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瑤舟和顧雍重新回到羽衣坊的時候,就看到一疊厚厚的預約單,還有桌上堆成小山一般的靈石。
顧雍眼睛都看直了:“這麽多靈石,能換多少血炎砂和玄鐵啊……”
沈瑤舟的眼淚從嘴角流了下來:“這麽多靈石,我可以定做一整套手術刀了……”
吳掌櫃看着這兩個沒見過世面的窮逼:“……”
沈瑤舟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态,擦了擦嘴,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這幾天我會留在羽衣坊,就按照預約順序,每天安排手術吧。”
吳掌櫃應了下來,随後又道:“我按您的吩咐,空出了一間房子,已經買來的靈草都放在裏面了。”
這是沈瑤舟暫時打算當藥劑房的,因為這些靈草不能直接用,還得将裏面的藥性提取出來,再以不同的手法融合到一起。
吳掌櫃做事沈瑤舟還是很放心的。
房間都是按她的要求布置的,靈草也分門別類,整整齊齊地擺放好。
趁着這幾天靈器還沒做好,沈瑤舟便打算先研究溶液的制作,正好節省時間。
然而她沒想到,萬事俱備,拉胯的竟然是她自己。
提取藥性比她想象的要難很多,需要修士對靈草的親和力,沈瑤舟恰巧是沒有的,她失敗了許多次,最終才依靠自己強悍的手法,勉強提取出了一點點。
看着那塞牙縫都不夠的一點藥汁,沈瑤舟氣得在系統裏打了三百個滾,才冷靜下來,決定出去做一臺手術放松一下。
丹毒清掃術對于沈瑤舟來說已經非常簡單了,做完手術後,沈瑤舟的郁悶總算減輕了許多,也沒急着回藥劑房受虐,打算去臨近幾個鋪子逛逛。
誰知剛走出羽衣坊,就看到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還不等她開口,顧雍已經一馬當先地沖了過去,将人逮住以後,他們才發現,這竟然是易容裝扮的徐芷音。
沈瑤舟頓時眼睛一亮。
Advertisement
她怎麽忘了,醫修第一條就是對靈草的親和力,讓徐芷音幫忙提取藥性,不是比她自己上要合适許多嗎!
對于這樣的人才,她向來是十分尊敬的,當即便斥責顧雍:“快松手!怎麽能這樣對徐姑娘!”
顧雍:“???”
徐芷音卻不領情,悲憤道:“假惺惺,要打要殺一句話,何必這樣羞辱我!”
沈瑤舟納悶:“我什麽時候羞辱你了?”
徐芷音的話哽在喉嚨裏。
她苦心孤詣營造出的仙子形象,就是被沈瑤舟一瓶丹毒給打了個稀碎,辛辛苦苦攢的魚塘,現在魚都跑沒了,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但這些話,她怎麽可能告訴沈瑤舟,讓她看笑話。
沈瑤舟也不關心這些,直接說出自己的來意。
然而徐芷音聽完,卻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讓我幫你提取藥性、合成藥液?”
沈瑤舟點點頭。
徐芷音狐疑地問她:“你要幹什麽?”
沈瑤舟也不瞞她:“做手術用的。”
徐芷音不說話了。
雖然她很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認,沈瑤舟的手術是整個修仙界獨一份,要是能學一招半點,她還養什麽魚啊!直接從魚塘主進化成海王了好不好!
她默默咽了口口水:“你、你真要教我?”
“當然啊。”沈瑤舟趁熱打鐵,“要不我們現在就開始,你看怎麽樣?”
徐芷音就這麽被稀裏糊塗地拉到了藥劑房。
沈瑤舟毫不避諱地拿給她一個玉簡,這就是制作溶液的步驟和方法。
徐芷音原本還半信半疑,覺得沈瑤舟是騙她的,然而看完玉簡裏的內容後,她簡直喜極而泣。
雖然不知道這份玉簡裏的所謂溶液到底有什麽作用,但每個步驟都完整清晰,需要用幾分靈力,所需時間多少,藥液需要變成什麽顏色,簡直就是手把手教她,甚至比她師父教的還要好。
她立刻将玉簡抱在懷裏,十分有鬥志地開始工作。
沈瑤舟看了一會,不得不承認,真是術業有專攻,徐芷音那架勢就比她專業得多。
當初就應該直接找她的,就這幹勁,比剛進醫院的實習生也差不多了!
就在沈瑤舟感慨的時候,徐芷音已經制成了第一份藥液,和玉簡中描述的一模一樣。
沈瑤舟驚嘆道:“好厲害!”
徐芷音原本只是為了騙一份丹方的,卻被沈瑤舟誇得羞愧起來,便只能更加努力地去提取藥液,甚至直接在藥劑房住了下來,不将溶液做出來不罷休。
沈瑤舟看到這樣的徐芷音,心中也十分感動。
多好的免費勞動力啊,連工資都不提,不愧是對醫學有着崇高理想的醫修啊!
溶液制作進度步入正軌,和靈器鋪子約定的取容器的時間也到了,不過還沒等沈瑤舟和顧雍過去,常家家主卻帶着常烨和東西上門拜訪了。
常家在雲澤州看着不溫不火,但一直都是悶聲發大財的那種,尤其是這一任常氏家主更是厲害,憑借着元嬰期的身份,将常家的靈器鋪子開遍了整個雲澤州,只是他平日為人低調,名聲不顯罷了。
修仙界一直有傳言,元嬰以上,才是真正踏入仙人的領域。
沈瑤舟也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元嬰期修士,不禁有些好奇,元嬰期和金丹期到底有什麽區別,于是她偷偷驅使靈力進入眼睛,想要給他來個X光,誰知卻像被擋在了一層不知名的屏障之外,什麽都看不到。
沈瑤舟怔了一下,這還是X光第一次失靈。
常家主若有所覺:“閣下在看什麽?”
沈瑤舟立即收回了目光:“沒什麽。”
常家主笑了笑,将沈瑤舟定制的容器和一塊玉牌推過來:“犬子蒙閣下搭救,便是我們常家的恩人,我已經吩咐了整個雲澤州所有的靈器鋪子,往後您要做什麽直接告訴他們便是了。”
沈瑤舟微微蹙眉,拒絕地十分果斷:“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給常烨做手術是收了手術費的,您不需要再額外給我什麽。”
常烨沒想到沈瑤舟一個區區練氣期會拒絕自己的父親,頓時怒道:“你……”
“閉嘴。”常家主冷冷地喝道,随後又微笑着看着沈瑤舟,似乎并沒有生氣,“閣下品行高潔,醫者仁心,倒是常某唐突了。”
沈瑤舟拒絕他,是因為不想背負人情,但也不想得罪一個元嬰期修士,好在常家主善解人意,這樣的結果正合她心意。
雙方又不鹹不淡地談了幾句,沈瑤舟就打算送客了。
誰知常家主突然問道:“閣下可認識薊安陳家的人?”
沈瑤舟隐隐約約覺得有些耳熟,但想不起來。
常家主道:“常某聽薊安那邊的朋友說,陳家最近一直在打探閣下的消息,似乎還隐隐有傳言,說閣下與陳家少主有婚約……”
沈瑤舟恍然,原來是那個要買她做爐|鼎的陳家。
但沈醉安說過,他已經将這件事解決了,也不知道陳家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風聲,所以才傳出這種流言。
常家主看着沈瑤舟臉上的表情,隐晦地提點道:“陳家是這些年才發跡的,據說他們供奉着一位元嬰期的長老,所以行事有些張狂,閣下可要小心些。”
沈瑤舟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但還是謝過了常家主。
常家主也見好就收,又說了幾句“有困難可以來常家找他”這類的話,就帶着常烨離開了。
他們走後,沈瑤舟便立即将事情寫好,用傳音紙鶴發回去。
雖然不知道真假,但她決定這幾天就不出門了,快點将溶液做好,就回沈家。
剛剛離開羽衣坊,常烨就不滿地抱怨道:“父親,您對一個練氣期的小丫頭怎麽如此客氣!”
“你懂什麽。”常家主冷笑,“就算她是個凡人,但就憑她這個所謂手術,她就足以成為我們常家的座上賓。”
“對于強者,就應當在她弱勢的時候結交,這才能結下雪中送炭的情誼,等到她出頭了,你連邊都挨不上。”
常烨很少從父親口中聽到他這樣贊賞一個人,震驚道:“父親,您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常家主搖搖頭:“我只恐怕我還不夠重視。”
“畢竟……”他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一個角落,低聲道,“關注她的人可不止我。”
常烨沒聽清:“父親您說什麽?”
常家主沒回他,只是看着天邊翻滾的雲霞,喃喃道:“這雲澤州的天,恐怕很快就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