問你一句話需要這麽咄咄逼人嗎?你不要像一只刺猬一樣,随時對我張牙舞爪。我也是人,人總有脆弱的時候,人總有被擊中軟肋的時候。”他指一指胸口,“你
如果老是這樣,我這裏會痛。”看着他憂傷的表情,擰緊的眉頭,她忽然感到愧疚,這樣的他讓她忍不住心疼。可是,她不過是出去了這麽一會兒,他有必要這麽生氣嗎?“發生什麽事了嗎,你這麽不高興?”她從他身側穿過去,自顧自走到
沙發前坐下。他微不可聞地冷哼一聲:“發生什麽事情你最清楚不過吧?”莫錦年怔了怔,莫非他有孫悟空的千裏眼,竟然知道她剛才去相親的
事情?
“你怪我沒有向你彙報行蹤?我走之前不是跟你說了要去和大學閨蜜敘舊嗎?難道我還要把在哪條街的哪條巷子和哪個人見面說得一清二楚,你才滿意?”即便有些心虛,莫錦年的語氣可沒有削弱分毫。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對我說謊。”杜明晟來到她身旁,姿态随意地坐下。莫錦年的心陡然一沉,面上卻故作鎮定地說:“我從來都沒有對你說謊。”“真的嗎?”他湊近她,微微嗅了嗅,用肯定的口吻說,“你說見大學
閨蜜,應該是女閨蜜吧?可是你身上有別的男人的氣味。”“怎麽會?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吧!”莫錦年目光有些閃躲。“我從來不用香水,我對香水過敏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你身上卻有一
股男士古龍香水的味道。”杜明晟毫不客氣地拆穿她。這下伶牙俐齒的莫錦年終于啞口無言。怎麽會這麽不巧呢?怎麽肖煜恒偏偏用了香水呢?
氣壓似乎驟然降低,莫錦年不知道該怎麽轉移話題,就在此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下意識地取出手機,屏幕上的名字卻讓她更加為難了——居然是肖煜恒打來的!
她只覺得手機仿佛成了燙手山芋,握着手機接也不是挂也不是。趁她愣神的工夫,杜明晟已然探過頭來,瞥到手機屏幕上跳得正歡的“肖先生”三
個字,嘴角浮現一抹詭谲的笑容,有找到證據的得逞之意,又有一絲嫉妒的不甘之意。莫錦年此時只想到“人贓并獲”這個詞語。饒是她再小心,甚至費心把
喬安安叫上一同去相親,結果還是逃不過杜明晟敏銳的鼻子。 “幹嗎不接電話?”他“好心”地提醒她。莫錦年這才意識到如果不接電話反倒像做賊心虛了,倒不如當着杜明晟
的面坦坦蕩蕩地接肖煜恒的電話,那樣他對她的誤會或許就迎刃而解了。電話一接通,肖煜恒的聲音傳過來:“回到酒店了吧?”透着關心的
口氣。“嗯。”莫錦年輕聲回應。“我也沒別的事兒,就是不放心,所以打個電話問問。”“哦……謝謝。”莫錦年的聲音平淡如水。“不客氣。”見莫錦年不主動搭話,肖煜恒略有些尴尬,下意識地問,
“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沒有。”莫錦年依舊不鹹不淡地回答。這個電話雖然沒打擾到莫錦年休息,卻很明顯打擾到杜明晟的興致了。下一刻,杜明晟已經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傾身過來,修長手指将她垂在
胸前的長發歸于耳後。繼而,溫熱的唇移到她的耳側,毫不遲疑地吻住她小巧潔白的耳垂。灼熱的氣息如暖風吹在她的耳畔,帶起一陣足以令她心尖震顫的酥麻感。
杜明晟很顯然在故意**她,不僅用靈活的舌尖攻擊她的敏感區域,一只手已經透過衣領探入她的胸前,隔着胸衣撥弄她……
莫錦年的身體就這樣一點一點被他點燃,可是,由于手機仍處于通話狀态,她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只得一邊死命咬着唇,一邊握住杜明晟那只不安分的手臂,試圖阻止他的進一步攻擊。
肖煜恒似乎還在電話裏說着什麽,可她已然無心去聽,全身心都仿佛被杜明晟占據,只覺耳中嗡嗡作響,肖煜恒的聲音基本聽不真切。
“喂,你還在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