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子阿若

第15章 窺探秘密

清了一天馬糞，幾人都累的腰酸背疼，可是屋裏只鋪了一層薄薄的稻草，底下就是硌人的土地，大家都有些難以入睡，東方陌嘆道：“咱們真是連馬都不如啊！”

司炜一邊錘腰一邊安慰：“你就想想當年越王不止清過馬糞，還給夫差看過墳、脫過鞋，咱們這算什麽呀！”

東方陌趴在草堆上哀嘆：“我畢竟不是越王，真的做不到那麽忍辱負重啊，況且這會兒我父皇跟那幾個兄弟還指不定怎麽尋歡作樂呢，我的屈辱換來的只有他們的茍且偷生！”

殷琅也嘆了口氣：“是啊，我也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麽樣？現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咱們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夜闌看着手上磨出來的泡啪啪掉眼淚：“我想回家了，我想我哥了。”

今日夜闌也不好過，被二皇子幾個屬下戲弄羞辱了一番，還摔了好幾跤，膝蓋都磕腫了。

楚若坐到他身邊安慰：“你要這麽想：你在這受的屈辱都是在替你哥争取時間，你受的越多，你哥成功的機會就越大。”

夜闌抽泣着說道：“可你不是說，大禹把我們弄來就是為了讓我哥他們自相殘殺嗎？要是真的等到那一天，大禹還會留我們活命嗎？我們這輩子是不是再也沒機會回去了？”

其他人也都悲從中來，楚若嘆了口氣，走到窗邊看着周圍空曠的夜空意味深長道：“這是大禹的陰謀，卻也是我們的生機啊，端看怎麽選擇而已。”

其他人皆愣住：“什麽意思？”

楚若卻回到草堆躺在最外面的位置，什麽都不說了，其他人面面相觑：“楚若，你這人說話怎麽老喜歡說一半留一半啊！”

楚若閉着眼睛呢喃：“時機不到，說多了也是枉然。”

到底累了一天，雖然咯的難受，但沒過多久大家還是都睡着了，只是地上凹凸不平，楚若翻來覆去也睡不踏實，半夜時分，她迷迷糊糊聽到幾聲口哨響，然後就感覺有人站起來朝外走去。

過了一會兒，楚若的意識逐漸清醒過來，她坐起身看了看，就見殷琅的位置空空蕩蕩的，她想起方才聽到的口哨聲，心裏有些不安，猶豫了一下還是悄悄起身跟了出去。

馬場夜間巡邏不多，他們住的地方又都是馬廄，更加曠無人煙的，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楚若借着草垛的掩護在周圍來回尋找，最後終于在他們的屋後面不遠處看到殷琅，他正跟一個太監打扮的男子站在一塊說話，看樣子還是大禹後宮伺候的太監。

楚若有些奇怪，又悄悄靠近了些隐在草垛後面，隐約聽到那個太監說道：“淑妃娘娘聽說了公子被派來清理馬廄，擔心的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的。”

殷琅的聲音響起：“你讓她別擔心我，左右這不過是大禹皇帝羞辱我們的手段而已，倒是她自己在宮裏要非常小心，讓她不要再派人來看我了，蕭霁宣跟他的人經常來這裏騎馬，看樣子這裏還有不少他的耳目，若是不小心被發現了，皇後一定不會放過機會謀害她的。”

太監愁眉苦臉：“怎麽沒勸，可娘娘就是放心不下，為了這，今晚還拒絕了皇上的宣诏，聽說皇上為此很不高興呢。”

殷琅有些自厭跟痛苦：“都是我沒本事，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才讓她落到今天這種沒有尊嚴的地步！”

太監哭道：“公子不要這麽說，奴才知道公子心裏的苦，若不是當年為了保護皇後娘娘，公子是決計不會讓人把娘娘送來大禹的，娘娘也理解公子的苦衷，她讓奴才告訴公子：請公子再忍耐幾日，她會想法子讓陛下收回命令的。”

殷琅抓住他的肩膀交代：“你回去告訴她，就說我說的，讓她千萬不要去找皇上，大禹皇帝不是個沉迷女色的人，又生性多疑，光看之前貴妃是多受寵，可還不是莫名其妙沒命了？皇上連追查都沒有，你讓珍兒一定要忍耐，我一定會想到辦法帶她離開的，在這之前讓她什麽都不要做。”

太監點頭，殷琅又叮囑了幾句，才匆匆說道：“你趕緊回去吧，不要讓人察覺了。”

太監快步離開了，殷琅警惕的四周看了看也急忙向他們住的草房子跑去，楚若屏住呼吸等他跑遠才出來，又從相反的方向拐過去，然後在草垛上揪了一大捆稻草抱回去。

果然回到房裏時殷琅正在找她，看到她進來，試探的問道：“楚兄大半夜不睡覺，去哪裏了？”

楚若把稻草放下：“我今天被沈承鑫打了，腿疼的厲害，地上稻草太薄了，去偷了些回來。”

殷琅又問：“楚兄去哪裏拔稻草去了。”

楚若指了指房間相反的方向：“那邊，離咱們屋遠，太監不容易發現。對了，我剛才出門你不在，你去哪了？”

殷琅敷衍的笑了笑：“起夜去了。”

楚若把稻草鋪好又背對他繼續躺下，殷琅看了她一會兒也躺下睡了，楚若這才睜開眼睛，在腦子裏想着方才殷琅跟太監的對話：淑妃娘娘……應該是宮裏的喬淑妃，自己第一日到大禹，接風宴上與皇後針對替自己解圍的那個娘娘！

楚若聽說過她，她本是晉國丞相之女，聽說三年前晉國投降大禹時，她也被進獻給大禹的皇帝，因長的貌美又能歌善舞，一來大禹就受到了寵愛，沒多久便被封為四妃之一的淑妃，憑一個屬國美人被封四妃，這在大禹可是絕無僅有的，可見其受寵程度。

只是方才殷琅跟太監的對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這個喬淑妃在晉國時，竟然跟殷琅互生情愫了？

也不是沒可能，畢竟她是丞相之女，經常能進宮，與皇子來往密切也是正常，可是堂堂丞相之女，怎麽會被逼的進獻到大禹？

楚若想不通幹脆也不再琢磨了，等太師帶着楚國的進貢來了大禹，一切自會水落石出。

“快起來！還睡呢，睡舒坦了是吧！”

突然一聲尖利的罵聲響起，楚若他們連忙睜開眼睛，就見昨日給他們派活的太監總管正手裏拿着一根鞭子，站在門口喝罵他們，幾人趕緊爬起身，又因為腰疼差點跌倒，好不容易适應下來，太監已經不耐煩的就差打他們了！

“你們這些人就活該給人當奴才，都日上三竿了還睡，難怪能把國都丢了，看看你們一個個孬樣，還當什麽皇子，連我們這最低賤的奴才都不如！”

不同于昨日的憤怒，幾個人被這個太監罵罵咧咧了一天，早就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了，一個個拿起鏟子等等往馬廄走去，太監攔住他們：“今日你們不用鏟馬糞，先去把所有的馬都洗刷幹淨，下午的時候貴人們要來這裏騎馬玩樂，你們下午就負責給貴人們牽馬！記住了：你們不只要牽馬，貴人上馬的時候，你們還要跪在他們腳下，讓貴人踩着你們的背上去，态度要恭敬，聽到沒有？”

幾人憤怒又無力，只能忍着屈辱低下頭應道：“聽見了。”

“這還差不多，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刷馬！”

楚若他們把馬牽到水邊洗刷，太監盯了一會兒見他們沒有偷懶耍滑，才晃晃悠悠離開了，東方陌苦笑：“昨晚還說起越王勾踐呢，今日咱們就受到了勾踐的待遇！”

夜闌有些擔心：“會不會又是二皇子那群人啊？要是他們過來，今天咱們就慘了！”

其他人也嘆氣：“也不知道後面還有什麽花招在等着咱們！”

刷了一上午馬，好不容易坐下吃會兒飯，昨天因為清理馬糞大家都沒胃口，這會兒早已經餓的饑腸辘辘，誰知還沒吃幾口，太監又過來一把打翻了他們的碗：“還吃還吃，都什麽時候了？貴人們都來了，你們不趕緊過去伺候，還想讓貴人們等着你們嗎！”

司炜憤怒的站起身怒瞪着太監，太監哼了一聲：“怎麽着？你還想造反嗎？”

楚若跟殷琅連忙拉住他小聲勸了幾句，司炜這才怒氣沖沖的摔了筷子，太監嘲諷道：“不想受這份罪，回你們自己的國家去啊，到了我們這，你們就是最低等的奴才！趕緊把自己都收拾好了，給貴人牽馬去！”

司炜氣的渾身發顫：“小人得志！”

楚若拍了拍他：“知道他是小人就別招惹，聽沒聽過閻王好送小鬼難纏？”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訝異的聲音：“楚若，你真的在這？”

楚若轉過身，就見一身紅色騎馬裝的霁月公主站在她身後，正驚訝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