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窮困潦倒韓風雨
昱國的戶籍有四種,分別是農戶、商戶、軍戶、竈戶,出身低賤的商人、優伶、娼妓,以及最底層的小吏是不能參加科舉的。
而且戶籍從出生起就确定,茶戶的孩子生下來只能是茶戶,醫戶的孩子生下來就是醫戶,哪怕他不懂醫術,不會治病。
顧惜朝恰巧商戶出身,被排除在科舉隊伍之外。
“确實是個問題。”韓風雨說,“任重而道遠。”
沈學林以為靖王說的是顧惜朝,附聲道:“顧惜朝想出人頭地,是很有難度,除非哪位大人賞識。”
“他已經入了本王的眼,有什麽難的?本王說的是自己。”
說完韓風雨就走了。
沈學林呆了一下,站在原地沒有追上去。
待想明白韓風雨的打算後,沈學林心髒跳到了嗓子眼。
靖王這是要,搞一個大動作啊……
昱國三天一朝會,如今已經過了兩天,明天又是早起上朝的日子。
不過這跟韓風雨沒什麽關系,嚴格來說,朝堂只是大家聚在一起開會,真正處理事情還是在各自的衙門。而且這個會議拉幫結派,主要是為了打壓異黨,韓風雨和韓繼興都不喜歡。
韓繼興作為皇帝,不止是韓風雨管着,還受朝堂中的大臣制約,不得不上朝。
韓風雨就不一樣了,大家巴不得他不來,所以韓風雨可以鴿掉朝會。
韓繼興心裏很不平衡,提出過要給他“攝政”的職位,被韓風雨拒絕了。
他又不傻,有實權在手,為什麽還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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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帝說的好啊,不得慕虛名而處實禍。真的沒必要。
太陽升起,又是一個明媚的好天氣。
韓風雨收拾好自己,來到四下通風的庭閣內,懶洋洋地坐在太師椅上吃早飯,“朝會結束了?”
周管家道:“回殿下,還有一炷香時間散朝,您是否要進宮?”
韓風雨懶散應了一聲。
周管家小心提議:“您要是不想來回跑,也可以讓他們把東西送過來……”
“不安全。”韓風雨說,“以後再說吧。”
他還沒忙到那個地步,沒必要因為一時懶惰,勞累許多人為了他來跑。
吃完飯韓風雨就進了宮,今天不止有許多事情等着他做,還有一群老頭子圍着小皇帝。
見到哥哥來了,小皇帝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堂兄你來啦。”
韓風雨從他眼中看到了控訴。
他表情冷凝,高傲不可一世,環視殿下臣子,從中間過道穿過,來到距離小皇帝十米遠的位置停下:“臣韓風雨,見過陛下。”
“堂兄不必多禮。”韓繼興說,“你快過來。”
韓風雨不緊不慢地過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下面的臣子卻感受到了他的嘲諷。
仗着與陛下親近,靖王是何等的耀武揚威!
龍椅很大,韓繼興小小的一只,坐在上面空蕩蕩的,他拍拍旁邊的位置,“坐。”
小皇帝已經不是第一次分享龍椅。
他知道其中代表的含義,就是想氣一氣底下那群老頭子。
韓風雨沒理會他,而是坐到了側邊的位置上,輕聲問道:“在聊什麽?”
韓繼興說:“于大人說雲仞帶着士兵回徐州繼續駐守,但是副總兵徐裕戰死了,需要調派新的總兵過去,而且應該給雲仞封賞。”
于大人是如今的兵部尚書,名叫于襄。崇德三十四年殿試,二甲第一名,後來被分配到翰林院做庶吉士,之後又去六部混了近十年,最近幾年才出任兵部尚書。
“是該封賞。”韓風雨道。
小皇帝:“封賞什麽好呢?”
韓風雨說:“就給個三等公爵位,本王記得,雲仞的兒子年歲也不小了,讓他去職方司做事吧。”
“朕認為靖王說的很好,就這麽辦吧。”韓繼興說,“還有其他事嗎?”
首輔最看不過小皇帝對韓風雨唯命是從的樣子,可這兩個人偏偏是親兄弟,長兄如父,小皇帝就是被靖王看着長大的。別人說的話,他也不聽,無論進谏多少次都沒用。
他行禮,“萬歲!”
其他人也跟着直呼萬歲,一起離去。
口呼“萬歲”是一種委婉的禮儀,意思就是今天不想說了,改日再聊。
等人都走了之後,韓繼興深深地吐了口氣,對韓風雨說:“他們都好讨厭哦。”
韓風雨道:“也有不那麽讨厭的。”
韓繼興問:“是誰呢?”
韓風雨搖頭,“你自己看,等你什麽時候看明白了,他們就會為你所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制約你。”
韓繼興揮舞着短短的四肢:“朕不想!哥哥就不能直接說嘛?”
韓風雨說:“不行。”
韓繼興鬧騰了一會兒,見韓風雨坐在旁邊發呆,根本沒有理他,才停了下來。
“哥哥?”
“做什麽?”
“你來之前他們還讨論了金國,馮閣老說應該出其不意,直接發兵攻打金國,江閣老不同意,于尚書也不同意。”
“還有別的嗎?”
“江閣老說我們現在打不過金國,而且快沒有錢發軍費了。希望能開辟通商,和附近的小國家做交易,收取賦稅來填補財政。馮閣老說不行,因為那些小國家也很窮,根本拿不出錢來,還有可能讓我們的人跑到外面去,就沒人打仗了。”
“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是什麽呢?”
韓繼興有顆赤子之心,他也很聰明,比一般的小孩都聰明。以前在靖王府的時候,韓繼興就不愛讀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能把先生教的功課學的差不多。
先皇不會無緣無故地讓一個人當皇帝。
韓繼興的活潑可愛入了先皇的眼,他的聰慧堅定了先皇的決心。
韓風雨問他:“還記得昱國的地圖嗎?”
韓繼興點頭,“記得。”
“金國的土地與昱國差不多,西邊是吐蕃,只有南邊與安南等國家接壤。如果要與他國貿易,首選就是南方小國,次選是越過大海,與高麗、東瀛等國家往來。”
“對。”
“如果是以前國力強盛的時候,做起生意來,他們必定有所顧忌。但是現在昱國疲于征戰,毫無大國威嚴,如何震懾?而且金國與高麗很近,如果他們聯合起來,利用高麗派遣奸細,就要吃大虧了。”
韓繼興明白了,“原來是這樣……為什麽馮閣老不直說呢?”
韓風雨道:“自己想。”
事實上一直以來,邊疆就沒消停過。
以安南為例,這個國家以前屬于唐朝,名叫交趾。後來五代十國,中原連自己都顧不上,它就獨立出去了。
再之後宋朝建立,交趾一直納貢。昱國強大的時候,也曾經把交趾打下來,讓它成為本國的行省,但是內部一亂,它就自行脫離,不止建立自己的政權,還想着往回攻打,分一杯羹。
強國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使他國臣服。
現在的昱國看起來強大,實際上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這種時候開放通商,怕是會被宰地血本無歸。
馮閣老不說,只是因為所謂的“大國尊嚴”,愛面子罷了。
如果韓繼興當真,不把周圍國家放在眼裏,早晚把王朝葬送了。
皇帝被困在宮牆內,卻要掌握天下事,時刻保持清醒,才能做出正确的決斷。
熊弟弟還差得遠呢。
處理完今天的工作,在馮太妃那裏坐了坐。離宮的時候韓風雨心情不太好,因為前線缺錢,而且朝中大臣,根本不願配合他工作,也不知道能整成什麽樣子。
韓風雨倒是有想法,只是一時半會推行不下來,可能需要好幾年時間。不如暫且把事情交給閣老們,按照以往的經驗先應付過去這次。
因為心情不好,韓風雨沒回府,而是找了個地方喝酒。
他的藩地在蘇州,雖然離京城很近,到底不是同一個地方。
他的朋友也在蘇州,所以喝悶酒的時候,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正想着,酒樓裏就來了熟人。
二十出頭的青年,嘴邊留着兩撇修剪整齊的小胡子,身上披着半新不舊的紅披風,見到韓風雨後露出歡快的笑容:“玉公子,好巧啊。”
……就算有陸小鳳來陪伴,那也不能說話啊。
韓風雨朝陸小鳳揚起笑容,招呼他過來坐。
陸小鳳看上去快樂極了,狀态輕飄飄的,仿佛吹一口氣就能飛起來,“似乎每一次見到玉公子,你身上的衣服都不一樣。”
韓風雨低頭看了一眼,現在自己穿的是黑色繡金紋的常服,為了進宮特地換的,出來之後沒回王府,直接穿着過來喝酒了。
他又回想了一下前面幾次的穿着。
頭一次在畫舫上,穿了一身青衣,布料還不錯,很有墜感。上面的花紋很素雅,只有領口和袖口,以及腰帶上有流雲紋。
上次一次見面,也是穿的青色衣服,只不過是最普通的麻布,有點硬,也沒那麽貼身,平民百姓常有的穿着。
還真是。
韓風雨恍然,朝陸小鳳點頭。
陸小鳳沒問他為什麽有截然不同的衣服,在他看來,玉楓以前那個職業,有什麽衣服都不奇怪。
“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酒?我陪你啊。”陸小鳳說,“我這個人有個毛病,我自己高興了,看不得別人不高興。你若是有什麽不痛快的事,不妨說出來,我一定幫你!”
韓風雨用食指沾了下酒液,在桌上寫:錢。
作者有話要說:
陸小雞:我這裏有三萬兩銀子……
韓風雨:十五個億。
陸小雞:dbq,打擾了。
安南,交趾,就是現在的越南,曾經跟咱們屬于共一個國家,好幾次。後來清朝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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