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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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再甜一點點
作者:春日酌
文案:
衆人都說施景深寡義薄情,切開是黑的。
只有雁栖知道他多甜。
鉛墨色夜裏,施景深撫在她腰間的掌心熨燙,
涼薄的唇緊貼她耳側,嗓音缱绻低柔地纏求着:雁栖,不看別人好不好。
施景深:我高冷,多金,又薄情。愛情是什麽?浪費時間。
直到遇見燕栖——
施先生的日常變成了:表面【一本正經】,內心【嘤嘤嘤小栖真美】
內容标簽: 豪門世家 情有獨鐘 業界精英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雁栖,施景深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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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點甜
8月江城,老城區,日頭火辣,無風,少雨,知了連夜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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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栖家位置偏,就靠着城西的護城河,來往人少,倒也清淨。
她是名木雕師,18歲到國際木雕大師米西身邊學習木雕。
她癡迷木雕,于是八年間專注學習很少回家,一直到三天前才學成歸國。
雁栖幼年時父母離異,家裏只剩她爸雁東錦和她相依為命。
雁東錦知道女兒路上耗神,所以雁栖回來後就要她先休息,時差倒好了再說。
雁栖在房間裏睡了快兩天,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被院子裏的動靜吵醒,她起身走近窗口朝外望,幾個和父親同一間工廠的工人正拉着雁東錦說什麽,手上動作很多,神色透着緊張。
雁栖想起剛回家那天瞧見雁東錦正坐在院子裏抽煙,眉頭緊鎖着,一副有煩心事的樣子。
想到這,雁栖沒出聲,她輕腳走到客廳,靠在門後面離得更近了一些,院裏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年紀較大的工人正開口:“雁主任,剛才總公司那邊來了消息,說是今天下午最後再來協商一次,要是咱們再不同意他們也就不讓步了……一切走法律程序。”
雁東錦皺眉:“怎麽這麽急啊。”
“聽說是新總裁着急了。他不是要改革嗎?咱廠子就在他改革計劃中。”
旁邊工人順勢插口:“就是要咱們快拿錢滾蛋啊,咱都是做了一輩子的人啊,施家人太不講情面了。”
“咱們做了大半輩子木雕活,你說沒了這個謀生還能幹什麽啊……”
工人們七嘴八舌地說起來,一時間鬧哄哄的,聽得雁東錦直搖頭。
雁栖對木雕的癡迷就是繼承自她父親,從雁栖記事起雁東錦就在家附近的東秦木雕廠工作。
從一個普通工人到車間副主任,雁栖明白東秦不光代表雁東錦的工作前途,更多的是他的追求。
想到剛剛工人說起的約定時間雁栖有了打算,然後轉身走進了浴室。
等她沖洗結束走出房間的時候,工人們都已經離開了。
院子裏只有雁東錦,正蹲在水井旁邊抽煙。
雁栖照着雁東錦的樣子蹲在他身邊,撐頭看她爸。
雁東錦在走神,手裏夾着煙。
煙灰積成了一小撮,顫顫掉到了褲腿上。
她伸出手彈幹淨,輕輕叫雁東錦:“爸。”
雁東錦這才回過神看雁栖:“醒了?我去做飯。”
“爸,東秦的事和我說說吧,我都聽見了。”
“啊……”
除了木雕外,雁東錦做什麽都有些慢性子,雁栖一點也不惱,安靜等着雁東錦回應。
雁東錦想了會兒才開口,他為人老實木讷,即使面對女兒說出的話也磕磕絆絆。
雁栖靜靜聽了會兒就明白了。
雁東錦在的東秦木雕廠隸屬施氏企業,去年施氏換了新總裁,對施氏未來做了重新規劃。
不久前東秦廠開了大會,工人們被告知東秦即将關閉。
現在那些短期工人基本都離開了,只剩下一些在東秦廠幹了大半輩子的老工人。
他們基本都住在老城區,經濟條件都不太好。
老城區地方偏,周圍就東秦一個大的工廠,出去工作路上少說就要兩個小時。
他們年紀已經大了又沒有其他專長,東秦木雕廠幾乎是唯一的謀生手段,自然不願意東秦沒了。
老工人們基本都簽了長約還沒到期,有幾個還在早年分到了一些散股。
所以借着這點最近和總公司來對話的人協商了四五次,但都沒談攏。
“看來今天是最後時限了,真的要離開了啊。”雁東錦狠狠吸了口煙,眉心的紋路更深了一些。
他忍不住低嘆了聲:“其實施家給的安置條件都很合理,可是大家也不是只為了安置費,就是幹了一輩子啊不舍得。”
雁栖輕聲問:“東秦那邊怎麽說?”
“只在安置費上退了一步。”
“廠長呢?”
雁東錦搖頭:“施貴是施家遠親,自己都安排好了哪裏管我們這些人。”
雁栖擡起頭看向父親,有淺淡日光在她水潤的眼睛中波蕩:“爸,一會兒我陪你去,你別急,我們一起想辦法。”
下午四點,雁栖父女兩個和工人們一起趕到工廠。
工廠現在屬于停工狀态,廠區裏看上去荒涼不少。
等幾人到了車間時那已經聚了一批工人,都是和雁東錦一樣在東秦幹了大半輩子。
他們放不下東秦,為了下一代的生計考慮也不希望東秦關閉。
“哎,有人能認識施先生就好了。和他好好說說東秦對咱們的意義,他心軟了也許就不關了。”
“算了吧,這片誰不知道施景深啊?出了名的冷血刻薄。自己親姑夫的弟弟都能送進監獄,随後就把姑父給開了。不是說他爸都被逼着讓位了嗎?誰還能讓他心軟?”
工人們的閑言碎語傳過來,雁栖愣在原地。
她錯愕地轉頭看雁東錦:“爸,要關閉東秦廠的人叫……施景深?”
……
二十分鐘後,外面的廠間大門被打開,車子依次駛進廠區。
靠窗的工人中聽見動靜都轉頭去看,有人驚呼着“施景深也來了”,雁栖聽見了立刻轉過頭。
這日有雨,陰雲在窗外烏壓壓成片,遮住了多半日光。
她隔着污髒的玻璃去看,人群影影綽綽只能看出大概,但她的視線依舊立刻有了追尋的方向。
雁栖眼裏的人很高,一身深藍色的西服,利落的短發。
整個人幹練又沉穩,是和過去所不同的大人的模樣。
雁栖目光不錯地随着施景深移動,見他始終被人群圍着,但步調不疾不徐。
有人拿出一份資料給他看,他伸手指了指文件的某處,開口說了些什麽後就進入了車間正門。
雁栖知道進入正門後他們要左拐,然後再通過一條走廊進入車間。
那條連接廠間和正門的走廊狹窄,人群只能三兩并排走出。
就這樣胡亂地想着,雁栖等的人終于清晰地出現在她的眼中。
他的模樣和記憶中沒什麽改變,只是褪去了青澀,輪廓更加深刻,眉眼間的光彩奪目耀人。
雁栖一直在看着他,離得近了才發覺他的個子真的好高,垂着眼走向他們的時候,好像把其他人都遮住了。
“你們好,我是施景深,今天來這是就東秦廠關閉的事最後和各位談一次。”
施景深的姿态慵懶,但從語言到形貌都透出絕對的強硬,于是他的話剛說完工人們就立刻吵嚷起來,雁栖扭頭去看,見身邊的雁東錦臉色都陰沉了一些。
雁東錦對雁栖搖搖頭:“看來是沒得商量了。”
雁栖沒有說話,這不是她印象中的施景深。這個姿态強硬,話語冰冷,渾身像裹着冰一般的人和她認識的施景深完全不同。
施景深說了一句後便不再開口,無視掉人群因他而起的騷動雙手插袋走到了靠窗的位置,面無表情地半倚在牆面上看着某處。
總公司來的人不少,律師就來了三位,還有專門和工人們接洽的工作人員,施景深說完他們便立刻開始工作。從法律條文到各項規章制度,最後連一些工人在工作期間有過的違規行為都說的一清二楚。工人們的怒火被徹底點燃,但也同時明白,總公司的人已經表明立場,再鬧下去只有吃虧。
“你說這麽多是不是就想把東秦這些老廠子關了好方便你轉行?”有老工人站起來,指着一旁的施景深吼,“我聽說了,你不僅想把東秦關了,連木雕業都不準備做下去了……前幾年你父親做主的時候給我們開過大會,還動員我們讓孩子也繼續學這門手藝,我們現在全家老小都指着木雕吃飯了,你說改就改?我們上哪裏謀生去?”
施景深依舊安靜站着,沒有答話。
有工人以為他被說動,繼續着:“東秦木雕廠是大家齊心合力一天天幹紅火的,這不光是你們施家的企業,也是我們大家的心血!我家三代都在這幹活,這裏面都是我們的感情啊!當年施老先生不就是靠東秦白手起家的?這是你們的根基啊!你說丢棄就丢棄了嗎?怎麽這麽冷血!”
聽見這話,施景深擡起頭朝着說話的人方向看。
他嘴角輕輕勾着,眼微垂,散過來的眸光裏都像是淬了冰,又似乎帶着滿滿的嘲諷。
他說:“你們說的沒錯,我确實準備改行。木雕原本就是個夕陽産業,我不認為應該繼續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這上面。我爸主事的時候确實向一些人承諾過什麽,所以我才耐心和各位協商這麽久。”說到這,他站直了身子面對衆人,“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就事論事就好,那些無用的感性言論還是別再提了。”
“木雕就是木雕,于我是一門生意,于你們是一種謀生手段,僅此而已。請別把它上升到某些高度,未免有些幼稚。”
在聽見施景深最後的這句話後,一直安靜的雁栖終于克制不住地站了起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有了重逢後與施景深的第一次對視。
有着冷漠又空洞眼神的人,是她全然陌生的施景深。
雁栖壓下心裏的苦澀,輕聲開口:“請收回你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接檔文《想親你啦》已開,快來找我玩吧!
蔣朝夕剛到這所學校時就遇見傳說中的隋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位高冷校霸的目光時刻追随她。
某天,蔣朝夕終于忍受不了對方那熾熱的眼神,遞過個紙條。
——克制一下呗?
後來,隋彧貼近輕喘的蔣朝夕,低聲問:夠克制嗎?
校園到都市 1VS1 HE
男主痞壞高冷切換自如 / 女主文靜穩重偷着皮
☆、2點甜
施景深輕挑眉峰,看着她:“你是?”
深吸了口氣,雁栖的眸光深沉:“雁栖。”
施景深眼微微眯起,只一刻後點了下頭,示意雁栖繼續。
雖然早有預感,但當确認施景深真的忘記自己後雁栖還是壓抑至極。
她垂下眼慢慢走近施景深,直到站在他的對面才收腳。
像記憶中無數次做過的那樣,她擡起頭看着施景深的眼尾,問他:“木雕對你來說真的毫無意義嗎?”
施景深對上雁栖的視線:“如果你是想問這個,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這位……雁小姐,我沒什麽時間和你們追憶什麽過往,那些關于木雕的意義之類的想法空洞又可笑,請不要再繼續浪費彼此時間,我們應該回到正事上面。”
雁栖安靜地站在原地,施景深的話明明一字不差地傳入耳中,但腦中另一個聲音卻越來越清晰。
——小栖,每次看到木雕我都能想到媽媽,現在還多了你,能接觸木雕真是太棒了!
——小栖,你做的木雕真的很好看,你要堅持下去。
——我也會一直支持你,一直喜歡木雕的。
雁栖回過神,語氣很堅定:“木雕并不是毫無意義,空洞又可笑的。你——”
“小栖!!!”
雁栖的話還未說完,雁東錦的驚呼就傳了過來。
與此同時,人群開始騷亂,沒等雁栖去細想就已經被撲倒在地。
廠間的水泥地面冰冷又粗糙,雁栖呆愣愣地躺在那。
腰部被人緊緊地攬着,溫熱的觸感透過衣角直達皮膚。
四周人聲喧嘩,她卻好像與那些人很遠。
雁栖想擡眼看清她上方的人,黑潤的瞳孔在中途卻猛地收縮,停在了一處。
——處于她上方的施景深脖頸處正有血朝下滑落。
“你……”
“嘶。”施景深皺眉呻/吟了聲,單手撐在她的臉側垂眼神色莫名地盯着她。
雁栖被看的有些亂,又擔心施景深的傷,她朝施景深伸出手,下一刻就被對方握住。
“別亂動。”
“可是你受傷了。”
“嗯?”
雁栖的話讓施景深眯起眼,脖頸處的異物感也在這個時候愈加強烈,他放開雁栖的手去摸,下一刻一個小小的锉刀便從後頸拔出。
“你被刀劃傷了!”
雁栖睜大眼,已經顧不上剛剛的尴尬立刻伸出手探施景深。
她專注地看着施景深,以此确定他傷的程度如何。
于是就見到施景深皺眉丢開手裏的小锉刀,攤開手看了眼手裏的血後,輕輕“啧”了一聲……
立刻暈倒在了她的身上。
屋外雨勢見大,林骁将木窗合上只留一處縫隙方便換氣,轉頭見施景深靠在床頭一臉若有所思。
施景深在思考,昨天那把刀的目标應該是他。
但也許出于行兇人的激動和緊張,刀子方向發生偏移反而直奔着他對面的女人飛去。
将眉緊擰着,施景深想不通自己昨天做的事。
在餘光掃到那名工人的動作後,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撲倒對面的女人。
她不可以受傷。
這樣的念頭在那一刻甚至沖破了本能,讓他忘記了躲避危險朝着刀尖迎了上去。
施景深這個人,理智到冷血,克制到薄情,沖動和情緒化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
他每做一個決定或者作出一件事都必然是經過精密計算和權衡之後的結果,所以昨天那出英雄救美就顯得格外出人意料,讓在他身邊呆了近十年的林骁都驚訝不已。
想起前一天的事情,林骁低頭笑了一下,再擡頭時,施景深已經聞聲看了過來。
林骁咳了一聲,開口問施景深:“哥,你怎麽樣?傷口還疼嗎?”
施景深聞言動了動脖子,皺着眉:“還好。對了,說說昨天的事。”
這是開始公事,林骁的身份立刻從弟弟轉變回了助理,他收斂起閑适和施景深彙報起來:“昨天你和雁栖小姐談話的時候,有工人突然朝你們的位置丢了刀具,其他幾個工人也就跟着起來朝我們這邊沖,當時場面一團混亂,我擠到你們那去的時候你已經暈過去了。”
想到昨天最後手心中的那攤血色,施景深面色白了白,他沉聲問道:“人怎麽樣?”
林骁立刻應:“人沒傷到。我已經安排人将雁小姐妥善送回了家,你放心。”
“你在說什麽?雁栖?”想到那個讓自己失控的女人,施景深的臉色有些糟糕,他眯起眼看林骁:“我為什麽要擔心她?”
“額……那麽先生是指?”林骁的話音在施景深越發難看的面色裏微弱了下去。
“那些鬧事的工人都處理了嗎?”
“工人?”林骁又開始愣了。
施景深擡頭,微微眯着眼看向林骁:“林特助,現在是工作時間,你這樣的表現已經可以讓我辭退你。”
“抱歉,施先生。”林骁回過神,立刻答道:“因為昨天事發突然,見你暈倒我們立刻聯絡了宋醫生并将你送回主宅修養。至于工人那邊,因為商談前都掌握了工人名單所以并沒有急着控制住,我們想等你醒過來後決定後續如何處理。”
施景深聽完林骁彙報,點點頭示意知道,轉而問道:“攝像機的錄像都記錄下來了嗎?”
在商談會前施景深就吩咐過林骁在商談的廠區中設置攝像頭,當時林骁還不明白什麽意思,此時施景深問起來,他突然将這和施景深前一天談話的态度聯系了起來。
難道施景深是故意激怒工人?想到這個可能林骁有點愣,“哥,昨天工人們的暴動你都預料到了?”
施景深掃了一眼林骁,沒計較他公私不分的稱呼問題,手指指了指窗戶的位置說:“把窗戶打開。”
林骁開了窗,施景深側頭去看窗外,雨勢漸漸變小,水珠從葉子滑落,坑窪在院中小道中。
視線從外面收回,施景深答林骁:“這種狀況的發生我确實有想過,也做了些準備,沒想到還是出了些意外。”
說到意外,兩個人同時想到了昨天施景深向雁栖的舍身一撲。
将惱人的事放到一邊,施景深臉色露出苦惱和不解:“我能想到可能會有人魯莽沖動,但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動刀。這樣的小事就激動成這個樣子,我不理解。”
林骁暗暗嘆氣:因為奮鬥了大半輩子的事業和追求被人當面貶損成一文不值的玩意兒而失去理智,這樣的事并不是多麽稀奇,追求和信仰的力量有多強,施景深大概永遠無法理解。
情感缺失,情緒起伏障礙。
這兩種症狀像是烙印一樣,在幾年前那場車禍發生後就刻在了施景深的身上。
失去獲知感情的能力還會感到幸福嗎?
以往想到這個,林骁都為施景深難過。
但這次,林骁突然想到了雁栖,那個讓施景深先于理智作出反應的人,也許她是不同的。
林骁在發散思維,施景深卻已經恢複了平靜。
“林骁,聯絡法務部開始工作。”
“什麽?”走神的林骁又沒跟上施景深的思路。
施景深這次卻沒計較,他勾唇,恢複了精明冷血的模樣:“對了,別忘記幫我聯系雁小姐,就說我擇日會提出訴訟,如果她有需要,可以一起作為原告提起訴訟。”
城西,雁家。
“訴訟?”雁東錦最先被驚到,站起身走到林骁面前,朝他驚訝地瞪着眼。
“是的。”前來傳話的林骁幹咳了一聲緩解尴尬,繼續道:“昨天的那場沖突讓施先生受傷,雁小姐也受了驚吓。我這次來是代表施先生詢問兩位,是否有意向作為共同原告對施暴者提出訴訟。”
“訴訟什麽啊?”雁東錦無措地搓了搓手和林骁解釋:“林助理,你和施先生解釋一下,老李他們不是有意的,他們就是年紀大了糊塗了,一時做了傻事。他們不是真想傷害你們的。老李做了咱廠子二十年的車間主任啊,他對東秦感情特別深,所以才——”
這時候雁家大門被推開,幾個工人氣喘地跑進來,也沒顧得上一邊的林骁,直接沖到了雁東錦身前,哽咽着說:“雁主任,你快想想辦法吧!”
“怎麽了?”
“老李和老文他們幾個都被警察帶走了!說什麽故意傷害,要被拘留的。現在幾家人都亂了套了……”
“啊?!”雁東錦急的直跺腳,轉頭看旁邊的林骁,對方依舊面色如常地朝他輕笑:“雁先生,雁小姐,我在等着你們的決定。”
雁東錦轉頭看向了雁栖,雁栖也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施景深要做什麽。
工人們之前一直聽從車間主任李運的組織動員,現在李運幾個人被帶走,工人們自然把副主任雁東錦當成了主心骨。
林骁之所以這個時候來找他們雁家,明面上是邀請她做原告,其實就是在以此要挾雁東錦盡快放棄抵抗,不然,李運等人的事就沒那麽容易解決。
施景深要他們用李運等人的平安換工廠的順利關閉。
如此直白的交換提議,坦坦蕩蕩的威脅,倒讓人一時間無法說出卑劣二字。
可是,這是施景深。雁栖放在心口暗暗想念和喜歡了十年的人。
她不明白施景深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傲慢,精于計算,冷漠的甚至有些刻薄。
每一點都和她所認識的施景深處在兩個極端。
“林助理?”工人們這時候看見了林骁,錯愕道:“你怎麽在這?”
林骁将事情又說了一遍,工人們也開始無措起來,工廠和老同事,他們哪個都不想失去。
有人再次憤怒,對着林骁罵起了施景深的惡毒冷血。
雁東錦怕再次生出別的事端,哄着把工人朝院子外拉。
院子裏只剩下林骁和雁栖,林骁轉頭看她,溫言道:“雁小姐,你想讓東秦廠繼續下去不被關閉嗎?”
“當然。”雁栖看着林骁,語帶試探,“你為什麽要這麽問?”
林骁微微一笑:“也許我有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施景深:咳……聲明一件事,我不是暈血啊,我只是昨晚沒睡好。
林骁:我也聲明一件事,施先生一點也不壞,他是個好寶寶。
威脅老丈人,吓唬老婆,看看施先生以後怎麽進門_m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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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嫌體正頂級流量VS自力更生“負二代”戲精】
☆、3點甜
施家大宅位于江城老城區,和雁栖家在一個方位,但距離不近。
曾經和施景深關系要好的時候,雁栖曾很多次在施家大宅門口的老槐樹下等着施景深出來。
但是進入宅子院裏,這還是第一次。
古樸,典雅,清幽,這是進入院子後,雁栖所感受到的。
剛剛兩人的對話中,林骁提議雁栖随着他去施家主宅。
林骁說的解決辦法雖然讓雁栖茫然,但在林骁略有安撫的眼神中雁栖還是立刻點頭答應。
即使希望渺茫,她也想努力試一次。
“林助理,已經到了施家,你說的辦法是什麽?”
林骁依舊是那副溫柔親和的表情:“找施先生再談一次。”
“施景、嗯,施先生改變想法了?”雁栖微微一愣,明明剛剛還通知他們準備上訴的。
林骁搖頭:“施先生并沒有這種想法。”
雁栖徹底被弄暈:“林助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雁小姐,你去和施先生談談,也許你可以讓他改變主意。”
林骁的話讓雁栖更加迷惑,重逢後的施景深已經變得非常不同,她根本沒有信心可以說服對方。
如果施景深能被她說服,又怎麽會出現現在這樣的局面?想到這,雁栖露出了一絲苦笑。
林骁了然地看着雁栖,低聲說:“雁小姐,有件事我想問你,請你如實回答我。”
有些霸道的遣詞,但是林骁表達的非常客氣。雁栖疑惑地看向他,等着下文。林骁笑了笑,問:“你和施先生以前認識?”
雁栖點點頭,“是的。但是……”她咬緊唇,現在的施景深卻不認識她。
“施先生失憶了。”
“什麽?”初聽到林骁的話,雁栖恍惚了一下,繼而追問着:“他怎麽會失憶?發生了什麽事情?”
“幾年前施先生遭遇了一次意外,那次車禍讓施先生昏迷了三個月,再醒過來時腦部也受到一些損失,其中一個損傷後果就是失去了過去的部分記憶。”
雁栖垂下眼,心裏的難過降低了一點點:“難怪他不認識我。”
“雁小姐,施先生昨天救了你,我想也許他潛意識裏還是記得你的。所以,我想你可以再試試,也許你可以喚醒他的記憶。”——也許也可以喚醒他的感情。林骁在心裏默默念着。
兩個人在花房甬道前停了下來,林骁指着不遠處的花房對雁栖說:“雁小姐,前面就是施家的花室,也是施先生會客的地方。剛剛回來的路上我已經和他說了你會過來商讨事情,他現在在花室裏等你,你直接過去就可以。”
“好。”雁栖深吸了口氣,慢慢朝着花房走去。
穿過開的正茂的植株,她一眼就看見坐在沙發正中的人影。
眉眼清俊,鼻梁挺直,即使是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裏,唇角也會微微的上揚。
雁栖記得,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那裏還會有一顆酒窩,随着主人話音的起落而若隐若現。
她正出着神,還來不及收回視線便撞上對方突然直視來的視線。
四目相對,雁栖被施景深漠然的眼神怔在原地。
施景深并沒有說話,他只是将視線加深,朝着雁栖點頭示意的同時也将視線放在雁栖身上上下仔細描繪了一遍。
半晌他才轉過頭,将一邊茶幾上的茶杯端起,低下頭抿了一口。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雁栖才有力氣從剛剛那場桎梏中掙脫,略有些僵硬地走到施景深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雖然知道施景深是失憶才不記得自己,但是對于個性也改變了的對方,雁栖還是有些陌生。她坐在那,手指緊張地搓着褲線:“施先生,你好,我是代表東秦廠的全體工人來的。我——”雁栖還想再說就被對方的動作打斷了。
施景深并沒有停下喝茶的動作,只是在低垂着頭的同時随意地舉起了左手。
動作突兀卻并不粗暴,慵懶中都帶着一點文雅的意味。
一舉一動間都是經過幾代人的悉心培養才能擁有的,所謂的上流素養。
但這樣的施景深雖然賞心悅目,卻和記憶中的樣子越來越遠,讓雁栖有些出神。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在短暫的安靜後,施景深終于放下了茶杯。
他長腿交疊,保養良好的雙手十指疊落地放在翹起的右腿上。
這時的施景深比起商談會那日的針鋒相對倒是平和很多,他朝着對面的雁栖清淺地笑着,眉梢都帶出一絲溫柔來。
雖然說出的是拒絕人的話語,卻因為這樣帶着暖意的表情而讓人不自覺地覺得舒緩。
他說: “雁小姐,你代表全體工人是否征得了工人們的同意?如果沒有,那我只和有資格的人談。”
“我這次來是想你再重新考慮一下,東秦木雕廠不應該關閉。”略略清了清嗓,雁栖的雙唇微微啓合,“我也是木雕師,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現在木雕業已經開始回溫。國際上木雕業也得到了很多投資方的關注,無論是從藝術性還是觀賞性來說,它都已經慢慢進入了主流審美市場。它——”
“雁小姐,我想你大概沒理解,我是商人,不是藝術家。對于木雕,我更看重它能帶給我多少利益,它的發展前景和後續的效益。你說的它有的藝術性或者觀賞性這件事,我很尊重也欣賞,但是如果它不能有持續的,高的利益轉化,我不想繼續。”
“你以前很喜歡木雕的!”雁栖決定孤注一擲,說破了兩人是舊識這件事。
“果然。”施景深靠在沙發上,勾唇淺笑,“我們以前認識。”
“嗯。”雁栖點點頭,臉色有些發燙。
“很抱歉,我失憶了,以前的事不太記得。”
“我知道的。”
雁栖還想說,就見施景深朝她笑了下,說道:“雁小姐,雖然我失憶了,但我并不可惜。”
雁栖愣了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麽?”
“我認為過去的事既然忘記了就沒必要再提起,因為于我來說并沒有任何損失。我絲毫沒有想要記起的念頭。所以如果你是想以過去的情分求我放棄關閉東秦,我只能說很抱歉。”
雁栖木然地坐在那,施景深的話像是一柄浸着毒的刀,沉穩又鋒利地紮向她,并不過分尖銳,而是絲絲拉拉的疼。
施景深的态度很客氣,說起話的語調甚至算得上溫情,他沒有和那天一樣氣場全開,但雁栖卻覺得更難面對。
他就這樣清清冷冷地看着她,用那種禮貌疏離的話語和她說話,莫名其妙地氣餒和鈍痛便不由自主地從心底傳出來。
她已經明白施景深的意思:不被他需要的過去,對他來說是毫無價值的。
雁栖想開口說些什麽,話音卻在張開嘴的瞬間止住了。
她垂下眼将失落難過藏起來,點點頭後站起身走了出去。
當她走出那間被綠色植株所圍繞的小茶間的時候,她又回頭看了一眼。
施景深正擡起茶壺朝着杯子裏添茶,他的身子微微側着,端起茶壺的右手一點點傾斜,茶水便順着壺嘴落下,蒸騰起來的熱氣漸漸湧向上方,一點點蓋過了他的眉眼。
雁栖站在植株間,兩人之間本就有些距離和霧氣,她凝目仔細看着,一時間,施景深的面目都有些霧蒙蒙起來。雁栖突然覺得他們之間的關聯似乎也像這層缥缈的霧氣,是虛無的,轉瞬就會消散。
從施景深那裏離開後,雁栖朝等在旁邊的林骁搖搖頭,強忍着難過和林骁道謝:“林助理,謝謝你。我先回去了。”
“雁小姐,不行嗎?”
“嗯。我們想錯了。現在的施……先生和我并不熟悉,只是陌生人,這樣攀交情的事沒希望的。”雁栖笑了一下,“不過還是謝謝你,林助理,我回去會試着找找其他辦法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