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這枚戒指所代表的意義不一樣
陶然又看了兩眼支票後,從包裏摸了一會兒摸出來手機,然後咔咔對着支票一通照。
顧淮雲看不懂她這一番操作,但也由着她,靜靜地看着她拍照,然後又看到那張支票被遞了回來。
“那個……你的心意我領了,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所以她剛剛拍下來是為了做個紀念嗎?
顧淮雲啓動了發動機,換了擋位,語氣淡然,“這個是你應得的。”
陶然見他沒接,順手将支票按在中控臺上,“我得到的已經夠多了,之前的五百萬還沒還呢。”
退回支票的瞬間開始,陶然的心就在隐隐作痛了。
陶小然,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是一個有志氣的人,你可以的,扛住,不要想,那不是你的。
可是,一千萬,一千萬吶……
“真的不要?”
陶然堅定地目視前方,牙齒咬住了舌頭,忍着不哭。
“不、不能要。”
“是不能要還是不想要?”
還能不能好好開車了?看她做什麽?她臉上有導航嗎?
陶然搖頭,舌頭被咬得死緊,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別說了,好嗎?心真的很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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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從直行道轉到右轉車道,然後再彙入輔路,最後在路旁緩緩停了下來。
陶然覺得舌頭都快要被她咬斷了,能不能不要再逼她了?拒絕一千萬需要多大的勇氣,誰能體會得到她的心情?
誰能?!
“顧先生,你不用再說了,你拿多少遍,我都不會要的。”陶然說得很決絕,似乎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顧淮雲從中控臺上拿起支票,就在她以為他又要塞給她時,意外出現在她眼前,他将那張支票一言不發地放入了西裝的內兜裏了。
“……”
她誤會了。
陶然側了側身體,朝窗外看去。大街上行人來來往往,一個大爺挑着兩個籮筐賣紅薯,旁邊一個大媽賣烤紅薯。她懷疑這兩人是兩口子。家裏是種紅薯的。
“如果一千萬不接受的話,這個收下可以嗎?”
陶然茫然地轉回頭,視線看着顧淮雲,然後下移到他的手上。
攤開的掌心中,有一枚戒指。
不知道是他的手太大,顯得戒指有點小,還是戒指偏小,襯得他的手過分得大。
兩個特別不匹配,但又配在一起。
陶然從那枚戒指又回到他的眼神裏,然後又從他的眼神換回戒指,來來回回幾次,她就是沒敢從他掌心中取走那枚戒指。
和剛剛的一千萬相比,這枚造型簡單的圓形指環,連顆像樣的鑽都沒有,只嵌了幾顆不起眼的小鑽作裝飾,根本不值得一提。但陶然看着這枚戒指,心跳驀地飛速加快,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意義不一樣,這枚戒指所代表的意義不一樣。
面對一千萬巨額支票都能巋然不動、面不改色地斷然拒絕的陶然在一枚小小的戒指面前,慫了。
慫得很徹底。
但剛剛對着她拒絕支票只勸說兩三句話就收回支票的顧淮雲這次卻別樣的固執,手掌一直擎着戒指,無聲地盯着她看,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
陶然僵固的腦子松動了,松動後竟是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兩指顫顫巍巍地捏住了戒指,動作緩慢又小心翼翼地套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她的無名指就像是這枚戒指最初的歸屬地,不松也不緊,大小剛剛好。
女生的手指纖瘦白皙,初初看過去根本不打眼的小鑽竟和她的手恰到好處地般配。
“好看。”陶然盯着戒指失了神,男人也在半晌後才悠悠吐出兩個字。
這個評價十分膚淺又敷衍,簡直就是放入四海而皆準。但就是這個不走心的評價偏偏讓陶然紅了臉。
這個羞赧感染到她的手指,五指不自然地收縮成拳,又施施然地退了回來。戴着戒指的手收在大腿上仿佛猶覺得不夠,接着緩慢地移動,做賊般地塞在了大腿下,被大腿緊緊地壓着。
大奔再次緩緩起步,并入車流中去。
上了高架後,顧淮雲在中控屏幕上點了幾下,一個成熟又帶着一點滄桑的聲音靜靜地流淌在狹小的空間裏。
坐了顧淮雲幾次的車,這是陶然第一次看到他放音樂。
是一首老歌,有聽過,但她不會唱。陶然的手肘支在車窗邊緣,手腕抵在下巴處,整個人傾斜在座椅上。
別說,這歌還挺好聽。
詞也寫得好。
“有人問我你究竟是哪裏好
這麽多年我還忘不了
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
陶然和着旋律,合上了雙眼。
女孩的臉頰白嫩無暇,泛着玉質一般的光彩。長長的睫毛垂着,黑黑密密的兩排。鼻子小巧,像個蔥頭,下巴被收在寬大的圍巾裏。
一副睡得安靜乖巧的模樣,卻無端端地勾起人心疼的情緒來。
閉着眼睛的陶然沒有發現旁邊正在開車的男人,視線一次又一次地落在她的臉上,眼睛裏全是能滴出水的柔情。
等到被搖醒了,陶然才發現自己在顧淮雲的車裏竟然睡着了。
“防備這麽低,被人偷偷拖走賣了也不知道。”
陶然死不承認,“就我這樣的,賣也賣不了多少錢。”
顧淮雲回她,“在我這裏你至少能賣一千萬。”
“……”
他現在是在調侃她嗎?還是……認真的?
可是剛剛他确實有給了她一張一千萬的支票。
不帶這麽玩她的。這要是傳出去她能值一千萬,明天出門分分鐘就能被人綁了去,再跟他索要錢。
不說別人,江翹翹那個女人絕對幹得出這樣的事。
陶然低了低頭,捋了一下耳邊的散發,想将這個話題遮掩過去,又聽到顧淮雲說道,“這個一千萬只是一個概數……本來這些事應該由我的父母和你的父母說,但是家裏情況特殊,這些事就由我自己作主了。”
陶然聽得懵懵懂懂,不能确定他說的話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樣,也不敢确定。
茫然間,她又看到顧淮雲的目光凝固在她的左手上,陶然的視線跟着回落,終于明白他在看什麽。
是她剛剛戴上的戒指。
“我應該要先上門提親,然後訂婚,訂完婚再選個好日子,舉辦婚禮,婚禮過後是度蜜月,現在這些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