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往事

第29章 Chapter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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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講得不錯，有點水平。叫什麽來着？安德烈·蘭茲，他是美國人嗎？看起來像，又看起來不像......”

喬伊自言自語，跟着伊森走到了他的公寓樓下，伊森不耐煩地問：“你自己沒有家？”

“沒有，親愛的，既然你租了房子，我還需要另外租嗎？”

喬伊說得理所應當，伊森徹底冷下神情，不過片刻後他又換上一副笑臉，說：“你說得對，可喬伊，我現在不準備回家了，我預備去潇灑，去玩，你呢？”

“這要看你玩什麽了。”喬伊冷眼說。

“你覺得我還會玩什麽呢？”伊森把喬伊怼在樓梯的牆壁上，“怎麽，你想加入嗎？”

“不要挑釁我，親愛的，你知道我對你還有那麽點感情。”

伊森聳聳肩，說：“那這是你的問題，喬伊，你不能活在過去，尤其是對我們這樣的間諜。”

“說得好。”喬伊含笑道，“那麽你去吧，我不奉陪，我還有事。”

他在伊森唇上吻了吻，玩味地說：“帶上了點別的味道。”

“是很多味道，親愛的。”

喬伊勾起戲谑的唇角，冷哼了一聲，目送伊森朝順着棕榈樹的陰影朝遠處走去。他走出樓梯道，站在公寓下，擡頭看向三樓，露出一抹陰恻恻的冷笑。

而在運河後的靶場裏，安東尼奧正在苦練射擊。艾利希奧勸他休息一會兒，要知道哈瓦那九月的烈陽照樣可以把人曬脫皮。

“我得自己保護她。”安東尼奧說，“不能給任何人添麻煩。”

艾利希奧凝視他的眼睛，說：“可她是古巴人，就是我們要保護的人。”

他勸不了安東尼奧，只好悻悻作罷。他想起課堂上和伊森坐在一起的那位“相好”，心想伊森總算換了目标。先前他還一直擔心他會把教授攪擾得不耐煩，還好，艾利希奧如釋重負。在運河邊的棕榈樹下開始想念明明才分別不久的安德烈，他感到柔和的幸福。

直到夜晚，安德烈都沒等來伊森來敲他的門。他心想伊森是否還在在意今日在課堂上的那一番人生階段理論，或者被那個叫喬伊的CIA給纏住了，他聽到隔壁房間有些微動靜，思考之後，他敲響了伊森公寓的門。

然而打開門的卻不是伊森，而是喬伊，并且是洗完澡後，只在腰間圍着一條浴巾的喬伊。

喬伊修長單薄的身材帶着一股女性的清秀，面容也透有獨特的陰柔，顧盼神飛間眼眸流轉，似乎每一道眼神都在暗送秋波。即使發現來敲門的是安德烈露出了細微驚訝的表情後，神色又立即變得玩味甚至誘惑起來。

安德烈垂下了眼睛，說：“抱歉，打擾了，我以為伊森·洛爾同學在。”

“他剛出去了，教授您找他有事？”

“沒有。”安德烈搖頭，“我只是住在隔壁，順道問一聲他用過晚餐沒。”

“您還真是關心他。”喬伊軟軟地靠在了門上。

”是，他是美利堅的孩子，我們應該互相關心。”

“原來是這樣。”喬伊戲谑一笑，“可他并不是個值得關心的人，您看，在我身上不知滿足，現在又跑出去鬼混了。您知道的吧，他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知道美國法律不允許，可這是在古巴，美國同性戀的天堂，他就愛在這邊尋花問柳，不過，我理解他，畢竟他一個人在這邊讀書，感到寂寞很正常。”

安德烈勾起唇角，“你們是年輕人，有年輕的資本去玩，不過也別落下學業。”

“學業？”喬伊站直身體，“對了，我還想問您來着，您讀過馬哲嗎？我對馬哲很感興趣呢。”

安德烈搖頭，說：“抱歉，我對馬哲只有非常淺顯的了解，況且，在這邊是不允許的。”

喬伊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目送安德烈離開，教授站在門口向他點頭致意，随即走進了自己的公寓。

教授關上門後，迎來了久違的悶沉沉的心情，他知道這名CIA的話半真半假，且暗含深意，但他的确能夠确定伊森與他是有過過往的，要說完全不在意那是聖人的範疇，自己到底是個普通人。他嘆了口氣，站到了窗前，露出無奈的笑容。

自己竟還會有這樣的時刻，他想，實在是有夠陌生。

而伊森在酒吧裏厮磨了一個下午後，回到家時發現家裏竟然亮着燈光，喬伊穿着他的睡衣在床上躺着聽搖滾樂，聲音大到令他膽寒。伊森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時間，沖上前把搖滾樂關掉，罵道：“這麽大的聲音，你會吵到鄰居的！”

喬伊在床上慵懶地翻了個身，顯出柔軟的身體曲線，“哦？哪位鄰居？蘭茲教授麽？你這麽在意他，這可真不像你，伊森，你可是個目中無人的自大狂和自私鬼。”

“哼，是嗎？”伊森走上前去，爬到了床上，順着喬伊的小腿緩緩向上，直到把他完全壓在了身下，“那你覺得我眼中有你嗎？”

喬伊伸出手挑開伊森衣領上的一顆扣子，柔聲說：“沒有我，你這是什麽意思呢？”

他摟住伊森的脖子，張開腿勾住他的腰，叫伊森緊緊貼在他的身上。

“好了我親愛的，時候不早了，我也等你很久了。”喬伊吻上了伊森的唇，“我下午說了謊，其實我還是很喜歡你的。”

“喬伊……”伊森喚出他的名字，在他耳邊輕聲呢喃，“你不該出現在這裏……”

“可我已經在這裏了，親愛的，你在怕什麽？怕弄出動靜來被隔壁聽到嗎？哦，相信我，教授不會在意的，他說過我們是年輕人，可以好好玩。”

伊森眼睛驟然睜大，一把捏住了喬伊的臉，神色瞬間冰冷，問：“你見過他了？”

“當然，親愛的，你弄疼我了。”喬伊哂笑，從伊森手裏掙脫開，“我告訴了他我們的關系，怎麽？這有什麽不能公開的嗎？”

“見鬼！”伊森瞬間跳了起來，揪住喬伊的睡衣，把他從床上拖到了地上，在喬伊的掙紮中，他把他摁在了卧室門上。

“你他媽的到底想幹什麽！”伊森雙目通紅，怒火快要從眼中噴湧而出，喬伊被他怼得呼吸不過來，臉色由于缺氧逐漸變得青白，咳嗽中卻露出得意的微笑。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喬伊扯開了伊森脅制住他的手，“是你到底想幹什麽？伊森，你不要以為，你演了幾出戲，就能輕而易舉地把我騙過去吧。”

“你什麽意思？我說了，這裏沒有蘇聯人，我的情報是正确的！”伊森咬牙切齒地說。

喬伊蒼白的臉色逐漸紅潤，他軟軟地靠在了門上，眼睫微垂，譏諷不已地看伊森。

“你真要我說出來嗎？”喬伊直勾勾地看向被怒火淹沒的伊森，“你覺得，我真的僅僅是在懷疑這個情報嗎？”

他撫摸住伊森的臉，在他耳畔輕聲說：“你有一個讓人無法信任的根源，你這個……”

砰砰砰！喬伊的話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打斷，兩人瞬間從對峙的緊張情緒中走了出來。但随即他們意識到這敲門聲并不在這間公寓，而是在隔壁。伊森慌忙打開門，發現是蕾梅黛絲。此時的她焦急萬分，眼淚都快出來。

聰明的梅梅只看了他身後的喬伊一眼，馬上反應過來，趕忙跑過來握住伊森的手說：“原來我敲錯門了！太好伊森，你在這裏，安東尼奧和奇奇被抓走了！”

伊森還沒來得及說話，安德烈也打開門走了出來，蕾梅黛絲轉身連忙道歉說敲錯門，演技精湛得伊森都不得不佩服，要知道對于大學生聯合會來說保護安德烈身份不被發現是重中之重，在面對喬伊這樣一位陌生人時，蕾梅黛絲完全做到了随機應變。

“出什麽事了？”安德烈問。

“抱歉，教授，是安東尼奧。”蕾梅黛絲抓緊伊森的手不放，“伊森，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你是美國人，你可以為他們說些好話……”

蕾梅黛絲目光有意無意地往喬伊身上瞟，伊森罕見地露出凝重神色，說：“好，你在這等我，我收拾一下馬上跟你去。”

伊森轉身把喬伊推進了屋內，關上門時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平靜無瀾的安德烈。他把喬伊徑直推進卧室，在他意味深長的目光中低聲說：“聽着，我好不容易打入了他們內部，現在我要去營救一個成員，很重要的成員，這對我獲取他們的信任很重要，你最好不要摻合這件事，否則讓我遭受懷疑，杜勒斯先生那邊你也交代不了。聽到沒有？！”

喬伊勾起唇角：“聽到了，我親愛的，祝你營救成功。”

伊森挑眉，露出滿意的笑容，他俯下身捧住喬伊的臉，輕聲說：“我下午也對你說了謊，我也還在喜歡你。”

他在喬伊唇上吻了吻：“所以你要乖乖聽話，等我回來。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他從床下拿出幾把槍，深深看了一眼坐在床上注視自己微笑的喬伊，朝他調皮地眨眼，就像過往很多次一樣。

喬伊在他這副神情中找回了當日在“農場”時對伊森的依賴與眷戀，他的心被漸漸湧上的昔日之愛所淹沒了。他望着伊森健壯的背部，回憶起上面覆蓋着自己的吻和抓痕時所透出來的蜜桃般的紅，很可愛，他也很懷念。

他徹底癱軟在床上，憂傷地注視伊森離開了這棟公寓，在伊森關上門的那一刻，他決定暫時按照他的意思來，乖乖地等他回來。

當然，只在他屬于自己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