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是哪兒來的自信!◎
這些時日, 寧荞和江珩的感情雖不算進展得濃烈火熱,可慢慢地,她早就已經習慣, 甚至慢慢依賴他。
記憶中第一次見面, 她在心就起了波瀾,只是因為被原劇情的發展吓退,才一直沒有好好面對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後來的相處,并不多。仔細回想, 那還都是江營長好不容易争取來的機會。
其實早在他第一次出任務,寧荞一遍又一遍盯着日歷, 算着他回來的日期時開始, 小小的情愫就已經再次悄然冒頭。
那天在安城的吻,輕輕地落在她的額間。
到晚上回家, 她的思緒時常飄走,就連和母親說話都顯得心不在焉。常芳澤說,看着他們小倆口的感情這麽好,她就放心了。寧荞想,他們小倆口的感情好嗎?理智與心中的情感一同告訴她,和他在一起,無數個懷抱着期待又有些忐忑的瞬間, 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江珩的卧室在二樓,剛搬進軍區大院時,他原本是在一樓随便挑了個房間住, 回家時直接進屋也方便。後來弟弟妹妹們來了, 每天吵得天翻地覆, 江珩才索性搬到二樓唯一的房間, 關起房門, 将一切吵吵鬧鬧的動靜隔絕在門外。
現在,他也關上卧室的房門。
屋子裏就只剩下他們倆,安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寧荞盤着腿坐在床上,嘴角很勉強地揚起。
江珩告訴她,被單是新換的,很幹淨。
“我、我早上就在露臺看見曬的新被單了。”寧荞說。
這屋子很大,比弟弟妹妹的房間要大很多。
除了床和床邊的櫃子之外,還有一張很大的書桌,不過江珩平時大多數時候留在書房,這書桌是不用的。
即便不用,也沒有積灰,江珩将書桌抽屜裏一些細碎的物品騰幹淨,告訴她,如果嫌樓下仨孩子吵,可以來這裏辦在單位裏沒做完的工作。
他已經知道寧荞成為副園長的事。
整個大院裏的人都聽說了這件事,口口相傳時都是感慨的語氣,也有人說酸話的,認為寧荞的運氣怎麽就這麽好,天上掉下個餡餅讓她找到工作還不止,現在天上掉的餡餅更大了,直接掉下個“副園長”的頭銜。
江珩并不認為只是運氣。
這段時間,寧荞對托兒班裏孩子們的上心是一家人都看得見的。就連弟弟妹妹們都小聲抱怨,說小嫂子工作的時候好認真,都不陪他們玩了。
其實不管做什麽工作,只要将全部心思精力放在上面,都會累。江珩也考慮過她的身體是否吃得消,但回憶起上輩子寧荞孤零零坐在小院等待一家子人回來的背影,他将一切希望她好好休息的念頭打消。這一世的寧荞,有了因熱愛而願意為之付出的事業,他為她而驕傲。
此時的江珩,在床邊站了好久。
寧荞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該不該邀請他。
江珩看着她為難的神色,眼底染了笑意。
其實上輩子的她,并不像現在這樣害羞。
“是不太願意嗎?”江珩問。
寧荞抿了抿嘴角,臉頰鼓了一下,點點頭又搖搖頭。
“那為什麽會同意?”他覺得好笑,又想逗她。
“再拒絕,就不太禮貌了吧……”寧荞說。
江珩唇角揚起的弧度更深,熄滅了燈:“休息吧。”
屋子裏的燈光被熄滅了,就只剩灑進窗子隐隐的月光。
無所遁形的感覺随之消失,寧荞不怕自己不太自然的小表情被捕捉,鑽進被窩裏。
江營長卧室裏的床,更大,還有點軟。
被子也軟乎乎的,透着被陽光照耀過的香氣。
累了一天,躺進被窩裏的寧荞一沾着枕頭,就覺得困意來襲。
可腦子還是不停地轉,轉到江珩站在床邊拿起枕頭的那一瞬。
寧荞的眼睛亮了。
江營長準備打地鋪嗎?
江珩将枕頭拿起,重新整理了一下枕頭套,重新放下。
一擡眸,看見月光照耀下的媳婦,眼睛亮得像星星。
江營長:?
她在開心什麽?
他掀開被子。
寧荞輕輕嘆氣,将被子裹得緊緊的。
這一宿,是寧荞在婚後第一次回到屬于女主人的房間休息。
可對于江營長來說,卻是久別重逢。
耳畔傳來輕而有規律的呼吸聲時,是她裝睡的前兆。
江珩掀開她的被子。
寧荞頓時如臨大敵,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江珩對上她清澈的雙眸。
他們離得太近,他能看見寧荞雪白小臉上透出淺淺的粉。
她怯生生地看他,眼睛濕漉漉的,連睫毛都在輕輕顫動。
江珩解釋:“我是怕你熱……”
寧荞的嘴角,委屈下彎。
确實好熱。
“我去開窗。”江珩溫聲道,“睡吧。”
寧荞眨了眨眼:“可以睡了?”
“你以為呢?”
寧荞立馬把頭搖成撥浪鼓:“我沒以為!”
江珩失笑,輕輕揉了一下她頭頂柔順的發絲。
寧荞做好心理準備,可這一晚,什麽都沒有發生。
在江營長身邊,如往常的任何時刻一樣,安全感逐漸累積,害羞是有的,但并不害怕。她悄悄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也舒展,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
夜深了。
原本很大的床,如今留給他的,就只剩下窄窄一小條的空間。
他媳婦的睡相一向不太老實。
江珩已經分不清,是夏日燥熱,還是他的心燥熱。
可現在媳婦就在他身邊,他再也不必像之前那樣,無數個深夜被前世她死在自己懷裏的一幕驚醒。
兜兜轉轉,終于回到最初。
寧荞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一早,被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喚醒。
轉頭看見江珩就睡在自己身旁時,她揉了揉眼睛,在迷迷糊糊之間徹底清醒。
母親總說她哥缺心眼,其實她也有點吧?
寧荞看着江珩的臉。
他的眉毛很濃,五官輪廓是深邃的,但棱角分明的這張臉,因此時他閉着眼,收斂了平日裏銳利的鋒芒。
寧荞發現,江果果高挺漂亮的鼻梁是随了她哥哥。但是果果的鼻尖翹翹的,他的不會。
還有睫毛,很長,陰影投在眼底。她伸手想要輕觸,可剛一擡手,就被大掌牢牢握住。
江珩是軍人,即便在睡夢中仍是戒備的。
他握緊她的手,擡起眼時,看見一張軟糯的小臉,還有因“禮貌”,而微微翹起的嘴角。
江珩睡意朦胧,将她納入懷裏。
熱是熱了點,可這清冽如花香的氣息,卻能讓他安睡。
被緊緊摟住的寧荞,躲都躲不開。
但也沒有認真躲。
在這一刻,清醒的只有她。
但好在只有她清醒,才不會讓江營長發現,自己的心髒噗噗跳,快要跳出嗓子眼。
寧荞在心底默默給自己打氣。
都已經結婚七個多月了,可不能像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似的!
江果果小同志的心中,只有幽怨。
她還這麽小,不能和小嫂子一起睡,大哥反而可以,一點都不公平。
早上看着哥哥和小嫂子一起從二樓卧室出來時,她皺着鼻子揮揮拳頭,狠狠咬了一口大白饅頭。
她哥半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尤其是在她氣呼呼抱怨時,特別心安理得,喝了一杯水之後才開口。
“前天晚上就要搬的,為了顧及你的感受,才晚了一天。”
江果果整個人更加氣鼓鼓的了,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人還怪好的呢!”
江源撓了撓頭。
妹妹剛才還在私底下暗戳戳罵大哥來着,現在怎麽又誇他人好了?
寧荞被江果果逗樂了。
這小丫頭的腦瓜子,實在是轉得很快。
他點了點頭,給寧荞盛了碗粥。
清晨的擁抱,仿佛能給人滿滿的能量,江營長現在甚至能直接上戰場,打退一衆敵軍。
早飯後,一家子人出門。
江果果是先背上書包出家門的,在自家小院碰見大毛和茹茹,轉身想走來着。
可大毛喊道:“你不是說讓你家大人去滬市買泡泡糖嗎?去了嗎?”
江果果揚起下巴,嘴硬道:“我又不想吃了。”
“吹牛吹牛。”茹茹刮了刮自己的臉頰,“吹牛大王!”
兩個孩子剛說着話,忽然瞄見爸爸出來了。
他們立馬住嘴,乖巧地蹲在小院裏玩耍。
江果果跑到他們身邊,小聲道:“你們再說我吹牛,我就告訴你們爸爸!”
大毛和茹茹頓時一臉驚恐。
昨天晚上爸爸就提醒過,在大院裏不能胡鬧,不能欺負人。如果江果果去告狀,他們肯定要挨打的。
“我真的會告訴你們爸爸的哦!”江果果一本正經。
大毛和茹茹都是牛脾氣,很犟,嘴上是不會求饒的。只不過飄忽不定的眼神,早就已經出賣了他倆。
江果果眯起眼睛,很嘚瑟,一不小心,就抓到兩個熊孩子的弱點。
她果然很聰明,畢竟,是考全班第八的孩子啊!
而且這學期,也許還能考第五呢。
江果果沖着大毛和茹茹顯擺了一會兒。說的都是那些老生常談的話題,讓她學會低調和謙虛,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麽大的孩子了,居然不上學。”江果果學着茹茹的動作,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臉頰,“文盲。”
大毛和茹茹臉色很臭。
轉頭回屋,跑到廚房找到邱慧心。
小丫正在幫邱慧心一起做家務,轉頭看見氣勢洶洶的哥哥姐姐,往後縮了縮。
“我們不上學了嗎?”
“你不給我們報名上學?”
邱慧心忙說道:“大毛接下來要上小學二年級,爸爸已經幫你報名了。因為小學很快就要放暑假了,等九月份才開學,所以你得再等等。”
“我呢?”茹茹皺眉。
“你還沒到上小學的年紀,爸爸說先去問問學校的招生辦。”
茹茹不悅道:“我都已經七歲了!”
“七歲還差幾個月,也就是才六歲多,不知道軍區小學卡得嚴不嚴。”邱慧心誠惶誠恐,“你們爸爸已經去問了,很快就有結果。”
“別跟她說了,我們直接去問爸爸。”大毛拽着茹茹的手往外走,出廚房之前還回頭瞪了邱慧心一眼,“後媽就是後媽,才不會對前妻的孩子好!”
邱慧心沒出聲,忍了下來。
結婚到現在,這不是她第一次忍耐。
“媽……”小丫扯扯她的衣角。
“噓。”邱慧心在唇邊比了個手勢,“你自己去玩吧。”
此時院子裏,汪剛毅在門口碰見江營長,便提出要和他一起回部隊。
“睡得怎麽樣?”江珩問。
“這天是真熱。”汪剛毅說,“不過咱們海島的家屬院,比我以前那裏環境好,随便收拾一下就能住了,睡得也舒坦。”
汪剛毅是個大老粗,過去時常被人在私底下冒酸話,說他有勇無謀。不過他倒不介意,再無謀都成,反正他拿出來的戰績能壓倒一大片人。
不過,他腦回路雖然很粗,但混到這份上,多多少少還是會看人的。像昨天一眼看見江營長,他就感受到對方不怒自威的氣勢,說話也收斂了點。
“江營長,你睡得怎麽樣?”
汪剛毅話音落下,就覺得不妥。
怎麽能和江營長唠家常?
“很好。”
汪剛毅:!
笑了?江營長居然笑了?
有點平易近人啊……
昨天聶園長将寧荞升為副園長,托兒班裏不少同志都聽說了,但那還只是口頭上告知。到了今天清早,在職工會議上,這通知才算是正式落實下來。
昨天寧荞還是忐忑不定的,可一整晚的時間,足夠她消化這個消息。
此時,當聶園長請她上前時,她大大方方地站起來。
托兒所成立至今,規模逐漸擴大。
但真要論規模,托兒所确實不如島上其他吃商品糧的單位。單位正在發展中,教職工也不多,再加上聶園長凡事親力親為,很少鬧出什麽幺蛾子事。
現在,教職工裏也有不服氣的。
可一開始,聶園長就說了,如果覺得這安排不夠合理,大可以當面提出來,別等到會議結束後在私底下指指點點。
一個負責托兒班食堂采購等後勤事務的男同志清了清嗓子。
所有人望向他。
“盧同志,你有什麽想法?”聶園長問。
盧成福說道:“聶園長,這事我覺得不妥,從一開始就覺得不妥了。”
盧成福是單位的老員工了,平日裏連聶園長都要賣他幾分面子。去年,他閨女畢業了,想要讓他給安排一份工作,于是他風風火火地跑到園長辦公室。可那會兒聶園長是怎麽說的?她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的要求。
可誰知道,幾個月過去,聶園長自己從島上“撿”了個職工。現在,居然還要給這撿來的職工升到副園長的崗位,實在是太離譜了。
盧成福心直口快,還有點倚老賣老,反正他是老員工,知道聶園長的脾氣,不至于因為這番話讓他丢了工作。
“你閨女那會兒要找工作,為什麽沒成,你心裏沒數嗎?”聶園長也直接道,“那時候我讓她班裏試了半天,你閨女剛進班級,臉色就變了,嫌孩子們吵。”
在聶園長看來,他們單位挑選幼兒教師的門檻不高,但最低的要求,是必須真心喜歡這些孩子們。可當時,盧成福的閨女,明顯表現出對孩子們的抵觸和抗拒,這讓她怎麽能放心将這些孩子交到對方的手中?
盧成福一時失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當時你讓我閨女進的班級,孩子們還這麽小。他們連話都不會說,不是哭就是吃喝拉撒。但是你給寧老師安排的班級,是大孩子的班級,孩子們都三四歲了,她能把他們帶好也是應該的。”
陸冉冉不高興道:“盧叔,您以為三四歲的孩子就好帶了?您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反正我覺得,寧老師是正好撿到便宜了,能力壓根沒到這份上。”盧成福說。
聶園長将這幾個月以來寧荞為托兒所做的事實一樁樁一件件擺出來,可盧成福還是不樂意。
有人不服氣,提出的想法也是有理有據,那就得解決。
更何況,真正提出不滿的雖然只有一個人,可其他一部分教職工也不見得樂意。
畢竟副院長的職位,薪資待遇要高不上,寧荞年輕,資歷不夠,憑什麽?
聶園長沉默許久,考慮解決辦法。
後來還是寧荞主動說道:“或者可以先給我調個班?”
聶園長愣了一下。
盧成福立馬接話:“行啊,你如果能把托兒班裏一兩歲的孩子帶好,才叫本事。”
“等到那個時候,盧叔就心服口服了嗎?”寧荞問。
“心服口服。”盧成福說,“話先說在前頭,你去帶這些小娃娃,可不是只管他們吃喝拉撒的。這些活兒,随便請一個阿姨就能做,堂堂寧副園長,總得拿出點真水平。”
聶園長和幾個幫寧荞說話的老師犯了嘀咕。
這麽小的娃娃,什麽都不懂,除了管好他們的吃喝拉撒,還能怎麽做?總不能讓他們坐在那裏背古詩吧,人家連話都還不會說呢。
陸冉冉立馬用眼神向寧荞示意,可千萬別接下這不可能的任務。
誰知道,寧荞神色從容。
“就從明天開始吧。”她溫聲道。
陸冉冉都快要捏一把汗。
寧荞這是要把她自己往溝裏帶啊!
臨下班之前,寧荞被陸冉冉拉着去了一趟孩子們的班級。
班級裏是震天的嗷嗷哭聲,和手忙腳亂的阿姨。
一共十幾個孩子,其實并不多,可卻配了兩個阿姨,可見她的任務非常艱巨。
“其實根本不用管盧叔說什麽,他就是因為自己閨女到現在都還沒找到工作,心裏不舒坦,找你撒氣的。”
“剛才你接下這活兒,盧叔馬上說寧副園長要進行新一輪的改革,這擺明是陰陽怪氣呀。”
“如果到時候你沒做好,他肯定要諷刺你,你這職位就保不住了。”
陸冉冉一張圓臉,說話的時候表情特別豐富,用力擰着眉頭,實在是恨鐵不成鋼。
寧荞笑道:“可是你沒看見剛才聶園長的神色也很為難嗎?”
陸冉冉沒注意到聶園長是什麽表情。
她全程盯着盧成福看,快被他得逞之後的表情給氣暈乎了。
“聶園長對我有信心,我更不能讓她失望。”寧荞說,“她破格收我進單位,又破格升我為副園長,如果我連這麽小的事都辦不好,讓聶園長幫我向別人一遍遍解釋,這不就應了盧叔的話嗎?”
陸冉冉默默地聽着,也不是沒道理。
副園長要承擔的責任,本來就更大。
“可這事成不了啊。”
“聶園長到處在改革,可小娃娃班級裏還是那樣的情況。”
“你真是……如果沒把小娃娃們帶好,就當不了副園長了!”
寧荞失笑。
話題又繞回來了。
她挽着陸冉冉的臂彎,軟聲道:“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相信我。”
陸冉冉搖搖頭。
她是哪兒來的自信!
寧荞下班後,沒有立即回家。
她留在辦公室裏加了一會兒班。眼前難題艱巨,她不能讓聶園長為難,所以硬着頭皮接下任務。
寧荞沒有和一兩歲的小娃娃接觸過,此時将從班裏阿姨那兒問來的孩子們情況列出來,标注好。
等到從托兒班出來,天已經黑了。
想到家裏人肯定在焦急等待,寧荞加快了腳步。
果不其然,等走到軍區大院門口時,她就看見江珩。
江珩是出來接她的。
“快回家,有個大禮。”
“什麽大禮?”
江珩牽着她,加快腳步。
寧荞一臉納悶:“你快說呀!”
駱書蘭與傅倩然從邊上經過。
小倆口的相處,顯然比剛結婚時要甜蜜很多,江營長牽媳婦的手,她媳婦也沒有躲開,兩個人膩膩歪歪地回家。
“你看他們倆多好。”駱書蘭說,“你也盡快找個對象,好讓我和你爸放心。”
“媽,上回我找的對象是什麽樣,都忘了?”傅倩然說,“我才不敢再找。”
“一碼歸一碼,哪能像你這麽想?”
“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傅倩然笑道,“我就願意在家裏待着,陪着你們倆。”
駱書蘭無奈地笑了笑,提着從食堂打來的飯菜回家,遠遠聽見大院裏的議論聲。
江營長家買電風扇了,在這樣的天氣,電風扇通上電就開始轉,大家都要羨慕壞了。但這會兒,除了羨慕江家的電風扇之外,大院裏軍人和家屬們還有別的話題要聊。
“有沒有看見汪副營長家的小丫?江營長家的電風扇才剛到,她就馬上跟着進去了。”
“果果她二哥買了幾根冰棍兒,小丫饞得很,吞着口水問能不能嘗一口,後來果果她三哥用刀切了一塊兒冰棍下來給她吃。”
“她吃都吃了,還想再要一塊兒,結果果果沒同意。”
“小丫就這麽可憐兮兮地杵在江家,別人不好意思趕她,她還真不走。”
“這孩子和她哥哥姐姐都不一樣,怎麽覺得她眼皮子這麽淺呢?”
“你們不知道吧,其實小丫根本就不是汪副營長親生的,是他媳婦帶來的閨女。”
“這話可不興亂說的!”
小丫坐在江家的孩子堆裏,頂着電風扇吹。
江果果快速将自己的冰棍吃完,兩手一攤:“沒啦。”
昨天看見小丫偷偷撿她哥哥姐姐的泡泡糖吃,江果果覺得有點可憐,剛才好心邀請她來屋裏吹電風扇。可沒想到,小丫越來越過分了,扇着電風扇,還想吃他們的冰棍兒。
冰棍兒好幾毛一根,他們幾個自己也不常吃,剛才還是大哥大發善心給買的,分給小丫,他們自己就不夠了。
江果果可以對小丫善良,但絕不能讓自己損失半分。
她捍衛着自己的冰棍兒,吃得又快又急,現在還覺得透心涼。
果果姐姐手中沒有冰棍了,小丫又眼巴巴瞅一瞅江源。
江果果立馬護着自己二哥:“我二哥也不給你!”
小丫重新收回目光,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剛才嘗的冰棍,好甜,比昨天哥哥姐姐吃剩下的冰棍要有滋味多了。
“這電風扇真好,可涼快了!”
“三哥,你有沒有把大西瓜放在井水裏冰鎮起來?”
“這麽好的電風扇,晚上睡覺可不用愁啦……”
“想得美,大哥說了,電風扇是給小嫂子買的,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們可用不上。得等到白天才能吹到電風扇的風呢。”
江果果根本不帶怕的:“沒事,咱們三個人去大哥和小嫂子屋裏打地鋪就好啦!”
小丫頭說話時,江珩和寧荞恰好到家。
寧荞沒想到家裏突然就多了一臺電風扇,上回江珩是跟她說過,可她還以為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西城清萍島實在是太熱了,熱得所有人每天汗流浃背,蒲扇都不離手。但是一直握着蒲扇扇風,也很累,胳膊都要酸了。
這話,她也就在家說說,如果被大院裏的人聽見,就真可以坐實她有多嬌滴滴的。可寧荞被父母寵到大,實在不能說自己完全不嬌氣。
不過島上的氣候就是這樣,最難熬的這兩三個月,總得熬過去。
此時,看見屋裏多出的這臺稀罕玩意兒,寧荞一臉驚喜。
久違的、清爽的涼風,這臺電風扇,來的正是時候。
而江珩聽見妹妹的話,頓覺不妙。他無法忍受弟弟妹妹來自己屋裏打地鋪,太鬧騰了。
更何況,好不容易才将媳婦哄回屋,一轉眼,屋裏又多了三個熊孩子,這不是說笑嗎?
“要不再買一臺?”江珩和媳婦商量,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邱慧心是來江家喊小丫回去吃飯的。
但她不好意思獨自上門,就問汪剛毅能不能一塊兒來。
現在倆口子站在屋外。
邱慧心問:“電風扇都能買兩臺,這得是啥家庭條件啊?”
汪剛毅:“小點聲。”
江奇回頭擺擺手:“我哥不會過日子,見笑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曼珠沙華 16瓶;阡陌紅塵、一年、靜靜看書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