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窦漸開
早晨的陽光永遠是那麽美好,每天能夠看到王若華美麗的笑顏,似乎已經成為張哲源夢寐以求的習慣。
中都成公司前的小路上,依然是張哲源忙碌的身影。
張哲源哼唱着流行歌曲,耐心地等待那個讓他緊張局促的女孩兒,而王若華總能準時出現。因為青春,因為懵懂,兩顆年輕的心總是強烈得吸引着彼此。
王若華匆匆梳洗完畢,就開始籌備早餐,僅僅是一包方便面加一根火腿腸,每天早晨幾乎如此。
吃過早餐,王若華再次笑臉盈人地從屋裏走出來,環顧左右,若無其事地擰開了水龍頭。由于水壓大,一股激流在水池內濺開了花,王若華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頭發和衣衫無一幸免被水打濕。水滴從她芙蓉般的臉頰上慢慢滑落,顯得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張哲源目睹到這一慘狀,憐香惜玉之心就油然而生,感覺這水仿佛是在自己的心頭滴瀝。
王若華驚魂未定,先是看了張哲源一眼,然後才伸手将水龍頭關閉,接着便跑回了屋裏。
從工地上走來一個滿身油污的民工,在水池洗了把臉,又看了看王若華留下的餐具,因為有張哲源在場,才終止了貪婪的目光。
張哲源已經把花池澆滿,似乎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怕自己走開了,王若華的餐具會不會被別人拿走。
幾分鐘後,王若華微笑着再次出現,一身粉色裝束。張哲源已經察覺到,還是第一次遇見時王若華所穿的那身衣服。
倏忽間,張哲源覺得心裏似乎有所感觸,那種感覺朦朦胧胧的,用語言和文字又無法表達。
中都成公司安保室內,安全員王虎城和承德平泉建築公司生産經理王建東在談話。
王建東向王虎城發起了牢騷,有些憤憤不滿地問:“王工,你們公司員工打掃衛生用的拖把——怎麽看着像是我們平泉隊辦公室的,這怎麽回事啊?”
王虎城陪着笑臉,看似慚愧地說:“我們公司那杆拖把壞了,沒跟你們打招呼,先借用了你們隊兒拖把幾天。”
王建東用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金邊兒眼鏡又說:“王工,用北市的話來講,這麽做不地道吧!”
王虎城又笑了笑:“我們下午就買,一會兒還給你們。”
王建東也笑了笑:“這樣吧王工,讓你們的員工給我們辦公室也拖回地,那這杆拖把就送給咱項目部了,你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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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王建東所說的那樣,張哲源拖地用的那杆拖把确實是承德平泉建築公司的。如果不是王虎城慫恿他,以張哲源的性格,絕對不會偷拿別人的一針一線的。王建東很明智,既不想得罪中都成公司,也不想吃這個啞巴虧,只是做個順水人情,以便于日後工作。
聽王建東這麽一說,王虎城便走到門前,叫了下正在忙碌的張哲源。
張哲源看着安保室內的兩位領導,不知道又給自己安排下什麽負重致遠的任務。“王師傅,什麽事兒啊?”他有些好奇地問。
王虎城愣了一下說:“張兒,把承德平泉隊那幾個辦公室也打掃下。”
張哲源非常愕然,郁悶得只眨眼睛,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只見王建東又打起了報告,向王虎城反映說:“我們隊的兩個女生多次反映,女廁所好多天都沒有人打掃了,熏得都進不去人。”
王虎城看了看張哲源,于是問:“小張,多少天沒打掃女廁所了?”
張哲源不好意思回答,微微低下了頭。
接着,王虎城分派下任務後,張哲源只好硬着頭皮去執行。
在承德平泉公司的辦公室裏出現了張哲源“工作”的身影,這讓江花和王若華耳目一新,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因為意外,江花趁機又在挑逗張哲源,而王若華還是緘口不言,一直保持着燦爛的笑顏。因為意外,張哲源也認清自己只是一個建築工人,和白領一族是扯不上任何關系的。
建築生活是枯燥乏味的,一天重複着一天,似乎沒有休止。面對這種生活,張哲源感覺度日如年。只是他早已習以為常,每天上班下班,靠勞動掙錢,過着單調和平凡的生活。而在遇到王若華後,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活似乎在發生着微妙的變化。
又是一個平常的夜晚,張哲源和幾個保安,還有自己的工友葉建營帶着藍球到沙峪廣場上消磨時光去了。
廣場霓虹燈下,張哲源帶着藍球左沖右突,避開衆人的圍追堵截,一步步向球籃迂回。他個子雖然不高,但動作卻很敏捷,接近球籃就果斷投球,雖然命中率不高,但是絕不猶豫。玩伴們一個個跑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早已坐在長椅上休息了。他依然氣定神閑,還在反複練習投球。
“徒弟,過來歇會兒。”
一個長發青年招呼張哲源,又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張哲源又投了幾次球,這才抱着藍球走來,并也坐下來休息。他嘲笑長發青年說:“才跑多大一會兒啊,就喘起來了,看來平時還是鍛煉少。”
長發青年唉嘆一聲:“師傅老了,還是徒弟厲害。”
說着話,長發青年的手就拍向張哲源的肩膀,張哲源則像躲避瘟神似的,身子直往後撤。
這個長發青年叫劉江偉,是曲陽三建建築公司一名司機。平時晚上,張哲源常搭他的車一起外出,有時還向他學習開車技術,所以劉江偉稱呼張哲源為徒弟。
劉江偉見張哲源反應異常,一時來了精神。于是便問:“怎麽啦,大姑娘呀!碰都不讓碰?”
張哲源半開玩笑地說:“我這人天生愛幹淨,請別拍我肩膀。再說了,跑了一身汗,都粘身上了。”
劉江偉湊近張哲源,又笑着說:“哎,要是你媳婦兒摸你,你也不讓摸呀!”
說到這,張哲源不由得揚起嘴角笑了:“媳婦兒?那也得等有了媳婦兒再說!”
劉江偉越聽越有趣:“說說,你期待中的未來媳婦兒是什麽樣的?”
張哲源沉吟了一下說:“不敢說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容,少說也得是環肥燕瘦、秀外慧中!”
“徒弟,別做夢了,我看你還是回去洗洗睡吧!”
“做夢?我覺得有夢做還是好的。”
衆人聽張哲源和劉江偉的談話特別幽默,一個個相視而笑。然後見劉江偉又習慣性地向張哲源的肩膀上拍去。
張哲源的身子又往後撤:“怎麽又來?”
劉江偉只覺得好笑,于是又張牙舞爪起來:“那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愛幹淨?”
張哲源指着劉江偉張牙舞爪的手:“打住,你用一個指頭往我肩膀上點一下就知道了。”
劉江偉很好奇,竟真亮出食指在張哲源的肩膀上點了一下。只見張哲源乜斜着眼睛,一臉嫌棄地看着被劉江偉點過的地方,然後用手指輕輕撣了撣。又見劉江偉氣得火冒三丈,正待發作,而張哲源早動如脫兔般得逃之夭夭了。
青年們在廣場上奔跑、追逐、盡情的玩鬧,絲毫沒有理會時間這個概念。四周都安靜了,他們才意猶未盡地離去,似水的年華往往如此匆匆地逝去。
張哲源回到三杉欣欣家園後,沒有回宿舍,而是直接進了中都成公司會議室,記錄當天的日記。為了理想,他從寫日記開始,從一點一滴做起。“要玩就玩個痛快,要學就學個踏實。”他一直銘記李大钊的話,來約束自己每天的作息。
一個女孩兒出現在中都成公司會議室外,透過窗戶好奇地凝望着張哲源,不知張哲源在寫些什麽。張哲源很專心,并沒有察覺女孩兒的存在。
将近子夜時分,王若華還是沒有睡意,于是走出辦公室活動一下,透透氣。她注意到中都成公司會議室前有亮光,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就走了過去。當王若華走來,目睹到會議室內的情況後,雙瞳就被吸引住了,不覺肅然起敬。從屋內溢出的光線映照着她溫柔的眼睛,有幾分青睐,又幾分喜悅。
一會兒後,王若華的眼睛忽然閃爍起來,忙轉身走開。她邊走邊從兜裏掏出了手機,裝作一副打電話的樣子。
張哲源滅了會議室的燈,從屋內走出來,在深夜看到王若華後也是一驚。他愣了幾秒鐘,覺得早上那種朦朦胧胧的感覺又在心頭萌生。然而他也只是搖頭笑笑,并不敢多想。
翌日,太陽已經升得很高,張哲源還在宿舍睡得正香。他的工友老丁值夜班回來,在他的臉蛋上拍了兩下。別叫醒他說:“張哲源,你個大懶蟲,太陽都曬到屁屁了還不起來,上班了。”
張哲源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看太陽,都日上三竿了。他一骨碌爬起來,匆匆穿上衣服,并簡單洗了個臉,就奔中都成公司了。剛跑出生活區大門,他的腳步就慢了下來,遠遠地看到王若華倚靠在辦公室門口。
王若華站在門檻上,踮着腳尖望向中都成公司,似乎在搜尋什麽。然而除了一條空蕩蕩小路和幾池月季花,幾株小樹,已經沒有其它別致的景物。看王若華神出望外的樣子,張哲源雖然不能确定什麽,但是心裏卻是美滋滋的,甚至美得有些不好意思。
終于,張哲源的腳步聲還是驚動了王若華,王若華這才下意識地扭過頭察看來人。當看到來人,王若華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猝然瞪大了眼睛,顯得六神無主。同時,喜悅和害羞也爬上了她緋紅的臉頰。
江花在屋內捂着嘴笑,樂不可支。王若華滿臉羞澀,伸出拳頭警告說:“不準笑,不準看。”
江花舉起雙手示弱,忍着笑說:“幹嘛,東窗事發殺人滅口呀!”
見江花取笑,王若華‘嬌’羞成怒,沖上去就是兩拳。嘗到苦頭的江花于是告饒:“好吧,我沒看見,我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