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17章(下)
蘇季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宿醉讓她的頭皮一陣陣抽痛。
她記得自己在酒吧裏要了好幾種雞尾酒,最後一杯龍舌蘭蟲酒,還是在圍觀群衆的喝彩聲中一口氣吞下的。
現在想起來那杯酒,她幾乎要立刻沖到洗手間吐出來……她忍不住想j□j,她是腦子裏那根線搭錯了,才會非要挑戰這麽一杯“男人的酒”。
回到蘇宅後的記憶,她是分外模糊的,她能夠記得她抱住了什麽人,說了一大堆的話,可卻不知道那到底是誰。
不過想一下蘇宅裏能夠出現的人,還有她昨晚在那個人懷抱中舒服到不想離開的狀态……只能是墨遠寧了吧?
想到這裏她痛苦地用雙手抱住頭。
兩個月來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和墨遠寧疏遠了,沒想到酒醉了後卻還是會跑去他懷裏撒嬌。
手腕微動,就有什麽涼涼的東西垂到了臉上,她擡起手腕查看,就發現自己的左腕上多了一個銀質的手鏈。
不是多麽名貴的首飾,卻是她一直偏愛的那個珠寶品牌,她記得有一年她過生日,他就送了她一條這個品牌鉑金鑲嵌寶石的項鏈。
現在這個銀質的手鏈款式當然是她喜歡的簡約可愛,細細的銀色鏈條上吊着一只心形的粉藍琺琅吊墜,很襯她偏纖細白皙的手腕。
相比鉑金和寶石的價格,銀質的首飾當然還是要便宜一些,蘇季想了下墨遠寧現在拿的薪水,突然意識到,在這個品牌裏,就算是條銀質的手鏈,也差不多已經是他半個月的收入——這也許是他沒有買價位更高的珠寶給自己的原因?
她不習慣用價格來衡量禮物的珍貴與否,這麽一想卻有些心虛。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她昨晚似乎對着墨遠寧叫了好多聲“清岚哥哥”,她倒不是故意給他找不舒服,只不過兩個月過去了,彼此間還有那麽多隔閡,她哪裏還叫得出“遠寧”那兩個字。
她醉酒睡過了頭,起床時已經接近中午,墨遠寧也早就上班走了,避開了初見的尴尬。
快到他晚上下班回來的時間,她還特地坐在客廳裏等他。
她都有一陣子沒注意過墨遠寧是什麽時候下班,所以意外地過了她以為的那個鐘點,她還是沒看到他的身影。
她想了下就去問孫管家:“墨先生今天怎麽晚了?”
孫管家就在她身旁站着,聽她說話,就回答說:“墨先生這一周都會晚回來一個小時,據說是因為公司事務繁忙。”
蘇季這才想起來,最近一兩周,晚飯時間她是沒怎麽見墨遠寧。
孫管家等她想了一下,又問:“小姐是先用晚餐,還是等墨先生一道?”
蘇季有心等等墨遠寧,但一想到昨晚的事,就覺得特地等着他,好像有點欲蓋彌彰,幹脆說:“等什麽,照常來吧。”
一頓飯,她吃得多少有點心不在焉,一邊喝着湯,手腕上的銀鏈子就垂下來,叮當敲在湯碗上。
她微垂眼睛看着那條鏈子,心情卻意外地有點愉悅。
只是一轉念頭的事情,她馬上就想到,要是讓墨遠寧知道,她拒絕了顧清岚那麽一件貴重又有心意的古董首飾,卻收了他這麽一件便宜貨,不知道他會不會開心得意。
可這種偷笑,也只是轉瞬之間的事——和墨遠寧再如何,也不會再有結果。
直到她放慢了速度用完餐,也沒有等到墨遠寧回來。
平日裏用完晚餐,她一般都上樓了,今天她卻有些猶豫,不知道是該繼續在客廳等墨遠寧,還是幹脆按照慣例上樓。
好在她剛走到客廳裏,就聽到門廳外有些響動,然後墨遠寧就推門走了進來。
天氣已經冷了,他就在正裝外加了件黑色的束腰風衣。
蘇季一直是很愛看他穿衣露出腰線的,不說別的,寬肩細腰實在養眼。
可她現在看着他的腰,突然覺得他像是又瘦了,黑色的衣服更顯得整個人都太過清瘦。
墨遠寧顯然是沒想到會在門廳處碰到她,愣了下後就對她笑笑:“蘇總怎麽還沒上樓?”
昨天晚上他還叫自己“小月”,現在卻又叫“蘇總”了,蘇季也沒想起來是她自己這麽要求的,語氣已經冷了下來:“怎麽,我上不上樓還需要墨特助批準?”
這句話和她平時漫不經心的語氣已經不同了,很帶着些火氣,墨遠寧當然聽得出來,只不過他最近越來越不明白她為什麽發火,只能笑笑:“抱歉,我沒有那個意思。”
蘇季也不想再跟他說話,輕哼了聲,轉身就走。
她聽到身後孫管家語氣客套卻冷漠的對墨遠寧說:“墨先生晚餐需要用什麽?”
墨遠寧則輕聲回答:“今天也不用安排了,我……”
他話音未落,蘇季就又轉過身去上前幾步,看他的目光很有些咄咄逼人:“墨特助每天晚回,還不用晚餐,是不是嫌我蘇家待客不周,做不出墨特助喜歡的飲食?”
她是真的有些生氣了,聽墨遠寧說話的意思,不吃晚飯也不是今天一天的事情了,以往都成了慣例。
怪不得他又瘦了,胃病也不見好。
她只顧着罵人,就沒注意墨遠寧本來就不怎麽好的臉色又蒼白了一些,勉強對她笑了下:“不是待客不周,只是我……”
他說着,提着公文包的手指就緊了緊,臉上挂着點歉意的微笑:“抱歉,我先回房間。”
蘇季萬萬沒想到他現在連跟自己說幾句話都不耐煩,這就忙着要回房間。
她都呆愣了片刻,看着墨遠寧側身擦過她,徑自向樓梯的方向走去。
她實在是接連被氣着了,不顧形象地追過去,想拉住他:“喂,你把話說清楚!”
她情急之下,真的拽到了他風衣的帶子,也把他拉得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樓梯上的扶手。
蘇季一擊得手,也覺得自己今天有些失态,忙放開手清了下嗓子,準備說幾句場面話。
不過沒等她開口,她就看到一手撐着扶手的墨遠寧低頭極輕地咳了聲,他似乎怕把口中的東西吐到地上,連忙就用手捂住了嘴。
可這樣一來,他一直提在手中的公文包就掉了下去,順着樓梯滑落,裏面的文件散落出來一沓。
她看着他指縫間滲出來縷縷暗紅,而他的身體也慢慢地向前倒去。
她大腦空白了好一陣,才想起來撲過去抱他。
他腰背都弓着,眉間也皺得厲害,蘇季覺得他的身體越來越重,再這樣下去她抱不動他,他只怕要趴在樓梯上,就忙摟着他努力讓他翻身。
她已經給吓得不知所措,等他終于轉了身,半坐在樓梯臺階上,就忙去拉他堵在口上的手:“遠寧……你哪裏不舒服?”
他的意識還是清醒的,被她強行拉開了手,雖然唇邊帶着血跡,卻還是笑了笑:“所以才……吃不下啊。”
蘇季愣了一陣,這才明白他是在回答自己剛剛的追問,酸澀不知道是從何處起的,很快就沖上了她的眼睛和鼻尖,她覺得自己馬上就會掉下淚,又只能咬牙忍着。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又病了,也不去過問他這些天都在忙什麽,卻以為他不吃晚飯是嫌自己照顧不周。
她哪裏照顧過他,根本就只有冷漠和疏忽而已。
她以為此刻已經夠難過,接着她就感到他的身體輕顫了顫,喉中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動,然後他的身子往裏窩得更深了些,口中吐出了一股暗紅的血。
也許是這口血忍了太久,所以只是一口,就淋漓吐了他滿衣襟,連蘇季身上,甚至地上的公文包和那沓文件,都灑上了一些。
蘇季已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沒有了其他的意識,只是抱着他,顫抖着雙手去捧他的臉:“遠寧,我求你……不要……”
他卻只勾着染血的薄唇,對她輕輕一笑,就合上眼睛,失去了意識。
有那麽一段時間,蘇季甚至以為懷中的這個人已經逝去了。
所以她看什麽都是黑白的顏色,連孫管家大聲的呼喊都沒聽到,好在她漸漸又感覺到了。
他的身體雖然有些發涼,可并沒有繼續冷下去,還有那虛弱的心跳聲,一聲聲通過他們緊貼的身軀傳遞給她。
意識到他只是昏迷了過去,她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孫管家對她說,已經打了急救電話,她點了點頭。
孫管家又說,讓她把人放開,好先扶到客廳的沙發上去,她就連忙搖了搖頭,雙手把那個人護起來,生怕他們動他。
她記得好像在哪裏聽說過,內出血嚴重的病人是不能随便移動的,以免又破裂了什麽血管。
孫管家就這麽站在他們身前看着。
墨遠寧已經昏迷不醒,唇邊和胸前滿是駭人的血跡,除了胸口微弱的起伏,沒什麽能證明他還活着。
蘇季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身體,她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懷抱他的方式,讓人感覺那是她最重要的東西。
她好像給吓到了,一瞬間倒退成了一個孩子,只會點頭和搖頭,失去了語言能力。
他心中一酸,明知道這時候不應該多嘴,卻還是輕聲問:“小姐,你是不是很愛墨先生。”
蘇季沒回答,她低下頭看他蒼白若死的臉,淚水從她臉上滑下去,順着他的臉頰,流入到他的血跡中。
她點了下頭。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小蘇還是給吓傻了,能說活該咩╮(╯_╰)╭
【真·女尊小劇場】
墨美人:咳咳……【在吐血】
蘇陛下:墨卿你怎麽了墨卿!別吓我,我把太醫都砍了給你治病!【陛下你已經淩亂了】
墨美人:呵呵……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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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地雷,親親╭(╯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