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謝謝您的關照。公爵閣下。”發生了那麽多事之後,諾德面對迪藍尴尬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猜不透迪藍的想法,想半天還是直接說出了要告辭的話。
“為什麽這麽着急走啊,諾德中将?”迪藍慢條斯理地向他走來,笑容可掬地說道,“還是說,你更願意我稱呼你為特拉斯呢?我親愛的妖精!”
“你……”
特拉斯吓得想矢口否認,但馬上就被迪藍眼中的火光所震懾,他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不管是看過了他面具下的真容,還是找人徹查過,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迪藍的眼裏才會顯出如此深徹的恨意。
他一方面心虛不已,一方面又光是想到迪藍并沒有忘記自己而感到一陣快意的顫栗。幾年時間層層武裝,短短幾秒便被瓦解,諾德又變回了特拉斯。
就在特拉斯對如此軟弱的自己感到無比絕望的時候,迪藍突然上前脫起他的衣服開始吻他的身體。
他當即掙紮起來,喊道:“你做什麽?快住手!”
“我只是在确認每個屬于我的部分。”迪藍理所當然地說道。
特拉斯瞬間感覺回到了過去。
“怎麽了,不繼續告訴我你是別人了嗎?”迪藍露出一個不知道是笑還是哭的表情。
“你實在太殘酷了。”
特拉斯無言以對,只是無意識地側着頭,盡量讓頭發遮住面具下醜陋的半邊臉。
“我愛你,特拉斯。我愛你……”迪藍夢呓般反複呢喃。
特拉斯渾身顫抖,咬着牙齒搖頭,似在無聲地否定迪藍的愛語。
“說你愛我。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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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斯閉着眼睛流淚。
“為什麽你什麽也不說,為什麽……我求你,說愛我……”迪藍哽咽了,抱着特拉斯一動不動。
特拉斯閉上眼睛,
“我對不起你。我願意贖罪,接受你的懲罰。但現在我已經不是原來那個特拉斯了。你清醒點吧。”
“我就是太清醒了,否則怎麽現在還沒有把你殺掉。你口口聲聲說贖罪,卻還是一門心思要離開我。我不管你和什麽人有過什麽過去。但我告訴你,我們之間從沒有過去!”
迪藍死死勒住特拉斯的背,不理會他的傷口仍沒有徹底愈合,“你知不知道你替我擋的這刀,差點把命都送了!為什麽你都甚至願意為我而死,卻不願意留在我身邊?”
“算我償還虧欠你的情吧,放我走吧。”特拉斯忍受着背上的疼痛,只是搖頭。
“你是因為覺得虧欠我才救我的嗎?你從前也難道一直覺得虧欠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嗎?”迪藍歇斯底裏地嘶吼。
特拉斯從沒見過他如此失态,心中一片怆然,“我不是,我,你不要這樣。我已經失去你所喜愛的美貌了,現在連名正言順當個情婦的資格都沒有。”
迪藍瞪大了眼睛大叫,“就為了這個?我不會因此就抛棄你啊,你更不需要為此抛棄我。”他伸手輕摸特拉斯露在面具外的臉,“因為我并不覺得你哪裏不美。你現在還有什麽理由不留下!”
“不行,那是因為你沒有看見。”特拉斯把頭側得更低,避開迪藍撫上來的手掌。
“那就讓我來看看有什麽值得你這麽畏懼的。”
“不行!”特拉斯警戒地往後退。
可迪藍比他的反應更快一步伸手往上一揭,金絲面具當即飛脫掉到地上。
特拉斯驚慌失措地捂住右邊臉大叫:“住手!別看!”
“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偏要看!”
迪藍用力拉開他的手,把他整個人壓到牆上抵住不讓他掙紮,完全不顧及他是個剛剛傷愈的人。
“我不僅要看,還要摸!”迪藍一邊說一邊撫上特拉斯帶有傷疤的臉。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特拉斯的臉時,特拉斯整個身體都顫栗了起來,
“住手,算我求你……”特拉斯的聲音細得像幼鳥。
迪藍絲毫不理會他的抵抗,變本加厲地說:“我不僅要摸,還要親。”說完便往上親了一口,還故意發出“啜”地一聲。
特拉斯哭了出來。
“不要……不要這樣。”
“我還要舔──”迪藍湊到特拉斯耳邊呼着氣說,然後舔了舔他的耳郭,然後向下含住了他的耳垂吮玩起來。
特拉斯大聲驚呼,發出崩潰的嘶吼。
迪藍從耳側的臉頰舔起特拉斯那塊凹凸不平的疤痕,一絲一毫也沒有遺漏。
随着唇舌溫柔細密的愛撫,特拉斯的叫聲逐漸變成了嘤嘤的低泣。
“你還是我美麗的妖精。”
“騙人,你說謊……”特拉斯顫抖着聲音嚷嚷,“明明就很醜陋,很醜……”
“我說是就是!你這塊小傷疤在我眼裏不過平添了幾分野性的性感而已。”
特拉斯還是不停搖頭。
“好,你可以不相信。我就把你關在這裏,直到你相信為止!”
迪藍就着站立的姿勢脫了特拉斯的衣服,身心幾近崩潰的特拉斯根本沒有力氣反抗。
“啊啊啊──”
迪藍擡起特拉斯的腿硬生生地插/進去,可穴口實在艱澀得猶如處子,迪藍不得不停下來找東西潤滑。
“怎麽會這麽緊?難道你這些年都沒有做過嗎?”
“沒有。”特拉斯哽着嗓子說了一句。
海員的工作一點也不輕松,水手要晝夜輪班,士官也一樣要值勤向船長報告。長途航行的船上糧食品種單一,淡水又都是極珍貴的,船員很容易就營養不良。活下來就不錯了,還哪來多餘的精力亂搞。
“在海上大家都是同伴,就是鬧出什麽糾紛也必須繼續日夜相對,所以不和同伴睡才是最明智的。”
“那我也心理平衡一點,不然只有我一個人清心寡欲的也太不公平了。”
特拉斯還沒來得及問迪藍說清心寡欲是什麽意思,就被他塗上了潤滑的炙熱再次深深刺入。
“啊……”
迪藍咬着特拉斯的肩頭,仿佛把數年來的憤怒,不安,心疼,思念,愛意,憎恨,所有這些情緒全一股腦地發洩了出來。
結合的一刻,身體中心高昂的熾熱,為他們帶來了相互契合的實感,如同流水漲滿石隙,一切的空寂,一切的裂痕,都在瞬間得到了填補,回到了心神歸一的平衡。
在世上最貼近的距離,任何矯飾假裝都是枉然,他們誰都無法向對方撒謊隐藏。
“你不能再騙我說不愛我,你也不能不相信我不愛你,知道了嗎!”
“即使我目不能視,耳不能聞,只要我的心還在跳動,你就永遠是我美麗的妖精。”
特拉斯流下兩行酸楚的眼淚。
經歷幾番生死,以為已經忘記了那些虛妄夢想般的愛情甜蜜。
可他繞了地球一圈,卻又回到了陸地上,回到了這個人的懷裏,為了這一天。
特拉斯開始回應起迪藍的動作。
漂泊的心終于找到了最初的港灣。
大半夜過去之後,特拉斯覺得自己還是不應該相信迪藍說的什麽寡欲的鬼話。
本就有傷初愈而力有不繼,特拉斯累得全身癱軟,任由迪藍抱着他纏綿厮磨,迪藍張口輕咬他的喉結,激得他頸間陣陣酥軟。
“告訴我,你和弗朗克是不是……”迪藍咬着特拉斯的耳朵越問越小聲,“你們在船上有沒有……”
“要我說是的話,你會怎麽樣?如果我說有呢……”
故意不正面回答的特拉斯得到的是公爵的齒印。
“啊——好痛!別咬了,你是狗嗎?”特拉斯使勁拍打迪藍的背,直至拍出了掌印,迪藍才松口恨恨地哼了一聲。
“我剛才不都說了沒在船上做嗎,而且弗朗克人都不在了,吃他的醋有什麽意思啊。”特拉斯無奈地苦笑。
迪藍懊惱地在咬紅了的地方又舔了舔,“真想把你吃進肚子裏,那就不會再逃了。”
特拉斯笑了,伸出舌尖往他嘴邊湊過去,“好啊,你想要的話我願意讓你吃掉。”
“你……”迪藍氣不過,一口吸過他的舌頭,含住細細嘗了個遍。
等玩夠了,又不依不饒地追問,“那說說你是怎麽當上這船長的吧?”
特拉斯噗哧一笑。
“起初弗朗克只是想膈應你而已,順便覺得有我在船上解悶是個不錯的主意,而且即使我中途受不了,也可以在靠岸的時候自己折回去,他也不覺得我能堅持得了多久。”
然而到了海上,一切都不同了。那些所謂的煩惱都變得那麽不重要。
水手的生活單調又枯燥。
但正是這些海上的日日夜夜,幫助他去思尋生命的意義。
盡管沒有答案,但他确實已經愛上海員的生活。
他一邊努力融入船上的小社會,一邊跟着弗朗克學習航海知識。
“我學會了躲避風暴,學會了抗擊敵人。”特拉斯得意地說道。
然而他們在回程時因為風暴而被迫停靠敵國占領的碼頭,于是有敵國商船借機開火,企圖搶掠船上的貨物。弗朗克憤怒地沖上甲板向對方叫陣,叫他們的船長出來決戰,卻不幸中流彈身亡。
船隊失去了船長頓時亂成一團,若繼續任人宰割的話只有葬身大海。
幸虧特拉斯及時帶領船員用火攻擊退敵人,當時非常驚險,特拉斯自己也被大火燒傷損毀了容貌。
經此一役特拉斯也得到了船員們的信任,而他這一路上跟随弗朗克也已經掌握了不少航海知識,就順理成章地被推舉為新船長了。
“其實主要是我的運氣好吧,後來的買賣就開始順利了。”
其實特拉斯的眼光總是非常獨到,中途倒賣貨物賺的錢就足夠讓他們可以重新修整再繼續上路。
他們經歷了各種艱難險阻,但有了錢和運氣,也都一一化解。
“我們這一路一直去到遠離大陸的蠻荒小島。我曾經為了一塊面包與人決鬥。”
他們最困難的時候一度糧水耗光,錢也花光了,最後是靠搶劫過路的商船才堅持到中途的港口。
“你知道嗎,我曾經去到過世界的盡頭。卻發現沒有任何值得珍惜,因為那些美麗都不屬于我。只有你的心能讓我的靈魂震顫。”
特拉斯陷入了有如萬花筒般的回憶之中。
迪藍像一千零一夜裏的國王一樣耐心地聽着故事,只不過向他講故事的不是救世少女,而是他愛的囚徒。
“其實早在世界的一端我就想通了,覺得應該回到這裏求你的原諒。”
“那你為什麽不回來?”迪藍不解道。
特拉斯嘆了口氣,“因為那場船戰燒掉敵人的同時也燒毀了我的容貌。”
“……真的就因為這個?”迪藍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冒險的經歷令我更加敢于面對命運,卻也令我失去了面對你的勇氣。”特拉斯低頭避開他的視線。
“那個曾經除了美貌一無是處的特拉斯連我自己都不喜歡,我愛現在的自己,只是不敢相信現在的我還能贏得你的愛。”
特拉斯看着迪藍,吐露出自己的心聲。
任何人在愛情面前都是卑怯的,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是那麽的渺小。
而且除了瞬間的激情,他根本不相信有什麽是能夠足以持續一生的羁絆。愛情其實是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
曾經無法想象能夠有人愛着自己,也無法想象能夠這樣地愛一個人。
迪藍從特拉斯的眼中讀出了特拉斯對愛的畏懼,他緊緊擁抱着特拉斯,決定不再追究過去,“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只要你回來我身邊就好了。”
“我想以諾德的身份活下去。”特拉斯貼着他的胸膛輕輕地說道。
“像我一直說的,我會永遠愛你,什麽都可以答應你,只要你不離開我。”迪藍親吻着特拉斯的頭發,再一次起誓。
特拉斯笑着答道:“我的心永遠在你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