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子阿若

第25章 拾花節

送行宴結束後屬國使臣開始紛紛告辭離開，楚若他們得到恩準将使臣送到城外，看着隊伍越走越遠幾個質子一時都有些悲從中來：“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了。”

夜闌擦着眼淚哽咽道：“我做夢都想回去。”

司炜嘆了口氣：“怕就怕我們這輩子只有在夢中才能再回到故土了。”

“好了，都打起精神。”楚若拍了拍夜闌的肩膀，安慰：“天助自助機會得靠咱們自己争取沒有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殷琅指着遠處正在給二皇子一個門下獻殷勤的燕慶，不屑道：“那位只怕恨不得這些使臣沒來過。”

“為何？”

“因為燕辰國使臣帶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燕辰國皇帝有兒子了！”

其他人大驚：“當真？”

要知道燕慶身份之所以重要還被蕭霁宣他們看重就是因為燕辰國皇帝一直生不出兒子作為他唯一的親弟弟，已經是鐵板釘釘的繼承人，若是燕辰國皇帝現在有了兒子那燕慶這個皇儲弟的身份可就尴尬了！

楚若眯眼看着遠處燕慶的姿态更加卑微的巴結着二皇子那個門下大臣問道：“這個消息是什麽時候的？為何我們都沒聽說過？”就連他之前派出的探子居然也沒打探到。

“昨日才剛傳來的消息。”殷琅轉頭看了看四周離的遠遠的人群放心開口：“你料的不錯因為大禹皇帝這次借我弟弟敲打大皇子一事，再加上我弟弟現在成了晉國儲君，二皇子對我态度好了不少昨日竟然還破天荒請我去他府上喝茶恰巧就是在那時他的探子送來消息我偷偷趴在窗下聽來的說燕辰國皇帝生下兒子了這個消息現在只怕還是個秘密呢。”

“也就對咱們來說還是個秘密罷了。”

看到有宮人跑過來幾人都住了口，那宮人跑近說道：“幾位公子，咱們該回城了。”

幾人跟着回到那群人當中，又被諷刺了幾句，往常都會跟着口出惡語的燕慶，今天明顯有些色厲內荏，楚若他們也沒放在心上，回城時看到燕慶跟那個大臣兩人故意脫離了大家，在後面說着悄悄話，楚若裝作舊疾複發停下腳步，只隐隐聽到一句：“二皇子讓你不用太擔心……”

楚若服下明路遞來的藥，一邊繼續往回走一邊心不在焉的思索：這句話到底什麽意思？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現，連忙低聲叫道：“明路……”

“楚公子！”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擡頭一看就見霁月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醉柳跑過來：“楚公子，我家公主有請。”

楚若只好暫時壓下心事随她一塊過去，不遠處的馬車裏，霁月掀開簾子沖她笑道：“好不容易出來了，咱們逛逛再回去吧。”

楚若有些猶豫：“公主，幾位大臣還在，臣獨自脫離不太好。”

霁月揚了揚下巴，醉柳立刻過去跟帶頭的大臣說了一聲，那位大臣很痛快的放行了，霁月得意笑道：“現在你沒理由拒絕了吧？”

楚若垂眸上了馬車，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最近霁月來找她似乎阻力少了許多。

霁月拉開車簾指了指外面：“很熱鬧吧？今日是拾花節。”

“拾花節？”

“我們大禹皇城才有的節日，很熱鬧的，月亮湖那邊有劃船比賽，一會兒還會有一些花船會在月亮湖獻藝，都是些士紳貴族專門請的。”

楚若一看這架勢怕是自己一時半會兒回不去，只能悄悄給明路使了個眼色，借着在茶樓休息的功夫找借口脫離出來，連忙吩咐明路：“你現在立刻傳消息，讓七鷹他們路上截住姜太傅，告訴他燕辰國皇帝有兒子的消息，讓他趕緊派人暗中跟燕辰國皇帝接觸，把大禹可能會派人暗殺那個小皇子的消息透漏給他們，借此看能不能達成跟燕辰國的盟約。”

明路驚訝：“燕辰國有皇子了？大禹為何要派人殺他？”

“大禹是想要讓燕慶繼位的，自然不能讓燕辰國皇帝生下皇子，我現在沒功夫跟你多解釋，你趕快去把這個消息傳給姜太傅，他知道該怎麽做。”

明路領命下去，楚若理了理衣衫，在旁邊的水缸裏把手打濕又回到包間，霁月問道：“怎麽去了這麽久？”

楚若笑了笑：“順道去洗了個手。”

霁月站起身：“走吧。”

兩人出了酒樓，楚若這才有心思注意周圍的人：“為何這些女子手裏都拿着一捧花？”

翠柳解釋：“捧花的女子肯定都是有心悅之人的，我們京城的習俗，這一日男子都會送花給心愛的姑娘，若那姑娘接受了，就說明她也對那男子有意。”

楚若點了點頭，看到街上到處都是賣花的小攤，還有不少孩童胸前挂着一個竹籠，裏面放滿花穿梭在人群當中，看到有年輕公子就拉住請他們買花。

楚若跟霁月走在一塊是很惹眼的，不少攤販看到她們都眼前一亮，時不時大聲招呼：“公子，買束花吧。”

霁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神情中滿是期待，楚若只能裝着沒看見繼續往前走，突然兩個孩子攔住她：“大哥哥，買束花吧，很新鮮的。”

楚若笑着搖了搖頭：“謝謝，但是我不需要。”

霁月失落的垂下眸子，突然又擡頭說道：“也不一定是心上人才能買的，朋友之間也能相互贈送。”

醉柳哼了一聲：“楚公子，你怎麽這麽小氣啊，連束花都舍不得買！”

楚若有些尴尬，聽了霁月的解釋又被翠柳擠兌的不行，只能從旁邊的攤販那裏挑了一束木槿花遞給霁月：“木槿花在我們楚國有祝願的寓意，願公主年年平安、歲歲喜樂。”

霁月開心的接過花束低頭嗅了嗅，突然又狡黠的擡頭看向她：“騙你的，拾花節這一日的花只能送給心上人！”

說完蹦蹦跳跳往前面跑走了，醉柳她們也都拍手大笑：“上當了吧！”

楚若愣在原地，清風皺起眉頭：“公子，這……”

楚若搖了搖頭，看到前面霁月回頭喊她，只能暗暗嘆了口氣：“走吧。”

兩人從白日逛到晚上，看到旁邊的燈籠全部支起，霁月拉着她說道：“我們去湖邊吧，那裏肯定很熱鬧。”

明路傳完消息不動聲色的回到人群中，透過清風悄悄告訴楚若：“公子，湖邊有好戲。”

楚若從善如流的跟着霁月去了月亮湖，那裏已經停了很多花船都在獻藝，兩旁臨時搭建了許多高臺，不少世家貴族都坐在那上面觀看，時不時打賞。

二皇子他們也都在此處，有世家公子眼尖的看到楚若跟霁月在一塊，連忙提醒了二皇子，二皇子臉色一沉，讓人将她們叫過去，沈承鑫眼睛冒火的死死瞪着楚若，在看到霁月手裏的捧花時更是氣的青筋爆出，恨不得立刻上前找楚若拼命。

二皇子卻拉住他，前兩日皇上的警告還言猶在耳，讓他不準再找楚若的麻煩，二皇子只能忍下暴戾冷冷瞟了霁月一眼：“你真是越發的沒規矩了。”

霁月哼道：“父皇都不管我！”

二皇子臉色一沉，正準備說什麽，突然一陣悠揚的笛聲響起，打斷了他們這邊的緊張氣氛，緊接着還有女子清妙的歌聲，随着一支精致的花船緩緩駛近，花船上挂着各色彩綢，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有人開始議論紛紛：“是紅香坊的花船。”

“聽說紅香坊最近來了個花魁，還沒接過客呢，紅香坊準備今晚就拍賣她的初夜，看誰能出的起價，今晚就是這位花魁的第一個恩客了。”

花船慢慢停靠在湖中央，一層層白紗猛地飄起，随着清風浮動，朦胧間可見一女子在輕紗包圍中翩然起舞，随着輕紗起伏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現，勾的在場衆人心裏皆癢癢的，恨不能親手扯下那些輕紗看看那女子是何等的絕色。

就在衆人的好奇心勾到最頂點時，輕紗一層層脫落在地，女子越來越清晰的映在衆人眼前，很多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最後一層紗落下，誰知那女子臉上竟然還覆了半面紗，不過只那雙露在外面的眼睛就已經足夠勾魂攝魄，再加上絕妙的身姿，許多世家公子已經忍不住開始打賞。

等到這些人耐心差不多耗盡了，一個穿紅戴綠的老鸨子才笑着走出來：“各位公子，這就是我們紅香坊的花魁扶柳姑娘，今兒晚上就看哪位公子有幸，我們扶柳姑娘可還沒破過身呢！”

楚若暗中注意着二皇子的反應，在聽到扶柳兩個字時他的臉色就立刻變了，定定的盯着前方那個身影，随着老鸨子話音落下，扶柳緩緩揭開面紗，周圍人皆為她的美貌倒吸口氣，二皇子卻瞬間捏碎了酒杯，眼睛赤紅：“扶柳！”

楚若低下頭轉了轉手裏的酒杯，垂眸諷刺的輕笑，看來自己這步棋算是下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