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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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家裏只剩下了父親和兒子。
餘憶一直按照父親的要求做,安心念書,在公司高層的照顧下漸漸接手核心業務,父親安排的新的聯姻對象他也客氣交往,幾乎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而父親不知道的是,在餘憶的背後,那個被徹底放棄又藏起來的大兒子,正在他不知道的時間和地點精心操縱着一切。
餘憶按下了解開鐵鏈的按鈕,但父親的眼線卻将沈知困在一方暗處的小天地裏,他活動的範圍有限,偶爾餘憶也會帶他出去透透氣,卻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
如此畸形又壓抑的生活随着日歷一頁頁撕下,完事俱備,父親也終于放下戒備,送來了東風。
就在餘憶畢業幾個月後,父親終于讓他以繼承人的身份,坐上了股東大會的一席。
幾天後,父親出差回家,保姆已經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晚餐。然而令他沒想到的事,風塵仆仆的他剛進家門,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餐桌上,餘憶正坐在他的位置上享用前菜,而坐在他一側的,是許久未曾見面的大兒子沈知。
老謀深算的父親瞬間就覺察到不對,他徑直走到餐桌前,像往常用餐一般坐在主位上,渾濁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正在進餐的兩個兒子。
餘憶先轉過頭來,客氣地抿起嘴笑了笑:“爸,回來了。”
沈知跟着放下勺子,緩緩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跟着打招呼:“爸。”
父親默默地接收到兩人不明含義的開場白,随和的笑容浮現在臉上,背後卻藏着兇狠。
“怎麽下來吃飯了?”
沈知仍慢條斯理地往嘴裏送着魚子醬,反應看上去有些遲緩,言語也同樣吝啬,反倒是餘憶笑盈盈地擡起頭來,回答:“我不想關着哥哥了,可以嗎,爸?”
父親眼下肌肉微微一抖,這個笑容看上去沒有任何威脅,卻讓他感到背後發冷。
他不再看向自己的兒子,而是自如地握起刀叉,漫不經心地說:“随便。”
然而下一刻,餘憶卻一轉臉,對着沈知的脖頸湊上去,先是埋進他的鎖骨,而後順着脖子一路吻上去,像是在品嘗什麽極致的美味。
沈知的勺子盛了滿滿的魚子醬,他的手停在半空,并不着急往嘴裏送。餘憶親得他有些癢,但他沒有動,也不躲,臉上甚至沒有多餘的表情波動,就那麽任由對方像吸食毒品一樣色情地嗅着自己。
而剛剛低下頭的父親,在察覺到不對勁後猛地看過去,他握緊刀叉,蒼老的手背上血管爆凸,無形中暴露了他的憤怒。
“你在幹什麽?”
父親的聲音不大,語調也聽不出什麽異常,卻帶着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餘憶的吻剛停留在沈知臉側,就被父親的發問叫停。他懶散地轉過臉,揚起嘴角:“爸爸不是知道我跟哥哥的關系嗎?”
父親眼角的肌肉明顯抽動了幾下,但其他地方還是看不出絲毫破綻,他沉默了幾秒,接着施以號令。
“讓沈知上樓吧,我在的時候,不想看到你們。”
然而沒想到的是,餘憶卻仍擺着一副天真笑臉,拒絕道:“不爸爸,我不想再關着哥哥了,您給我安排的那間辦公室也夠大,我要讓哥哥陪我。”
“混賬!”父親再也忍不住,拍桌子站起身,一個巴掌眼看就要掄過去。
但他的小兒子再無曾經的順從懦弱,直直盯着他的動作,擡手便握住了他的手腕。
“爸,你要是看不慣,那就去跟那些小三小四一起住,何必要在這裏找不痛快呢?”
父親怒目而視,咬牙掙了下胳膊,竟沒能掙脫。一瞬間翻天變化的餘憶,當真是要鐵了心的跟他作對。
他認輸,卸了力,餘憶這才放開他。他看看盯着自己的小兒子,再看看一臉麻木緩緩進食的大兒子,臉上忽地浮現一個不明不白的笑。
随即,他扭頭就走,摔門離去。
整棟別墅又落得清靜,沈知這才看向餘憶,用手背蹭蹭脖子上的口水:“這麽突然?”
餘憶忍不住偷笑似的,咯咯笑出聲來:“我就是想看看,他會不會被氣死。”
沈知也跟着笑了,兩人四目相對,眼中清澈無物,再無曾經的芥蒂猜疑,只剩下彼此。
“怕麽?”沈知突然問他。
“不怕。”餘憶靜靜地看着他。
沈知:“你現在的位子還不夠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餘憶:“那也不怕。”
沈知玩笑:“你不怕爸爸還有別的私生子,再把咱倆一鍋端了。”
餘憶又被逗得咯咯笑起來,沈知也跟着他笑,笑得輕松愉悅,此時,他們望着彼此,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同對方如此的相像。
餘憶拉起沈知的手:“要端,也要同歸于盡。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在一起。”
沈知回握住他的手:“當然,這才是真正的專屬關系。”
餘憶湊上去吻他:“一輩子的專屬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