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紅豔豔的結婚證
女醫生的目光從正在登記的表格上轉到她臉上,略有詫異,“那你以前有過其他的性伴侶嗎?”
“也沒有。”陶然猶豫片刻,決定和女醫生說出實情,“醫生,我想這個應該是誤診。”
女醫生原本繼續記錄的筆停下來,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我……還沒有過性生活,所以我應該不可能感染這些性病。”
不大的會診室裏響起陶然有些幹結的聲音,然後又陷入令人費解的沉默中。
在聽到陶然的這句話後,顧淮雲一直抄在西褲兜裏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這個誤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我們都有遇到過,特別是一些懷孕的,誤診率是最高的,她們懷孕後,本身激素就偏高。”女醫生幹扁地解釋了幾句完,也寫完了記錄,“來,我們到那邊去抽血。”
她跟着女醫生走,顧淮雲竟也是無聲無息地尾随着跟來。
這次不像在三樓只在指間采血,而是從肘部靜脈采血。女醫生紮得很快,但不免有一點刺痛,在針頭進入血管的剎那,陶然“嘶”地一聲。
她這一聲不過是潛意識的,事實上也沒有多難承受的痛楚,但就是在針頭插入血管,她發出“嘶”的聲音的同時,身後男人的手也輕輕地搭上了她的肩頭。
因為抽血,她将外套脫了,只穿着一件保暖內衣和襯衫。男人的手的溫度似乎穿過衣料透到了她的皮膚上。
陶然只覺得半邊的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采好血,女醫生将棉簽壓在孔眼上,身後的男人也退了開去。
“結果要等兩天出來,後天下午兩點半你們打這個電話問一下就可以了。”女醫生拿出桌面上的一張名片,用紅色的筆在名片上圈出一個座機的號碼。
剛将名片放入包裏,陶然卻聽到顧淮雲問女醫生,“那我們現在可以去領結婚證了嗎?”
女醫生也被這個問題為難住,竟和她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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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笑着解圍,“要不等檢查結果出來了再說吧。”
結果也不過是等兩天時間,誰知道顧淮雲張嘴就來,“年底了公司不好請假,今天我就請了半天假。”
在外人眼裏,這個理由合情合理,但落在陶然耳朵裏……
顧老板,我就想問您,您是跟誰請的假?你們公司的董事會嗎?
女醫生坐回原先的白色辦公椅上,從收納盒裏抽出一份宣傳單遞過去,“你們現在打算要孩子嗎?”
陶然正要回答“不打算”,顧淮雲打開了那份折了三折的宣傳單,先出聲,“暫時先不要孩子。”
“這樣,今天可以先領證,等檢查結果出來後,如果有問題的話,建議你們去做一個遺傳咨詢,讓醫生指導你們懷孕或者是避孕。如果有遺傳方面的問題,最好在醫生的指導下備孕。”
陶然覺得說這些真的是扯遠了,但她發現顧淮雲聽得很認真,也就沒有打斷。
對,正常情況下是要像他這樣緊張、上心。
從疾控中心下來後,陶然叫住了顧淮雲,把剛剛當着女醫生的面沒說出來的話說了出來,“顧先生,我覺得我們還是等檢查結果出來以後再說吧。”
冬日的陽光不強烈,但乍然站在太陽底下,還是有些刺眼。顧淮雲微微眯起了眼看她,“年底公司事情很多,我沒有那麽多時間再跑一趟民政局。”
“可是……”陶然快速小跑兩步追上他,叫道,“如果,如果我真有什麽問題呢?如果真的感染了什麽梅毒、艾滋,你也要和我結婚嗎?”
顧淮雲面色平常地反問她,“你剛剛不還說這是誤診?”
誤診有可能,但不是誤診的可能也不是沒有。不然兩個人一起檢驗,為什麽他的沒問題,獨獨她的呈現陽性?
“那萬一不是誤診呢?萬一我真的有病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陶然并沒有想太多是不是誤診,她只想确保自己是在健康的情況下再來和顧淮雲領這個證,而不是這樣模棱兩可、稀裏糊塗地就把證領了。
顧淮雲回道,“那就治。”
陶然急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有可能得的是什麽病?梅毒!甚至是艾滋啊。艾滋能治得好嗎?”
“就算你有艾滋,艾滋主要有三種傳播途徑,”顧淮雲在她面前豎起三根手指頭,“母嬰傳播,血液傳播,還有性接觸傳播,你覺得這三個途徑裏,哪一個會傳染給我?”
這麽說的話,确實是不大可能。唯一的血液傳播,也不過小心謹慎也能避免。
“更何況,”顧淮雲的聲音明顯軟了下來,“我也相信你是誤診。”
折騰了一番後,最終在臨近下班前,陶然拿到了紅豔豔的結婚證。
撫着結婚證的封面,陶然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樣的想法。
就算她對愛情、對婚姻不抱多大的希望,但這是她的婚姻,實實在在的婚姻。
曾經她将它視作人生最神聖、最幸福的終點,現在被她草率地推了出去,交到了一個并不壞、但也不是她所愛的男人的手裏。
坐在大奔的副駕駛室裏,陶然的腦子還是放空的。
她努力地逼着自己的靈魂着落回原處,努力地想着采舍的樣品送過去了沒有,努力地想着今晚她一個人該吃什麽。
“這張支票你收好了。”
陶然應聲怔怔地看着顧淮雲遞過來的一張淺綠色的不大的紙張,沒接,疑惑的目光随之看向男人。
男人卻是眼看前方,突出的喉結微微滑動,一貫雲淡風輕的表情竟顯出少有的別扭和不自在,“拿着吧,當作是聘禮好了。”
陶然還沒有從愕然中轉圜過來,卻又平添上一層驚喜,手不由自主地擡起來,接過了顧淮雲給她的支票。
當她看清支票上的數額後,驚喜頓變為驚吓。
一千萬。
托福,生平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錢。
她都不知道原來她這麽值錢,進來領個結婚證而已還能賺這麽多。
“這麽多,都是給我的?”陶然捏着支票問道。
顧淮雲的目光只轉一半,用餘光瞥了過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