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圍場射箭
“公子,清風回來了。”
楚若坐起身:“讓他進來吧。”
清風匆匆走進來行禮:“公子,您猜的不錯,大禹這段時間來果然是試探各國質子的,從兩日前開始,城中突然就開始戒嚴起來,到今早已經抓了不少人,聽說其中東陵國埋的暗線全部被清出,大禹要把他們綁了送回東陵國問罪,公子,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楚若暗自思索了一下:“讓其他人繼續靜默,這只是第一波搜查,很多人以為大禹查過了便可以高枕無憂,放心行動,大禹不會這麽傻的。”
“是。”
“讓你打探的大禹幾個皇子的情況,打探清楚了嗎?”
清風回道:“已經探清楚了:二皇子蕭霁宣因為是正宮所出,且沈家手握重兵,當朝太師又是他的老師,他一母同胞的妹妹還是大禹皇帝最寵愛的公主,所以他很受大禹皇帝器重,雖尚未立太子,不過朝野上下已經認定他便是未來儲君,但這個人心狠手辣、妄自尊大,并且十分好戰,他若做了皇帝只怕對咱們楚國非常不利。
大皇子蕭霁俞母妃地位不高,原本只是宮女偶然被寵幸,前幾年倒也受寵了幾年,生下一子一女,很快就失寵了,至今才是個嫔,娘家也就是個工瓦匠,前些年憑借寵愛時倒是給娘家人謀了個小差事,但也幫不上忙甚至還經常要大皇子接濟,不過這個大皇子卻是個野心勃勃的,硬是靠着自己赤手空拳倒也在軍中闖下不少威望,身後也有不少人跟随,尤其這次跟蕭霁宣聯合攻打咱們楚國立了大功,聽說回來後被大禹皇帝看重不少,讓正宮一派很是感到威脅,故而跟蕭霁宣鬥的也越發嚴重,大有你死我活的地步。
五皇子蕭霁晗本是大禹皇帝最寵愛的陳貴妃所生,聽說他才是大禹皇帝最喜愛的一個皇子,多次誇贊他最像自己,甚至曾經隐隐透露過想立他為儲的意思,不過這個五皇子生性奢靡享受、能力平庸、沒什麽治國之才,倒是與咱們楚國的先帝頗為相似,故而朝臣很多反對,大禹皇帝這才不得不暫時作罷,半年前大禹皇帝生了一場大病,從此後身子便很不好了,透漏過想立儲君的想法,緊接着陳貴妃便暴斃了,人人都知道這其中有貓膩,陳家曾為此跪在陳貴妃靈前求大禹皇帝徹查此事,卻都被大禹皇帝警告不準再提這件事,這背後一定有隐情,大家都認定是皇後下的手。其他兩個皇子完全沒什麽存在感,身後也沒強硬的背景支持,本身又不在朝中供職,故而屬下沒多留意。”
楚若根據清風所說,将幾個皇子畫在紙上,最後在大皇子跟二皇子之間雙向标了個箭頭,又雙雙指向五皇子,低聲自語:“鶴蚌相争,漁翁得利。”
清風看不明白:“公子,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楚若将紙揉成一團扔進火盆:“你繼續說說幾個公主的情況吧。”
清風繼續說道:“大禹皇室只有兩個公主,一個是皇後所生的霁月公主,她深得大禹皇帝寵愛,聽說就連禦書房也能随便進,她的話大禹皇帝全能聽進去,二皇子之所以地位穩固,這位霁月公主功勞不小;另一位是與大皇子一母同胞的霁蘭公主,她性子倒是要強,處處喜歡跟霁月公主争風頭、別苗頭,但不受皇帝寵愛,聽說還時常因此被大禹皇帝斥責,讓她要認清自己的身份,除去大皇子跟二皇子之間的相鬥,這位霁蘭公主本身就與霁月公主無法共存。”
楚若想起那日坐在皇後身邊的紅衣女子,想來應該就是霁月公主了,可惜了,那麽明媚靈動的一個人,此生注定只能是仇人。
門外倚翠來報:“公子,二皇子派人遞來帖子。”
“進來吧。”
倚翠皺眉走進房間,把帖子遞給楚若,擔憂道:“這次不知又想做什麽,咱們到大禹也有一個月了,這個二皇子幾乎每隔兩日就給公子發帖,每次都是為了羞辱公子,前日他們故意折騰公子,偷偷在地上抹油卻讓公子走,害的公子被摔的腿上青紫一大片,至今還沒好,這又來了。”
楚若嘆了口氣:“忍着吧,等他們覺着沒意思了,也就不會再來找茬了。”
清風也有些擔憂:“屬下聽墨香說公子這兩日舊病複發,夜裏連覺都睡不着,若是再被蕭霁宣他們羞辱折磨,怕是公子吃不消。”
倚翠嘴快道:“前日他們非逼着公子喝冷酒,公子回來就吐血了!”
“倚翠!”楚若皺眉:“無妨的,這也不是咱們能選擇的,難不成還真讓蕭霁宣他們親自上門綁我過去,到那時只會更難堪。”
這次蕭霁宣約的是個騎射場,楚若到時已經來了很多人,遠遠就不斷聽到陣陣叫好聲,她原本以為是在比試什麽,結果走近了才看到不遠處一群貴族公子竟然在踢打一個人,那個人被他們打的在地上滾來滾去、慘叫連連,地上的塵土沾了一身,因為抱着頭楚若看不清是誰,不過想也知道肯定是哪國的質子。
倚翠驚訝的倒吸口氣:“竟然這麽過份了嗎,我們雖然是為質但也是大禹屬國來的客,他們連表面功夫都不屑維持了!”
楚若垂下眸子嘲諷:“什麽表面功夫,不過是随意找個借口就能為所欲為,這又算什麽。”
她走到跟前才發現帶頭圍攻的竟然是蕭霁宣,蕭霁宣腳下跪了個小厮哭着不斷哀求:“二皇子,不關我家公子的事啊,求您放過他吧,再打下去我家公子會死的。”
蕭霁宣冷笑:“他倒是死一個給本皇子看看,竟然敢陰奉陽違、暗藏禍心,今日本皇子就讓你認清楚,你連條狗都不如,今兒就算打死你也是白死,回頭吊着你的屍體往東陵國一扔,你們的君王連個屁都不敢放!”
楚若明白了,他們來到大禹也有一月有餘,這一個月來大禹對他們管的很松,基本不限制他們任何行為,這本身就是一種不正常,果然從兩天前開始,大禹刑部突然開始到處抓人,全部證據确鑿,都是其他國的奸細,尤其以東陵國損失最大,所有暗線全被連根拔出,蕭霁宣本身就心狠手辣、睚眦必報,此時當衆圍毆東陵國質子東方陌簡直再正常不過,大禹皇帝應該也是默許了的。
其他質子皆心有戚戚的站在一旁,被蕭霁宣要求站在旁邊圍觀,說是讓他們好好長長教訓,楚若自身難保,不會自不量力上前求情,只站在人群後面躲着。
蕭霁宣光圍毆東方陌還不夠,竟然又想出了壞招:“把他給本皇子套上狗鏈牽到圍場中間,今日本皇子出彩頭,就拿他當獵物,讓他頭頂花盆于場中奔爬,其他人射箭,誰射中花盆本皇子賞金百兩!”
其他人皆興奮的叫好,侍衛不由分說拿來一條狗鏈子強行套在東方陌的脖子上,扯着他往場中間拉去,東方陌不想屈辱的像狗一樣爬,所以被用鏈子拖在地上拉,圍場的地上有很多尖銳的石頭,不一會兒他身上衣服就全劃破了,身體到處都是劃傷,臉上也沒能幸免。
東方陌被像狗一樣扔在場中央,蕭霁宣揚聲問:“誰先來?”
一個長相油滑的男子舉手,谄笑着上前:二皇子,請問其他質子能不能也參加啊?奴才倒是很有興趣,也想試試,就是這箭法可能不太準。”
說話的人是燕辰國質子燕慶,谄媚迎奉、兩面三刀,從剛來就開始各種巴結大禹各個貴族公子,像奴才一樣鞍前馬後,才被這些人當個玩意兒留在身邊,倒是的确比其他世子好過不少。
蕭霁宣大笑:“凡今日在場衆人,皆可參加,就是你們身邊伺候的奴才若是覺得想試一試,也未嘗不可啊。”
燕慶陰笑着伸手準備拿弓:“那奴才可就不客氣,要做第一個射箭之人了。”
楚若暗嘆:蠢貨,這分明是蕭霁宣為他們這些質子挖的一個坑,他們入大禹為質,可以病死也可以被暗中害死,只要理由得當便可任大禹為所欲為,但卻絕不能是被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弄死,否則哪怕是為了面子,東陵國也必定要跟大禹讨個說法。
大禹現在也剛剛結束戰争,急需休養生息,恐無餘力再戰,為了安撫屬國,少不得要找人頂罪,若是蕭霁宣公然殺了質子,一旦開戰他将成為百姓眼中的罪魁禍首,甚至百姓會認為他殘暴狠毒,這于他争奪太子之位大為不利,他怎麽可能當真殺了東方陌?
之所以提這個建議,其實一開始就是沖他們這些質子來的,若東方陌是死在別國質子手裏,那結果就不一樣了,到時大禹完全可以做個老好人,暗中挑唆一番,就能讓兩個屬國打的不可開交,若是大禹野心再大一點,幫着其中一個屬國攻打另一國,那麽就有可能完全收複那個國家徹底成為大禹的國土,偏偏燕慶是個攪屎棍竟然還主動提及,只怕今日不會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