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2)
被她枕在頭下,另一只手臂緊緊圈住她的腰。就這樣被他擁着睡了一夜,居然整夜無夢,睡得很熟,似乎他的懷抱讓
她有了安全感。她輕輕移開他圈在她腰間的手臂,轉過身來,看向他。窗簾半拉着,晨光照進來,映得他的臉仿佛都發亮了。由于靠得太近,
她能清楚地看見他濃密的睫毛、唇邊的青色胡楂以及被她咬過的此時仍有些紅腫的嘴唇。老實說,他睡覺的樣子委實好看,英俊又無害,就像是從漫畫書裏走出來的帥氣男子,讓人沒有抵抗力。莫錦年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他的唇,心裏有些愧疚,其實她也不想把他的唇咬破的。忽然,她的手被他攥住了,他依舊閉着眼,含糊不清地說:“睡覺也不老實。”說完,再度把她圈到懷裏,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莫錦年不知道他是真醒還是在說夢話,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大氣都不敢出,乖乖地被他擁着,不發一言,假裝自己睡着了。過了許久,她才聽到他發出低低的笑聲:“剛才摸我嘴唇,是想趁我睡覺偷偷親吻我嗎?”莫錦年恍悟他方才是假寐,沉默一會兒她才開口:“你對你的魅力很有自信嘛!”“當然!我讀書時可是風靡全校的‘白馬王子’,女人看到我不被我迷
倒都不正常。”他大言不慚地說。她忍俊不禁,或許是他正經慣了,一旦開起玩笑來總覺得有些別扭。他睜開眼,看着被晨光映照的她,把唇湊過去,在她額頭上落下輕輕的一個吻:“這是早安吻。”
她的心忍不住微微一動,想起這麽親昵又溫馨的舉動似乎只有戀人間才擁有。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經的心願——她理想中的愛情就是能夠在每天早上醒來能看到戀人的臉,然後給他一個早安吻。
可是只不過一瞬的工夫,她就悄悄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對眼前這個男人動心,畢竟他只是她的契約情人,不是她的戀愛對象。他們之間只能談性,不能談情。
現在離一年期限還早,她得遵循既定的原則,不能越界,否則最後她可能受的傷更嚴重。她已經被愛情傷過一次了,不想再體驗那種蝕骨之痛了。如果兩人之間只是純粹的床上伴侶,不涉及到感情,到時候分開,她應該會感到自由,而不是傷感。
(3)
曾經,莫錦年以為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被心愛的人抛棄,如同從天堂墜入地獄,生活也從豔陽天變成陰雨天。曾經,莫錦年覺得久別重逢、破鏡重圓是言情小說裏最動人的橋段,總覺得有緣人能再續前緣實在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如今,莫錦年才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已經下定決心忘記曾經愛過的那個人,可是那個人卻偏偏要在眼前晃,晃得人心煩意亂。她沒想到程然會再次來找她,而且還是在她公司樓下。他渾然不顧來來
往往的行人,徑直扣住她的左手腕:“走,跟我談談。”她極不情願地掙紮:“你好好說話就成,拉拉扯扯做什麽。”程然視若不見,嗤笑一聲:“別裝清高了。以前你和我之間比現在這樣
親密多了。”
莫錦年愈發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令人讨厭,讨厭到讓她覺得和他在一起多待一秒都是多餘。她也很難想象,曾經那麽親密無間的戀人怎麽會演變成如今這般地步,她簡直覺得他比陌生人還要陌生,并且陌生得讓她覺得可怕。
“那是以前!我現在和你沒有任何關系!”莫錦年邊說邊用盡全身力氣,将手腕抽出。他轉過身來,牢牢盯住她的眼睛:“你不也說你和杜明晟之間沒有那種關系嗎?怎麽有人看到你不時出入他的私家公寓?”她的心不由得一沉,畢竟秘密被拆穿了,目光也有些閃躲,但嘴巴上卻依舊立場堅定:“我沒有。你看錯了。”“哦?是嗎?就算眼睛看錯,但是相機拍的總不會有錯。”話音剛落,他就已經把一沓照片拿到她的眼前。照片裏那個戴着墨鏡和鴨舌帽幾乎全副武裝的人正是她,而她正向杜明晟所住的公寓走去。她猶自裝作不知,故作鎮定地說:“這女人包裹得這麽嚴實,臉都看不清,你憑什麽說這人是我?”“這頂鴨舌帽還是以前我們一起去爬山時我給你買的,我怎麽會不知道?再說你的身材和她相仿,怎麽就不是你呢?”他說得振振有詞。“不是我,別胡亂臆測了。杜明晟的女人那麽多,他怎麽會看上我呢?你也太高估我了。”只要證據不夠确鑿,她就死不承認。
“這張夠清楚吧?”程然從照片中抽出一張拍得最清楚的,那是她前天晚上進杜明晟公寓的穿着打扮。她本來去給杜明晟還西裝,結果發現冰箱裏空空如也,便去超市大采購。她回來時忘記戴上帽子和墨鏡了,于是這張照片上她的臉就格外清楚。
“看看,這麽多張照片,女人的側影、背影、正面的身材都相似,說明
戴墨鏡的女人和你就是同一個人!”程然十分篤定地說。莫錦年覺得再隐瞞也不是辦法,頓時怒了:“是不是我又怎樣?”“既然是你,你就需要幫我做幾件事,否則我就把這些照片交給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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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不管是你還是杜明晟都會受到輿論的壓力。”“你跟蹤我倒也罷了,現在竟然還威脅我!程然,你到底有沒有良心?!”莫錦年火冒三丈。
程然冷哼一聲:“那你告訴我,良心能值多少錢,有沒有杜家的資産多?”
見莫錦年不吭聲,他繼續說:“只要你和我能聯手,杜家的資産就是我們的。”
“我不稀罕杜家的資産!”莫錦年睨他一眼,“你想争權奪利別拖我下水。”
“你不稀罕杜家資産?!鬼才信呢!”程然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如果真的不在乎杜家資産,你會迫不及待爬上杜明晟的床?”言語之間滿是冷嘲熱諷。
莫錦年瞬間漲紅了臉,羞憤不已,胸脯也跟着劇烈地起伏。若不是當初程然和她分手,若不是程然請她參加他和杜琳娜的婚禮,若不是她為了争口氣請杜明晟做臨時男友,若不是那天喝的酒太多神思恍惚……那她就不會爬上杜明晟的床,就不會和杜明晟有這麽多交集。歸根結底,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抛棄她的男人程然,結果他還理直氣壯地在這裏聲讨她,真是豈有此理!
因為莫錦年保持沉默,程然自以為剛才他的話一語道破天機,頗為得意地笑了:“我沒說錯吧?你就是因為看中了杜明晟的錢才跟他交往的吧?這跟我和杜琳娜結婚的目的沒什麽兩樣。我和你都是為了杜家的資産,為的是同一個目的,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我們是同一類人。”說着,程然長臂一伸,将莫錦年圈在懷裏,說道:“所以,最後,我們才能真正走到一起。目前的分離只是暫時的。”
莫錦年使勁掙脫他的懷抱,冷笑道:“別把我和你相提并論,你的高明手段我可差得遠呢。另外,我要聲明一句,我們之間早就已經結束了,我們不可能重新在一起。”
“錦年,我們之間真的有必要鬧成現在這個樣子嗎?我們聯手起來可是雙贏的,你只要在這次杜家的酒店設計方案上做點手腳,我這邊再聯系別的股東擾亂一下,杜家在路誠的地位就不保了……到時候杜家資産就到我們手
裏了,然後我們結婚,我們倆都能愛情事業雙豐收,這不是很好嗎?”程然企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莫錦年忍不住笑出聲來:“程然,你的高智商究竟哪裏去了?我如果真的想獲得杜家資産,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和杜明晟結婚,那樣對我來說才是真正的愛情事業雙豐收!不要把自己想得那麽重要,我早就已經不愛你了!”
程然臉上表情明顯一僵,但還是裝作不動聲色地說:“那好,既然你不念舊情,那我只好把這些照片都奉獻給媒體了。”邊說邊揚一揚手中的照片,“你不要後悔!”
莫錦年連瞥都沒瞥照片一眼,只說了句“随便你”便轉身匆忙離去。
看到程然略微挫敗的神情,莫錦年心裏不是不雀躍的。說她小家子氣也好,小人得志也罷,總之,只要看到他不舒服,她就覺得很舒服。
盡管在氣場上她略勝一籌,但是她到底是被程然揪住了小辮子,拍下了她出入杜明晟公寓的照片。如果他真的把這些照片寄給媒體,那麽,她和杜明晟之間的關系豈不是要公布于衆了?那她豈不是違背了協議上的保密那一項條款?杜明晟知道後會不會大動肝火,重新對銳力進行整改?
煩心事真是越想越頭大,越想越覺得仿佛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一般。而莫錦年郁悶的時候最喜歡去健身房跑步了,出汗的時候喘氣都來不及,确實沒精力去想別的事情。
健身房的跑步機前方有臺壁挂液晶電視,裏面正播着最新的娛樂新聞,莫錦年不經意間瞥到屏幕,居然發現和那位近日風頭正勁的女明星楊思思攜手同行的英俊男人竟是杜明晟!沒錯,就是他!他那招牌式的邪佞笑容,天生會放電的桃花眼,總是那麽地惹人注目。
電視上的他依舊風度翩翩,氣質卓然,他極其自然地牽着楊思思的手,楊思思則不時擡頭看他,微微一笑,露出小女人的嬌羞。看場景這是一個商業活動,楊思思是路誠集團新請的代言人。可是如果不看背景板上的代言産品,可能真要誤以為楊思思和杜明晟是一對戀人了。兩人無論是身材還是樣貌,看上去實在太般配了。
不過,杜明晟這樣出色的男人身邊自然是不缺女人的,想必她莫錦年只是他女友花名冊裏的渺小成員吧?不對,她連女友都排不上,她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Hi,我們又見面了!”突然,有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打斷了莫錦年的遐思。
她循聲望去,只見那人身穿淡粉色運動服,站在離跑步機不遠的位置,微笑着朝她揮手。
(4)
見到那張挂着親切笑容的臉,莫錦年卻忍不住心下一緊。今天究竟是怎麽了?為何她不想見到的人都要在她眼前輪番上場呢?
“是不是覺得電視上那個男人很帥?”杜琳娜走過去,掃一眼屏幕,笑着問莫錦年。
莫錦年不知怎麽有點心虛,慌亂地點頭,然後從跑步機上走下來。
杜琳娜的視線再度落在屏幕上:“說實話,這男人确實不是一般的帥,無論氣質還是長相都是那麽出衆。如果不是遇到程然,我真找不到有誰可以跟他相媲美的。”
果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原來程然在杜琳娜心中的地位已經能和他的哥哥杜明晟相提并論了。只是,想起程然娶她只是為了利用她達到他自己的目的,莫錦年就不禁為她覺得可惜,甚至開始同情起這個“搶”走了她前男友的女人。
“你和你老公的感情看上去很好。”莫錦年試探性地說。
還處于蜜月期的女人從來都不懂得掩飾強烈的幸福感,杜琳娜面上的笑容更盛:“是啊,我老公一向很疼我,今天上午還幫我做早餐,一個大男人卻親自下廚做飯,真是難為他了。”
這話聽在莫錦年耳裏委實不是滋味,曾經他不也親自下廚為她做飯嗎?
可是時過境遷,他私家廚房的食客再也不是她。
“你老公對你真好,真羨慕你們倆的感情。”表面功夫莫錦年還是要做足的。
“你現在有男朋友了嗎?”杜琳娜很熱情地問。
莫錦年下意識地搖頭。
“太好了!那我幫你做紅娘吧!你覺得剛才電視上那個男人怎麽樣?我介紹給你認識好不好?”杜琳娜語氣裏滿是興奮。
莫錦年這才想起一位已婚朋友說過的話,她說結了婚的女人就是看不慣單身女人,然後會熱情地幫她牽線搭橋。
莫錦年連忙擺擺手:“這樣的男人太過優秀,只可遠觀。如果真的談戀愛會讓人缺乏安全感,畢竟他身邊的莺莺燕燕太多了,如果他的女朋友不是個狠角色,一定招架不住。”
杜琳娜笑了一聲:“其實這只是表象,平常越喜歡熱鬧喧嚣的人說明內心越寂寞,越渴求真愛。就像我從前一樣,和男明星玩派對,也不過是掩飾那種孤獨無助。這一點,我哥和我很像。”說到這裏,杜琳娜臉上的笑容已然斂去。
莫錦年故做吃驚狀:“哦,原來他是你哥啊!你真幸福,還有哥哥。我從小就羨慕有哥哥的同學。”
說過一次謊,就要用無數謊言去圓。而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一年,莫錦年想想就覺得漫長。
杜琳娜苦笑一下:“我的很多朋友都這麽說,都羨慕我有哥哥,而且這個哥哥還這麽出色,長得帥,又有經濟頭腦。或許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吧,我并不覺得多出這麽一個哥哥有多好。我總覺得他搶走了父親對我的愛,因為他的存在,父親給我的愛就不完整了。不像你們獨生女,可以獲得父母百分百全身心的愛。”
聯想到杜明晟和程然所說的杜家兄妹的故事,莫錦年也能體諒杜琳娜的心情。畢竟,她也是無辜的,她不該被牽扯到上一代的恩怨中。她原本以為自己是父親的掌上明珠,父親此生只寵愛她一人,誰知會憑空冒出一個素不相識的哥哥。這件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一時接受不了,更何況是嬌縱慣了的杜琳娜。
杜琳娜作為搶走男友的情敵,莫錦年應該是恨之入骨的,可是同為女人,莫錦年又有些同情她,她雖然表面風光無限,吃穿不愁,可到底也是可憐之人,親情不如她想象中的圓滿,就連她覺得幸福的愛情也只是假象,只是程然打擊報複杜家的工具。
這麽一想,莫錦年不再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悲慘的人了。至少她在失戀之後又有了新歡,盡管這個新歡很難伺候,盡管這個新歡只是她為期一年的秘密情人。不過,正因為一開始說好了只談交易,無關感情,所以她就從來對他不抱希望,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不像杜琳娜對程然,以為他全身心愛她,實際上他的愛如同海市蜃樓,只是華麗的表象,終有一天會煙消雲散。到時候倘若她知道真相,一定會體會到一種從天堂墜落地獄的痛苦,就像曾經失戀的莫錦年一樣。她曾以為會和程然歡歡喜喜進結婚禮堂,誰知最後他還是牽上了別人的手。
那種原本抱了很大希望,最終希望落空的感覺讓人很難承受。如果真的如程然所言,他和杜琳娜結婚只是為了杜家的財産,杜琳娜得知真相時的感受應該不會比莫錦年當初失戀好到哪裏去。那樣,杜琳娜就會重蹈莫錦年的覆轍,被同一個男人抛棄。
果然,所謂幸福感是比較出來的。跟杜琳娜相比,好像她現在會比較幸福一點。可是,她居然一點都沒有幸災樂禍的感覺。
她明明知道程然的動機,不想看到別的女人像她一樣為愛受傷,但是她又不能提醒杜琳娜,想必沉迷在熱戀中的女人是聽不進別人的忠告的,估計還會嘲笑她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她就懶得棒打鴛鴦了。
何況,愛情這回事,本來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算最後會失戀,會受傷,也是自找的,誰也怨不着。
莫錦年神思恍惚之時,褲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還沉浸在方才的情緒中,一時沒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在響,還是杜琳娜提醒她“你的手機響了”,她這才回過神來,掏出手機接聽。
電話剛接通,那頭就傳來略顯不悅的聲音:“在忙什麽?怎麽過這麽久才接我電話?”
莫錦年不由自主地将手機往耳邊靠了靠,生怕杜明晟的聲音被杜琳娜聽見。其實是她做賊心虛了,健身房裏沒那麽安靜,杜琳娜根本不會聽到話筒裏的聲音。
莫錦年感覺和杜琳娜獨處太過別扭,這個電話剛好給了她脫身的機會。“我朋友找我有事,我得走了,改天再聊。”
“好啊,你先忙,回頭見。”杜琳娜笑着和她道別。
接電話慢倒也罷了,還再次把他的電話當做擺脫別人的借口!杜明晟不禁微微蹙眉,臉上浮現不滿的神色。
其實令他更為不滿的是,她從來就不知道什麽叫主動。除了上回去他家給他做飯讓他又意外又感動之外,後來她就再也沒有去過他那裏。這幾天公司事務又繁忙,他也沒顧上召見她,今天忽然想起給她電話,結果她半天不接電話,一接電話,不發一言,反倒拿電話當擺脫別人的借口,也難怪他陰沉着一張臉了。
“你看起來業務很繁忙啊!”杜明晟的語氣明顯帶着幾許譏諷,“是不是除了我,還有其他金主?”
這時莫錦年已經拿着電話走到更衣室,想到剛才在健身房電視屏幕上看到的他和楊思思攜手同行的畫面,她忍不住回擊:“我哪裏有杜總那麽大魅力,身邊從來都是繁花似錦的。”
饒是在電話這端,杜明晟也能隐隐聽出她話裏有酸酸的味道,方才的不快瞬間一掃而空。他唇角微揚,泛出一絲笑容:“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在吃醋?”
莫錦年嗤笑一聲:“我怎麽敢吃醋?我有資格吃醋嗎?”
“你比誰都有資格。別忘了,這一年,你是我的女人。”他說得異常堅定。
這一年,她是他的女人。可是,這一年,他不僅僅是她的男人。感情的世界裏,怎麽男女是如此地不平等?程然已經有了老婆,卻還想和她舊情複燃;杜明晟的感情生活應該更加豐富多彩,并不缺她一個。這麽想想,莫錦年就會覺得女人在愛情方面太弱勢了,位于上風的似乎永遠是男人。
莫錦年壓低聲音,冷冷道:“我知道我的身份,用不着你提醒。另外,你不要誤會,你的感情生活再混亂,都與我無關。而我交不交其他男友,你也無權幹涉。協議上有規定,我們之間除了床伴關系,不涉及感情。所以,在感情方面,我們都是自由的。”
“不要老跟我提該死的協議!協議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說過,我對協議有更改權。” 杜明晟陡然提高聲音,濃眉鎖得更緊了,很顯然他被她成功地惹怒了,“不管以後你如何在情場上風生水起,至少,這一年,你是屬于我的,完完全全屬于我!不管是身體還是感情!”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的。
莫錦年沉默不語,不知該如何回應他。心裏想的卻是:憑什麽你可以屬于別的女人,而我只能屬于你?這樣想想竟然有些不甘。
事實上,他們本來就處于不對等的位置。她是得了他的好處的,他把酒店項目交給她,他幫父親的公司脫離困境。從一開始,她就是欠他的,所以她就必須對他唯命是從。盡管她很不情願,很不甘心。
兩人既然處于不對等的位置,又如何談感情?真正的感情從來都是純潔的,不摻雜任何雜質的,他們之間的關系從一開始就不單純,又如何讓她對他付出感情?
莫錦年緊緊握着話筒,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試探地問:“如果我做不到呢?”
“做不到就讓一切回到原點,這筆交易我取消。”電話那端的聲音冰冷
到極點,仿佛一股寒氣從話筒裏傳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明明窗外陽光明媚,她卻感覺氣氛驟然降到冰點。她絕對不會讓一切回到原點,不然之前她的猶豫,她所做的那些努力不
都前功盡棄了嗎?她要向前走,不能倒退回去了。
“那就算我同意,你就不怕我是配合你演戲嗎?你也知道,感情這種事是強求不來的,要我馬上對你付出感情也不現實,頂多只能是演戲給你看。”莫錦年有自知之明,她并沒有演戲的天分,所以打算把醜話說在前頭,這樣事後他若是對她的表現不滿,因為有思想準備,倒也不至于解除協議吧?
“演戲也可以。我要你當好我的情人,哪怕只有一天都要演得像真的。這就意味着你要全身心地對我付出,不只是付出你的身體,還要付出你的情感。”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你怎麽可以這麽霸道?”她不由自主地垂下頭,有些沮喪和無奈。“我就是這麽霸道,尤其是對我在乎的人。”他說得輕描淡寫,可是聽在莫錦年耳中卻覺得好似一句暧昧至極的情話,她的心莫名被牽動了下。
剛才還感覺心頭陣陣陰霾,只這一句話,莫錦年忽然覺得眼前又亮堂了。她站直身子,微微仰起頭,窗外刺眼的陽光透過旁邊的窗戶照進來,晃得她的眼睛幾乎睜不開。可是她卻不經意間揚起嘴角,很享受沐浴着陽光的感覺。
原來,就算被愛情所傷,在聽到疑似表白的情話時,還是會心動,還是很受用。畢竟,這說明她魅力不減當年啊!她忽然想起趙欣怡曾對她說的那句話:忘掉舊戀人的最好方法是擁有一個新戀人,治療失戀的最佳方法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以前她不以為然,現在怎麽覺得這句話是真理呢?雖然,她也并不能分辨杜明晟對她說的究竟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