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天使與惡魔
“溫德爾, ”楚燈青輕柔地叫他,“你該給我擦藥了。”
溫德爾低聲回應:“那青疼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楚燈青按住他即将松開的手:“我會的,畢竟疼痛很難忍, 如果我痛的話, 我不但要告訴你,我還會大吼大叫, 像個、”楚燈青笑了下, “像頭發瘋的獨角獸, 不把你頂倒絕不罷休。”
溫德爾也跟着笑了, 他拾起她手腕,放到自己的角上:“我也有角,還有一對,如果你想摸的話。”
楚燈青輕輕撫摸起來,溫德爾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像滾燙的泉滴在土壤裏冉冉升起薄煙。
煙掠過她面龐, 留下輕染的薄紅。楚燈青開口說:“我像在撫慰你一樣,像在幹某種壞事。”
“這不是壞事, ”溫德爾說話悶濕濕的, “這是愛幹的事。”
楚燈青笑了起來,松開了他的角:“我可不敢摸了,我擔心你對我做.愛幹的事。”
“如果不會疼, 不會受傷, ”溫德爾問,“你願意嗎?”
“這可說不準, ”楚燈青說, “不過天使禁欲太久, 如果你能帶給我快樂,我想我沒準兒會同意。”
她話說得很俏皮,像是蜻蜓在夏日飛舞,金燦燦的光穿透它半透明的翅膀,一種有關盛夏氣息的語調,照耀在溫德爾的心頭。他心髒猛地跳了幾下,似要應和顫翅的蜻蜓。
“我想我會很開心的,”溫德爾說,“我也會帶給青快樂。”
楚燈青笑着笑着有點害羞起來:“哎呀,不要說這個了。”
她微微垂下頭:“你在引誘我,就像撒旦引誘無知的夏娃。撒旦給夏娃以智慧,溫德爾,你能給我什麽,除了無上的情.欲。”
溫德爾想了會兒:“給我能給的一切,我的骨、我的血、我的靈魂。青,你願意接受一個惡魔的獻祭嗎?”
楚燈青搖了下頭:“你的骨、你的血對我來說是毒藥,倘若我接受,只會和你一起死去。可溫德爾,如果你願意獻祭你的靈魂給我,我會接受的。我要在你的靈魂裏填滿愛,讓一個惡魔的靈魂全心全意地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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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燈青繼續說着:“黑夜對天使來說太長,你的靈魂會發光,溫德爾,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不要離開也不要獨自死去。你要記住一點,你屬于我。”
溫德爾心髒連同靈魂一起戰栗,為自己的歸屬欲,也為青的占有欲。
他希望自己是她的,從皮膚到角,從心髒到靈魂,完完全全幹幹淨淨地屬于青。
他渴望自己污穢的靈魂在愛中得以洗淨,從黑褪到灰,再褪到白,最後成為透明的呼吸。
她的一呼一吸中,都吞吐着溫德爾愛的碎片,溫德爾為自己瘋狂的念頭渾身戰栗,他用臉龐輕蹭她的右耳,渴望留下癫狂與冷靜的餘音。
楚燈青感受着他的熾熱,突然不想那麽快擦藥了:“再抱抱我吧,溫德爾。”
他的體溫令眼前的黑暗變得五顏六色,令恐懼化作酸澀的溫暖。
“再抱抱我,因為我發現,”楚燈青輕聲說,“原來無論我如何嘗試習慣,我也無法習慣黑暗,溫德爾,我害怕。抱緊我,哪怕令我疼痛,我也不要孤身一人。”
她說得如此坦誠,坦誠到令溫德爾靈魂都糾痛,他緊緊抱住她,渴望自己能帶給她溫暖而非痛苦。
楚燈青被惡魔緊緊抱住,抱得骨頭都生疼,可她卻感到些微的滿足,她好累,她想要有人陪。
“溫德爾,”楚燈青輕輕說,“你會一直照顧我,對麽?哪怕我不幸被魔力腐蝕,變得醜陋無比。變成怪物,變成魔,變成一切被人鄙棄的生物。”
“哪怕我一無是處,從靈魂到軀體都染上污垢。”楚燈青問他,“你依然會像現在這樣抱住我嗎?
“當我不再是天使,一切塵世的光環都歸于泥土,當大地開始厭棄我,天空也跟着鄙夷,溫德爾,你是否能堅持你的誓言,用你的生命保護我?”
溫德爾抱着她,堅定開口:“溫德爾·奧斯蒙發誓,無論青要去往何處,變成何種模樣,溫德爾都将陪伴她。”
他抱着她說:“青,我不要你離我而去。我将在精靈與惡魔獄的接壤之處建起一座城堡。我們會住在那裏,就如同現在這樣。”
“不怕,”溫德爾堅定地說,“不怕。我會保護好青,沒有什麽能厭棄你。大地不能,天空也不能。”
楚燈青聽完松了口氣,笑了下:“希望你能堅守你的誓言。”
她拍拍溫德爾的手背:“好啦,我現在不害怕了。快快給我擦藥,我還等着快點好起來呢。”
溫德爾也跟着笑了下:“這就擦,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擦完藥滴完藥水,溫德爾換了被踩髒的床單,兩人一起躺在床上無所事事。
偶爾說幾句話,偶爾什麽都不說。
甜蜜的情愫在空氣中蔓延,溫德爾心暖暖的,臉上的笑怎麽也止不住。
做出要和青一直在一起的承諾後,他只覺得渾身的痛苦都支離破碎,一想到往後餘生都能陪着青,心情就像風一樣,越飛越高,越飛越快,撞到高山上,飄過原野的草,和雲一起游蕩,與光一起旅行。
兩人吵吵鬧鬧歡歡樂樂很快就到了半個月後。
亞希伯恩回到了奧斯蒙城。
這個精靈和楚燈青想象中的不一樣,相比精致的精靈少年,他已經成了個落拓的大叔。
溫德爾帶上金銀和楚燈青一起離開,三人一路有驚無險抵達惡魔獄的邊界。
溫德爾請人在接壤的小鎮建城堡。城堡還沒建好,好在楚燈青的傷已經好了。兩人成天四處游玩,去看花去看湖,去聽每種鳥不同的聲音。
他們走在山谷裏放風筝,也去喂兔子吃胡蘿蔔,溫德爾甚至買來一頭獨角獸,不過很快,楚燈青牽着溫德爾的手放走了獨角獸。
兩人看着獨角獸越走越遠,最後消失不見,楚燈青說:“還是自由比較好,對吧溫德爾?”
“當然,如果你願意,”溫德爾說,“我會努力掙錢,将所有被販賣的獨角獸都買出來,然後都放走。”
楚燈青笑了下:“你還得很有權勢才行,你得頒布法令,嚴禁交易,這樣才能真正制止。”
“我會努力的,”溫德爾吻了下楚燈青的手背,“一切青想要的,溫德爾都會竭力去做。”
楚燈青突然抱住溫德爾,山谷很僻靜沒有別的人或精靈,她抱着他飛了起來。
楚燈青一直飛啊飛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飛多高,溫德爾緊緊抱住她,沒有絲毫的害怕。
就算要飛出這顆星球,他也要陪着青,一起去到宇宙。
在無數的光陰裏,和青一起消亡。
從出生到終老,從烏發到白頭,他們屬于彼此,永不會分離。
他要一直抱着青,一直陪她走下去。
從歷史的起點走到終點,從發芽走到枯萎,從誕生之初走到淪落的終局。
溫德爾會一直陪着青,陪她度過每個朝霞與夕陽,光會落到他們臉上、身上、影子上。
如果軀體無法更親密地接觸,那就讓他們的影子代替。
影子會交融在一起,融成一團小小的光,光會照亮黑暗的路,照亮還有很遠很遠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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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燈青快樂地度過了作為天使的一生,回到主神空間時臉上的笑意仍舊很明顯。
主神看了心情很不好:“你很喜歡那個惡魔?”
“也還好啦,和溫德爾在一起很開心。”她說話時甚至情不自禁轉了個圈,好像溫德爾送她的裙子還穿在身上,她一轉就會像花一樣盛開。
“小青,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主神神色微冷地瞧着楚燈青。
“什麽?”楚燈青一愣。
“你的職責是當反派,當完就應該死去,而不是跌落空之島了還去跟一個惡魔在一起談情說愛。”主神沒發現自己語氣很不對,祂從來不會這麽跟楚燈青說話。
“你是在指責我嗎?”楚燈青神色也冷了下來。
主神微嘆口氣:“我剛剛語氣太嚴厲了,但是小青,你得明白你到底屬于誰。你是我創造出來的生物,你靠我的神力活下去。我願意為你一直沉睡下去,可我不想每次醒來,都看見你在別人的懷裏高高興興,甚至說喜歡他們。”
“我做反派那麽多次,連床榻也滾過不知多少遍,過去的你從不會多說什麽。”楚燈青坐了下來,雙手捂住額頭,“你讓我冷靜冷靜,我不想說出更多不好的話來傷害你。”
“你想傷害我?”主神走過去,不容抗拒地抱起楚燈青,“就因為溫德爾,還是那個陳祁?他們都死了,他們的命都有定數,可小青,我才是陪了你千千萬萬年的神。”
祂将她抱到床榻上,坐在床邊看她:“小青,你離我好像越來越遠了。”
說完,祂不知為何心裏泛起些類似于難過的情緒。
“如果某天殺了我,你就能得到自由。”主神說,“小青,你會殺掉我嗎?殺掉創造你的神。”
楚燈青沒說話,過了會兒才說:“你怎麽會這麽想。我是你的,司幽,我是你的。”
她抱住主神:“我一直記得,你是創造我的神。司幽,你相當于我的父親,我的母親,也是我的家,我怎麽會傷害你?”
主神沒有回抱她,祂站了起來背過身去:“有時候,我真不知道小青是不是學壞了。或許某日,小青開始厭煩這個家,然後毫不猶豫地毀掉它,也毀掉我。”
楚燈青靜默半晌,道:“我累了,我想靜一會兒。”
“你當然會累,”主神說,“你這次在那個世界呆了太長太長的時間。”
祂轉過身來,道:“沒有我的神力,小青會死。可給了小青太多,我便會一直沉睡下去。就連神,也不能掌控一切。”
說話時,又有一個世界氤氲起紅色。
主神神情看起來更冷了些,冷得甚至有些凄美,像易碎的白瓷,站不穩摔下去很快就會七零八碎。
楚燈青望着祂,笑了下:“那你要任由我死去嗎?”
主神搖頭:“你明知我不會。”
祂緩緩走近楚燈青,一邊封印她的情緒與經驗,一邊渡給她神力。
祂挨着她的眉心,卻不擡眼看她。很快,神力從主神的神軀抽出,落到楚燈青的魂體。
主神神軀漸漸往下滑,楚燈青抱住了祂。
司幽倒在她懷裏,神魂催促着祂沉睡。祂強行堅持清醒,驀然擡起手,撫向楚燈青無與倫比的美麗面容。
“答應我,不要愛上任何人。”
楚燈青從身體到靈魂都是祂一手創造,祂将能想象到的一切美都賦予她。
可……或許是世間從沒有完美之物,神造物也無法例外。
小青只是個殘缺品,連獨立生存也做不到,她是纏繞在祂身上的菟絲花。或許終有一日,小青取完了祂的神力,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離去,任由祂獨自死亡。
為了防止這一點,主神必須讓小青進入小世界,成為反派,構建世界與她的聯結。
終有一日,小青會成為最完美的新神。
祂們會永生永生在一起。
“好,”楚燈青答應了祂,“我不會愛上任何人。”
主神聽到她的回答,才放任自己沉睡過去。楚燈青抱住祂,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翻了翻與溫德爾的過去,電影般閃現在腦海,她看着那些曾親身經歷的一切,卻很難感同身受了。
小世界的紅一直暈染着,如煙似火。
楚燈青将主神抱到床榻上,将被子輕柔蓋好。
她輕嘆一聲,沒再做什麽,徑自投入了新世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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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盛世美顏,是小甜餅噠(〃▽〃)
文案:
炮灰一時狗帶一時爽,一直狗帶一直爽
可某日,炮灰的絕世容貌不慎暴露了
咦,事情怎麽變得奇怪起來……
世界一:
洛穗歲是個不起眼的小炮灰,不起眼地長大、生活、冒犯主角,不起眼地死去。
她短暫的一生從頭到尾都沒什麽值得書寫的。
直到某天,束縛她靈魂的禁令破碎了。
她發光的靈魂與絕世的容顏像月光一樣顯露在衆人面前。
主角們開始為她發瘋,追逐她哪怕片刻的目光停留。
她好像擁有了想擁有的一切。
她不再灰溜溜的,她耀眼極了。
可洛穗歲還是不開心。
她回頭對着另一個小炮灰笑了下,她牽起他的手。
想和他談一場直到世界末日的戀愛。
寧原是小炮灰的小跟班,替小炮灰跑腿、抄作業、賣廢紙板買牛奶給她喝。
有看不過去的人說寧原賤,對着一個一無是處的女孩大獻殷勤。
寧原揍了那人,不是因為他說他賤——
而是任何人都不能說穗歲一無是處。
她不是廢物,她很好很可愛,她值得最好最好的一切。
寧原樂意用盡全力,帶給她哪怕微不足道的快樂。
帶給她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溫暖。
某天,洛穗歲終于回了頭,牽起寧原的手。
她說她想談戀愛。
寧原笑了下,摸摸她頭:“那和我談好不好?”
洛穗歲垂下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說:“好呀。”
寧原牽着洛穗歲緩緩向前走,夕陽照在他們身上,影子拖得長長的,慢慢交疊在一起。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吻。
輕輕的。
有點甜。
以後想必還有很多很多,洛穗歲在心裏笑了下,有一點點小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