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渣附身之後

第75章

歷史上的神明從神魔大戰後就不大露面，由于他們對人族統治的推動，所有人類都無比信仰且尊崇神族。不管是魔法師還是戰士，當他們的實力達到人類所能企及的高度，他們便會前往神殿，親自接受神谕，這将是無上的榮耀。

只是克裏曼斯和格蘭特并沒有這種心情，他們一路上難得的沉默，先前的好心情在想到即将面對神明後都消失無影，就連布魯斯特……這個小家夥都安安穩穩的坐在克裏曼斯的懷裏，動都不動一下。

也許是距離神殿近了，布魯斯特最先耐不住性子的問道：“哥哥，我們真的要去見神？能不能不去？”

“為什麽？”克裏曼斯反問。

“我總覺得不大舒服。”布魯斯特将腦袋依偎在克裏曼斯的肩窩處，小幅度的蹭了蹭，“那裏的氣息讓我感覺不自由。”

克裏曼斯不清楚布魯斯特的這個感覺是否與他身體裏的另一個靈魂有關，但這點無疑證明了那個靈魂和神明之間的聯系。他安撫的摸了摸布魯斯特，低聲道：“我們的思想我們的靈魂是自由的，沒有人能奪走這一切。”

克裏曼斯看向格蘭特，黑發的少年此時正一臉嚴肅的走在他的身邊，一只手緊握着佩劍，看樣子一直沒有放松，這讓克裏曼斯不禁寬慰了起來，“不用這麽緊張，格蘭特。神明不會對我們怎麽樣，這次只是讓他們去解決一件本該解決的事。”

“克裏曼斯，您難道信任那些神明？”格蘭特皺起眉，連笑容都沒法維持下去，“只有我們過去，恐怕不是一個好想法。”

“這你可說錯了。”克裏曼斯輕笑了一聲，當他看見格蘭特要比他緊張的時候，自己則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來，“正是只有我們，所有事情才能得到解決。我并不信任神明，但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和布魯斯特。”

當他們看見神殿浮現在眼前時，克裏曼斯還補充了一句，“別擔心，如果真像諾裏斯所說，現在該緊張的是那群神明，而不是我們！”

猶如幻境一樣的美景，白色的神殿漂浮在空中，氣勢恢宏、建築巍峨，神殿沒有任何地基，就這麽穩穩當當的漂浮着，猶如神明給衆人的感覺，那麽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光看外觀，還真是美輪美奂。”克裏曼斯贊美了一句，越是接近神殿，他周身的魔力越是活躍，他能感受到力量的流動，還有那些從神殿內肆意漫開的屬于神明所擁有的自然元素魔法，那層魔法應該是用于阻隔他人接近，不過在他靠近後，那些魔法元素歡快的聚攏在他的身邊，完全是指引着他向前，風系魔法自然而然的托住他的身體，連帶着布魯斯特一同向神殿飄去。

克裏曼斯回頭看了一眼格蘭特，這個少年穩穩當當的跟在他的後面，身上的光明魔法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和那個神殿所擁有的光明元素如出一轍，彼此牽引。

沒等他們敲響神殿的大門，神殿大門就自動打開，同時，一個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帶着濃濃的距離感和壓迫感。

“亞當斯之子克裏曼斯，你來了。”

克裏曼斯跨過高高的門檻，走進殿內。這裏不像矮人國那麽富麗堂皇，也不像精靈國那樣精美絕倫，但只要走進來就會讓人止不住的向往，仿佛能淨化心靈一般，神聖的叫人想要加以膜拜。這會讓所有進入神殿的人類贊不絕口，神明的形象在這一刻似乎又高大了不少。

格蘭特跟随着克裏曼斯進入殿內，他并未像克裏曼斯那樣觀察着殿內的情形，而是擡眼看向坐在主神殿內的那幾位神明。七位主神的座椅一個都沒空，看來他們的到來讓神明很重視？

開口說話的神明将視線從克裏曼斯的身上轉到了格蘭特的身上，當他看見格蘭特時，平靜無波的表情猛地變了變，連帶着手中拿着的那根神杖都差點掉落在地。但這失态僅僅持續了幾秒，很快他就一臉平靜的繼續說道：“你們來是想得到什麽神明的賜福嗎？”

克裏曼斯的目光從神殿的裝飾上轉移開，這神殿的主座太高了，必須仰着頭才能看清殿內的所有神明，于是他向前走了幾步，當他向神座靠近時，明顯感覺到那些神明都緊張戒備起來，幾雙眼睛一齊盯着他，活像他是什麽恐怖分子。

七位主神的外形十分相似，他們都有着純金色的發絲，蔚藍色的眼眸，除了主座的神明，他有一雙翠綠色眼眸，這和格蘭特極為相似。克裏曼斯猜想，這或許就是那位名叫埃爾西的主神，“不，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我們的來意，我沒什麽別的要求，你們把我弟弟身體裏屬于鐘馬的那部分靈魂取出，然後将他送往屬于他的世界，這就可以了。”

“克裏曼斯·蓋伊！”另一位神明用手中的神杖敲了下地面，他站起身，怒瞪着克裏曼斯，話語中充滿了諷刺和不滿，“你的禮節丢到哪裏去了？你現在是在人人都向往的神殿之中，面對神明，這就是你祈求的态度？”

“這不是祈求，是要求。”克裏曼斯再次側身面對那位神明，彎起嘴角繼續向前走了幾步，像他所想的那樣，那位剛剛還在叫嚣的神明瞬間警惕的向後退了退，那根散發着純白色光芒的神杖也在這一刻對上了他，這讓他不由冷哼了一聲，沉下臉道：“尊貴的神明大人，您是想要用您手中的武器來對付您的子民？”

旁邊神座上的神明立刻擡起手拉了一下那位舉着神杖的神明，他不像其他神明都保持着嚴肅的表情，相反神色溫和，笑容和藹，眼中承載着無盡的智慧和底蘊，這讓他看起來很容易讓人産生好感，“放松些，迪尤爾。”

這位神明先是安撫了下那位脾氣焦躁的神明，接着面向克裏曼斯，緩緩道：“克裏曼斯王子，我是賽蒙斯，我願意傾聽你所說的一切，但你突然說出那樣的一番話，實在讓我們難以理解。至于迪尤爾，他并沒有動手的意思，我相信你不會在意他那小小的失格的舉動對不對？”

“賽蒙斯，幹什麽要跟他廢話！”迪尤爾甩開賽蒙斯的手，怒氣未平，不過他倒沒有繼續用神杖指着克裏曼斯，只是仍板着臉，像是随時想要發火。

克裏曼斯看了看兩人，目露了然的說道：“看來您二位就是智慧之神賽蒙斯以及火神迪尤爾，你們知道我的身份後，應該先介紹自己，這才是真正的禮儀。”

“你！”賽蒙斯瞪着眼，完全沒想到來人會這麽膽大無畏。

“還有問我在不在意，實話說，我很在意。”克裏曼斯望向四周，注意着七位神明的神色，高聲道：“任誰在第一次見面就被別人用武器指着，都不會有什麽好心情！”他重新将目光對上賽蒙斯，“智慧之神賽蒙斯，您擁有着廣博深遠的智慧，怎麽會不知道我說的意思？難道您智慧之神的頭銜是浪得虛名？”

“閉嘴！”迪尤爾的脾氣一點就炸，這時整張臉上都寫滿了憤怒，“你這個嚣張的無禮的人類，是在挑戰神明的權威！”

克裏曼斯沒有搭理迪尤爾，眼神定定的瞧着賽蒙斯，等待着他的回答。

賽蒙斯艱難的笑了笑，搖頭道：“看來你對我們有些誤解，克裏曼斯，或許你願意平心靜氣的和我好好聊聊？”

“如果說之前我還不确定你們是不是始作俑者，那麽現在，我無比确信你們為了所謂的權利對我所做的一切！”克裏曼斯緊緊的抱着布魯斯特，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位神明，他的語氣中有失望有憤怒更有着無盡的迷惘與哀傷，“從小我就聽着大陸的歷史故事長大，在我的眼裏，神代表了高尚、公正、神聖和威嚴，神魔大戰中，是神明保佑我們戰勝了敵人，讓我們能夠安穩的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他們守護着民衆，守護着億萬的生命。”

“無數人虔誠的信仰着你們，包括我！我小時候經常生病，每一天醒來都心懷感激的贊頌着神明，祈求身體健康，後來……當我被一個靈魂占據了身體，我沒有放棄希望，依然祈禱神明能夠幫助我，後來事實證明，将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是可笑而無知的，唯有我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而你們，這些我曾經信仰、追随的神明，卻是真正傷害我的人。你們擔心我的力量過于強大？”克裏曼斯笑了笑，他慢悠悠的走在這大殿之中，輕松的像是閑庭漫步，“瞧瞧你們，你們戒備着、警惕着，哪怕我什麽都沒做，你們依然在恐懼。這真是令人發笑，要是規則能讓你們動手殺死我，想必現在我也不能這麽安穩的站在這裏。就讓我來做個猜想吧，你們不能對我動手，這會讓你們堕落，堕落的結局是你們不能承受的，你們會失去神明的資格，并被所有人唾棄和鄙夷，高傲的神族怎麽可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你們不能對我動手，那相反……我能不能對你們動手呢？”克裏曼斯挑了下眉，他裝作底氣十足的模樣，開口道：“你們顧忌的不就是這個？規則不會禁止我對你們出手，你們懼怕我的力量會搶走你們的地位，第八位神明，這聽起來很有趣對不對？”

格蘭特在一旁默默凝視着克裏曼斯，他發現在這段時間裏，克裏曼斯的成長簡直出人意料，不僅是力量方面的強大，他的精神、他的意志早已超于常人，看着克裏曼斯在神明之中自在的周旋，他的心中竟感到一股無以名狀的驕傲，這就是他所愛的人，那般耀眼，那麽動人！

“夠了，克裏曼斯王子。”主座上的埃爾西終于忍不住警示道：“你說的這些已經足夠讓我們發怒，要知道，即使是神，也沒法在這種時刻保持平靜，你這是在對我們挑釁！”

克裏曼斯歪過頭，一臉好奇，“那麽經過我的挑釁，您和您的同伴為什麽沒有動手？”他瞥了眼迪尤爾，話語帶着打趣，“要知道迪尤爾大人可不是一個擅長忍耐的神。”

神殿頓時一片寂靜，只聽見迪尤爾呼哧呼哧的喘着氣，一雙眼睛死死黏住克裏曼斯，手中的神杖舉了又放，放了又舉，就連格蘭特都替他累得慌。

最後，還是賽蒙斯先找了臺階，話語軟和的說道：“克裏曼斯，我相信你不是那種喜歡戰争的人，你和你的同伴将魔族送回了達克尼斯，這是一件好事。你的善良還有你對布萊特大陸的熱愛，都是我們期盼看到的，我們以你為榮。”

克裏曼斯點點頭，“我當然不喜歡戰争，我更沒有那種想當第八位主神的念頭。”

克裏曼斯這麽一說，有不少神明都擺出了滿意的神色。

“要是我的力量真的那麽大，那麽我為什麽不把那些傷害過我的家夥全部幹掉？”克裏曼斯眨了眨眼，“我的命運好像和這片大陸都有關聯，這麽做應該沒什麽問題。”

所有神明又因為克裏曼斯的這句話緊緊攥住了手中的神杖，他們的臉上有的甚至露出了忐忑不安的表情，哪有一開始見面那傲慢的模樣。

格蘭特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他環視着在場的每一位神明，最後看向了埃爾西，學着那些神明的說話方式，輕嘲道：“神明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要是那些虔誠信仰着你們的人類，看到你們自私又醜陋的一面，不知道該多麽失望。你們享受着人類的敬仰，但卻沒有給人類提供半分便利？相比人類，你們還真是一群冷血的家夥。”

“你這個小子！”火氣上頭的迪尤爾瞬間将怒火對上了格蘭特，對他來說，不能向克裏曼斯動手這很憋屈，他也不能對克裏曼斯懷裏的小孩子動手，不然克裏曼斯還以為自己找他麻煩。那麽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擁有着難看黑發的小子，就是他發洩的對象了。

迪尤爾的神杖對着格蘭特發出了兇猛的火焰，火系的魔法元素怒吼着向着格蘭特沖了過去，就在這時，主座上的埃爾西突然站起身，用一道魔法屏障保護起格蘭特，并将迪尤爾發出的火焰盡數熄滅。

“埃爾西，你幹什麽？！”迪尤爾黑着臉看向埃爾西，他不明白埃爾西為什麽這麽做，埃爾西是戰神，理應比他更加渴望戰鬥！

“你不能傷害他，迪尤爾。”埃爾西從高座上走下來，格蘭特對他厭惡痛恨的眼神使他心中一緊，眼中不覺露出悔恨和傷痛，“沒有人能在我的面前傷害他，就連我也不行！”

“埃爾西……”迪尤爾滿面疑惑，他在這詭異的氛圍中沉靜下來，難得用腦袋思考起來，“這個人類有什麽值得你保護的地方？”

賽蒙斯微微眯眼，剛剛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克裏曼斯的身上，以至于忽略了這個少年的特別之處。在殿內，少年不說話時，他們沒人會對他産生敵意，因為少年身上的氣息和神殿過于契合，他的身上有……神的氣息。

賽蒙斯不由想到有一段時間埃爾西的神力消失了不少，當初他以為這是埃爾西參加神魔大戰的後遺症，所以沒有多加在意。現在看來，這是埃爾西将自己的神力傳給了他的繼承者，他們一直以來決定以七大主神的身份共享權力，結果埃爾西自己就違背了他們的承諾。克裏曼斯，擁有着弑神權力的人類，他身邊的少年擁有着戰神的血脈，看來……他們這些神明是注定要隕落了。

格蘭特輕勾了下嘴角，“我可不需要別人的保護，除了我愛的人，沒人能夠傷害我。”

“格蘭特·莫爾。”埃爾西語氣沉痛的說道：“你有着我和你母親的姓氏，你是我的孩子，這是否認不了的事實。”

“埃爾西！”神座至上的神明們紛紛驚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我知道，我只是沉默的太久了。”埃爾西想要擁抱一下自己的孩子或是拍拍兒子的肩膀，卻被格蘭特閃避了開來，這讓他更是心酸，“格蘭特，你難道不想認你的父親嗎？我很久之前在心裏做過一個打算，假使有一天你能來到神殿，那麽……我會将我的位置讓給你，你擁有我所賦予的力量，我相信你做的比我會更好。”

所有神明都驚呆了，他們雖說權力平分，但戰神埃爾西在他們眼中就是真正的領導者，這在神魔大戰中由埃爾西代替神族出戰就已經相當明确。如今，埃爾西竟然要把這樣崇高的位置讓人？他們根本不能理解！

更無法理解的是那個少年的反應，連想都沒想，果斷拒絕道：“不用，我這麽多年沒有父親，早就習慣了。一個從未養育、照看我的父親，我不需要。至于什麽神明的位置，我更沒興趣，除非克裏曼斯要留在這裏，我才會考慮考慮。”

“我對這裏也沒興趣。”克裏曼斯在旁邊回了一句，“坐在這空曠的大殿上沒有一點意思。”

所有神明的神色糾結極了，當他們發現這兩個人對他們所重視的一切不屑一顧時，內心很是複雜。

“格蘭特，我說的是真話，只要你同意，我的位置永遠是為你的！”埃爾西意圖與多年未見的兒子重建感情，他将他所擁有的最尊貴的東西給予對方，但……

“我不需要，埃爾西大人。”格蘭特只覺得埃爾西此時的做派十分可笑，如果是十年之前，他可能還會因埃爾西的“真情流露”而感動，現在，他只想好好的陪着克裏曼斯，有克裏曼斯就夠了。

格蘭特冷硬的神色顯然沒有轉圜的餘地，克裏曼斯重新将話題拉上正軌，“我來這沒別的目的，就是讓你們把那個靈魂送回去。你們以前做過什麽我不想再提，你們擔心的事我也沒興趣去做，當然，如果你們堅持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那麽我不會拒絕戰鬥。我的朋友我的夥伴都知道我來到神殿，假使你們拼着堕落的心思來對付我，那麽所有人都會知道神明的本性，希望你們做好選擇。”

這一次，沒有神明再拒絕克裏曼斯的這個要求，他們在克裏曼斯的面前，從布魯斯特身體裏抽出了那個虛弱的靈魂。

鐘馬的靈魂呈現在衆人眼前，克裏曼斯再一次看見了那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埃爾西看着這個靈魂，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他的靈魂有了不小的損傷，就算送他回到原來的世界，應該也沒什麽智商了。”

克裏曼斯以往對鐘馬的怨恨在這一刻也煙消雲散，他對着那群似有憐憫的神明們輕嗤道：“他不是因為你們才變成這樣？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這可不是我們的錯！”迪尤爾連忙解釋道：“不是我們逼他這麽做，是他的靈魂不停的呼喚我們，說只要能過上那種随心所欲的生活，擁有完美的臉和超強的實力，他什麽都願意去做。”

“所以你們就滿足了他的願望，把他弄到我的身體裏？”克裏曼斯冷笑，“真是寬容又仁慈的神明。”

迪尤爾尴尬的轉開臉，“誰知道你會不會真的對我們動手，防患于未然總不會錯。”

“好了，迪尤爾！”賽蒙斯瞪了眼迪尤爾，接着向克裏曼斯微彎下腰，正式道歉，“我為我們所做的一切深表歉意，跟你相比，我們的自私和狹隘讓我們釀成了大錯。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太晚了，但只要有什麽我們能做到的事，請你盡管開口。”

埃爾西贊同的附和道：“沒錯。”

“我想讓你們讓出神座，你們也願意？”克裏曼斯故意這麽問，當他看見除埃爾西以外的神明們一臉扭捏糾結的模樣，無語的掀了掀眼皮，“不用擺出這副樣子，沒人要你們的神座，只要你們以後不要再給我找什麽麻煩，那麽我或許會忘記你們所做的一切。”

那些神明聽克裏曼斯這麽說，紛紛舒了口氣，并且壓下自己的自尊和傲慢，向克裏曼斯鄭重的道了歉。

在克裏曼斯和格蘭特即将離開時，埃爾西的挽留沒有奏效，這位戰神或許真想學着做一個好父親，遺憾的是現實與理想總有差別，格蘭特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留給他。

離開前，克裏曼斯微微欠身，優雅的行禮，向着那群一臉慶幸的神明說道：“以後說不定我還會來看看你們。”

神明僵硬着一張臉，內心差點崩潰，來一次就夠他們受的了，再來……

只有埃爾西眼中帶着不舍，“下次來記得帶上格蘭特！”

“克裏曼斯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格蘭特一手牽住克裏曼斯，另一只手把一直窩在克裏曼斯懷裏睡着的布魯斯特挖了出來，就在這些神明面前，湊到克裏曼斯身邊，親了親克裏曼斯的臉，“我們走吧。”

克裏曼斯顧不得生氣，那些神明愕然的表情足以讓他笑上許久了。回程的路上，克裏曼斯還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克裏曼斯……殿下？”一頭純白色長發的男人拿着一卷魔法卷軸，盯着他瞧了半天，接着雙手一拍，金色的眼眸中迸發出些許喜悅，“我找到你了！”他看了看站在克裏曼斯身邊的格蘭特，眼中滑過疑惑，“這是綁架你的歹徒？”

“你是？”克裏曼斯不解的問道，順便幫格蘭特解釋，“他是我的騎士格蘭特，并不是什麽歹徒，而且我也沒有被綁架。”

格蘭特一看見這個男人，立馬想起了這家夥拿走克裏曼斯衣服就跑的事，這讓他頓時妒火中燒，拉着克裏曼斯便道：“克裏曼斯，他不是什麽好人！還偷了你的衣服！”

“我是賽亞，艾伯特的大徒弟，算起來是你的師兄。”男人面色不變的從儲物戒中拿出那件金光閃閃的外套，遞還給克裏曼斯，“殿下，我拿這件衣服只是為了找你，現在找到你，我也能向老師報個平安。”

“等等……”克裏曼斯上上下下打量了男人一遍，男人身上的光明魔力确實很濃厚，看樣子也沒有說謊，“賽亞師兄？”

“嗯。”賽亞淡漠的神色柔軟了一些，擡起手，輕撫了下克裏曼斯的頭發，“你沒事就好。”

這個師兄人真是不錯！克裏曼斯拉住想要動手的格蘭特，微笑着向賽亞繼續問道：“你為什麽要找我？”

“老師說你被歹徒綁架，所以我來找你。”

“你說的綁架……是發生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我在魔法公會被人綁架的事？”

“是的，殿下，我也找了你很久，每次搜尋都發現你的行蹤很不穩定，這讓我去了不少地方。”

“你難道不知道我其實早就沒事了？”

“……老師沒有跟我說。”

“那你總該注意到全國的通緝令早沒了。”

“……沒注意。”

克裏曼斯不由扶住腦袋，他算是知道為什麽艾伯特每次提到這個大徒弟總是一副幽怨的模樣，這該多麽一根筋才會做到一直找人還不關注外界消息的事。

“既然找到了殿下你，那麽我也能安心去往神殿。”賽亞向克裏曼斯點了下頭，告別道，“等見過神明我就清閑了，到時候随時歡迎你來找我，有什麽問題和麻煩我都會盡力幫助你。”

克裏曼斯有點驚訝，“賽亞師兄你要去神殿？”

“嗯，我覺得是時候去了。”

“神殿是走這條路。”克裏曼斯主動向賽亞指明方向，賽亞光是找他都找了這麽久，他真擔心賽亞會找不到神殿。

“殿下去過神殿？”

“剛從神殿回來。”

賽亞眼眸微微睜大，贊美道：“你好厲害，怪不得老師總是誇你。”

“沒什麽。”克裏曼斯想了想，像賽亞這麽好心的人，他應該給點幫助，因此又道：“賽亞師兄你進入神殿後，麻煩代我向那群神明問好，要是那群神明給你什麽，你別拒絕，收着就好。”

賽亞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克裏曼斯這麽說，但還是應下了他的請求，他想着如果神明真要給東西，那他就替克裏曼斯收着好了，離別前心中也在默默感嘆：他的師弟克裏曼斯真是個好王子。

直到賽亞走遠，格蘭特的悶氣還沒生完，他的整個身體差不多貼在了克裏曼斯的身上，嘟囔着問道：“你是不是喜歡賽亞那種人？”

“喜歡啊。”克裏曼斯毫不遲疑的回道：“賽亞能為一個承諾不停找人，他的單純、善良以及執着的品性都令人欽佩。”

格蘭特沉默了一會兒，悶悶的說道：“确實，單純、善良這樣美好的品格，沒人不會喜歡。克裏曼斯，我除了執着外，沒有哪裏比他好。你選擇我，會不會後悔？”

克裏曼斯瞄了眼格蘭特，少年毫無例外又是一副無精打采、垂頭喪氣的模樣，這讓他不由失笑，“別人再好，都不是你。為什麽你會覺得你沒有別人好？況且我相信我的選擇，你這麽說，是在質疑我的決定？”

“不，怎麽可能！”格蘭特連忙搖頭，他臉上止不住泛出笑意，最後又忍不住親了親克裏曼斯的嘴角，“謝謝你能來到我的身邊。”我自黑暗中抓住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