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他還願不願意再來娶她……
陶然一下不幹了,将手機砸回去,“我怎麽知道這避|孕套還有這些功能嘛。”
顧老板在打了一巴掌後給了顆甜棗,“我在國外上學時經常參加野外求生訓練,你不懂也是正常。”
現在才替她說好話,她才不稀罕,陶然轉過身去,毅然決然地留下一個倔強的背影。
顧淮雲按壓了幾下因為發燒而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對着陶然的背影徑直說道,“你還記得第一次我們在超市裏遇見時的事嗎?”
“那些避|孕套不是給我自己買的。”
陶然的身形立起又僵直住。
“是一個朋友托我幫忙,當時他在酒店走不開。”
陶然半晌還不說話,顧淮雲扯了扯她的衣角,“我說的都是真的,沒騙你。”
決絕的背影到底是弓了下來,側過一個角度,輕蔑的目光從眼角斜斜打出去,唾棄地罵一句,“狐朋狗友。”
顧淮雲無聲地笑,笑着笑着就皺起了眉頭,表情痛苦。
病來如山倒,再強悍的人也逞不了強。這次陶然沒有再依着他,嚴令顧淮雲閉嘴睡覺。
“我要是睡着了,那幾個人沒回來之前,你不能到處走,要是無聊玩我的手機。”
這人對她怎麽總是這麽不放心?
“安心睡你的,你還燒着,我不在這裏看着你,我能去哪裏?”
在藥力下,也因為找到人,卸下負擔,顧淮雲終于沉沉睡去。
這是陶然第一次見到他睡着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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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又濃密的睫毛安安靜靜地阖着。一對劍眉總是覆着寒霜一般不近人情,此時舒展開,和鄰家大男孩沒什麽分別。五官更像是造物主經過一番精雕細琢,每一分都恰到好處。
老天爺還真是偏心,把最好的都給了面前這個男人。長相、外貌、頭腦,還有家世,無一不是完美的。
從木床上退下來,陶然靜靜地窩在牆角的那堆幹草垛上,讓他好好休息。
臨近午時,胡英帶着兩人一狗從外面踏着雪歸來,每個人手裏都帶着東西。季博背着一袋白色塑料編織袋,王富貴右肩上扛着一條羊腿,連秋田犬的脖子上都拴着一袋。
胡英拍了雪,輕聲問,“顧先生怎麽樣了。”
陶然解下秋田犬脖子上的袋子,起身,“一直都在睡着,沒測溫度,應該是降溫了。”
說完,回頭看季博,“你別再蹦跶了,快去休息一會兒。”
年輕的全國冠軍沒有被女人管過的經歷,霎時又紅了臉,“哦……”
顧大老板還睡着,幾個人都自覺地将動靜放到最小,猶如在演一部黑白色的默片。就是這默片是以平地驚起一聲雷的氣勢結束。
“陶然!”
陶然一時驚愣,将土豆和削皮刀放在地上,邊走心裏邊惴惴着。
“怎麽了,嗯?怎麽了?”
吃過藥後,顧淮雲發了一身汗,鬓角的發絲也被汗水打濕,散開來,遮住了眼角,筆直地挺坐在床上,呼吸急促。
陶然往裏坐,焦急,“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顧淮雲拉下她的手,卻沒松開,看過來的眼神裏有害怕,也有赤裸的脆弱,這是陶然從來沒有見過的,心生慌亂,“你說話啊,別吓我。”
倚靠在草垛上的季博繃緊了身體,抻着的雙腿往回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
顧淮雲渙散迷茫的眼神漸漸聚起了光,眉眼也開始松動,“沒事,做噩夢了。”
做的什麽噩夢,夢見了誰,從剛剛他驚吼出的那聲“陶然”——她的名字就可窺測一二。
陶然感覺自己的心裏像橫亘着一堵正在崩塌的牆,寸寸軟了下去,“沒事,沒事,做噩夢而已,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顧淮雲的意識在這兩分鐘裏也都歸攏了回來,視線圍着房屋環繞一圈時跳過另外三個人緊張的目光,擡手捏了捏眉心,模棱兩可的語氣,“嗯。”
陶然扯過擱在床尾的外套披在他的肩頭上,絮絮叨叨,“別着涼了,好不容易才退的燒。渴不渴,先喝點水好不好?肚子餓不餓?吃點東西,一會兒再把藥吃了。”
陶然關心的話跟串炮仗一樣連着炸開,從廚房裏跟出來的胡英見着互透情意的小夫妻,垂下眸,轉身回到幽暗的煙火之地。背影落寞寂寥。
坐在竈臺後,竈肚裏跳動着幾十年來都一塵不變的火苗,竈口被熏得黑魆魆的一片。
她又想起昨天陶然手機裏傳出來的那道似曾相識的聲音。
多少年了?
他走了有多少年了?
她不敢數,更不敢記,就這樣讓這輩子過去。下輩子她定要投生一個好好的家庭,然後去找他,去找他……
只是不知道下輩子,他還願不願意再來娶她……
一只早已蒼老的手用力抹掉了臉上無聲無息淌下來的淚水。
她以為三十多年結成的痂早已壞死,不痛不癢,也不會有知覺,哪成想微微掀起一點,裏面還是淋漓模糊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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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老總永遠是老總。
剛大病初愈,顧淮雲便一手筆記本電腦,一手手機,開始遠程監控手下人幹活。而另外三個廢柴則是整整齊齊地湊成一桌——
“王炸!”陶然得意,故意停頓顯擺一番。
王富貴握着一副不怎麽好的牌,攏了一下桌上的散牌,不耐煩,“走走走。”
“順子。”陶然一下子扔了六張牌,手裏只剩下一張。
“大你!”王富貴一下子激動了,不多不少剛好也是六張,不大不小,整好比陶然的大一個數。
陶然傻眼,她以為這把穩了,志在必得地先炸了王炸,丢了順子,就剩一張最小的3在手裏,誰知道被王富貴這孫子半路截胡了,脫口而出一個——“操!”
這下她“死”得透透徹徹的。
“陶然。”三個廢柴不怕苦不怕累,發揚艱苦樸素的精神圍在草垛上鬥地主,把寬敞的木床、書桌留給顧淮雲辦公。隔着一段距離,顧淮雲警告的聲音适時響起,“不準說髒話。”
不知道是旁邊烤的火太暖,還是背後的人的氣壓太低,陶然沒出息地打了一個顫,看着手中的黑桃3,欲哭無淚,“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