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往事浮現 ◇
曦月正要掀開白布,就引得康樂一聲尖叫,愣是給曦月吓得一哆嗦,掀起的白布也掉了。
曦月扭頭看着她,沒好氣道:“你瞎叫什麽?!”
語氣難免重了許多,聽得康樂也惱了,“你竟然敢吼本公主!”
曦月懶得搭理她,又要将蓋在女屍身上的白布掀開,剛要動手,便聽康樂道:“等等。”
“你又要做什麽?”
“你..”康樂下意識地往時卿身旁靠了靠,“你把她的臉遮住,不然本公主就不幹了。”
曦月斜睨一眼,譏笑道:“膽小鬼。”
見她二人就要杠上了,時卿連忙開口阻止道:“曦月,照做。”
曦月拿出一方手帕,蓋在女屍的臉上,随後用力一掀,白布落地。
康樂雖做了些準備,但還是吓得抓住了時卿的胳膊。
曦月嘲笑道:“不過就是一具屍體,瞧你吓成那樣,比起屍體,人才是最可怕的。”
慌張的臉上強裝鎮定,“本..本公主才沒被吓到。”
曦月道:“那你趕緊開始吧。”
時卿柔聲道:“康樂公主莫怕,我二人會一直守在你旁邊。”
時卿都知道給她壯膽,曦月卻不,明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真是可惡至極,一點兒都比不上驸馬哥哥。
就算她是有些害怕,但她也不能在這女登徒子面前失了面子,便向女屍走近了些,她閉上眼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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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味,花香,草香,泥土的味道,還有些許難聞的味道。”說到最後一個時,康樂的眉擰到了一起,臉上寫滿了嫌棄。
時卿道:“什麽難聞的味道?”
“不知該如何形容,但是是從她身體裏散發出來的。”
“..”
“你說的應該是屍臭。”時卿又道:“她才死了幾個時辰,雖說今日有些許炎熱,會加快産生屍臭的速度。但常人卻還是聞不出來,康樂公主的鼻子果然靈驗。”
康樂聞之,驕傲地擡起了頭,“本公主別的本事沒有,但這嗅覺,本公主還是有自信的。”
“自信?”曦月一聲冷笑,嘲諷道:“聞來聞去也就只聞到這些沒用的東西,有用的卻一個沒聞到,還好意思說呢。”
康樂惱得雙手叉腰,“有能耐你來聞一個?”
曦月瞥了她一眼,“我要有這本事,還有你什麽事兒?”
“那不還是你沒本事。”
康樂順嘴一說,還真就将曦月給噎得說不出話來。
時卿打斷道:“興許是地方不對,女屍與兇手接觸最密的地方,也不僅僅是這兒。”
曦月聞之,似是想起了件事兒。
見曦月的手探向了屍體的腰間,像是要解開什麽,一個猜測湧上心頭,康樂迅速竄紅了臉,“本公主..本公主告訴你,本公主才不聞那裏。”
曦月看向康樂,同時解下了女屍的腰帶,回回說她是女登徒子,沒想到康樂自己倒是懂得挺多的。
看着遞到面前的腰帶,康樂的臉如煮熟了的螃蟹,紅得不像話,又聽曦月道:“即便宮女的腰帶并未扯下,但腰帶上,必定沾染了兇手的氣味。”
康樂羞得一把奪過腰帶,此時的她只恨不得鑽入地底躲起來。
鬧歸鬧,曦月可不敢耽擱時卿的正事兒,便将目光移到了女屍的臂膀處,又細細觀察起來,給康樂留住了面子。
曦月翻看女屍的臂膀,又上手摸了摸那梅花印,有部分凸出,甚至已經跟肉長在一塊兒了,顯然不是近幾日才刻上的。
曦月看向時卿,又點了點頭,此宮女确實是梅莊的人。
時卿的情緒有些許複雜,梅莊的人進了避暑山莊,他們想做什麽?
“本公主聞出來了。”
随着康樂的出聲,二人齊齊将目光聚集到了她身上。
時卿道:“是誰?”
“很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裏聞過。”
這說來說去,不等于沒說麽?!
曦月道:“所以是誰的味道?”
“讓本公主想想。”
康樂陷入了沉思,就在曦月等得有些不耐時,康樂驟然擡眸,可又見二人同時将期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強壓下心底的震驚,“本公主沒想起來。”
“那你再聞一聞。”
康樂瞪向曦月,“你還真将本公主當成狗了?”
說罷,她将腰帶塞回曦月手中,便負氣走了。
康樂就是小孩子心性,凡招惹她的人,她只會杠上,可不會就這麽負氣走了,這舉動很是反常,同時也訴說着一個真相。
曦月望着康樂離開的方向,“主子,她顯然知道是誰。”
“就是要讓她知道,如此,他們才能窩裏鬥。”
“主子是已經能确定是誰了?”
時卿笑道:“倘若我之前還只是懷疑,那康樂現在的舉動,便能讓我确定了。”
“是那個病王爺安王?”
時卿颔首道:“正是,誰能想到一個病秧子,竟誤打誤撞殺了梅莊的人。幸好這宮女只是梅莊放在避暑山莊的眼線,不然丢掉性命的,可是他自己了。”
曦月不解道:“梅莊已經近三十年未在江湖上出現了,如今他們的人卻突然出現在避暑山莊,這是為何?”
“難道他們是想控制皇帝,插手朝政?”
“如今皇帝與四位王爺皆在避暑山莊,若此時殺了他們,一舉拿下齊國,也輕而易舉。”
時卿道:“你說的确實有一番道理,人心可是會膨脹的,當時沒有這個野心,興許過幾日便有了。但你別忘了,雲兮山莊跟梅莊的牽扯,可是很深呀。”
“主子是說,他們是..”一想到這個可能,曦月瞬間警惕起來,“曦月就是舍棄這條性命,也會護主子周全。”
時卿嘴角的笑意柔和,“你讓我們的人去查查,避暑山莊到底潛伏了多少梅莊的人,最好能知道他們要做什麽。”
“是,主子。”
“對了,曦茗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曦月道:“姐姐說她查到了些消息,說是在幾年前,悅禾公主曾派司音到過崇州,是為尋一人,但結果卻是空手而歸,姐姐正根據這條線索順藤摸瓜。另外,老莊主似乎也路過了崇州,姐姐便想多待上幾日,深入調查的同時,再尋尋老莊主的蹤跡。”
“這樣也好,已經有許久未見到母親了,也不知她去哪裏玩兒了,整日都不着家。”
時卿說這話時,還看向了曦月,看得曦月是莫名其妙,跟老莊主相像,分明就是時卿,跟她有何關系?!
成日不着家的明明就是時卿,她也只是随時卿出來玩玩罷了。
該辦的事情也辦了,時卿可不想過多跟屍體待在一塊兒。
等她二人一走,一小太監将宮女臂膀上的梅花印給削了下來,随後便去呈給了皇上。
皇帝眯眼看着托盤上的東西,“她們都說了什麽?”
“奴才恐被驸馬爺發覺,便一直躲在遠處,雖并未聽到驸馬爺她們說了什麽,但看她們的表情,猜測這是一件大事,又見驸馬爺的侍女曦月一直看着屍體的臂膀,似是有所發現,待她二人走後,奴才便将這東西削了下來呈于陛下。”
皇帝向福公公使了個顏色,福公公立即會意,他道:“陛下知道了,你下去領賞吧。”
小太監大喜,磕頭道:“奴才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小太監退出去後,門外傳來一道細微的響聲,随後兩個人影出現,方才的小太監也随之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空氣中,還摻雜着稀薄的血腥味,但也很快,便吹散在風裏。
“你看看這東西。”
福公公瞧了瞧那梅花印,“是梅莊。”
“對呀,就是梅莊,已經近三十年了,梅莊竟又出現了。”皇帝拍着自己的腿,此刻的他無比懊悔,“可惜呀,當年竟未斬草除根,不然又怎會留下這個隐患。”
“陛下是說,梅莊是沖着當年那件事來的?”
皇帝道:“不然呢?”
當年他跟在那個人身後,雖被其打退數次,但他還是擔憂她的安全,于是他拉開距離繼續跟,換着法地跟。
他看着她獨闖梅莊,看着她打退了梅莊的高手,他更加仰慕她的同時,也震驚于她的強大。
她走後,他進了梅莊,看着暈過去的梅莊人,他想起了很多事,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拔出劍将梅莊的人斬殺殆盡,又将梅莊莊主的頭顱砍下,帶回了皇宮,自此他為先帝鏟除了心腹大患,也得到了先帝的器重,甚至得到了太子之位。
只是沒想到,梅莊裏竟然還有活着的人,他當年竟然沒殺幹淨!
福公公當年一直跟在皇帝身邊,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更知道皇帝的擔憂,“奴才倒不這麽認為,沒人知道梅莊的人是陛下殺的,而時卿又是老莊主的孩子,或許梅莊是沖着時卿來的。畢竟殺了時卿,便能讓老莊主生不如死,也算是報仇了。”
福公公拱了拱手,又道:“待陛下的目的達到了,用時卿的一條命,換數百口人的性命,這個買賣,劃算。”
皇帝深深呼出一口氣,“但願時卿真能将她引出來,只是悅禾..似乎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他甚至都有那麽一刻懷疑,将悅禾許配給時卿,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陛下的女兒,能不聰明嘛?!”福公公笑着繼續道:“她若是不聰明,又如何能替陛下完成計劃,只是悅禾殿下就算再聰明,也逃不出陛下的五指山。”
皇帝的臉上出現笑意,“小福子,你倒是越來越會哄朕開心了,聽了你的話,朕心裏倒是舒服多了。”
“奴才說的都是實話,陛下是如來佛,沒人能逃出陛下的手掌心,包括時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