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給我一雙手對你依賴(1) (1)
他下意識地愈加擁緊她,她又往他的懷裏靠了靠。此時此刻,仿佛他的懷抱就是她的全世界。她聆聽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倍感安心。
(1)
一場秋雨一場寒。幾場秋雨過後,A市已經進入秋季,道路兩旁的銀杏葉已從翠綠變成金黃,此刻在夕陽的映照下,仿佛滿樹的葉子都像閃着金光的小扇子。
莫錦年踩在鋪着銀杏葉的小徑上,往家的方向走去。她今天下班後是乘坐公交車回來的,下車後還得走一段路。都市生活紛繁忙碌,每天都在為生計奔波,連散步的時間幾乎都沒有。
莫錦年倒是挺享受這段走路回家的時光。她優哉游哉地走着,一會兒擡頭仰望天空,一會兒觀察行人,一會兒看一只小鳥從這棵樹上飛到另一棵樹上……偶爾停下腳步欣賞風景,看看周圍的世界,覺得生活還是挺美好的。不用加班的日子委實舒服,而且明天就是周末,想想就覺得惬意。
然而,她的好心情并沒有維持多久。剛走到小區門口,她忽然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立在鐵門旁那家熟悉的寵物食品店門口。
夕陽的餘晖投射在他略顯憔悴的臉上,這樣的他是莫錦年感到陌生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落魄的模樣。
她很想躲開他,可是那裏又是回家的必經之路,她只能硬着頭皮舉步向前。
經過他身旁時,她想裝作視而不見,和他擦肩而過,結果還是被他一把攔下:“莫莫,我們聊聊。”
莫錦年忽地感覺她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輕輕拉扯了一下,同時,那些她以為隐藏得很好的記憶一瞬間撲面而來。
莫莫。久違的親昵稱呼。這是從前莫錦年和他戀愛的時候,他最喜歡叫的名字。他會在親吻她之後,把唇貼在她耳畔,溫柔至極地說:“莫莫,我愛你。”那時候莫錦年覺得這句話是她有生以來聽過的最動人的情話。
“我們之間沒什麽可聊的。”莫錦年語氣生冷,說完擡腳欲走,孰料下一秒,她就被他用力一拉,摁到了寵物食品店的宣傳畫上。
因為毫無防備,而他的力氣又大得驚人,她只感覺後背突然和牆面狠狠撞擊,有些沉悶的痛從背部傳來,她疼得不禁皺起眉頭,朝他吼道:“程然,你發什麽神經?!”
程然卻仿若未聞,兩只手臂撐在牆上,将她牢牢困在牆壁和他的身體
之間。他低下頭,盯着她的眼睛,神色哀傷地說:“我輸了。”“什麽意思?”她邊問邊想從他的手臂下方鑽出去,逃開他的禁锢,可
是他卻及時抓住她兩只手,徑直将她的手高高舉起,用力摁在牆上。“他贏了,酒店設計案照常進行。你應該很開心吧?”他的話語中透着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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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費盡心思找人跟蹤莫錦年**她進出杜明晟公寓的照片,本想以此來要挾莫錦年,誰知她不識相,他只好把照片和消息抖給各個媒體記者。本想借此給杜明晟抹黑,結果非但沒有打擊到杜明晟,反而讓酒店項目按照杜明晟的計劃順利進行。偷雞不成蝕把米,他怎麽能不氣憤。
莫錦年并不知曉酒店設計案能如期執行的消息,因此聽到程然的話時,
還微微一愣,這麽重要的消息杜明晟怎麽沒告訴她?她猶在發愣,一個猝不及防的吻就落了下來。依舊溫軟的唇,卻找不到從前熟悉的溫度。她本能地抗拒,感覺很惡心,拼命閃躲,可是卻始終逃不開他的襲擊。一滴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下來,落在他的臉上,他這才擡起頭來,低聲說
句:“莫莫,相信我,我還是愛你的。”“愛我不是空話,愛我就給我自由!松開我!”莫錦年幾乎聲嘶力竭地說。雖然不時有人從小區門口經過,但并沒有人來過問,只當是小情侶吵架拌嘴。程然并沒有松手,嗤笑一聲說:“我至少比杜明晟愛你愛得多!他一邊和你玩暧昧,一邊當衆宣布他的女朋友是楊思思。這就是他對你的愛!”
莫錦年臉色微微一變,仿佛被擊中心中最脆弱的角落。是啊,他如果真的愛她,也不會陪楊思思去商場買衣服了。她穩了穩情緒,揚起下巴,對程然冷笑一聲:“那你愛我的方式,就是和我分手娶別的女人,成為有婦之夫,然後再來找我再續前緣?”程然神色略顯尴尬,但口氣依舊強硬:“我娶杜琳娜是為了事業,我從始至終愛的人只有你!”
她意識到跟他講道理簡直是對牛彈琴,瞥了一眼被他控制住的手腕,用商量般的口吻說:“能不能拜托你給我點面子,這是我家附近,如果被我媽或者熟人看見,我就完蛋了。”
“那我們上車說。”他松開她一只手,拽着她往他停車的方位走。莫錦年掙脫不開他,只好哀求:“程然,我和你真沒什麽好說的,我們
之間早就已經結束了,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結束沒結束由我說了算。”程然蠻橫無理地說。轉眼,莫錦年就被程然帶到車前。他拉開車後座的門,使勁将她塞了進
去,然後自己也跟着坐進來,并迅速将車門鎖上。一瞬間,好似車外的塵世喧嚣都隔絕于耳。不知是不是車內空間太小的緣故,莫錦年只覺得壓抑難耐。“你究竟想做什麽?綁架我對你又沒什麽好處,信不信我會報警。”莫錦年說着拿出手機,可還沒來得及撥號碼,手機就被程然劈手奪走。
“既然在事業上打擊不了杜明晟,我就要在感情上打擊他!”程然原本清明的目光裏此刻閃爍着憤怒的火花,“我相信,接下來發生的這一幕如果被他看到,他臉色應該好不到哪裏去。”
他的口氣裏透着幾分陰險的味道,莫錦年突然感到恐懼,這樣的程然對她而言是陌生而可怖的。她下意識地伸手去開車門,卻想起車門已被他落鎖。
“莫莫,你不要怪我,接下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杜明晟。他跟我過不去,我就不讓他好受!”他從齒間狠狠擠出這幾句話。話音剛落,他的
身體就壓了上來,毫不留情地在她唇上蹂躏。她想掙脫,雙手卻被他牢牢扣住;她想呼救,嘴巴卻被他的吻堵得死死的。
她急中生智,當他試圖把舌頭伸到她的口中時,她一下咬住,使出渾身力氣。他吃痛,一把松開她,只顧捂住嘴。她趁機撿起手機,正撥了110,還沒按出去,手機再次被程然奪去。
“你別白費力氣了,今天你逃不掉的。”程然眼中的怒火似乎比方才更旺盛了,說完他再度傾身過來,他這次沒有吻她的唇,徑自将火熱的吻落在她的脖頸間。不僅如此,他還用一只手抓住她胡亂揮動的雙手,固定在上方,另一只手已經探到她的衣服下擺,開始在她身上游移。她驚呼一聲,罵他流氓,他一邊用唇堵她的嘴,一邊繼續手上的動作。不多時,她感覺胸前有一絲涼意,她的淡藍色開衫和襯衣扣子已經被他解開大半。他的大掌貪婪地隔着她的胸衣握住她的豐盈,他能感覺到她的身體發出輕微的戰栗,卻仍然不管不顧地拿手去挑弄她。
莫錦年的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了下來,在他将唇移至她的胸前時,用近似哀求的口吻說:“你放了我吧。杜明晟愛的人是楊思思,不是我,你對我這樣是打擊不到他的。”
“先是你,然後是楊思思,只要是杜明晟染指的女人,我都不會放過的。”程然擡起頭,眼中透出狠厲的目光。
莫錦年覺得他此時真是陌生得可怕,仿佛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就在莫錦年感覺自己今天或許在劫難逃時,她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響了一遍又一遍,仍然沒有停歇的跡象。這顯然打擾到了興致正濃的程然,他驟然停下手邊動作,撿起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動着杜明晟的名字,他不禁冷笑一聲。
莫錦年也瞥到了來電顯示,一把搶過手機,按下接聽鍵。奇怪的是,程然并沒有阻攔,“也好,讓他聽聽現場直播。”說完,他再度奪回手機,按下免提。
“錦年?”電話那端清楚地傳來杜明晟低沉的聲音。
莫錦年剛想說“救我”,結果嘴巴已經被程然用手捂住。緊接着,程然的身體再度壓了過來……
“在聽嗎?”先是電話響了很多遍無人接聽,然後接通後無人回答,杜明晟隐約感到不對勁。下一刻,他就聽到衣服被撕壞的聲音,随之傳來的是男人粗重的喘息聲以及女人因為掙紮發出的輕微反抗聲。
他的心猛地一沉,似乎有一股徹底的寒意自腳底升騰,蔓延到全身。他焦急地問道:“錦年,是你嗎?如果是,快回答。”如果是她,她現在處于危險的境地,不一定能回答他,但他還是嘗試着去問,希望她能找機會回答他。
突然,也不知是哪裏來的一股力氣,莫錦年竟然推開了程然,大聲說:“我被劫了。在我家小區門口的銀色汽車裏。”雖然這句話聽上去有些可笑,竟然在家門口被前男友劫了,可又是鐵一般的事實。
“你別着急,我馬上到。”杜明晟原本就打算親口把酒店項目通過的消
息告訴莫錦年的,他的車此刻也已經離莫錦年所在的方位不遠了。他這句話仿佛有種神奇的力量,讓莫錦年焦躁不安的心漸漸安定下來。程然從背後拿起莫錦年的手機,按了挂斷鍵。“你不要太天真。他不會過來的,他現在八成在哪個地方慶祝酒店項目
能順利執行的事情呢!”程然果斷地說,努力打碎莫錦年的幻想。可是,莫錦年的第六感卻告訴她,這次杜明晟不會騙她的。她願意相信他。
“程然,你如果再對我不客氣,就別怪我把你的醜事抖出去,你進入路誠的目的,你娶杜琳娜的目的,包括你剛才對我所做的事情,我統統都告訴媒體。”莫錦年邊說邊想,她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程然能把她出入杜明晟公寓的照片交給媒體,她就也把程然的惡劣行徑捅出去。
程然卻嗤之以鼻,冷笑道:“你說出來誰相信你的話啊?你的證據呢?”莫錦年微微愣住,看着他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她真是氣得牙癢癢的,
可是她又不能把他怎麽樣,只能暗自祈禱杜明晟快點過來。
趁莫錦年微一愣神的工夫,程然再度将她撲倒,這次更是毫不客氣地伸手就向下襲去。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做更進一步的舉動,就有人狠狠敲擊他的車窗。
他下意識地以為可能是交警執法,責怪他不應該把車停在路邊。可是當他一擡頭,看到杜明晟那張冷得似冰山一樣的俊臉時,表情頓時僵住了。
杜明晟此刻面色冷凝,眼底也蘊含着一股隐忍的怒氣,幾乎一觸即發。
他見拉不開車門,只好大力敲車窗,也不顧得把指關節敲痛了。“下車!”他冷着臉,用命令的口吻說。程然雖說此次冒犯莫錦年确實是因為怒火攻心,想借此刺激杜明晟,可
是他顯然沒料到杜明晟會這麽快就看到這一幕。何況,不管怎麽說,杜明晟名義上到底是他的上司兼大舅子,于公于私他都不應該得罪杜明晟。程然還在猶豫,杜明晟敲車窗的力度越來越大,目光愈發陰冷,仿佛有股寒氣透過車窗傳進車內。盡管此時的杜明晟一臉森冷表情,莫錦年卻好像見到了從天而降的天神一般。她就知道他會來的,他沒有讓她失望。“你再不下車,琳娜過會兒就到了。我想,你應該不會想讓琳娜看到這種場面吧?”杜明晟見命令無效,只得搬出杜琳娜。程然微微一震,杜明晟竟然通知了杜琳娜?他着實沒想到這一點,畢竟杜家兄妹素來面和心不和。可是他忘記了一點——杜明晟和杜琳娜不管有多看不慣彼此,他們的血液裏始終都流着杜家的血,而他程然只不過是個外人。
對于杜琳娜,雖然程然談不上有多愛,但畢竟夫妻一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對她也不是毫無感情的。他對杜家有仇恨之情,打心底讨厭杜明晟,可是他對杜琳娜就是厭惡不起來。
最終程然還是極不情願地打開了車門。見原本的計劃已然進行不下去,
他靈機一動,指着衣衫不整的莫錦年,極其無辜地說:“是她……她主動勾引我的……”
程然話音未了,杜明晟已經把他拖下車,拳頭狠狠朝他臉上招呼過去,一拳又一拳,每一拳都下手那麽重,打得程然幾乎沒有還手之力。一瞬間,程然就被打得鼻青臉腫,可是杜明晟完全沒有停手的跡象。他只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侵犯了他的女人,他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莫錦年見杜明晟深邃的眸子裏似乎凝結着冰霜,冷得吓人,而出手也一下比一下更狠,程然此時已被打倒在地,只有捂着臉求饒的份,可杜明晟仍然沒有就此罷休。莫錦年從來還沒見過杜明晟怒發沖冠的樣子,她忽然有些害怕,怕他惹出人命,于是,她稍稍整理衣衫,匆忙走下車,上前去拉杜明晟,說:“夠了!不要打了!”
“你心疼他?”杜明晟終于停了下來,冰冷的目光瞥向莫錦年。
“不是。”莫錦年極其肯定地回答,“他的死活跟我沒有任何關系,只是,他不值得你揮拳,會弄髒了你的手。何況,我也不想看到,你因為他而受到牽連。”
杜明晟的心微微一動,眼中的溫度漸漸回升,一種叫做溫暖的感覺在這瑟瑟秋風中包裹着他。原來,她關心的不是程然,而是他。
他突然有些自責,他就應該百分百地信任她,怎麽能在她受到別人的侵犯後還質問她?
“程然!今天看在錦年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馬。你給我記住,莫錦年是我的女人,除了我,誰都不能碰!你以後離她遠一點,不許動她一根毫毛,否則你的下場就不只是挨揍這麽簡單!我有本事讓你變得一無所有!”杜明晟語氣強硬地對程然抛下這些話,然後擁着莫錦年,向他的車走去。
(2)
直到此時,莫錦年仍然覺得方才被程然禁锢在車內就如同噩夢一場,倘若杜明晟沒有及時趕到,後果将不堪設想。
她越想越後怕,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杜明晟下意識地愈加擁緊她,她又往他的懷裏靠了靠。此時此刻,仿佛他的懷抱就是她的全世界。她聆聽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倍感安心。
剛才程然侵犯她的那一幕她不願去回想,因為她不敢想象,曾經那麽親密的人居然變得那麽可怖,居然會對她做出那種事情。原來被人強迫地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是那麽地難受,那麽地無助,那麽地絕望。可是,她和杜明晟在一起怎麽就沒有那種“被強迫”的感覺呢?明明她和他最初在一起,也是不得已的呀!莫非她真的已經習慣了杜明晟的“強迫”,漸漸變得麻木了?抑或是她已經愛上他了所以才不抗拒他?
饒是莫錦年不願去承認她已經對杜明晟有好感的事實,她心底仍有個聲音在悄悄說:他的懷抱真的很溫暖,他似乎是值得依靠的那個人。
在杜明晟的車裏落座,車子漸漸駛離熟悉的區域,莫錦年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杜明晟一言不發,眉心微蹙,看似專注地開着車。其實只要仔細觀察,便不難發現,他的手很用力地握着方向盤,那麽用力,握得指節都微微泛白。此刻,方向盤仿佛成了程然那張令人讨厭的臉,他要将它捏碎一般。剛才若不是莫錦年來阻攔,他絕不會就此罷休,他還沒有将心頭之氣發洩夠呢!
他稍稍平複下憤懑的情緒,轉頭瞥向莫錦年,見她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他忽然感到一絲內疚,自責沒有保護好她。
“對不起。”幾乎是不假思索,杜明晟脫口而出。
莫錦年顯然未料到他會向她道歉,片刻愣怔之後,她看着他英俊的側臉,緩緩開口:“不,不是你應該說對不起,而是我應該跟你說謝謝。如果沒有你及時出現,我恐怕……”
他匆忙打斷她:“不用去假設,任何假設都沒有意義。”說着,他伸出右手,輕輕握住她的左手,柔聲說,“一切都過去了,有我在,不要怕。”莫錦年感覺瞬間心跳加快,連呼吸仿佛都紊亂了。難道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麽覺得他這是在向她告白?此刻,她的手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她能真切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幹燥而溫暖,讓她有種說不上來的安全感。她怕自己胡思亂想,陷入自作多情的囚牢,穩了穩心緒,轉移話題:
“你剛才真的通知了杜琳娜?”“沒有。”他淡淡地回道。原來,他和杜琳娜的關系并沒有程然所說的那麽差。他如果想打擊杜琳
娜,讓她過來看就是了。最愛的男人,以為可以攜手走一生的新郎居然跟前
女友在車裏搞暧昧。相信無論是誰看到這一幕都會受不了。“你對你妹妹還挺好的。”莫錦年不由自主地說。“其實她人不錯。要不是因為她是林如遇的女兒,或許,我會對她更好
一點。”杜明晟的口氣裏略帶點遺憾,“我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是當初沒有極力反對她和程然的婚事。”莫錦年明白他是覺得自己的妹妹嫁給程然那種人太虧了。可是,如果他當初反對成功的話,那她和他就不會在婚禮上認識了。“不過,我最不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把醉酒後的你帶回家。”他似乎看
出她的心思,補充道。“為什麽?”她明知故問,她好像已經開始迷戀他對她說的甜言蜜語。“因為,與其讓別人占便宜,還不如獨自偷歡。”他又想起那晚她穿着他的襯衣,醉眼蒙
的樣子,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哦——原來你并不是好心送我回家,而是一開始就起了歹念。” 莫錦年做恍然大悟狀。輪到杜明晟大呼冤枉:“其實,那天晚上我問過你住在哪裏,你喝醉了
沒回答我,我才把你送我家的。而且,我絕對沒有乘人之危,那晚是你主動投懷送抱的。”莫錦年頓時羞得滿面通紅,嘴上卻不承認:“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那是誤入狼窩,別說得你引狼入室一樣。”杜明晟瞥她一眼,只覺得她羞怯的樣子分外可愛,輕輕笑了一聲,并沒有反駁。他忽然想起今天來找她的目的,輕啓薄唇:“對了,恭喜你,兩周後你可以去C市免費旅游。”“什麽意思?”莫錦年沒想到他的話題跳躍得這麽快,一時不解,下意識地問。
“酒店重新整改的項目全票通過,我們可以按照原計劃進行,初步定在月底去酒店考察。你剛好可以趁此機會放松心情,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你也去嗎?”她擡眼看他,眼中隐約帶着期待。“如果你不希望我去,我可以不去。”他平淡無波地說。他當然是願意和她一起去C市的,他期盼這一天很久了。然而,當他看
到莫錦年受到程然的脅迫,在車上瑟瑟發抖的時候,他就明白,逼迫她做一件她不願意做的事情時,她是多麽恐懼和絕望。而他利用所謂的協議把她捆綁在身邊,和脅迫她又有什麽兩樣?用這樣的方式去愛一個人,得到一個人,有什麽意義?
“我不是這個意思。”莫錦年慌忙否認,說完又覺得自己表露得太明顯了,又補充說,“我是說,這個項目來之不易,最好還是你一起去比較好一些。”
杜明晟微扯唇角,綻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既然你這麽希望我陪你一起去,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車子在杜明晟所住公寓的停車場停下,莫錦年跟着他一路上了電梯。
走到寓所門前,杜明晟從褲兜裏取出鑰匙,正打算開門的時候,莫錦年才陡然發現:他的手受傷了,右手食指關節處破了點皮,露出一小塊粉色的皮肉。其實傷口并不大,可是她看着卻很心疼。
“你的手……”莫錦年指指他的傷口,微皺眉頭。杜明晟卻不以為然地笑笑:“這點小傷算什麽。”進了屋,莫錦年就找來藥箱,命令杜明晟在沙發上坐好,要給他處理
傷口。杜明晟雖然覺得她有些小題大作,卻很享受她關心他的感覺。她略垂着頭,目光聚焦在他的手上,非常仔細地用蘸着碘附的棉簽幫
他的傷口消毒。水晶燈散發的暖色光芒打在她的臉上,映得她的皮膚愈加雪白。長長的眼睫宛若蝴蝶羽翼,随着她眼睛的眨動微微輕顫。由于先前在程然車內掙紮過,此刻她的長發有些淩亂地披在肩頭。然而,她完全專注于手上的動作,表情格外認真,完全無暇顧及整理頭發。
杜明晟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她,只覺得這一刻仿佛時間都靜止了一般。
“疼嗎?”她擡頭問,恰好對上杜明晟的視線。明亮燈光下,他漆黑的眼睛裏似有光華在流轉,這一刻她的視線竟然移不開分毫,仿佛他的目光有種奇異的牽引她的力量。
“不疼。”他輕聲回答,“如果你能吹一口仙氣就更不疼了。”“還仙氣!我又不是仙女。”莫錦年不禁笑了,雪白的臉上也似乎多了一層紅暈,顯得愈發動人。
“小時候,如果不小心摔個跟頭,或者和小夥伴打架,有點傷,我母親就會往紅腫的地方輕輕吹口氣,邊吹邊說,這樣就不疼了。還甭說,确實她一吹就不怎麽疼了……”杜明晟的目光有些飄忽,似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
“你母親……她現在還好嗎?”莫錦年一邊給他貼創可貼,一邊問。“她已經不在了。”杜明晟臉上浮現憂傷的神色。
莫錦年微微一愣,忙說:“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有意的。”她方才完全是随口一問,他很少在她面前說他的家人,她也不去問。剛才他提及他的母親,她才接他的話茬去問,誰知道恰巧問到了他的傷心處。
“或許離開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吧。只是,我還沒讓她過上好日子,她就已經離開了。”杜明晟的口氣裏滿是遺憾。
莫錦年不知該怎麽安慰他,只是安靜地看着他,不發一言。
杜明晟察覺到自己似乎把原本溫馨的氛圍弄得有些哀傷,主動轉移話題:“餓了沒?想吃點什麽?”
經他這麽一提,莫錦年才意識到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她原計劃今天和父母一起吃晚餐的,可因為程然的突然出現,計劃全部都被打亂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看上去有些狼狽。她想先洗個澡,把程然留下的一切痕跡都洗掉。
“要不你叫外賣吧?我先去洗澡。”莫錦年說完,起身把藥箱放回原處。
杜明晟輕輕“嗯”了一聲,微不可聞地嘆口氣。
(3)
關上衛生間的門,看着鏡子裏一臉倦色的自己,莫錦年恍然想起今天程然對她所做的一切。
她多麽希望有一塊神奇橡皮擦,能将不好的記憶從她大腦中全數擦去。然而,程然強吻她的畫面卻時時跳出來,尤其是當她獨處的時候。
她打開水龍頭,伸手接過水潑在她的唇上,然後拼命揉搓,似乎上面還殘留着程然的氣息一般。
站在淋浴花灑下,她微仰着頭,任由溫熱的水輕撫着身體。她打算将大腦放空,什麽也不去想。可是,杜明晟沖程然揮拳的畫面忽然湧到眼前。他身着深灰色西裝,藏藍色襯衫搭配黑色領帶,和平常一樣英俊挺拔。不同的是,他臉上帶着出離憤怒的表情,深邃眼眸中也有股凜冽的寒意。
他揮拳的剎那像是慢動作回放,她覺得帥氣無比。那一刻,他真的就如同天神降臨一般,揮出正義的一拳,擊退邪惡勢力,将她順利解救。她以前認為英雄救美的橋段只會出現在電影或者言情小說裏,從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邊。
杜明晟能趕過來,并不管不顧地沖程然揮拳,連自己手上受傷了都沒有察覺,對此,莫錦年并非沒有一絲感動,只是,感動歸感動,她仍然不覺得這和愛情有什麽關系。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和杜明晟僅僅是契約夥伴的關系,杜明晟真正愛的人是楊思思,這一點他已經在發布會上說了,這是衆所皆知的事情。
其實,她在內心深處是有些羨慕楊思思的,能和這麽優秀的男人站在公衆面前,坦誠他們是相愛的戀人。而她,只是見不得光的契約情人,想想就覺得心酸。
由于淋浴的時間過久,她潔白的皮膚已經被溫水沖刷得有些發紅。她感覺再待在衛生間可能會窒息,便關上水龍頭,拿毛巾擦幹身體,穿上杜明晟的白色浴袍,開門款款走了出去。
杜明晟立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濃得化不開的夜色。聽見腳步聲漸漸靠近,他驀然轉過身來。
微濕的長發垂在她的肩頭,精致的小臉脂粉未施,烏黑的眸子在燈光的映照下宛若璀璨寶石,叫人幾乎移不開視線。浴袍有些大,此刻裹在她身上,襯得她嬌小玲珑。因為剛沐浴過的緣故,她的臉頰微微泛紅,嬌俏動人。她這種純淨的天然之美,讓他情不自禁想起山澗的清泉,冬日的暖陽。她現在看上去精神不錯,似乎已經将先前的所有不快都忘記了。
“洗個澡怎麽這麽久?菜都快涼了。”他指一指滿桌飯菜。
“其實你可以先吃,不用等我的。”她也知道洗的時間太長了,要是讓
她自己等估計都沒這耐心。“一個人吃飯多沒意思。”他邊說邊走到餐桌前,幫她拉開椅子,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她平常看慣了他霸道無理的樣子,難得看到他如此紳士的模樣,還有些不太習慣。也真的是有些餓了,莫錦年坐下來後,幾乎是狼吞虎咽地解決美味佳肴。杜明晟坐在她對面,時不時看她一眼,她吃得很專心,看在他眼裏,覺得有幾分可愛,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等到莫錦年吃完站起來伸懶腰時,她忽然發現沙發旁多了一大摞購物袋,她很清楚地記得她進屋時是沒有這些袋子的,于是疑惑地指着那摞袋子問:“這些是什麽?”
“給你買的衣服,試試看哪件合身。”杜明晟回答得雲淡風輕。莫錦年一臉驚訝,究竟是她洗澡太慢還是他效率太高,他怎麽這麽快就買來這麽多衣服?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杜明晟一語道破天機:“用不着太感動,這都是餘秘書的功勞。”“資本家果然都是吸血的。做你的秘書還真是不容易,這麽晚還要加班。”莫錦年替餘秘書打抱不平。
見莫錦年只一味地和他頂嘴,并沒有絲毫打算拆看購物袋的跡象,杜明晟甚感蹊跷,不都說女人是天生的購物狂,對華衣美服愛不釋手嗎?怎麽莫錦年偏偏就是個例外呢?
“這些都是餘秘書精挑細選的,快看看喜歡不。”杜明晟催促她。
“你其實用不着為我破費的,我又不是像楊思思那樣的明星,需要每天換一套衣服。你把這些送給她好了。”莫錦年仍舊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同時将自己抛進軟綿綿的沙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
“你還要我重複幾遍?這些都是我讓餘秘書照着你的身材買的,都是送給你的!所以,必須由你來試!” 杜明晟顯然有些惱了,眉頭微蹙,連聲音都陡然擡高了。
先前他發現她的衣服被程然撕壞了,看起來特別礙眼,那幾乎是對他的侮辱,仿佛時刻提醒他,他的女人曾被別的男人侵犯過。何況,莫錦年應該也不想再穿那些帶着噩夢般回憶的衣服。但是他又擔心他帶她去商場買衣服,她會拒絕,她一向反感他送禮物給她,甚至上次送她耳釘,她還要還錢給他,讓他差點顏面盡失。因此杜明晟才會趁莫錦年洗澡的間隙,安排餘秘書給她買衣服。誰知她還是對這些衣服不屑一顧,竟然用楊思思來拒絕他,怎麽能不讓他生氣?
莫錦年卻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只是暗自納悶:剛才吃飯前他幫她拉椅子時分明是一副溫柔紳士的模樣,只不過十幾分鐘過後,就能變成冰山臉,和她橫眉冷對,他還真是個太容易情緒化的人。
她意識到他有些動怒了,再加上傍晚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想到那件事也會或多或少影響到他的情緒,于是也不再拒絕,應了下來:“好吧,其實我只是懶得試穿,剛剛洗過澡又要試穿這些衣服,待會兒還要再洗一次澡,太麻煩。”
“你嫌麻煩我幫你洗。”他的眉眼終于舒展開來,來到她身旁坐下。
她沒有搭理他,徑自彎下腰,将購物袋裏的衣服一件一件取出,平鋪在沙發上。
不得不說,餘秘書觀察人的功力還是有的,莫錦年不過才和她見過幾次面,她就對自己的穿衣風格頗為熟知了。這些衣服有甜美範兒的,有知性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