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臉的褶子,卻透着淡淡的幸福,“大秋天把我約出去賞月,虧他想得出來,他也好意思這麽多年一直在吹噓這件事。”
“哎呀,和我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這些年我們都好奇死了,偏你嘴緊,半點口風也不透露,讓我們猜來猜去的,索性也就當月亮仙子做媒了。”
許是這熱鬧的氣氛感染了吳嬸,她追憶般的笑起來,隐約間可以見到當年标致模樣的影子,“我本來是不去的,可架不住他一再請求就去了。結果去了以後,他也不說話就那麽愣愣的朝我傻笑,話也說得不利索,結結巴巴的。說實話,那時我眼可高着呢,也不是很搭理他,我們就這樣耗了一會兒,然後他就送我回家了。路過一個包子攤的時候他給我買了四個包子,兩個給了我,兩個揣兜裏了。我就問他怎麽不吃,他就說那兩個留給他娘,他娘愛吃包子,等他學成手藝,慢慢富裕了,就天天給他娘和我買肉包子。我那是就在想,這是個孝順實誠踏實過活的男人,嫁給他也不錯。”陽光下吳嬸的臉上透着一股歲月沉澱下來的美麗。
逐月看着吳嬸不再年輕臉,有些動容,一生一世一雙人,女子所求的不過是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一個人罷了,她不自覺的轉頭看向葉舟,像是有預感一般,忙碌中的葉舟突然轉了過來。四目相對,逐月耳根不争氣的慢慢暈紅了,她不自在的轉過頭,哼,幹嘛突然笑得這麽溫柔。
“哎哎,你們知道嗎,馬風毅回來了,這下子咱這鎮子又要熱鬧一番了。”七姑突然說道。
一群三姑六婆來了興趣,頓時打開話茬“是啊,他和唐琅怡從下就是冤家,倆人還特愛打賭,我聽她家一個做粗活的老媽子說這次他們兩個好像又打了賭,好像……好像賭馬風毅這次能不能抱得美人歸,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
“是嗎?這馬風毅以前不是挺着迷那個戲子的嗎?怎麽現在又看上別的姑娘了。”
“男人嘛不就這樣,哎哎,說起來我家老頭子年輕的時候也不是個安分的主。”三姑六婆在這上聊了一會兒又立馬轉了個話題,聊得津津有味、熱火朝天,完全将馬風毅打賭的這件事抛諸腦後。本來逐月也沒太在意,只是略微好奇這個姑娘是誰,不過現在,逐月很清楚的明白了,她眨了眨狡黠的眼,笑得好不得意“馬公子,看來今晚只有這不見,沒
有不散了~~”
果然,這一晚穆華樓裏,某個桃花眼的男人與一嬌媚女子相對而坐,從洋洋得意到焦躁不安到抑郁寡歡,最後,那嬌媚女子鄙夷的扔下了一句話,“跟我打賭,你有可能贏嗎?記得明天到我花府報到。”
第二日,某個黑眼圈濃重的男子早早的來到了醫廬,他微微有些不郁的看着逐月,“月兒怎麽不守信,還得我在那兒等了你一晚。”而且因此輸給了那個女人,接下來要落在她的魔掌裏受盡折磨了,所以或多或少的怨氣遷移到逐月身上,這講話的語氣不是很好。
逐月只眨眨眼,無辜的看着他,“昨晚我說‘有佳月不去賞不是可惜了嗎?’可昨晚我瞧着天有些陰,月亮也不夠明亮皎潔,算不上佳月,所以就沒去了。我以為風毅這麽聰明的一個人是會充分理解我的意思的。”
馬風毅所有的話被噎住了,他直覺該反駁她的,但順着她的話卻又覺得很有道理,一直就愣在那裏。
這時葉舟過來了,他朝馬風毅客氣的笑了笑,“馬兄來了。我剛才聽到你們說賞月,怎麽你們今晚要去賞月嗎?”
“不是,本該昨晚賞月去的,月兒臨時有事就沒去成。”馬風毅解釋道。
“月兒?”葉舟笑了笑,一臉的溫潤舒逸,“這樣真是太遺憾了,對面月兒?不過馬兄你大病初愈,怎麽夜裏還要出去受涼,來這裏有一些清心湯,你那些回去,養生固本對你的身體很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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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湯?”馬風毅道,“昨晚月兒也讓我拿了些回去,我還來不及喝呢。”
“哦~~”葉舟戲谑的瞥了一眼逐月, “原來月兒想的這麽周到,”他嘴角微微上揚,“那馬兄可別辜負了她的一番好意,這些你也拿回去,一日三次,飯前服用。畢竟身體還是很重要的,對了,馬兄,這個藥有些苦,不過良藥苦口,吃了這些你的病也不會再複發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病還會複發?我那可得多喝一些,你這還有嗎?多少銀子,我給你,總不好這麽白拿。”
“我若不要錢便是拂了你的面子,你看着給吧。”
于是風大公子給了100兩捧着一大堆清心湯的藥包笑着回去了。
“葉大夫,多謝了。”
“不客氣。”
逐月看着他的背影一臉的憐憫,之前因他将自己拿來打賭的氣煙消雲散了,畢竟他被人賣了又替人數錢還說了謝謝!
葉舟含笑的看着逐月,“現在氣消了吧。”
“我沒生氣。”
“是嗎?”葉舟一臉的揶揄。
“好吧,之前生氣,現在沒氣了。哼,讓他将我拿來打賭的,輸了活該,喝清心湯也活該!等等,看樣子你也知道這件事?”
“自然,當時她們在聊天的時候我聽到了。”
“……”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清心湯,詳細見第二章的故事,這樣就知道誰是黃雀了~~昨晚電腦抽風發布上去,這次就多發一點喽。冒着星星眼求評論中~~
☆、樹上吊了個瘋老頭
廚房遭賊了!!!!!
逐月一頭黑線的拿着一張小紙條。只見上面龍飛鳳舞的寫着幾個墨字:雞腿不錯,就是有點塞牙。這年頭,當個賊都這麽嚣張,弄的自己跟個美食泰鬥似的。逐月拽緊拳頭,美目微縮,可惡的小賊,她冷冷哼了一句,“你等着,我不給你顏色看看,就不叫逐月。”
“不叫逐月那改叫什麽?”葉舟剛好晃到廚房,便見到暴走中的女人。
逐月咬牙,惡狠狠到,“抓不到小賊,我就跟你姓,以此來懲罰自己。”
“……你這是變相向我求婚嗎?”(古代女子嫁人冠夫姓)
“……”逐月。
葉舟眸光一轉,笑了,“他輕功非常了得,你抓不到他的,看來我注定要落到你的手中,你可要好好待我。”說完還給了一記魅惑的媚眼。
“……你怎麽知道,你和他交過手了。”
葉舟含笑的點點頭。
逐月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慣偷。可惡,那我得更要抓住他了。”
葉舟的嘴角幾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
“我就不信我抓不到他,你等着,看我逐月如何智擒無恥小賊。”
“這麽有自信,你現在可有什麽妙招?”
“……沒有,毫無頭緒。”
葉舟無語,“……那你還信心滿滿的。”
“我總會想到辦法的。”逐月一臉的堅定執着。
葉舟又無奈又好笑的看着她,“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他含笑的走出房門,突然頓住了腳步,轉身對着逐月道,“我在院子裏看到一棵樹,樹下有好些的雞骨頭,興許是那個小賊扔的,真是吃完東西居然亂扔,沒有公德心,你記得收拾一下。”
逐月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忽然腦中有什麽光芒一閃而過,是什麽呢,她托腮凝思起來,半響,開心的歡呼起來,“我有辦法了!“
不遠處的葉舟聽到身後雀躍的笑聲,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笑的一臉的算計。
逐月貓在廚房的角落裏,直直的盯着木桌上的雞腿,無聊的打了幾個哈欠,這小賊到吃飯的時辰了,怎麽還沒出現,自己辛辛苦苦做的準備不會白費吧。正在臆想時,突然見到見到一個黑影掠過,卷進一陣風,然後桌上就只剩下空盤子在空氣中微微打着卷兒,咣當咣當的響。
黑影消失後,逐月慢慢地站起身子,從陰影中走出來,眸光流轉,眼中閃着狡诘的光。
逐月嘴角帶着笑意,慢悠悠從廚房走出來,走到了院子裏的一棵大榕樹下。枝蔓繁繞的枝丫下,旺財正對着一張大網汪汪直叫,逐月摸摸旺財的腦袋,“去吧,這有我就夠了。”逐月一臉得意的擡頭,果不其然便見到大網裏困有一個人。那個紅光滿面的小賊,哦不,是老賊,只見他一手拿着雞腿大口大口的啃咬,嘴角沾着些
許油星,另一手枕在頭下,半眯着眼睛,一臉的享受,身體随着時時而來的熏風,輕輕蕩漾,慵懶而自在。見到逐月,也不慌張,揮了揮手上的雞腿,笑道,“有進步,今天的雞腿做的比以前的好多了,肥而不膩,比那些個禦廚做的好多了。”逐月又好氣又好笑又無奈,站在樹下看着這個怡然自得的老賊,實在不知道該拿這個老頭怎麽辦。
這時候,葉舟忙完了醫廬的事,提步往後院走,便見到樹下哭笑不得的逐月,然後慢慢移動目光,最後目光定格在樹上那個忘我享受美食的老頭,他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說到:“果然是你,瘋老頭,你怎麽又來了,娘又去找武叔叔了。 ”
葉舟話音未落,前一時刻還自在從容的老頭突然就哇哇跳叫起來,搖晃得樹枝嘩啦啦地響,片片綠葉如同輕盈的蝴蝶在風中翩翩而舞,“武珏那個臭老頭,躺在榻上裝病,寄的信弄的跟遺書似的,故意來搏你娘的同情。臭小子啊,你娘去長安看他了,就這樣丢下我了。”
葉舟無奈撫額,每年都有這麽一出,去年老頭裝病讓娘趕不及參加武叔叔的生日,結果……
他長長嘆了口氣,醫廬這段日子又要鬧騰了。
葉舟走過去替瘋老頭解繩索,誰知瘋老頭像煎餅似的在網中翻來覆去。
“別亂動,這樣不好解。”
“肚……肚子疼!”瘋老頭雙手捂着肚子,冷汗直流,好不容易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肚……肚子疼?”葉舟詫異,瘋老頭平時身強體壯的吃嘛嘛香,怎麽會突然鬧肚子。
一旁沉默許久的逐月突然弱弱的插了句話,“我……我在雞腿加了點巴豆。”
寂靜,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然後數秒後……
“啊啊,快放我下來!!!!!!!!!!!!!!”
逐月有些歉意的望着忙碌的進進出出、出出進進茅房的可憐的老頭,然後虛心得偷瞄了一眼葉舟,他表情很詭異,不是悲傷,不是歉疚,也不像憤怒,更像是忍着偷笑的樣子。
不久,逐月很肯定了,沒錯,他是笑,因為葉舟此時哈哈大笑,邊笑邊捶地,眼淚狂飙,跟瘋了的似的。“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他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逐月無語了,滿臉黑線。
“他是?”
“我爹。”
“哈?!爹?管爹叫瘋老頭,好奇怪啊,難道是繼父?”
“收起你奇怪的想法,他是親爹,雖然我很想換一個。”
這更奇怪,好不好。
瘋老頭跑了十幾趟的茅廁,已經是吸氣多,出氣少,全身無力,軟趴趴的陷在被子裏,哼哼直叫喚,“我的老腿,我的老腰……小姑娘,你到底放了多少的瀉藥?”
“也……也不是很多,就放了兩包。”
“……娘子不在我就出事了,臭小子,趕快給你娘飛鴿傳書,告訴她我的重病了,讓她趕快回來照顧我,再不回來就見不到我最後一面了……”
葉舟低頭,不想看到這個令人嫌棄的爹。
逐月也低頭,內疚了。她在這哀怨十足的哼哼唧唧中,端着湯藥,一臉歉意的走近瘋老頭,溫柔将湯藥遞過去,“伯父,你把藥喝了了吧,會好受些。”
“不喝不喝,我才不喝,死也不喝。”邊說邊揉着被子,嘟囔着嘴,一臉的誓死不從。
這是……撒嬌嗎?雖然不好意思,但逐月還是很想笑,忍着笑,她為難的望向葉舟,眨眨眼,用唇語無聲說道,你搞定。
葉舟了然一笑,淡定的走過去。不愧是葉舟,眨眼功夫就解決了問題,只見他從逐月手中端過湯藥,然後走近瘋老頭,在瘋老頭不字還未說出之前眼疾手快的點了穴,當然周到細心的包括啞穴,一碗藥幹脆利落的灌進去。幹完這些,葉舟完全沒有解穴的意思,只是轉頭對着一旁的逐月說道,“走吧。”
“這就好了?不會有事吧?”
“老頭子身子棒着呢,不會有什麽事的,讓老頭鬧騰一通,你也餓了吧,先一起去吃飯吧。”說着拿着空碗自顧自的往門外走。
老頭無聲哀嚎,“家門不幸啊……我要娘子……”
“不用解穴嗎?”逐月遲疑的問道。
老頭,“還是兒媳婦好啊……不過我還是要娘子……”
“不用,一個時辰後會自動解開的,這時候解穴,老頭會鬧騰的,方正也死不了。”
逐月再一次懷疑兩人是親身父子的真實性了。
逐月充滿同情的看着老頭,一臉的愛莫能助,沒辦法她不會解穴,幫不上忙,只能對一臉控訴的老頭嘆口,她微斂眼睑,逐月挪到老頭身邊安慰道,“等你身體好了,我給你燒一桌好吃的飯菜。”
瘋老頭眼睛頓時亮金金,拼命眨眼睛,好像急切的想說些什麽。逐月求救的望向葉舟,葉舟挑眉,走過去解了穴。瘋老頭得了說話的機會,立馬喊起來,中氣十足,完全沒有剛才病恹恹的樣子,“我要吃千金圓、烏雌雞湯、黃耆羊肉、醋芹、雜糕、百歲羹、鴨腳羹、酉羹、杏酪、羊酪、黃兒、黑兒、黃粱飯、青精飯、雕胡飯、庾家粽子、防風粥、神仙粥、麥飯、槐葉冷淘、松花餅、長生面、面繭、五福餅、消災餅、古樓子、赍字五色餅、玉尖面、細供沒忽羊羹……”
葉舟陰測測的撇了他一眼,“你不是身子虛弱嗎,這些個油膩的東西就不要吃了。為了你的身體着想,等會兒喝寫清淡一點的粥就好了。對了,為了感謝你大老遠的跑來看我,我這次親自下廚。”
瘋老頭一臉驚恐的睜大眼睛,連連擺手,“不用!不用!”
逐
月嘆言:“黃蜂尾後針,最毒美男心。”
作者有話要說:求評論~~給我加點動力~~
☆、夜半,狼在嚎
對于葉舟動不動就叫他爹瘋老頭,逐月頗有些微詞,雖然這老頭是有些瘋癫,但畢竟是長輩,這種叫法實在欠妥當。于是在幾次欲言又止後,逐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言語中微微帶點責備。葉舟聽完,也不甚在意,只是看着逐月挑眉而笑,眼中帶着戲谑,“你信不信,我如若喚他爹,他一定很驚恐,然後求着我把稱呼改過來。”逐月搖頭表示不信,天下哪有做爹的這麽奇怪。
于是葉家飯桌上,三人吃飯時。葉舟突然喊了一句,“爹。”
“啪啪”瘋老頭的筷子掉落在木桌上,他睜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哆嗦着嘴唇,盯着葉舟,開口道,“你……你剛才……叫……叫我什麽?”
逐月見此彎過腦袋,滿臉笑意,得意的對着葉舟眨眨眼,好似在說,看吧,我說的沒錯吧,他都感動成這樣了。
葉舟雙眼含笑,也朝逐月眨眨眼,而後看向瘋老頭又開口道,“爹!”
“咚”顫顫巍巍的椅子終于倒地,瘋老頭一臉驚恐的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盯着葉舟一會後,而後大喊大叫這奪門而出,“救命啊……”
葉舟只是含笑的搖搖頭,然後像沒事人一樣繼續端起飯碗,夾菜吃飯好似剛才的事兒跟他沒有一個銅錢的關系。
只有逐月呆愣在那裏,石化了……
正如葉舟所說的,過了半個時辰,瘋老頭回來了,哭喪着臉讓葉舟把稱呼改過來,當葉舟再一次叫他瘋老頭時,方心滿意足坐下來,又吃的歡實,拿起心愛的雞腿咬得滿嘴油星。
于是逐月再一次華麗的石化了。
今晚夜月皎潔,月光如瀑布靜靜流淌,灑落在葉中,給葉子鍍上一層淡淡的銀白,顯得神秘而迷人。時時而來的風兒在樹梢流轉嬉戲,伴着俏皮的綠葉,唱了一首又一首熱情的仲夏夜之歌,月光下,影子的舞蹈也顯得妩媚動人。
如此良辰美景本是吟詩作對,賞花弄月的時節,卻被房頂上聲聲狼嚎煞了風景。事情一般都要經過比較的,一直以來,逐月覺得葉舟的歌聲已是慘絕人寰,但今晚聽了瘋老頭的歌,竟覺得其實葉舟的歌宛如天籁。這二人磕碜的歌聲中,總算隐約可以看到二人是親生父子的痕跡了。
其實瘋老頭若是鬼哭狼嚎就算了,但也不必跑到房頂上大喊大叫。跑到房頂上也就算了,但為什麽這麽多的房頂,偏偏跑到自己的房頂,逐月張着熊貓眼,一臉憤憤,自己招誰惹誰了。
房頂上又是咿呀咿呀的一陣狼嚎。
逐月實在忍不住了,掀起被,披了外衣,就往外跑。
屋頂上老頭喝着小酒,喝着調兒跑到十萬八千裏以外的歌,搖頭晃腦,臉上有兩坨明顯的好暈,帶着些許醉意。
“呃……呃……是月兒啊,”瘋老頭睜着迷茫的醉眼
,打着了幾個醉嗝,呼出一片的酒氣,見到鼓着嬌顏的逐月,搖了搖酒盅,笑道,“雨前杏花酒,來點?”逐月默然,低垂着頭,表情陰晴不定,只是雙手握着拳頭垂在兩邊,肩膀一聳一聳的。
“看我糊塗的,”醉老頭似想到什麽,猛拍了一下頭,“月兒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這酒還是少喝為妙。”
“這話你聽誰說的。”聲音微微拔高。
“張三,李四,六嬸,七姑,八姨……”老頭曲着手指,煞有其事的數起來,腦袋一點一點的。
“你才有身子呢,你全家都有身子!!!”憤怒的聲音高亢嘹亮,驚飛起一只只夜宿的鳥兒。
“沒身子的那是鬼。不過你真好騙,這種話這話別人怎麽可能亂講,我就逗逗你而已,年輕人定力也太差了。”瘋老頭低低的嘟囔了一句,又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就,而後咿呀咿呀的唱起來,“醉酒當歌,人生幾何,酒入愁腸,醉意解憂……”
逐月火了,她美目圓瞪,握緊拳頭,狠狠的瞪了一眼老頭,然後轉身跑了。
屋頂上喝酒的老頭喝酒的動作頓了一下,眼見方才還怒氣沖沖瞪着自己的小女人,一眨眼的功夫就這樣……跑了,他愣在那裏,一臉莫名。一會兒的功夫,他便見到一個小女人,搬着一把梯子,跑回來了。只見她動作利索的踩着梯子爬上屋頂,然後不發一言,搶過自己手中的酒瓶,咕嚕咕嚕的猛灌下去,因為喝得太快,嗆了幾下,呼出一片的酒氣,她搖搖空酒瓶,一臉得意的看着老頭,一副你能那我怎麽辦的樣子。老頭:“……”
葉舟知道娘親不在的時候,老頭月圓的午夜時分總要鬧上一段,于是早早的上床,彌補一下夜半被吵醒犧牲的睡眠時間。他按往常的時間點醒來,便聽到院子裏飄來的一陣又一陣的狼嚎。他利索的起身,心裏謀劃着等下如何趁老頭子不注意時将他打暈。
葉舟走至房屋頂下,便見到一老喝的歡快,稍移視線又看到另一少,葉舟眉毛狠狠跳了一下,這真是意外的收獲,他無力的嘆了口氣。
此時的二人皆已醉眼朦胧,正歡快的碰杯,周圍已經堆積了幾十只酒瓶。相較于老頭子,逐月顯得清醒一些,但身形也已經不穩,她微閉着醉眼,嬌俏的雙頰暈開兩團緋紅的雲霞,說不出的妩媚動人。
葉舟輕嘆了口,一臉挫敗的順着梯子爬上了彌漫着濃郁的酒香的屋頂,爬到老頭的身邊,搖搖老頭子,朝逐月的方向努努嘴,問道,“她喝了多少?”老頭努力睜開迷茫的醉眼,答道,“十……十……五……”葉舟無奈撫額,這個小妮子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在葉舟上來的這回功夫,逐月的身邊又添了好幾只酒瓶,她見到葉舟也上來屋頂,拿了兩個酒瓶
子,蹭到葉舟的旁邊,将其中一個酒瓶子塞給葉舟,兀自碰了一下杯,然後自顧自的喝起酒來。葉舟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這女人原來如此嗜酒。
“葉舟,”逐月突然醉醺醺的問到,“你……爹……幹幹嘛那麽怕你喊他爹?”
“因為我小時候有什麽點子整他,就喊他爹。”
“那那……你小時候不不整他的時候喊他什麽?”
“不知道。”
“不知道?”
“因為那時我一直整他。”
“……你好壞,可他也不用跟見鬼似的,難道不會還手嗎?”
“他若忍不住還手,我就跟我娘告狀,然後我娘就好幾天不理他,他怕我娘。”
逐月:“……”好狠的招。
過來一會,逐月又問道“葉舟,為什麽不和唐琅怡說清楚,我沒懷孕,你毀我清譽,我以後要是嫁不出去怎麽辦?”
葉舟的雙手幾不可察的緊了幾分。
“你要嫁給誰,馬公子嗎?嗯!”語調微微上揚。帶着幾絲怒氣,還有幾分……醋意。葉舟等了很久,也沒聽見逐月的回答,他低頭一看,便見逐月枕着他的腿,蹭了幾下,睡過去了。葉舟一臉無奈,哭笑不得,便也順着屋檐躺了下去。
月光很柔很美,微風拂過,帶來淡淡的青草香,酒香彌漫,撩人心弦。腿上的女子安然入夢,偶爾無意識的呢喃幾句,“可惡的葉舟,為什麽不說清楚?”
葉舟莞爾,看着逐月的睡顏,輕輕答道,“因為這樣你就逃不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求評論~~
☆、酒醉誤人
酒香醉人,但宿醉卻分外折磨人。逐月一覺醒來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有千萬只手在狠狠往外扯,一種沉悶的痛緩緩散開,不僅如此,嗓子還像像着了一把熊熊大火似的,幹渴難耐,“唔……水水……水”她半眯着朦胧的睡眼,揉着額間掙紮着要爬起來喝水。忽然,一杯水出現在視線當中,她急忙接過來,咕咕的喝下去,一股清冽便緩緩流淌過喉間,頓時好受了些。
“還要嗎?”一清然的聲音響起,帶着幾許不易察覺的溫柔。
“再給我一杯吧。”逐月接過杯子又牛飲了些水,啧了啧嘴,疑惑道,“甜的?”
“這是蜂蜜水,多喝點就不那麽難受了。”葉舟解釋道。
“這樣,那我多喝一些。”逐月又咕嚕嚕的喝了些,然後滿足的嘆了口氣,“現在好多了。哎,酒真是一種折磨人的東西,”揉着腦袋,哀嘆,“早知道就不喝那麽多了。”
“千金難買早知道,宿醉了才說這話是不是晚了點。”
“不晚,不晚,我現在不是正勇于承認錯誤的精神嘛。”逐月賠笑。
“是嗎?”葉舟環着手,好笑的看着逐月,“月兒,我剛才聽到瘋老頭又得了一批好酒,說是想要今晚再和你不醉不歸。”
“太好了!”葉舟話音未落,逐月就振臂歡呼起來,“我現在馬上去找他!”邊說邊要往外跑。
“月兒~~~”尾音拖長。
逐月雀躍的笑容僵在臉上,眨了眨眼睛一臉谄媚的望着葉舟,“其實……其實我剛才的意思是太好了……太好了,我終于有将功補過的機會,對,我現在得馬上去找他,然後告訴他要珍愛生命,遠離酗酒。”說完又想轉身往外跑。
“不用這麽急,”葉舟抓着逐月的衣服将她輕巧的提回原位置,“我想在此之前先幫你回憶一些事情。”
“不用了吧……我都記着呢。”小心肝顫了一下。
“哦,說說看,你都記着些什麽。”葉舟慢條斯理的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而後斜睨着眼睛溫柔的望着逐月。
逐月瞧了一眼葉舟,心虛的說到,“你說過我雖然撿回一條命,但還得好好調養,要注意飲食,不要碰辛辣刺激,不要吃太多葷腥,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越說頭越來越低,聲音越來越小,她又瞧了一眼葉舟,而後赴死般的重重低頭,“最重要的是切勿飲酒。”
“呵呵,”葉舟笑的很溫柔,但逐月還是生生打了個寒顫,“嗯,不錯,記得很清楚,基本是一字不落的背下來了。”
“那是當然,我怎麽敢忘了大夫的話。”逐月狗腿的附和道。
“既然你認錯态度這麽良好,這件事就算了。”葉舟整整衣袖站了起來,“起來,我們走吧。”
“去哪?你确定這事真的就這麽算了?”逐
月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別看葉舟平時有說有笑,一副溫柔的不得了的樣子,就算自己和他掐架胡鬧的時候,他看起來生氣,但逐月知道他并沒有多少火氣。但是一遇到自己沒聽他的話生病了或者觸發舊疾的時,他雖然還是表現的很溫柔,總是先很溫柔的治好自己的病,但是之後會很溫柔的和自己秋後算賬!記得上次自己饞嘴吃了太多葷腥引發舊疾,結果喝了一個多月味道古裏古怪的湯藥不說,病愈後還看着他大魚大肉而自己很凄慘的嚼了整整一個月的蔬菜,吃的自己眼都紅了,都快趕上兔子了。想到這逐月又不禁打了個寒顫,她再一次很不确定的問道,“這事咱們就這麽掀過去了,你确定這次不會讓我看你大魚大肉,而我自己卻只能嚼蔬菜?”
“怎麽會,”葉舟笑的愈發的溫柔,“你都道歉了,我還能怎麽樣。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為了表現我的寬宏大量,我今天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好菜,給你好好補補。”
逐月和逐月的胃狠狠的顫了一下,嗚……原來在這等着我呢。
葉家飯桌上,某人咬着筷子,一臉怨念的望着眼前的黑色大宴,小氣的男人,我都道歉了居然還這麽的狠,這是沒有讓我當兔子幹嚼菜,因為這黑不溜秋的一片我根本看不出哪些是菜!太狠了,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月兒,”葉舟夾了一塊黑黑的菜放在逐月碗中,柔聲道“怎麽光看不吃呢,你昨晚喝了那麽多酒還吐了那麽痛苦,現在也應該餓了吧,來多吃點。”
我是很想吃,但首先我得知道吃進嘴裏的是什麽!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要不是我知道這只是一只雞,我會認為它殺了你全家,你已經戳的它屍骨無存了。”
“謝謝,我終于知道這是一塊雞肉了!還有要說結仇的,我覺得也應該是它跟你結仇的,你都把它弄得面目全非了。”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怎麽,月兒對我很不滿?”
“當然是!”呵呵,我的意思是當然……不是!”沒辦法,形勢比人強,逐月只好服軟,“葉舟,葉大夫,我錯了,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碰一滴酒,絕對不碰!就算你爹他拿來美酒,那種入口醇香、回味無窮的好酒……”逐月越想越陶醉。
“月兒~~~”微微上揚的語調。
“我也絕對不碰!我絕對會抵制住誘惑,将喝酒的念頭扼殺在搖籃裏。”
“是嗎?雖然你說的斬釘截鐵的,但我總是放不下心來啊。你知道,這人要是沒什麽事情做閑下來就會想東想西,一想東想西就會受到某些東西的誘惑,比如酒之類的東西,月兒這麽說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逐月狗腿的應道,“我會懷着微笑,替您洗衣做飯抹桌子的。”
“月兒怎麽想到這些
呢了,我讓你找點事情做可不是一定要讓你做家務,你也可以馬風毅逛街、聽說書、爬山、游湖、賞景去。”
“……”這男人果然還是對那件事耿耿于懷,自己不就是和馬風毅出去聽說書忘了給他準備午膳,他不是在那天晚上一口氣給自己講了十幾個鬼故事,弄得自己幾日不敢碰肉,這會還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逐月賠笑道,“逛街、聽說書、爬山、游湖、賞景這些都是閑人做的事,我這種有追求有理想的人怎麽會沉溺于此,洗衣做飯抹桌子才是我等有志之輩生活之所求。”
“月兒在我高尚品質的影響下很有生活追求嘛,看來這次酗酒也是一時之過。去吧,我從酒樓叫了些飯菜熱在廚房裏,你把它端出來吧。”
呼,逐月和逐月的胃重重的籲了一口氣,黑色危機解除!
眼見逐月遠去,瘋老頭從暗處跳了出來,用手肘碰了碰葉舟,“我說臭小子,你這麽不憐香惜玉,就不怕人家姑娘跟人家跑了?我看這馬風毅可是儀表堂堂,溫柔體貼的很,瞧,他今早還特地給我送來了幾瓶的好酒。”
“涼夜邀人賞月也算溫柔體貼?”
“……起碼人家笑起來讓人覺得是安全的。”不像你笑的越溫柔越讓人忐忑不安。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真不敢相信我的親生父親就這樣被區區幾瓶酒給收買了。”和那個女人,這才見過幾次面就和人家一起出去,而且醉酒了居然一直喊着他的名字!葉舟一想起昨晚逐月無意識的喊着馬風毅的名字,就忍不住泛酸。
廚房裏哼着歌的逐月詭異的打了個噴嚏,“有人在背後罵我,不知道是不是馬風毅,他那天嗑瓜子比賽輸給了我,讓我用筷子狠狠的打了好幾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