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招人遐想 ◇
時卿本想揉揉腰,悅禾的手卻先她一步,攀上了她的細腰,二人不論是身體,亦或是臉,都緊緊相貼,悅禾貝齒輕啓,在她耳畔低聲道:“我弄疼你了?”
聲音輕,語氣暧昧,招人遐想。
雖是在為她按着腰,可按着按着,悅禾的手便開始游走,臨摹着她腰間的曲線。
“嘶——”
時卿倒吸一口涼氣,腰間的酥麻傳遞至腦中,讓她閉上了眼,她本該一早就推開悅禾,可這異樣的感覺使她變得遲鈍,只呆呆地站在那裏,任由悅禾在她身上放肆。
手在腰身與背部往返,如一根根羽毛,在時卿心上撩撥。
“夫君真的不會舞嗎?我倒覺得,夫君可謂是練武奇才。”
這「舞」與「武」,雖是一樣的叫法,但實際是天差地別,至于到底是哪個,也全看對方是怎麽想的。
時卿緊咬着後槽牙,那異樣的情愫被她拼命壓制,再睜眼時,又恢複了清明,她将手背到身後,抓住了悅禾游走的手,随着腳尖一轉,順勢離開了悅禾的懷抱。
“确實不會。”
悅禾的眼中帶着玩味,目光自上而下,落在了時卿的腰間,“現下看來,夫君是好些了。”
時卿的臉微微泛紅,又別過頭去不看她。
悅禾也不打算再打趣時卿了,她向後退了一步,又轉身面向湖水,“夫君的衣裳都濕透了,再繼續穿下去,恐是會染上風寒,想來司音是備了些新衣裳的,夫君快去換上吧,莫要着涼了。”
時卿看向悅禾,這話裏的意思,可不就是她是故意如此麽?!
悅禾瞥了一眼時卿的背影,初次相遇時,雖曾懷疑過,但也僅僅只是懷疑那張臉。至于身形,卻并未有過多的在意,今日一摸才知,這确實為女子的骨骼。
司音向悅禾走近,“殿下,再有兩個時辰,便能靠岸。”
“都準備好了?”
司音道:“是,都已經按照殿下的吩咐,準備好了,就等着殿下與驸馬爺登島。”
司音又見悅禾的衣裳濕了一片,“殿下的衣裳也有些濕了,可需換一件?”
“不必了,恒王那邊可有異變?”
“一切都如殿下所料,恒王在得知殿下喝下絕子湯後,發了好大的火,就連平日裏寵愛的妻妾都殃及了,還說要殺了陛下,為殿下報仇。”
悅禾微微颔首,“甚好,命人再多敲打敲打他,省得他魯莽行事,壞了本宮的計劃。”
“是。”
“走吧,讓本宮瞧瞧,驸馬的衣裳換得怎麽樣了。”
悅禾方走幾步,迎面便撞上時卿,她全身上下皆為粉色,衣裳上又用金絲繡着牡丹花紋,若是能将那張面具揭下,那就更好了。
悅禾眉眼含笑,“好一個俏郎君。”
時卿笑道:“多謝公主誇獎。”
她又擺了擺衣袖,“繡工不錯,穿起來也舒服,甚得我心。”
粉色多是女兒家的衣裳,時卿卻一點兒也不尴尬,雖在悅禾的意料之中,可多少都有些失望,時卿連裝都不裝了。
“這是蜀繡,乃宮中繡娘所制,本是用來給我做衣裳的。但又見這樣式好,便特地取來為夫君制了一件,夫君能夠喜歡便好。”
時卿看向悅禾,“既有我的,那公主可有?”
“倒也制了一件。”
“那公主能否換上?”
時卿眼中泛着期待,語氣也多少都有些激動。
“好。”
悅禾沒有拒絕,又轉身去了房間,司音則緊跟其後。
待二人走遠後,時卿臉上的笑容消減了不少,曦茗道:“看來主子早就被懷疑了。”
時卿輕撩耳旁的秀發,“有些事情,能瞞過旁人,卻瞞不過聰明人。”
一旁的曦月道:“主子就不打算直接告訴公主嗎?”
“都已經心知肚明的事,她既不捅破,我又為何要開口?”
曦月撇了撇嘴,“真不懂你們是怎麽想的。”
曦茗環看四周,“也不知這畫舫要開到什麽地方。”
時卿取過桌上的那杯茶,茶蓋撥動着茶葉,杯底的石頭得以看見,不過現下已褪去了溫度,“自然是到它該去的地方。”
曦茗扭頭看了看時卿,問道:“主子就不擔心?”
“該來的總會來,倒不如趁還未來前,好好享受。”時卿将茶杯放于桌,“我瞧這畫舫不錯,不如你們就去逛逛,問問司音有沒有魚竿。若是有的話,還能釣釣魚,不想釣,也可找間房小憩一陣,這畫舫之上最宜歇息了。”
“就站在這兒守着我,多無趣呀,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總不能白出來吧,你說呢?曦月。”
被提及的曦月猛地點頭,“主子說的是。”
曦茗本欲開口,卻見悅禾已換好了衣裳,正向她們走來。
時卿笑道:“那就快去吧。”
得了允許的曦月,又趕緊拽着曦茗走了。
悅禾走至時卿身旁落坐,二人一陣閑談,氣氛倒也融洽。
因曦茗不放心,便拿着魚竿坐在了不遠處,聽着她們吟詩作對、下棋彈琴,還真像極了恩愛「夫妻」,而曦月聽得昏昏欲睡,頭是左右搖晃,無處安定。
纖細的玉指将白子落在了棋盤之上,悅禾再複看棋局,“又是如此。”
攏共只下了五回,這五回要麽平手,要麽就陷入了僵局,任何一方都無法破除局勢。
司音的聲音忽然傳來,“殿下,快靠岸了。”
悅禾收回視線,又看向對面的時卿,“夫君的棋藝真是讓悅禾佩服。”
“公主這是哪裏的話,分明是在下佩服公主才是。”
悅禾抿嘴輕笑,也不再糾于這盤棋,“夫君收拾一下,我們要下船了。”
下了畫舫,見面前的是一座島嶼。
時卿不解道:“這是?”
“這叫無名島,早年間是貪官窩藏官銀的地方,後來被鎮國将軍帶兵剿滅,父皇将它賜給了我。”
悅禾停頓片刻,又道:“嫁妝。”
時卿環看四周,“無名島,無名,倒是貼切,世間萬物,本也無名,不過是人賦予了它們名字。”
“這島我也不曾來過,只派了些下人前來打掃,也不知林中是否有野獸,我們還是就在這兒歇着吧,省得進了林子,麻煩。”
“就聽公主的。”
司音領着幾人來到一處茅草屋前,屋子不大,但住下幾人,倒也足夠了,進了裏面,才知家具器皿樣樣俱全。
只是一切都是由木頭搭建的,再瞧上面的痕跡,想來是今日才完工,就連搭茅草的梯子,都忘了搬走。
“鄉間小屋,擡眼是天,放眼看去是湖水,清風徐來,倒也惬意。”時卿嘆道:“此地甚好,不失為歸隐山林的住所。”
“夫君喜歡?”
“自然是喜歡的。”
悅禾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那今夜我們在這裏歇息吧。”
曦茗冷聲道:“夜裏風大,主子體虛,不宜住在這兒。”
悅禾看向曦茗,“曦茗姑娘不會是以為,我要害夫君吧?”
曦茗與之對視,雖沒有開口,可眼中的意思,分明就是。
悅禾解釋道:“曦茗姑娘放心,謀害枕邊人的事,我可不會做。”
眼看着二人要起了争執,時卿忙出言道:“我瞧外頭有棵樹上結了不少果子,記得還是幼時摘過果子,不如我們現下去瞧瞧,看能不能吃?”
時卿沖曦月使了個眼色,曦月會意,又挽上曦茗的手,“姐姐,你知道的最多,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嘛,幫我們看看那是什麽果子。”
時卿又轉身對悅禾道:“公主先在這兒歇歇,我去去就來。”
悅禾淡淡「嗯」了一聲。
待走到那棵果樹下,曦茗道:“主子,此事分明就有詐。”
時卿拿着果子嗅了嗅,又問曦茗道:“這是什麽果子?能吃嗎?”
“萬壽果,能。”
既然曦茗說能,那時卿就放心許多了,又用帕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塵,剝開皮輕咬了一點,頓時喜上眉梢,“這個倒是不錯,曦月你嘗嘗。”
曦月聽了摘下一個來,胡亂擦了擦,咬了一口,淡淡甜味在口中流淌,她猛地點頭,“好吃。”
說話的同時,手又摸向了另一顆果子。
看着這只顧着摘果子,完全不理會她的二人,曦茗一時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時卿向曦茗遞了一個,“曦茗,你也嘗嘗。”
曦茗接過,心中的擔憂并未散去,“主子就這麽認定,悅禾公主此行不會有詐?”
既然悅禾公主的目标是老莊主,那時卿必定也會被殃及。畢竟只有時卿受到了傷害,老莊主才會着急,才會現身。
時卿問曦月道:“你可吃出來了像什麽果子?”
曦月搖了搖頭,“我再嘗嘗。”
“主子!”
冰冷的聲音添了一份怒意。
時卿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你擔心的事,我若絲毫都不擔心,那必定是假的,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這座島的破綻太多了,一眼就能看穿,只是我的心告訴我,讓我相信她一次。”
“縱使危及到老莊主,主子也堅持這個想法?”
“悅禾為母報仇,甘願做棋子,而我,也會守護好母親。”時卿微微扭頭,餘光映入曦茗的臉,“曦茗,你的心亂了。”
曦茗心下一震,慌亂促使她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時卿将目光落于果樹,“去靜一靜吧,即便身處局中,平心靜氣,方才能破局,多的我也不說了,你都懂的。”
“是。”
曦月看着曦茗的背影,滿是擔憂,“主子這樣對姐姐,真的好嗎?”
時卿一聲輕嘆,“這麽些年了,不能總被困在原地,也該走走了。”
“可是..主子就不擔心嗎?”
“擔心,可擔心又有何用?”
時卿又道:“摘果子吧,別讓公主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