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她的人生也自有它的去處
“嗯?帥哥,回魂啦。”陶然喊了兩次人都沒反應,俏皮地拿手在人面前晃了兩下。
莫非突地驚醒,吓出一身冷汗來。
他這是在做什麽?
竟然盯着老板的女人看入迷了,他這是嫌自己命太好了嗎?
下午開高層管理人員的年終總結大會,這樣正式的會議,老板卻突然停下來,在他耳邊快速說道,“陶然現在在樓下一家叫‘喫茶’店裏,你去幫我把她帶到我辦公室。”
跟在顧淮雲身邊,他從未見過自家老板因為私事而影響到正事,這是頭一次。
接下來帶着人直到52層的辦公室,莫非都不敢拿正眼瞧一瞧身邊的女生。
耳提面命似地警告自己——這是老板的女人,不得無禮。
再次來到顧淮雲的辦公室,陶然心有感慨。說物是人非不太準确,但又确确實實不同了。
上次來她算是變相地求婚吧,這次來他們的身份有了本質的區別。
就算他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妻,但也擺脫不了彼此的羁絆。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她都得和他綁在一塊兒了吧。
陶然擅自走過會客區,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桌面上擺着文件、鋼筆、筆記本電腦,還有鋼表——他經常佩戴的那只。
陶然伸手撈起那只鋼表,驀地想起昨晚在她的公寓裏,他說出的話。
“在我看來,我們不再是彼此無關緊要的人……”
“再怎麽說,我也是你法律上的丈夫……”
陶然揚起頭,看向窗外已經低垂的夜幕。雲層低沉,似乎唾手可得。視線漸漸落下,是一條條閃着光的路面,還有成片成片的萬家燈火。
Advertisement
她的心緒寧靜而又平和,外面不管是風還是雨,是路還是光,不必悲,也不必喜。生活自有它的安排。
而她的人生也自有它的去處。
會議開到七點才結束,往日裏顧淮雲都是落在衆人的後面走出的會議室,今天卻是截然相反,第一個離開會議室。步履極其匆忙。
“陶然還在辦公室?”一進入電梯,顧淮雲回頭便問道。
莫非似是做賊心虛,不敢看他,“我送陶小姐到辦公室後就下來了,一直沒上去,應該還在吧。”
推開辦公室的門,裏面卻是一片黑暗。待他适應了暗淡的光線後,借着外面透進來的光,顧淮雲在會客區的沙發上找到蜷縮成一團的身影。
那一刻,從會議室到辦公室一直提着的心在見到她之後緩緩落回原處。
反手關上門,顧淮雲伸手按了一盞小壁燈。辦公室鋪着一層地毯,再加上他特意放輕腳步,人都走到身邊來了,陶然依然睡得不省人事。
燈源在對面的牆壁上,暖黃的燈光灑了過來,在她的睡顏籠上一層朦胧又安靜的光。
這人是豬投的生麽,怎麽這麽愛睡覺?
之前是在他的車裏睡着了,現在則是直接睡在他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靜得像是時間都停止了走動。
顧淮雲靜靜地看着,誰也不知道他心裏正在想什麽,只有他的手緩緩擡起,往前小心翼翼地探出去,離着正在熟睡的女生的臉頰很近了,最後又握成拳艱難地收回。
靜靜地伫立片刻後,顧淮雲脫下自己的西裝蓋在了女生的身上。
西裝剛落下來便攪了她的美夢,兩片羽睫撲扇兩下,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這一覺質量太高,陶然愣是醒半天都還沒徹底清醒過來,直到她的視線往上,一張冷若冰霜的臉躍入她的眼簾,陶然才霍然記起自己身在何處。
“我怎麽睡着了?”陶然在心裏暗暗想捶死自己,“你開完會了?”
兩個問題都被顧淮雲避過,走到入口處,按亮了所有的燈,指着辦公室右側的磨砂玻璃門,說道,“裏面是我的休息室,以後要睡覺到裏面去睡。”
這樣的蠢事,她幹了一次還不夠,以為她還會幹第二次嗎?
為了掩飾自己幹下的蠢事,陶然裝模做樣地拿起手機,瞧一眼,挺吃驚,“呀,都七點多了?”另一面,随意般地攏起他的西裝若無其事地給人遞了過去。
顧淮雲垂眸,很快接過他的西裝,展開,一邊大步往裏間的休息室走去,一邊穿上西裝。制作精良的西裝先是有力地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圓的弧度,接着幹淨利落地收尾。
陶然見了,心裏挺鄙視。穿個衣服而已,還要耍個帥,有錢人的操作真他媽的騷包。
陶然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等着,裏間傳來沙沙的聲音,接着是低微的走路聲。很快,顧淮雲重新出現在玻璃門處,手裏多了一件黑色的長款棉衣。
“把這件穿上。”
陶然頓時明白,也不推托,很自然地接過,套在了自己身上。
棉衣于她來說,大得不像話,活脫脫的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衣服是立領的,微微低頭,便能碰觸到,鼻尖一下聞到一股很清新的味道。
和他身上的有點像。
之前靠近他時才能感覺得到的味道,現在卻清晰無比地環繞着她。
這種味道很特別,讓她不禁想起曾經念過的一句詩,“清泉石上流”,幹淨又清冽。
“怎麽了,衣服有味道?”這外套,他早上出去時穿了一會兒。休息室裏沒有其它适合的多餘的衣服,他就拿給了她。
估計她剛剛偷聞衣領的動作被抓包了,他才有此一問。
敢做敢擔。
陶然先是光明正大地用力一吸鼻子,和吸食鴉|片一模一樣,眉頭微皺,困擾的樣子,“嗯,有味道。”
總裁辦公室出來打個彎就到了他的專屬電梯間,電梯剛好停靠在52層,按下下行鍵,電梯門無聲地打開。
步入電梯裏,顧淮雲彎下腰,在自己的外套上嗅了嗅,“還好,不難聞。”
就在他垂首的剎那,陶然突然意識到和他的距離太近,慌得往旁邊退開一個身位。太手忙腳亂,一不小心她就洩了心事,“不會,這味道我很喜歡。”
顧淮雲剛剛站直的身體一僵,擡頭去看轎廂頂部的攝像頭,嘴角向上勾起一絲很淺顯的弧度,“是嗎?喜歡就好。”
那一邊,陶然深刻檢讨自己,今天的發揮真的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