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找她來了
陶然的腦子裏嗡的一聲響,以為是聽錯了,僵着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顧老板,你怎麽、怎麽會在這裏?”
王富貴的這一句話,陶然聽得真真切切,但也渾渾噩噩。
是顧淮雲來了嗎?
可是他怎麽會來?
下一秒,男人沙啞的嗓音傳來,“陶然呢?她在哪?”
陶然麻痹了片刻,放下碗筷,六神無主地往外走。
厚重的門簾被拉開,透進來一絲寒氣和亮光,跟着的還有王富貴驚喜的笑,“弟妹在裏面正吃着呢,顧老板,你們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剛走幾步,陶然跌跌撞撞一般的腳步驀地駐足不前,她看到門簾後出現了一個身影,高高大大的,快要将整扇門都堵得嚴實。
那個身影在看到她時也是呆滞瞬間,很快便朝她大步跨來。
“怎麽,傻掉了?”
陶然的眼神恍惚,但男人的那張冷峻的面孔又是切切實實的,目光溫和動容。
他的身後又擠進來一個人後,門簾被放下,“撲”的一聲,卷起了一圈浮塵,視線又暗了下來。
光影交錯,陶然更加分不清是真,還是只是她的一場夢。
“你……怎麽來了?”陶然傻氣的目光追回到男人臉上,張口閉口幾次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男人的唇角勾起,“嗯,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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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他來了,找她來了。
那條定位發送給他後,她有想過他會怎麽做。是想方設法地找人聯系上她,還是無能為力地祈禱她能有好運氣平安歸來?
不管是哪一個,他做的都是他能做的。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是從從安城風塵仆仆地趕來,侵着一身風雪站在了她的面前。
陶然的鼻子堵塞般酸澀得不行,眼眶也是抑制不住地滾燙起來,想說兩句話來壓制自己的情緒,眼淚卻是比話還早出來,刷的一下就滿出了眼眶,順着臉頰熱熱地淌下來。
她後悔給他發那條定位信息了。
顧淮雲下意識地擡手,卻發現手上還套着厚厚的戶外手套,正要摘去,胸口上猛地砸進來一個腦袋。
“你沒必要來的,你幹嘛來啊,我這麽大的一個人還會丢了不成?”陶然壓着哭腔無理取鬧道,“早知道就不給你發定位了。我發那條定位不是要你來找我,我只是以防萬一,如果再過一兩天我還沒聯系你們,你們也可以知道大概的位置來找我。”
陶然的臉埋在男人的胸前,羽絨服上還滞留着他穿過雪地來的寒氣,也裹着他身上冷冽的氣息。
明知道自己失态丢人,但陶然控制不住,掩耳盜鈴般把臉藏起來,只留着哭聲似乎也能減少一點她的狼狽窘境,“昨天下午我給你打過電話的,但是沒信號,一點信號都沒有,你可以問貴哥,他可以為我作證。後來有信號了,我和他的手機都沒有電。”
“我們打算吃過早飯就去找有電的人家,然後就給你們打電話的。”
陶然胡攪蠻纏似地埋怨了半天,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說的到底是什麽。
如果不是她自以為是地發了那條定位,他也不用千裏迢迢地跋涉而來。
男人聽出她的言下之意,繃緊的身體終于有所反應,單手小心翼翼地環上她的肩頭,聲色輕柔,“收到你那條定位時我人已經在來綏安的高速路上了。”
“……”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話,卻在陶然的心裏掀起軒然大波,她有些自欺欺人,“我都跟你說了我能照顧好自己,沒這個必要。就是天氣不好了一點,其它的都很順利。”
一路相攜走來,陶然見識過王富貴的心直口快,但她沒想到這哥們還是一個極其沒眼力見的,一張口就把她兜了個底朝天,
“我們一路過來,哪裏順利了,弟妹?在山路上,就差一點點被山坡上滑落下來的雪給埋了。你不記得了?”
這下陶然更沒臉露出來,躲在顧淮雲胸前裝鹌鹑,男人沒接着問,只是按住她的肩頭上的力氣更重了幾分。
老屋主人上前來,“富貴啊,這兩位先生又是……”
王富貴的注意力立即被轉移,喜氣洋洋地給介紹上,“這位顧老板就是弟妹的老公,怕弟妹危險,特地從安城趕來找弟妹的。”
本來就是難以啓齒言說的事經過王富貴的一番大剌剌的渲染,更是讓陶然羞澀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但在外人看來,他們就是一對恩愛有加的夫妻,做丈夫的來找處在險情中的妻子,人之常情,又重情重義。
“哦,哦,進來坐吧。”胡英将人迎到桌邊,卻因為貧寒的家境讓她慚愧有失待客之道,“這麽多年都是我一個人和大黃一起,從來沒有來過這麽多客人,你看家裏什麽都沒有,連、連張像樣的椅子都沒有,讓你們見笑了。”
顧淮雲拉開和陶然的距離,卻在羽絨服修長的袖口底下執住她的手,走了幾步,借着她手裏的力氣坐下後才松開她的手。
陶然規規矩矩地站在他的身後,被他牽過的那只手還殘留着他手上的溫度,“你們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我當時的定位不在這裏啊。”
顧淮雲的手肘壓在桌面上,呼吸聲粗重得連陶然都聽得到,“我們是一路沿着你們的腳印走過來的。”
王富貴砸拳,領悟道,“對哦。弟妹,我們下車的時候雪快停了吧,這真是老天開眼。”
陶然最在意的卻是這個,“你們怎麽這個時間過來的?”
這個問題還沒等顧淮雲給出答案,一直落在入門處的季博開了腔,“老板是連夜找到這裏來的。”
陶然愣住,王富貴也是大吃一驚,“那、那你們一晚上都沒睡?”
顧淮雲靠着桌邊微微轉了身,“在車上有睡。”
“就坐着休息了半小時。車到山路的時候開不進來,我們是一路走進來的。”季博心疼自家老板,一五一十地招來。
她和王富貴從山路上下來,還開了很長一段距離的車,就是從車沒油的地方找到胡英這裏來,他們也是從天亮走到了天黑。
而顧淮雲和季博是一路走來的。
陶然粗粗算了算,差不多走了整整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