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江湖第一美人
然而, 等蕭岑安趕到益和郡時,楚燈青已經離開了。
她又殺一人,這次卻受了重傷。
藺冠玉眼見着楚燈青舊傷未好又添新傷,不明白為什麽她如此急于殺人, 甚至不肯等傷勢好了再行動。
藺冠玉這麽想着, 也這麽問出了口。
楚燈青只是笑笑,道:“我突然想起來, 我曾答應過一人, 倘若一切了結後還活着, 會回去陪他。他活不了幾年了, 我自己說出口的話,不好食言。”
“你的心上人?”藺冠玉問。
楚燈青笑得戲谑:“你瞧我像是有心上人的人?”
“不像,你一慣冷心冷情,突然對我說你喜歡一個人,我鐵定以為你是在诓我。”
“我确實對他沒有男歡女愛之情。”楚燈青散漫道,“只是第一次有人求我做菩薩, 憐憫憐憫座下的乞憐人。惡鬼當多了,還沒當過善人, 有些好奇當菩薩是什麽滋味。”
“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藺冠玉搖扇道, “當什麽菩薩啊,來當我的王妃吧。”
楚燈青還真當過王妃,忘了是哪一世, 先是撺掇自己丈夫謀朝篡位, 等丈夫成功了又手刃親夫。當然,她也沒坐穩皇位多久, 不過三日, 就叫自己的親妹妹聯合皇子給趕了下來。
皇子登基。
賜鸩酒。
毒酒喝起來滋味應當不好, 她記得自己熬了兩天兩夜才徹底死去。
妹妹成了皇後娘娘後還特意來看過她,把她從小到大的卑劣都細數了一遍。
她可憐的妹妹啊……楚燈青是反派,妹妹也不過是個惡毒女配,最後的下場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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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燈青回過神來,道:“王妃?恐怕你這個小王爺也做得并不暢快吧。江湖人以武犯禁,還有你們官府的位置嗎?”
藺冠玉怔了片刻,接着渾不在意地笑笑,又繼續搖起那把水綠的扇子:“我可是紫雲院大弟子,就算不給官府面子,也得給紫雲院留點臉面。”
楚燈青微妙地笑了笑,繞開了這個話題。
另一邊,沒有找到楚燈青的蕭岑安靜靜地坐在湖邊。
望着湖裏自己的倒影,有一瞬間,蕭岑安想跳進去,徹底了結自己。
他突然發現自己活得像個乞丐,像斷了的刀、碎了的瓷器、劃破的傷口、流盡的血。
他突然回想起那天,大哥叫他不要去尋楚燈青,說他跟阿青不是一路人。
蕭岑安那時候還不信,以為只要自己夠努力就能夠被看見,夠卑微就能夠被接受。
他說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後悔,只是他知道,付出的一切覆水難收,失去的一切也不會再回來。
如果時光倒流,他會救阿青嗎?
或許不會了。這個時候變成這副模樣的蕭岑安只會選擇跟楚燈青一起去死。
如果時光倒流,他會在山洞裏放一把火,然後抱着楚燈青一起在烈焰中被焚燒殆盡。
在不盡的痛苦與火焰裏徹底殒滅。
毀掉自己,也毀掉阿青。屍骨都熔在一起,再不分彼此,再不會求不得。
他會殺了她的。
在自己即将死亡的那一刻,帶上所有的遺憾與眷念與阿青共淪亡。
暨紹郡。
在殺第五人時,楚燈青碰上了個小插曲。
第五個仇人躲了起來。楚燈青不得不跟蹤他兒子,好找出仇人的蹤跡。
那是一場燈火夜,楚燈青眼見着仇人兒子進了小倌兒樓尋歡作樂。楚燈青謹慎跟着,卻不防瞧見鳳天祿的兒子鳳元锳正往外逃。
他看起來實在狼狽,逃跑時毫無章法,完全像個不會武的普通人了。不能用輕功,不能用刀劍,拳腳也不如人。
鳳元锳被龜公抓了回去,那高大壯實的龜公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連扇了他兩巴掌。
鳳元锳拼命掙紮着,卻只是又得了一腳踹。
楚燈青很好奇,琉焰閣的少閣主是怎麽淪落到這地步的。
鳳元锳當初離開绛城時,滿懷悲痛複仇之心,跟着楚燈青的消息一路追來。然而沒過幾個月,錢就花光了。
他渾不在意地找上自家在其他城市的連鎖産業,但要錢非但沒要到,因為身份證明丢了,還被掌櫃的趕了出來。
他哪受過這種氣,當場砸了店鋪,大喊着自己乃琉焰閣少閣主鳳元锳是也,竟敢如此怠慢于他,待他回了绛城,定要叫人來打殺了這些不長眼的走狗。
掌櫃的臉色一時青一時白一時紅,見鳳元锳如此嚣張跋扈,倒有些信了他乃是绛城的少閣主。正準備讨饒賣巧獻上金銀送了他走,卻不防周遭有人将鳳元锳的喊聲聽了進去。
鳳天祿橫行霸道多年,仇家自不止楚燈青一個。恰巧就叫鳳元锳碰上了,也是倒黴透頂。
那人冷眼旁觀一切,待掌櫃的獻上金銀,鳳元锳嚣張離去時,悄然跟了上去。
然後趁鳳元锳不備,捉了他震碎他丹田經脈廢了他武功,又挑斷鳳元锳右手筋,随後把鳳元锳賣進了小倌樓。
鳳元锳長得好,那人還得了不少金銀呢。
臨走前,那人恨道:“你父親作惡多端,死得好。你身為他的兒子,既受了他的生養恩,就逃不過這仇去。我不殺你,我要你像賤狗一樣活着。鳳元锳,好好享受吧,享受你父親留給你的餘蔭。”
“你也別想有人來救你。”那人大笑着,“幾月過去,琉焰閣四分五裂,被人瓜分幹淨。你母親自身難保就要改嫁你家堂主了。至于你,或許不止我要殺你,琉焰閣的長老、執事以及其他門派得到好處的人,都巴不得你就死在這江湖之中。”
“鳳天祿嚣張一世,卻養出這麽一個廢物兒子來。真是報應啊。”那人忽然挑了下眉,“不對,不是廢物兒子,是一個千人騎萬人壓的小倌兒。”
那人大笑而去。鳳元锳卻被小倌樓的龜公強逼賣身。
不從就打,再不從就關在黑屋裏餓上兩天,還不從就得下藥了。
到時候綁起來灌上兩碗藥,有些客人恰喜歡用強咧,只要有一張好臉,折辱起來格外暢快。
鳳元锳被關了兩天,尋得機會往外逃,卻被龜公捉了回來。
他掙紮不開,像死狗一樣被龜公往回拖。
鳳元锳大喊着:“我是琉焰閣的少閣主,放我回去,我給你一千兩,不,一萬兩黃金!”
龜公啐了一口:“還嚷嚷着自己是少閣主咧,哪家少閣主不會武連個龜公都打不過?省省力氣吧,要不是你那張臉還成,不好打壞了,我現在就扇你幾十個巴掌,叫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胡言亂語胡編亂造,還想拿身份壓我?你個賤崽子,生來就是被人壓的命。待你破了瓜,我也來光顧光顧。”
“我是出來報仇的,誰幫我回去,我送他琉宴閣一半産業!”鳳元锳大喊着,“我真是的是琉宴閣少閣主,錢吶,錢!錢你們都不要了嗎?”
龜公一巴掌扇歪了他的臉,捂着他的嘴往回拖,一邊拖一邊對着周圍客人讪笑道:“實在對不住,新來的小倌兒腦子不好,還需要調.教.調.教。”
鳳元锳麻木地被拖着,兩眼通紅流出血淚來。
楚燈青靜靜看了會兒,随後繼續跟上仇人兒子。待過了幾日找出蹤跡,殺了第五個仇人,藺冠玉載着她要去下一個地方時,楚燈青倏地猶豫了下。
就算他父親惡積禍盈、十惡不赦,可到底他鳳元锳還未曾做出惡事來。被廢了武功也罷,被一刀殺了也好,但……做小倌兒?
楚燈青皺緊眉頭,對藺冠玉道:“你且等等,我随後就來。”
幾日不見,鳳元锳更狼狽了。接客時不從咬傷客人,被龜公打折了腿又關了起來。
右手手筋被挑斷,雙腿被打折,鳳元锳用左手不斷挖着洞。關他的是土屋,鳳元锳用手挖啊挖啊,十指鮮血淋漓能見骨,可……終究是徒勞無功。
鳳元锳大哭大笑起來:“爹,爹爹,孩兒不孝,孩兒無用。孩兒……”
“孩兒想回家。”鳳元锳癱在地上嘶喊道,“爹,我想回家,我想娘親了。爹……”
“讓我回家吧,我再也不到處鬧事了,我會乖乖聽您的話好好練武。爹……孩兒手好疼好疼啊,我要回家,回家……”
楚燈青出現在鳳元锳面前時,鳳元锳聽見響動還以為是親爹來接他了。
擡起頭,一聲“爹”還沒喊出口就啞在了嗓子裏。
鳳元锳臉上又是血又是淚又是土,他望見楚燈青驚怔了半晌,認出來人後麻木地拉扯了下嘴角:“楚燈青!你可是讓我好找哇。”
還不等話落,淚水就糊了滿眼。
楚燈青只是看着他,并不言語。
又過半晌,鳳元锳問:“你是來殺我的?”
楚燈青想了想,輕點下頭:“是又如何?”
鳳元锳解脫地笑了笑:“殺吧,殺了我也罷。我死了,就去見爹爹,和他一起變作惡鬼纏着你。生不能報仇,死也不罷休。”
他嘴裏說着狠話,眼中的淚卻停不下來。
楚燈青聞言,只是冷漠道:“你想死,我還非不讓你死了。報仇是活人的事,像你這種廢物,當不了惡鬼,只能當場灰飛煙滅。還是省省吧。”
話落,楚燈青運轉輕功,提起鳳元锳出了小倌樓。
藺冠玉見楚燈青回來還提了個人,認出是鳳元锳,驚訝道:“他……他怎麽成這個樣兒了?”
楚燈青把鳳元锳丢進馬車,道:“追那人兒子時瞧見的,鳳天祿仇敵衆多,估計是倒黴遇上了哪位。武功盡廢右手筋也被廢,瞧着沒甚威脅。你找人把他送回琉焰閣吧。”
藺冠玉搖了搖扇子,思考片刻後問:“你是要他活着,還是要他死?”
“怎麽個說法?”
“要他死容易,丢下他或是送他回去,鳳元锳都是死路一條。如今的琉焰閣可不需要一個少閣主來膈應人。”藺冠玉笑笑,“要他活?那可就麻煩了。”
藺冠玉看向馬車內:“我勸楚姑娘最好別管這件事。一則你本就和他有仇,救他無異于放虎歸山。二則要保下他,費時又費力,我可不想花費這個心思。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楚姑娘願意讓我叫一聲阿青。”
楚燈青輕搖了下頭,失笑道:“你還是叫我楚姑娘吧。至于鳳元锳,就讓他暫且跟着。放虎歸山?一只被割了翅膀的小鳥,連飛也飛不起來,放回去也只能茍且過活罷了。”
“楚姑娘好狠的心,也罷,那我就不插手了。”
楚燈青進了馬車,藺冠玉也跟了進去。
車夫問了聲:“小王爺,這就走?”
“走罷,去上水郡。”
馬車內,鳳元锳縮在角落裏,一身的血與土。
楚燈青翻出藥瓶扔給他:“想活命就自己上藥。”
鳳元锳嘶啞道:“你別以為救了我,我就會放過你。”
藺冠玉笑了笑:“少閣主,您現在還是歇歇那張嘴吧。楚姑娘不在意,不一定我不在意。想活?就得忍。”
楚燈青閉目打坐,凝練內力,并不管馬車內其他二人的言語官司。
下一個仇人,煞霜門門主廉經綸,可不是什麽好對付的家夥。
初秋,風已換了無情模樣。
所到之地所過之處,草木無不瑟縮搖曳,更有不結實的就此跌落枝頭。
廉經綸果然不好對付。楚燈青渾身是傷,壓不下喉頭湧動的鮮血,猛地吐出血來。楚燈青顧不得擦連忙運轉輕功繼續逃離。
然而煞霜門的人攔住了她去路。
楚燈青本不想造太多的殺孽,但若有人非得要她性命,就怪不得她辣手摧花了。
“爾等門主已死,若要送命,一起上吧。”
有悍不畏死的持刀攻向楚燈青,楚燈青一劍殺之。再來再殺。
一連殺了十幾個人,煞霜門再無人敢上前來。
楚燈青光明正大地從煞霜門大門走了出去。
她面上并無得意,只是冷漠如初冬的冰層。瞧上去冰冷刺骨,實則暗藏餘哀。
血淋半身,血臨半生。
楚燈青衣衫破了,傷口上的血在秋風中慢慢幹竭。
她曾說要殺盡萬千攔路人,可真的等到血裹長劍,身染殺障,楚燈青才明白每條生命都有其重量。
有的反噬到她身上,令她遍體鱗傷;有的反噬到心頭,令她殺性未滅,暴虐再起,日日夜夜如堕魔窟。不盡的夢魇裏,不是她在殺人,就是為人所殺。
複仇之路,從來就與善字無緣。她最終也做不成菩薩,只能做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羅剎。
毒魔狠怪,惡煞兇神,罪不勝誅,不得善終。
也好。
也罷。
從始至終,她都是這樣的楚燈青,也只能做這樣的楚燈青。
秋風肅殺,楚燈青不再遲疑,堅定往前走去。
煞霜門的人看着她漸行漸遠,卻不敢追尋而去,只能踯躅在原地,任血色染仇字生秋風落一敗塗地。
楚燈青回到藏身之處,不等藺冠玉來扶,就差點跪倒在地。她插劍作杖,支撐住了自己。
“怎麽傷得這樣厲害?”藺冠玉連忙上前攙扶住她,“快上榻躺着,我叫大夫來看。”
楚燈青低聲道:“不礙事。”
她踉跄地爬到榻上,又吐了幾口血,終于忍不住癱倒下來,仰躺在床上。
楚燈青神志恍惚,仍咬牙不肯松懈昏睡。
藺冠玉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承諾道:“你放心,我不會害你。”
“因為你需要我掃除江湖勢力?”
藺冠玉內心生疼:“我不瞞你,最開始是這樣。但現在已經不是了。睡吧,楚姑娘,睡吧。”
看着楚燈青血色浸透的衣衫,藺冠玉眨了下眼,逼退眼裏的濕意:“你看,外面天都黑了。你睡上一覺,明天起來吃糖葫蘆好不好?”
“我不吃糖葫蘆。”楚燈青茫然道,“我想吃……吃生肖饅頭。”
“好,那就吃生肖饅頭。”
“龍,我屬龍。”
“好,咱吃小龍饅頭。”藺冠玉将楚燈青嘴邊的碎發撩開,輕聲道,“那你乖乖睡哦,睡着了大夫給你處理傷口,你也不會疼了。”
“好。”楚燈青淡然地笑了下,很快就昏了過去。
藺冠玉見她睡了,默默看了她一會兒,才出去讓人叫大夫來。
在門外碰見坐在輪椅上的鳳元锳,藺冠玉蹙了眉頭:“你這時候過來作甚?想趁人之危?”
鳳元锳一言不發,左手轉動輪椅想離開,默了會兒又道:“我沒你想得那麽卑鄙,只是過來看看她死沒死罷了。要死了,我找誰報仇去。”
“鳳元锳,你是不是忘了,”藺冠玉冷聲道,“你現在住在我的屋檐下,不學會低頭小心掉了腦袋。”
鳳元锳聞言卻笑了:“你要殺我啊,殺好了。反正我只是個廢人,殺或不殺,由不得我。我就不杞人憂天了。”
藺冠玉冷笑道:“不但是個廢人,還成了個瘋子。不管你要死、要活,別擾了阿青清淨。她累了,要好好休息,明白嗎?”
鳳元锳不再言語,只是艱難地滾動輪椅緩緩離開。
藺冠玉懶得理他,大夫到了忙迎進去,處理好楚燈青的傷口他才稍微松了口氣。
藺冠玉坐在床榻邊,心裏像是被野火燒過又遭了雨淋。每次看見楚燈青受傷的模樣,藺冠玉就覺得好像心頭又被燒了一把,灼傷正疼着呢,又讓雨給澆熄了。爛成一團的心田,說不清的情意。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不該靠近楚燈青。明明旁觀就好了,看她生看她死,看她瘋魔也好淪亡也罷,為什麽要出手?
她并不是傳統的水一樣的女子,又不是嬌花需要呵護,她明明如烈焰燃燒着,燒毀他人,也燒疼自己。
明明看出了她的危險,為何要飛蛾撲火,入她圈套?
藺冠玉不明白,他默默地守着楚燈青,突然又覺得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人這一生,哪能事事明悟。如果什麽都能看透、看破,他就不是藺冠玉,該出家做個和尚去。
但做了和尚,七情六欲得戒,酒肉淫殺得禁,他忘不了酒戒不掉欲,就算出家,也只能做個花和尚。到時候被趕出寺廟,徒剃了一頭長發,這虧本買賣他可不做。
藺冠玉笑了下,松松握住楚燈青的手,挨着床榻邊慢慢睡着了。
作者有話說:
預收喲(〃▽〃)
《萬人迷手拿BE劇本(快穿)》
貪婪、懶惰、傲慢、怯弱……
她除了一張最美的臉
一無所有
世界一:-暴君-
暴君和他的小妖妃
世界二:-師尊-
她是仙俠文清冷師尊
世間最後的神獸青龍
拯救黑化反派同時也是主角外挂
是所有人心中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
但為了救世
她獻出所有靈力化為一場七天七夜的大雨
萬物複蘇,生靈得救
然世間再無那條青龍
徒弟、師兄、反派們尋遍世間每一個角落
卻無法尋到她哪怕一縷魂魄
世界三:-嬌藏-
強取豪奪藏金屋
世界四:-菟絲花-
她攀附而上,絞死一個又一個舊日幻夢
世界五:……
*神仙歷劫設定,失去記憶穿。
*女主盛世美顏,萬人迷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