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亡國太子妃
楚燈青沒心情跟拓跋昭說話, 随便糊弄了過去。
到了夜間,她想回紅渠宮,拓跋昭不讓。
楚燈青不放心謝枕微一人。拓跋昭不讓,她不能走, 楚燈青安靜地坐在一旁發呆。
拓跋昭見了, 道:“真那麽想回去?”
楚燈青道:“哥哥傷得很重。”
楚燈青低下頭,扯着衣袖玩, 把上面的金線都扯壞了。
拓跋昭不準她亂扯, 道:“那孤和你一起去。”
到了紅渠宮, 楚燈青問儀芳謝枕微有沒有醒過, 儀芳說醒過一次,不過很快又昏了過去。
楚燈青坐在床榻旁,摸謝枕微疼出來的濕汗,他一定很疼,臉上毫無血色,像是太陽流盡了血液成了月亮。
楚燈青心想, 哥哥真像是悲劇做成的人,只看着就讓人生出凄涼。
她心裏悶悶的, 很難受。偏拓跋昭還要招惹她。
楚燈青撥開拓跋昭搗亂的手, 道:“陛下,我累了。”
累了就要睡,洗漱完和謝枕微躺在同一張大床上, 拓跋昭這次不躺中間了, 只把楚燈青抱在懷裏,道:“瞧你這副樣子, 跟死了爹一樣。”
楚燈青道:“死了哥哥跟死了爹也沒差別。”
拓跋昭笑道:“真是孝順的孩子。可滿奴還沒死呢, 哭喪個臉孤可不愛瞧。”
提到楚燈青她爹, 拓跋昭倒想起了如今南邊的趙國。拓跋昭自認不是個賢德的君主,但趙國的皇帝阮修能把拓跋昭襯托得像個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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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辄刑殺大臣,寵幸宦官奸吏,好奢淫逸,叫宮女們都穿開裆褲,看上哪一個就地辦事。殺功臣,殺宗親,肆意淩虐百姓。
騎馬在都城狂奔,以撞死人取樂。大興土木修建園林,去巒山打獵叫活人扮作獵物。一次游玩能射死一打人,馬匹踩踏而死的更有數十人。
有勸誡的一并殺之。造反造了好幾波,許是南趙氣數未盡,最厲害的一波打到都城外因分功不均起了內讧,又叫阮修派楚搏延壓了下來。
前幾日,拓跋昭收到消息,出生南趙第一世家的楚搏延平定叛亂後,被封為侯,沒多久卻被阮修給賜死了。
楚搏延算起輩分來,還是楚燈青她爹楚寧策的族兄。楚寧策身為楚家唯一的嫡系血脈,反叛家族北上投了齊國。楚家自此由支脈楚搏延那支領頭。
阮修殺的人太多,連功臣都是直接賜了毒酒胡亂殺之。依拓跋昭看來,趙國也就這幾年了。
等亂起來,他發兵南下,一統天下,再把向來富庶的揚州封給楚燈青生的兒子。
想到這,拓跋昭摸了摸楚燈青的肚子,道:“小燈青可要争氣,以後生了兒子孤封他做王。”
拓跋昭兒子成群,卻不是個個都能封王,在拓跋昭看來這已經是他寵幸楚燈青的象征,可楚燈青并不領情。
她一巴掌拍開他手,想從他懷裏起身。
拓跋昭按住她:“怎麽,又耍小性子?”
楚燈青道:“我要尿尿。”
拓跋昭笑了,說她真是半點禮數都不知,但也不能真憋着她,到時候尿床尿他一身可不美。
楚燈青解決完回到屋內,不想上床去,就走到一旁的美人榻躺了下來。
拓跋昭見她如此,也不叫她,只是拿過一旁的被子砸她。
楚燈青被突如其來的被子淹沒,她從被子裏鑽出來,瞅着拓跋昭瞧。
拓跋昭問:“瞧孤作甚?”
楚燈青道:“我可以說真話嗎?”
拓跋昭說可以,楚燈青就道:“你抱得我不舒服,我睡不着。”
拓跋昭道:“那你上來,孤不抱你。”
楚燈青上去了,卻還是被拓跋昭抱到了懷裏。拓跋昭甚至親了她兩口,親完後說:“孤突然不想等了,在滿奴身邊幹小燈青,想想還挺帶勁。”
楚燈青累了,道:“那你幹好了。幹完了我就跟哥哥一起去死。”
拓跋昭道:“那孤不幹你,幹滿奴?”
楚燈青道:“你幹吧,幹完了我把哥哥殺掉。”
楚燈青想,謝枕微是她的,被別人占去了算個什麽事。
拓跋昭微怒道:“那你跟滿奴幹?”
楚燈青道:“這倒可以,可哥哥命根子被你割了。”
拓跋昭本來生氣,楚燈青這麽一說他沒忍住笑了起來:“還真是,被孤割了,幹不了小燈青。”
楚燈青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笑的,她說的是實話不是笑話。
“我本來是要給哥哥生孩子的,”楚燈青道,“這下子沒了着落。”
拓跋昭請她細講。
楚燈青嘆了口氣:“這有什麽好講的,不就是他沒了鑰匙我只能幹瞪眼。”
拓跋昭本以為楚燈青是個傻的,沒想到她竟然懂這事,楚燈青說她又不是沒看過春宮圖。
拓跋昭聽了,當場喚王黍拿一堆春宮圖來。
楚燈青本就無聊,翻開仔細看,拓跋昭趴她身邊陪她一起看。
楚燈青看了幾頁,道:“你能不能不要挨着我。”
拓跋昭不肯讓開,問是誰讓她看春宮圖的。
楚燈青說自己想看就看咯。
拓跋昭說她不知羞,楚燈青不以為意。
他們那些真幹的都不知羞,她只是瞧瞧罷了,可比他們知羞多了。
楚燈青看着看着覺得沒意思,問拓跋昭:“陛下真要把我嫁給太子當側妃?”
“也不是不成。”拓跋昭道。
楚燈青問:“那哥哥能不能和我一起?”
拓跋昭說不能。
楚燈青突然就沒了興致:“那我給你生個兒子,你能不能放過我跟哥哥?”
拓跋昭還是說不能。
楚燈青徹底沒了心思:“那我不要生了。”
拓跋昭不準:“孤讓你生,你就得生。”
楚燈青道:“如果我死了怎麽辦?”
她放下春宮圖,隔着燭火看拓跋昭:“陛下兒子有很多,我的性命卻只有我自個兒珍惜。”
楚燈青輕嘆一聲:“我生孩子一定會死的,大出血,然後啪地就沒了。”
拓跋昭讓她不要咒自己,楚燈青只是道:“陛下女人那麽多,可不可以不把我當女人。”
楚燈青繼續說着:“把我當妹妹,當孩子,随便當什麽。”
拓跋昭問楚燈青說出這樣的話來,不怕他打她嗎?
楚燈青倏地抱住拓跋昭喊了聲“昭哥哥”:“你也當我哥哥好不好?”
楚燈青把頭往拓跋昭懷裏蹭:“昭哥哥,我怕疼,不要打我。”
拓跋昭被叫了聲“昭哥哥”,心裏怪怪的,不是憤怒,就是說不清的柔和靜。
“孤不是你哥哥。”拓跋昭道,“孤兒子都比你大了。”
楚燈青立馬改口:“爹爹,那昭哥哥當我爹爹吧。反正我爹死得早。”
拓跋昭說她是認賊作父,楚燈青卻說昭哥哥不是賊,是她的大英雄。
拓跋昭被順毛摸了一通,心裏奇異地平靜下來,道:“孤不會做你爹爹。”
他親了下楚燈青眉心,罕見地不帶對女人的情.欲:“小東西,你果然會順杆兒往上爬。”
拓跋昭抱着她,不準她再說了:“睡吧。你不想做孤的女人,就當不了孤的妹妹和孩子。你要是給孤當女人,孤可以把你當妹妹和孩子護着。”
楚燈青說這一通就是為了不給拓跋昭當女人,拓跋昭這麽一說楚燈青算是前功盡棄。
她趴在拓跋昭懷裏不吱聲,等拓跋昭睡着了才竭力扒開他的手,湊到謝枕微身邊。
楚燈青親了下謝枕微的側臉,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方才都是騙拓跋昭的,不是真的。”
楚燈青想挨着謝枕微睡,但又怕碰着他傷口,只好離遠了些。
等謝枕微好不容易好起來已經是兩個月後了。
這兩個月裏,北邊沒啥大事發生,南邊卻地覆天翻。
楚搏延的兒子楚仲尊起兵造反,一路沿江打到了趙國都城外。
拓跋昭發兵想偷塔,但僅過一月,楚仲尊便打入宮城,殺了阮修登基稱帝,改國號為周。
南趙歷時五十八載,就此滅亡。
登基後楚仲尊組織人手與北梁對戰。拓跋昭本想加大兵馬,但天寒地凍補給跟不上,加之楚仲尊的兵将正打出血性,悍不畏死,拓跋昭只能草草收尾。
楚仲尊登基後,得知自己有個嫡脈的堂妹在北梁皇宮,派遣使者想用金銀把楚燈青贖回去。
被拓跋昭駁回,并修書一封罵貼,把楚仲尊裏裏外外批了個遍。
楚仲尊也是個有趣的人物,回了封罵貼把拓跋昭氣得當場就要斬殺使者。
但最後覺得自己這樣反倒落了楚仲尊的圈套,好似他真成了蠻荒之地不開化的蠻民。梁國漢化有些年了,明面上倒還有些講究。
南趙的皇室有個逃到了北梁的領地,拓跋昭給他封了個王的名頭,罵楚仲尊得位不正必遭天譴。
楚仲尊不痛不癢,說拓跋昭裝得再像也不是德善之君,楚仲尊還說要給北梁修史書,把拓跋昭這些年搶人老婆的事全給記下來。
這倒提醒了拓跋昭修史書的事,拓跋昭當場命人撰寫梁國國史,令其把梁國歷代皇帝的光輝偉業都記載于冊。
下了朝,拓跋昭回到寝宮,這些日子楚燈青都跟他一起睡。
拓跋昭倒沒把脾氣發洩到楚燈青身上,只因他覺得楚寧策早就脫離了家族,楚燈青算不得楚仲尊堂妹。
楚燈青見拓跋昭回來了就喊“昭哥哥”,這些日子在她持續不斷的努力下,拓跋昭總算不像個發情的種馬一樣對她。
但對生孩子的事拓跋昭不肯松口,說是養她到十八歲,她就必須生一個。
開了春,楚燈青已經十六了。拓跋昭想着再等兩年也不算什麽,小小年紀生孩子确實容易出事,相比生孩子,他還是更喜歡身邊一直有這個小東西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