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舞女
胥文約:“他知道也不礙事,我家老頭子非得讓他寸步不離的跟着我, 那沒法子, 他遲早三觀是要碎的。”
冉封茂聽了他這番話, 嘆息一聲,翻了個白眼:“呵呵…”
正一教除魔衛道之小道士闵安順:“……”
生吞鬼子十世附身海芷蘭:“……”
鬼見多胥文約:“……”
這家夥怎麽這麽欠呢?翻白眼的樣子好想讓人直接呼一巴掌上去。海芷蘭反省自己是不是嘴欠的時候也這樣,頓時覺得當日的游老鬼也不容易。
服務員過來發劇目表了, 玫瑰大劇院的表演形式是非常新穎的。作為聲色場所, 首先, 所有的表演都要迎合來這裏的男女的基本審美,也就是要求表演者要放得開。然後, 每一場表演還需要足夠精彩, 而且不能完全沒有內涵, 否則怎麽能夠吸引回頭客呢?
但凡來看過的都曉得, 玫瑰大劇院的票價和表演的精彩程度是成正比的。
今天玫瑰大劇院要上的劇目叫做‘舞女垂淚’,海芷蘭看了一下介紹:舞女莺兒與愛人私奔,結果所托非人, 以至于最後淪落風塵的故事。
正經的劇目大概比較注重莺兒的天真浪漫的少女時期, 和她對愛情的憧憬,贊揚一下她願意為愛犧牲的大無畏精神。不過玫瑰大劇院并不是這個套路, 比較重莺兒和愛人私奔之後, 脫下了純潔的學生裝,換上布料稀少的緊身裙之後。故事的重點和高潮在莺兒進去歌舞廳當舞女之後,遇到的客人們,充分展現出各種對欲的渴求, 以及彌漫在全劇中欲拒還迎的挑dou和勾ying。
臺上已經進展到了第三幕,莺兒在臺上跳舞,被惡霸從臺上掐着腰抱下來,再塞了一卷錢在飽滿的胸脯裏,俯下身親吻她雪白的肌膚。
惡霸非常粗魯,莺兒的裙子被往下扯了一截,立刻引來了下面觀衆的歡呼。能付得起這樣昂貴的票價在這裏看節目的人,肯定是不缺伴侶的,況且會來這樣聲色犬馬的地方,少有沒見過葷腥的。
為什麽一個動作能叫他們這麽激動,還不是因為臺上的莺兒從保守到愈發開發,從裹得嚴嚴實實到布料越來越少的過程,把握住了臺下人的心理——編劇的可以說是個能人了。
恨不得自己做這個惡霸,一把上去扯下舞女莺兒最後的一塊遮羞布。
這時,臺上劇情又有了變化,惡霸的手已經伸進了莺兒的裙子裏,眼見要摸進兩腿之間……一群人拿着刀沖進舞廳,吓得舞小姐們花容失色,連連尖叫。
闵安順蹙眉:“既然前面都出了事情,怎麽還敢在臺上動真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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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封茂:“為了效果逼真,現在很少用假刀子了,都是真把式,不過這是伸縮的,肯定沒啥問題。”
果然,臺上三個兇徒拿着刀刺到惡霸身上,連刺五六刀,惡霸還站得穩穩的。由于幾個人的視野好,還能看到這刀不僅是伸縮的,縮回去的時候還能噴出一灘‘血水’來,使得效果更逼真。
闵安順:“你這位心理醫生,好像什麽都懂一點。”
胥文約:“因為他本職是導演、廚師和保镖,輔業才是心理醫生。他的證件我都看過,心理醫生僅僅是碩士畢業,相比其其它三項不夠看,還沒有确切的工作經驗。當時來應聘的個個都比他強,不過因為他和我們家有點遠親關系,我家老頭子拍板,最後還是聘用他了。”
闵安順:“……你家裏那個是親爹嗎?”
胥文約:“反正我親媽是老頭子的媳婦。”
胥文約是心理疾病還是‘某些方面’有問題,闵安順這樣的專業人士一看就知道,他魂魄齊全,身邊又沒什麽髒東西跟着,說白了,就是單純的心理疾病。闵安順對這方面也有一點研究,胥文約算不上是多重人格,因為他每一次‘換身份’,換成了哪種類型,他的許多小習慣也不會改變。
是有得治的那種。
臺上,幾個兇徒開始騷擾莺兒,受了重傷的惡霸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不畏生死的沖上去,被其中一個兇徒一刀插在胸口,痙攣着倒地不起。
冉封茂‘嘩’的站起來。
“那刀…真刺進去了。”
惡霸死了,莺兒終于找到了一個真心愛她願意為她去死的男人,但這對于她來說并不是救贖,而是更深的地獄。從此之後,她真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這該是後一幕女主角應該表現出的狀态,而現在,她不用僞裝,也能将這一切表現出來,并且能表現得淋漓盡致。
四人趕到後臺的時候,扮演女主角莺兒的演員跌坐在地上,捂着臉不停的哭。元宵經理和壽顏明都在現場,壽顏明的秘書點了一根煙在門口吸,他見到海芷蘭連忙攔住:“裏面的情形可不好看,海小姐別進去了,怕吓着你。”
海芷蘭覺得自己可能并不會害怕,但被攔住了,也沒說什麽。
胥文約幾人進去,倒沒人管。
飾演惡霸的演員正仰面躺在地板上,心口插着一把匕首,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都是汗水,還在不停的喘氣。有個穿着白大褂的正在對他進行急救,邊止血邊問:“救護車還有多久到?”
有人回答他:“快來了。”
這裏是市中心,背街就有個三甲醫院,近得很。
壽顏明是屋子裏唯一一個坐在椅子上的,招呼元宵經理到面前來,吩咐他:“去,安慰好演員的情緒,讓他們繼續往下頭演,別給我傳出什麽亂七八糟的流言來。你親自去将道具檢查一遍,不能再給我鬧出一點事情來。若今天再出了什麽事情,你是知道後果的!”
元宵經理這一天腦門上起了不知道多少次汗,起了又消,消了又起,他自己伸出舌頭在嘴唇上舔上一圈,都能嘗出鹹味來。
伸縮刀在插入心髒這種致命一擊的時候,突然卡住了……也太TM巧合了。
***
十一點零一分
今天晚上有兩場表演,第二場海芷蘭幾人已經沒有心思看了。闵安順勸壽顏明別讓人演了,可壽顏明端着笑拒絕了。幾番勸說不聽,闵安順也沒有那麽客氣了。
他的臉冷下來:“二十一處幹員闵安順,工作號E3541(25),壽顏明先生,請你協助本部調查上個月中旬發生的‘吸血鬼案件’以及本月初發生的‘舞臺失蹤’案件。”
壽顏明接過證件看了看,還給他:“鄙人曾經也是國家幹部,最是遵紀守法不過了,也以協助國家辦事為樂。闵幹員想調查什麽,鄙人一定配合。”
闵安順:“請你取消今天的演出,再讓我看看你私自扣押的那位‘夜行嬌嬌女’劇目的女主角。”
壽顏明眼光閃爍了一瞬:“當然沒問題。”
此刻已經過了海家十點鐘的門禁,海芷蘭破罐子破摔,默不作聲的跟在闵安順之後。然而,凝重的氣氛中,隊伍卻并沒有保持絕對的安靜。
冉封茂:“卧草,這次您家裏鬧得動靜挺大啊!搞這麽大排場,弄這麽多人就為了陪你鬧着玩,滿足你最近那啥神鬼臆想?這劇院!這表演!這劇情!這配置!就算是拍電影也夠了,配合無間,我這雙鷹眼睛,愣是沒有從任何人身上看出一點‘演’的成分來。不愧是老胥家給安排的,不愧您胥公子玩的花樣,帶勁兒。”
胥文約忍不住踹了他兩腳:“……閉嘴!”
冉封茂:津津有味.JPG
……就只有這個家夥還在傻樂了。
闵安順壓低了聲音,問海芷蘭:“剛剛你發現什麽沒有?”
“發現了。”
海芷蘭:“剛剛有團東西,從後臺飛過來,附在了刀上。不過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還是你動作比較快。”
要不是闵安順發現不對,即時使了點小法術,那個裝作惡霸的男演員現在已經沒命了。
闵安順:“壽顏明這個人……”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又住嘴了。這裏不是多說的地方,海芷蘭也沒多問。
比如在自己的地方發生這麽多詭異的事情,壽顏明為什麽隐約采取的是放任的态度?能知道通城發生的事情,以他的身份找點‘專業人士’過來看看并不難。
比如他對自己過于殷勤的态度,海芷蘭都覺得有點奇怪,然而眼前就像有迷霧故意擋住她的視線一般,仿佛摸到了什麽,卻沒有辦法理清楚。
壽顏明打開了指紋鎖……
關在籠子裏的女人雙眼血紅,盯着門口的幾人,張大嘴露出了尖銳的獠牙,喉嚨裏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嘶吼聲。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冉封茂走上前去,輕輕掐着女人的下巴将她的腦袋擡起來,轉過頭對幾人笑道:“玩到這裏就成了,別再繼續了。我得給你家老爺子再說說,你這個病啊!陪你演戲是沒用的,這不是越弄越瘋嗎?得告訴你,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耶!這假牙怎麽扯不掉。”
“嗷嗷嗷嗷……別TM咬我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不作不死……
海芷蘭拍拍胥文約的肩膀:“你可能要失去這個心理醫生了。”
胥文約,冷漠臉:“……只要我家老頭子不會認為神經病會傳染,我就滿足了。”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