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話裏出場過一次,大家可以翻翻看
心施氏上面。于是雁東錦下了決定,趁着午飯時間勸慰雁栖。
“小栖,爸知道施家近來遇到些困難事,但是景深那孩子做事還是很有譜的,你別太擔心了。”雁東錦給雁栖夾了只蝦,繼續說道:“網上那些傳言別放在心上,這年頭很多人都喜歡嘩衆取寵胡編亂造的。”
雁東錦提到這裏,雁栖下意識地慌了神,但随後她放下筷子,繃着臉看向雁東錦,她知道應該把事情告訴雁東錦,他是最該知道真相的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蒙在鼓裏地旁觀。
“爸,那些傳聞不是編造,是真的。”
“什麽?”雁東錦有些茫然地看着雁栖,還沒懂雁栖怎麽會突然嚴肅地談起這件事。等到他想明白後,又開始緊鎖眉頭,努力組織語言去勸慰雁栖。
“小栖啊……那個,即使施家是那麽發跡的,那和景深也沒什麽關系……是他爺爺的事情,所以你不要——”
“爸,這件事不止關于景深,還關于我們家。”
“啊?”雁東錦放下筷子,徹底想不通了。
“網上那篇爆料裏,那個被偷去技藝的同門,就是爺爺。”雁栖索性一氣說出,“施裘當年的同門師弟,就是爺爺。施裘在爺爺過世後,拿了他的技法占為己有,這才發家的……”
“你、小栖,這是怎麽回事?爸有點、有點沒懂啊……”
雁栖垂着眼沒敢多看雁東錦,也不敢細想這件事對于她父親來說會造成多大影響,她只是咬着牙,把過去的事全都告訴了雁東錦。之後良久,雁東錦都沒有開口,他的視線始終落在前面,微微佝着背,神情有些呆滞。
雁栖一直知道雁東錦是遺憾的,對于從小就失去父親這件事,所以他才努力地對她好,時時刻刻陪着她。就因為知道沒有父愛是怎樣的感受,所有雁東錦更加疼愛雁栖,好像越對她好,他心裏關于父親的遺憾就能彌補一絲。
雁東錦很少和雁栖說這些,可是雁栖懂。所以現在,雁栖也就越發地心疼雁東錦。于是這種心疼成為了她的枷鎖,讓她沒有辦法再主動和施景深站在一塊。這一晚,雁栖覺得她和施景深之間似乎走到了盡頭。
雁東錦沒有再提起那天的對話,雁栖也一樣。關于施家的一切被父女兩人有意識地回避。
雁栖開始逼自己不去關注施氏,關掉手機,拔了網線,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陪雁東錦一起刻木雕。
從大模到小像,從粗胚到打磨抛光,不到一周的時間,大大小小的木雕品堆滿了雁家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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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心中的困擾和糾結,在無法做出徹底的決定前,父女倆同時選擇了用木雕去消解。
于是即使周圍讨論施氏的人越來越多,本該也是局中人的雁家父女倆反而漸漸脫離了輿論中心。
他們沉浸在木雕的世界裏,一刻就是一天,直到某一日,突然出現的記者找上門,他們才知道這場施氏秘聞的最新進展已經波及到了雁家。作為施景深女友,施裘背叛的雁家後人,雁栖得到了非常多的關注。于是雁家父女的逃避被強行終止,外界的探尋聲不絕于耳,他們被迫困于宅院,很少見人,直到梁肖出現。
初冬時節,天氣越來越冷,護城河也結了冰,河岸邊的人也少了很多,看着眼前背對着她的梁肖,雁栖有些恍惚,兩人多日不見,此時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場由梁氏挑起的輿論戰中,梁肖主導了多少顯而易見。現在視線又被引向雁家,雁栖不想懷疑梁肖,但她同樣也無法說服自己不去懷疑。
“恨我嗎?”梁肖側頭,突然問雁栖。
雁栖沒有回答,梁肖的出現以及她的話已經默認了涉及到雁家的消息是來自于她,于是雁栖在難過失望的同時,更多了些被算計的惱怒。事到如今,她也開始明白梁肖當初接近她并不單純,可能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切的一步棋而已。
“我知道你讨厭施家人,可是真的要做到這一步嗎?”雁栖看着梁肖,執着于她的答案。“梁肖,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我們是。你一直是我的朋友。”不知是太冷還是什麽,梁肖嘴唇哆嗦了下,開口的音調也有些不穩。她的臉上沒有過多表情,慣于以笑示人的臉上是鮮少的木然,只是看向雁栖時,眼中波動多了一些。她說:“雁栖,我接近你确實是有目的,從一開始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我想對付施家,想要他們身敗名裂,所以一切可能成為他們軟處的人事我都不會放過。我從來沒想過要得到你的原諒,因為我不值得。但我還是、還是覺得我應該告訴你,如果可以的話,我并不想傷害你,傷害雁叔。”
想到之前龍木的事情裏梁肖的幫忙,雁栖心口的寒冷又仿佛消了一些。她能感受到梁肖是真的把她當做朋友,所以才更加困惑,既然一開始的接近就是出于利用,那為什麽之後又要真相相對?
雁栖了解梁肖,她從來不是會反複無常的人,一旦決定一件事,梁肖是可以摒除所有感情的。理智到淡漠,在這一點上,她和施景深是一樣的。
“你和我弟弟很像。”梁肖似乎知道雁栖的困惑,于是給了她答案。
“弟弟?”梁肖的回答讓雁栖微微錯愕,梁肖幾乎沒有提過她的弟弟,只除了那一次的酒醉,她說起施信時候說過,那場火災,以及因為那場火災她失去的弟弟和外公。
“小津和你一樣,這裏。”梁肖伸手指了指耳朵,“你和他的個性也很像,每次見到你,我都覺得很親近。”她停下來笑了笑,只是笑意帶出一絲慘淡,“我一點也不想讓你難過,可是想要做到那些事……最終還是牽扯進了你。”
梁肖臉上露出自嘲的意味,她又露出慣有的微笑,只是笑意未達眼底。雁栖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回應,到了這個地步,無論她和施景深關系如何下去,雁栖知道她和梁肖之間的友情已經沒法繼續了。無論梁肖的理由是什麽,傷害已經産生,沒法修複。
梁肖就如她說的一樣,只是想站在雁栖面前親口告訴她她的卑劣和不忍,也親自面對她的失望。梁肖很快就離開了,從那之後,梁氏似乎更加沒了顧忌,進攻的步伐也更猛。施氏似乎疲于應對,形勢不容樂觀。這樣的局面讓雁東錦也不再沉默,過了這些天,他再次開口和雁栖提起了施家。他沒有過多提過去,只是告訴雁栖,他并不會因為施家的事遷怒于施景深。
“世事有因果,但景深不是該承擔這些的人,爸不怪他,你也不要怪他。”過往造成的因果并不應該由她和施景深來承擔。這是雁東錦想要雁栖明白的。
另一邊,江城的市中心,無論梁氏和施氏之間的對峙有多激烈,夜晚的喧嚣迷醉依然不會受到影響。這場交鋒甚至讓看客們的興致更加高昂,特別是在看見交鋒中的當事人時。
從表明和施氏分道揚镳以後,施景擎就開始頻繁接觸買家抛售股票。他不怕施景深等人阻攔,因為他知道只有有施理在,施仁就不會讓施景深對他出狠手。所以他不怕自己出售股票的事情受到阻攔。事實上,早在那場股東會之前,他已經私下賣出了很多。
雖然施氏被壓着打他也有些難受,但是不是自己做主的施氏對他來說也沒多少感情,他更樂于看施景深被打敗。至于之前同樣讓他不喜的梁肖,在看見她對戚懷春唯首是瞻的時候他的氣就消了很多,甚至生出了一絲微妙的想要親近的沖動。因為看到在戚懷春面前的梁肖,他就想起了自己以前事事聽從施景深和施仁吩咐的日子,于是因為出走施氏變得孤獨無親的施景擎開始接近梁肖,在聽見了一個內幕時,他甚至沒有告知一心想攀附的戚懷春,而是第一時間來了梁肖面前。
“你說黎輝和晉朗鬧掰了,所以黎輝的兒子把晉朗做過的醜事都說給了你?”
“是啊是啊,黎輝和晉朗原本是木雕協會正副手,這些年來你我不分啊,誰知道居然會突然鬧僵了。啧。”施景擎捧着酒杯晃了晃,說起別人的私事十分有興致。
施景擎的醜态讓梁肖側開眼,如果不是涉及到晉朗,她根本不會和對方多說一句話。于是打斷了施景擎的絮叨,梁肖問:“黎輝兒子說的晉朗的醜事是什麽?”
“啊……”施景擎側頭看向梁肖,眼尾瞥着她低聲問,“肖姐,我說出來你不會說我背後議論人吧?”
“不會。”梁肖耐着性子答,眼中的不耐已經快壓不住。
施景擎眼色極快,于是嘿嘿笑了幾聲就不再賣關子,直接把自己聽到的說給了梁肖。他和黎輝兒子是大學同學,兩人家世相當,所以平時總會湊到一塊,是酒肉朋友。近來施景擎和施家鬧掰,連施理也氣他做事不搭理他,施景擎因此混在了酒吧,即使大白天也泡在酒裏,于是就撞到了同樣酒氣沉沉的黎道。
兩人心裏都有悶氣,借着酒氣越說越激動,施景擎比黎道酒量好一些,所以黎道醉的什麽話都說時他還是清醒的。于是黎輝替晉朗去意大利黑市賣黑貨賺錢,趕上黑市火拼的意外,逃生中身中一槍致使癱瘓的事和晉朗不管黎輝的事就清楚地印在了施景擎的腦中,并沒有因為醉酒斷片而失憶。
梁肖對黎輝和晉朗的內讧沒什麽興趣,于是表情就始終有些不耐,可是她越是這樣神色淡淡,反而越激起了施景擎想要親近的心。他極度想要梁肖看得到自己,于是繼續放了猛料。
“說到晉朗的秘密,這和戚懷、戚先生還有關系。”
“你說和戚先生有關,是什麽事?”施景擎話說完,梁肖沉默了會,還是沒忍住追問道。即使她并不信任施景擎,但事關戚懷春她沒法忍住性子。梁肖從來不甘心被戚懷春驅使,所以能夠找到戚懷春的把柄是她樂意見到的。
聽梁肖的問話,施景擎清清嗓子繼續:“黎輝跟着晉朗這麽多年,晉朗做的事大多逃不過他的眼睛。黎道聽他爸說,晉朗這個人平時沽名釣譽,其實心黑手狠,之前還為了不被抓到證據找戚先生幫忙放了場火滅口……”
聽到這,梁肖手突然抖了一下,手中的酒水撒了一片。只是這時施景擎正努力想着黎道的話沒有注意到。
“沒想到晉朗還真黑,偷稅漏稅,貪污受賄……啧,一個木雕協會會長而已,這些個壞事一個沒漏他全都做了……連防火殺人都幹了。”
夾着施景擎的話,梁肖悄然開口,聲音還帶着詭異的低沉,問道:“他找的戚懷春?”
“啊,是說當時被什麽人查到了東西,他着急滅口,就去找了戚懷春,然後就一把火把人燒沒了。黎道說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施景擎醉的坐不穩了,還堅持喝了一杯,繼續着感慨,“也是他運氣,這事兒要是放在現在,哪那麽好處理……啧,四處攝像頭就能把他賣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在寫一章主線就能完結了-0-
☆、很多很多甜
施景擎已經喝醉, 人也變得毫無防備,知無不言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梁肖。她坐在卡座間,眉皺的很深。今晚的消息太過突然和意外, 一向沉穩的梁肖也有些啞然無措。她其實一直都清楚,真正害死外公和弟弟的另有其人, 施裘是無辜的。只是這些年盡管她投靠了戚懷春去查, 卻始終沒有所獲, 所以她只能把所有的怒火都對向施家。
想到剛剛施景擎透露的訊息,梁肖眼中厲色盡顯。真按施景擎說的這件事戚懷春也有參與的話, 那麽這些年她都查不到真相也就能說得通了。梁肖閉眼深吸口氣,睜開眼時已作出了決定。她要去查清楚,如果施景擎說的是真的,那麽她要做的就是調轉炮口, 對付最該受到懲罰的人。
電話剛好響起, 梁肖拿出手機, 看清來電號碼時唇角緊緊抿着,沒多想就按斷了。對付不死心, 依舊打來,來回了幾次後,梁肖耐不住性子接通, 沒等對方開口,她就已經惡言趕人。
“我說過不要再騷擾我!”
“嗯?”對面先是驚訝出聲,随即低笑在聽筒洩出,再開口的話讓梁肖險些再次挂斷。“我還沒說話就知道是我?記下我的號碼了?”
每天數十通騷擾電話, 拒接就發信息,拉黑就換號碼繼續。
被這樣變态的糾纏當然會記得號碼!
梁肖牙齒咬得緊緊的,将髒話強行按下,調整好情緒後才說:“施信,我現在很忙,沒有時間和你玩游戲。我再說一遍,不要來打擾我,再——”
“我有事情要和你說。”施信打斷了她的話,低聲說:“肖肖,別挂,是關于外公和小津的。”
梁肖的手頓住,将聽筒重新放回耳旁,“你想說什麽?”
“關于那場火災的證據,我拿到了。”
約好見面時間後,對話算是結束,直到挂斷電話前,梁肖才想起施信剛剛的那聲“肖肖”,沒等她作出反擊,通話已經中斷。
施家大宅裏,施信房間。
施信放下手機,想到剛剛電話中斷前對方的半聲惱怒,他低聲笑了起來。
坐在一旁的施景深見此問道:“怎麽樣?”
施信收起笑,轉身看着施景深:“我們明天見面。肖肖反應很平靜,應該是已經收到了一些線索。我想明天等她看到這些材料,會很快接受真相,和戚懷春、晉朗兩人劃清界限。”
施信做事一向謹慎,所以他的推測讓施景深也放心不少。他看着提到梁肖就眼含溫柔的施信難得地調侃了句:“肖肖?你确定她喜歡你這麽稱呼?”
施信淡淡瞥着施景深,毫無障礙地點頭:“确定。”至少小時候是。
施景深點頭:“真希望明天見面時你這份自信也在。”
施信:“……”
這個夜晚,年齡相近的叔侄兩人在精疲力盡了數天之後,難得的放松了些許。
窗外傭人的驚呼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他們站起身并立窗前,初雪在這一刻灑落人間。
施信和施景深沒有再開口,只是靜靜地看着雪景,但兩人心裏都明白,明天開始,将是收網的時間。
施景深是在事情結束的第二天出現的,前一晚剛下過一場大雪,早上起來整個院子都蓋上了厚厚的白色。雁栖和雁東錦配合着清理院子,趕在雪凍住以前把雪都清到牆角。
忙完了院子,雁東錦回廚房去做飯,雁栖則準備去掃門口的積雪。短暫的休息時間裏,雁栖又想到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一周以前,梁氏突然停止了針對施氏的行為,施氏得以喘息,與此同時,網上群衆對施氏黑料的聲讨和讨論戛然而止,因為他們有了新的目标。——江城木雕業協會的會長晉朗涉嫌偷稅漏稅以及走私受賄被帶走調查。
晉朗的倒臺始于網絡爆料的開始,比起施氏的那個久遠的傳聞似的黑料,晉朗的醜聞裏爆料人上傳的幾個證據都被證實是真的,不僅如此,更有傳聞晉朗還涉及到了十多年前的一場縱火案。
種種罪行又牽扯進人命案,一時間晉朗的風頭蓋過了所有,是江城近段日子最出風頭的人。
雁東錦的聲音從廚房傳出,大概是看到雁栖站在雪地裏發呆于是叫了幾聲。雁栖也就回過神,笑着應了雁東錦後,拿着工具走向門口。
剛推開院子準備去清理院外,就看見施景深從車裏走出來。雁栖拿着掃帚的手停住了,看着許久沒見的施景深臉上帶着茫然。
施景深走到雁栖身前,伸手輕點着雁栖的鼻頭,“傻了?”
“施景深?”雁栖又問了聲,“你……怎麽會來?”
“嗯。是我。”
“雖然問題解決了,可是施氏不是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嗎?現在你應該——”
“施氏的麻煩解決了,所以我應該來找你。”施景深低聲打斷雁栖,趁着她出神接過她手中的工具,很是自然地掃了起來。
雁栖愣了會兒,跟在施景深旁邊追問:“可是,‘戰後修整’不是很關鍵的嗎?你這樣跑出來,公司怎麽辦?”
“有林骁。”
想到處事穩妥的林骁,雁栖被說服,又很久沒見到施景深,此時只想多看看對方。于是她跟在施景深身邊,看着他把院子外的積雪都掃幹淨。忙完這些後,兩個人一起進了屋。
施景深對着雁栖笑了下,牽着她朝雁東錦房間去。雁栖已經明白施景深這個時候想做的事,于是很安靜地跟着他一起去見了雁東錦。
雁東錦剛把午飯做完,一擡眼就看見了施景深。失神片刻,雁東錦露出了釋然的笑意,朝着施景深揮了揮手,“來了,飯剛好,陪我喝一杯。”頓了頓,又補充道:“就一杯,不像上次那麽多喝了。”
三個人落了座,施景深配着雁東錦喝了點燙好的酒,又過了會兒,雁東錦放下筷子,施景深見狀立刻也停下來,雁栖也安靜地看着,等着雁東錦說話。這是事情發生後,施景深第一次出現在雁家,以施家後人的身份。
雁東錦沉吟半晌,拍了拍施景深的胳膊,“我知道你今天來是想做什麽。我不反對你和小栖交往,就算有錯,也是長輩的錯,和你無關。你是個好孩子,最主要的,你是小栖喜歡的人,我不會讓她傷心。”
“爸……”雁栖輕輕地叫着雁東錦。雁東錦聞言和雁栖笑了笑,示意他沒有勉強,這都是出于真心。
施景深伸手握住雁栖的手,再看向雁東錦時神情嚴肅,他微颔首,對雁東錦說:“雁叔,我這次來是把爺爺留下的信交給您,這是他的意思。”
等雁東錦看完信後,施景深又開口:“雁叔,謝謝您不反對我和雁栖在一起。也請您放心,施家虧錢雁家的,我們都會彌補。以正确的方式。”
施景深說的話讓雁家父女倆都有些不解。正确的彌補方式是什麽?
在幾天後施氏召開的記者會上,他們得到了答案。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對于前段時間遭到的輿論風暴和商業攻擊,施氏并沒有選擇冷處理,而是一反常态邀請了江城當地多家媒體,召開了記者招待會。施景深作為施氏代表全程主持,在回答了相關的問題後,在最敏感的問題上也沒有含糊。在記者提問過後,他頓了下,等全場都安靜下來後才開口。
“是的,網上的內容大部分是對的。龍雕木拐的初創者确實是雁來坤前輩,他也是我爺爺的師弟。”
施景深的話一出,全場嘩然,閃光燈的頻率達到頂點,記者手裏的鍵盤也啪啪作響。無數人掙着想繼續提問,施景深搖搖頭,繼續說道:“當年的事情當事人都已不在,很多細節我們也無法得知。但是龍木技藝的發明者是屬于雁家,今天這場記者會也是想借助大家的報道讓所有人都知道這點。施氏過去一直占用了這份榮譽,并因此獲利,我代表施家,代表施氏表示慚愧,和歉意。”
最後,施景深的視線對向正前方的某一臺攝像機,神情嚴肅略帶內疚地說:“因為這樣的事情讓雁家遇到了很多困難,不只是雁家,還有其他的家庭,也因此家破人亡,作為施家人,無論是否處于本意,傷害已經造成,我想我需要作出道歉,給雁家,給梁老先生……”施景深起身對着鏡頭鞠躬,挺直的脊背在此刻彎成了直角。衆人被施景深震驚,只有快門聲在持續着轉動。
直到最後,施景深微垂着眼說出了最後的話:“今天我想說的不僅僅是我的意思,這也是爺爺臨終前想讓晚輩幫他表明的。”
這場記者會被媒體争相報道,雁家父女看到時已經是第二天,此時新聞已經輪了不止一遍。
施氏好不容易從危機中解脫,又因為施景深的這次坦誠陷入了誠信危機。
創始人都是偷人技藝的小人,那施氏又何談什麽企業文化和道德?
無數同行抛出這個問句,借着網上的新聞貶損施氏。
他們妄圖以此将施氏踩到腳底,徹底無法翻身,最好如上次梁氏攻擊時一樣,四分五裂,分崩離析。
然而他們還是失算了。施氏并沒有四分五裂,實際上上一次由施景擎引出的抛售股票的亂子也已經徹底解決。原因很簡單,早在事情爆發之前,施景深找林骁談話的那一晚時,施景深就已經讓林骁提前查了施景擎的動态,在獲知他有抛售股票的意圖後,沒有直接詢問,而是用名下的空殼公司購入了施景擎的股份。所以施氏的股份并沒有被人惡意介入,仍舊攥在施景深的手中。
而這一次也一樣,面對施景深的公布于衆惹來的危機,施仁和施理等人都沒有表露不滿。因為在此之前,施景深已經和他們長談了一晚。施景深并沒有多費力氣說服施家兄妹,因為盡管兩人各有心思,但是同樣的是,他們對施裘的尊敬和愛也是濃烈的,所以對于施裘的遺願,兩人最終還是選擇了聽從。
“景深這是……”雁東錦坐在沙發裏,眼角微微發熱。他抖着嗓子,好半晌都沒法繼續說話。又過了一會兒,雁東錦狠勁撸了把臉,轉頭看着雁栖,笑着點頭:“小栖,你找了個對的人!爸真的放心了!”
雁東錦鮮少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刻,雁栖呆愣片刻才回過神,看着雁東錦笑起來。她知道雁東錦的意思,也明白他此時的感受。
之前雁東錦說不反對她和施景深在一起,更多的是因為他愛她,這是出于無私的父愛。因為他是她的父親,所以盡管他委屈,他冤,也仍舊會為了女兒的幸福笑着接受施家的後人施景深。可是如果事情就這樣結束,雁東錦或許才是最痛苦的。當午夜夢回,他可能也會覺得無顏面對自己的父親雁來坤。
好在……
雁栖心底輕嘆着,好在是施景深,她愛的人是他。這個曾經被情緒病所困擾的人,理智到冷漠,克制到薄情。可就是這樣,他才能夠撥開層層無關的外殼,用事情最原本的因果本質來看清因果對錯。
從來沒想過施景深會這樣,最大程度的,最有誠意的方式來扭轉前人的錯誤。施景深這種贖罪的方式,因為沒有想到,也因為想象不到,所以雁東錦才格外的激動和動容。他一改慣有的寡言內斂,還在說着對施景深的感謝和滿意。
雁栖在一邊聽着,良久,她才低笑出聲。剛好房門被推開,一直被念叨着的人頂着風雪推門而入。
她轉頭看過去,映入眼中的是對方眼底缱绻的溫柔。
雁栖心頭一暖,應着雁東錦剛剛的感慨,低聲地自語着:“我愛的人是施景深啊,這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接檔文《想親你啦》已開,快來找我玩吧!
蔣朝夕剛到這所學校時就遇見傳說中的隋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位高冷校霸的目光時刻追随她。
某天,蔣朝夕終于忍受不了對方那熾熱的眼神,遞過個紙條。
——克制一下呗?
後來,隋彧貼近輕喘的蔣朝夕,低聲問:夠克制嗎?
校園到都市 1VS1 HE
男主痞壞高冷切換自如 / 女主文靜穩重偷着皮
☆、番外
番外合集
1, 柏旌x施瑾
柏旌是在初雪後第三天回來的。剛過十點,雁家的院門就被敲開,多日不見的柏旌站在門前對着雁栖哈哈地笑, 與他笑聲一同到來的,還有一塊不小的雪團, 雁栖被打個正着, 散開的雪挂了滿臉。
看着許久不見的柏旌, 雁栖無奈地嘆着氣。她發現無論外界怎麽變化,似乎眼前的這位都依舊堅守自我, 神經大條,幼稚歡脫,将不着調發揮到極致。
擦幹臉上的碎雪,雁栖問柏旌:“你怎麽會來?”
“就這麽不想我來?”柏旌誇張地嘆了口氣, 搓搓手, “難道梁氏和施氏打擂臺, 你就把我也順帶恨上了?救命啊,我只是梁氏一個小小的員工而已。”
越說越離譜了。雁栖氣惱, 作勢伸手錘柏旌,對方立刻跳開一大步嘿嘿地笑。兩人玩鬧聲引來了雁東錦,柏旌立刻收斂, 正經十足地和雁東錦說話。等雁東錦出門後,柏旌才恢複了慣有的慵懶。
“師兄我對你多好啊,調研工作結束,才從國外回來就找你玩了。”柏旌站起來, 拉住雁栖,“走,我們去玩吧。”
“玩?”柏旌的話題轉的太快,雁栖沒反應過來,被柏旌拉着站起來,“去哪?”
柏旌挑眉一笑,“游樂場。”
一開始雁栖并不明白柏旌怎麽突然把自己拖來這裏,直到她察覺到柏旌看向自己的擔憂目光。他是想安慰自己吧……在回國後得知梁肖和施景深對立之後。
一個是自己在意的朋友,一個是她喜歡的人,并且雁家和施家又出現了那樣的糾葛。雁栖相信柏旌也一定都看見了。所以才會剛回國,臉上的疲色還沒消退就跑來找自己。
柏旌就是這樣一個人,從來不像其他人一樣,拍拍她的肩膀說“我知道你很難過,我在身邊呢。”
他從不說這些,但卻總是第一時間知道她的難過和低落。然後就像現在這樣,嘻嘻哈哈地帶着她鬧,帶她忘記困擾的一切。
雁栖配合地跟着柏旌在游樂場四處逛,冬天的游樂場大部分項目都沒辦法玩,所以人也少了很多,不用排隊就能玩到很多項目。接連玩了三次冰雪滑梯後,兩個人才停下來。
等柏旌走開的時候,雁栖臉上的笑意又漸漸散了。
柏旌拿着熱奶茶回來時,雁栖就坐在長椅上發呆。他漸漸停下來,站在不遠處看着雁栖。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這個他一直小心呵護,守護在身邊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已經不能和小時候一樣,瘋狂的玩一下鬧一下,就可以把煩惱都趕走了。
柏旌的思緒越走越遠,就在他想得出神的時候,雁栖的鈴聲響起,她接通電話,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明朗。又過了會兒,看見雁栖挂斷電話,柏旌走了過去,盡量自然地開口:“有人找嗎?”
“嗯……”雁栖略帶猶豫地看着柏旌。
柏旌努力笑起來,作出方向的輕嘆:“這樣正好,木材廠負責人剛才也找我回去呢。既然你也有事的話,我們就先玩到這,過些天再來續?”
“真的?好。”聽到柏旌也有事要走,雁栖安心下來,和柏旌簡單說了幾句後就匆匆離開了。
“诶,你的……奶茶……”柏旌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看着雁栖越走越快,直到最後小跑着穿進人群。
她很喜歡施景深吧……柏旌心下了然。他垂眼看着手中的奶茶,神色有些落寞。他還是失敗了,柏旌自嘲地笑出來,不管是手中沒送出去的奶茶,還是一直沒說出的心意。
他一直想藏在身邊的小女孩,終于還是迫不及待地在別人身邊長大了。
一股少有的,略帶矯情的脆弱情緒占據了柏旌頭腦,他還想繼續沉浸一會兒,以祭奠自己尚未出口就已經失敗的的初戀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隐忍的哭腔。
柏旌略意外地側身,就見到憋着嘴忍着哭的施瑾。小丫頭見他已經發現了,也就放開了顧忌,立刻哭了起來。哭聲在人少的游樂場顯得格外明顯又突兀。柏旌愣了會兒,立刻走上前,無奈地看着施瑾。
小丫頭察覺到了柏旌的無措,還有一絲的心疼,也就不管丢臉與否,蹲下身把自己埋在心口嚎啕大哭。
“……喂,”柏旌蹲下身,側着頭看她,“你怎麽了?”
“你不要喜歡小栖姐了好不好?”小丫頭抽泣着擡起頭,圓潤的眼睛因為淚水的滋潤變得格外明亮,她哽咽着說,“小栖姐和我哥很好的。”
柏旌眼神暗下來,慣常的調笑不見了,黯然地點頭:“我知道……”
“那,我不行嗎?”
“嗯?”小姑娘立刻轉了話題,讓柏旌有些反應不過來。
粗魯地擦幹眼角的淚珠,施瑾大聲說:“我、你喜歡我吧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塊!”
她忐忑地等着,對面的人卻久久沒有回應。鼓起勇氣的告白失敗了,施瑾立刻埋頭又哭了起來。邊哭邊念着:“我喜歡你啊……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你。嗚……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了……你不能看看我嗎?我會對你很好、很好很好的……”
柏旌愣愣地看了會兒,他驚訝于小丫頭的坦誠和直接,又不自覺地想,如果這些年裏,哪怕有一次,他能夠像施瑾一樣,鼓起勇氣說出心意,而不是別扭的以玩伴的身份待在雁栖身邊,他是不是有機會留在她身邊……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遺憾吧。
柏旌又開始走神,直到小姑娘的哭聲一聲大過一聲,他蹲在小丫頭身邊,看着抽噎不止的人滿臉複雜。柏旌一點也不覺得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