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挑撥離間
許天溪見紅苕沒有回答自己的話,自顧自地跑,也趕緊追上她。
紅苕回頭瞄了一眼身後,那群蠻人已經越來越近,甚至耳邊還能清晰地聽到他們磨牙的聲音。
紅苕心想,如果這樣下去,自己終是腳力不敵他們,也要落得被吃的下場。
紅苕看了一眼許天溪,見他上氣不接下氣地樣子,忽然做了一個決定:“許天溪對嗎?”
“幹什麽……”許天溪已經不想浪費口舌說話了,感覺自己快斷氣。
紅苕繼續說道:“我有一個辦法,但只能救一個人。”
許天溪已經似乎沒有在聽她說的話了,也沒有力氣浪費在回話上面,只是勉強支撐自己跑着。
紅苕突然伸手推倒許天溪,叫道:“對不起了!這還不是因為你而引起的。”
“你——”
被推翻在地的許天溪,眼神中充滿了錯愕,她說所的救一個人的方法,就是這樣嗎?
躺在地上的許天溪,咬了咬牙齒,仿佛不滿她的忘恩負義之舉,又好像是不甘心就此死去。
靈珑都還沒有找到,自己就要葬生腹口了嗎?
看到有一人落單,所有人如紅苕所預料的那樣,不再窮追她,而是轉而團團圍住許天溪。
一個個弓着腰,對着躺在地上的許天溪流着口水。
得以生還的紅苕,停下腳步,回身望着前方團團圍聚的地方,一邊喘着氣,一邊說道:“對不起,我只能這樣做,我們之中才有人能活一個。我欠你的,來生來報!”
紅苕毅然轉身,一滴晶瑩剔透的東西,從她的眼角中飛濺在空中。
紅苕飛快地加速跑,捂着嘴巴,心中不斷地問自己,自己為什麽這樣自私?生存,這是自己從小被灌輸的教育,這一定沒有錯。
但是為什麽,她自己開始對這條信仰産生了懷疑,心口某種不可名狀的東西在譴責自己。
“沒有錯,我做得一定沒有錯……”
已經氣力耗盡的許天溪,躺在地上,環視周圍人頭攢動的蠻人們,一個個張牙舞爪,蠢蠢欲動。
他自己已經沒有逃跑的機會,以現在的狀态,也無法以一敵百,貌似只能坐以待斃了。
仰望着天上的流雲,許天溪又想起了靈珑的身影,意識到自此就見不到她,心中就萬分難過。
好不甘心,好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放棄,但又插翅難飛,現在幹怎麽辦呢?姐,你告訴我該怎麽辦?
後面的人群還在一個勁地往前面擠,有些人甚至爬到人們的後背上,踩着其他人的肩膀腦袋,往前去吃那個“小鮮肉”。
人人都不甘其他人指染自己的食物,開始你争我搶,升起了一陣騷動。
而前排的蠻人,自然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一只只貪婪的手撫摸着許天溪的全身,像是在愛撫自己的美食一般。
許天溪忽而想起,那一日靈珑對付那三個登徒子的情景,姐姐是怎麽辦到毫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他們自相殘殺的?
她只用了三言兩語就把他們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神奇……
在這生死存亡之際,一絲絲靈感出現在許天溪的腦中。
“停——”
許天溪使出全勁,一聲長長的尾音,叫到自己的嗓子沙啞。
這來自獵物的一聲呻吟,讓所有的蠻人們靜止不動,齊刷刷地看着躺在地上喘氣的許天溪,不解其意,難道他在臨被吃之前還有什麽遺言嗎?
許天溪娓娓說道:“你們要吃我,我沒有意見,現在我也已經逃不出去了。但是……你們這麽多人,而我就只有一個。到時候,輪到你們後面的人,連一塊肉都沒得吃。”
周圍的人年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他說得确實有道理,現在僧多粥少,如何是好?
前排的人,把目光寄到許天溪的身上。
許天溪見到自己的話居然生效了,心中多了一絲自信,繼續說道:“就算你們吃了我,我猜你們也吃不飽。我現在給你們想一個好主意。”
“什麽主意?”
許天溪淡淡地說道:“你們兩族人剛才不也是在互相吃,你們不如先決出勝負,直到剩下的最後幾個人來獨享,這樣不是更好嗎?”
一群有勇無謀,未經開化的蠻人,根本沒有去揣測他所說的話的背後深意,紛紛點頭,覺得說得太有道理了——自己憑本事先抓住,為什麽要給你們異族人分一杯羹?
許天溪見他們的心意已經開始動搖了,只差一個率先起頭的人,悄悄用自己的右腳,狠狠地踹了一腳身前的一個人。
那個人重心不穩,朝着許天溪直撲下去。
見到有人想獨吞,這還得了!
周圍的人一把拽起那個人,四五張嘴一起咬得他鮮血橫流,慘叫震天。
前方發生的異變,讓後排的人聽見了,大概猜出是兩族又起争端,自己自然要同仇敵忾,衆人紛紛逮住身邊異族的人,開始撕咬起來。
“啊……你敢咬我?”
“哈哈哈……好吃——好吃——”
“我要吃了你!”
……
內讧像河堤決水一般迅速傳開,兩族人又恢複到之前相互啃食的局面。
你吃我,我吃你,吃完一個又去搶下一個……
一道道鮮血濺到許天溪的臉上,他卻大氣不敢吭一聲,默默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互食局面——骨肉橫飛,殘肢斷臂落了一地,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狂熱的表情。
這是許天溪看到世間最為慘烈的一幕。
肌肉被撕裂的聲音,夾雜着痛苦的哀嚎,一起傳到許天溪的耳邊。
許天溪握緊拳頭,緊緊地閉上眼睛,再也忍受不下去了,真想馬上逃離這個地方。
日到中天,陽光猛烈。
吃得你死我活的蠻人們,似乎已經忘記了躺在殘肢斷臂之中的許天溪。
過了良久,耳邊混亂的聲音漸漸減少,最後的勝利者已經開始浮現出來。
“嗚哈哈哈……”
最後的佼佼者,雙手握着別人的斷臂,滿口鮮血,仰天長嘯,仿佛在宣告自己勝利的喜悅,完全忘記了全部喪生的同胞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