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們在一起啦:)◎
盛辭拎着碩大的袋子回來, 打開門看到妹妹蹲坐在門口的軟墊上。
一看到他回來,妹妹兩只茸茸前爪就擡起來,有些焦急地湊過去想要吧啦他的褲腳, 盛辭往後一退,邊擡手拿過酒精噴霧消毒,邊垂眸看着小貓說:“別鬧,身上有病毒。”
妹妹平時很乖,但這次卻意外耍脾氣, 很兇很急地喵嗚一聲,爪子還擡起來朝裏面揮了下。
一個不會人話,一個不懂貓語。
盛辭垂眸盯着小貓瞧了會兒,眉心微微一蹙, 不确定地問,“你是想讓我進去看姐姐?”
話音剛落,小貓叫聲不急了,爪子安穩落下。
他無奈一笑,把消過毒的外賣袋子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附身在它毛絨絨的額前揉了下, “鬼機靈的,真成精了。”
妹妹又喵嗚一聲,催促他。
盛辭嘴角笑意更深, 換上拖鞋,挑眉應着,“知道了, 這就去看。”
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話, 英短妹妹屁股傲嬌一扭, 慢悠悠走到沙發前, 後爪一吃勁猛地跳了下去。
尾巴往身前一團,它窩起來,溫柔舔毛。
盛辭瞧見它這安逸的小模樣,無奈柔眉低笑,它可真是把孟京棠傲嬌的樣子學了十足十。
他直接朝孟京棠卧室那邊走去,卻在經過書房時頓住了腳步。
書房的門微敞開一條縫,沒有關嚴實。
盛辭記得他出門前書房門是敞開的,并沒有關門,他下意識察覺到不對,走過去幾步按着門板往裏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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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聲響,孟京棠下意識仰起頭。
下一秒,心跳如鼓。
對上他視線的瞬間,孟京棠眼圈緊跟着就紅了起來,她抿着的唇角往下壓着,手指緊緊扣着膝蓋外側的皮肉。
盛辭被她要哭不哭的表情給吓壞了,匆匆幾步走過去,半蹲在她身前,眉心擰着,“出什麽事了?”
看過筆記本以後,孟京棠就好好收起來了,不想讓他撞見,卻又半步挪動不了,就這麽蹲在這裏……
直到他推開書房門。
孟京棠咬着下唇搖了搖頭,眼前水汽很重,不斷模糊着視線,他的模樣也快要看不清,她有些粗魯地擡手抹了下眼睛。
她吞咽好幾下,才壓下嗓子裏強烈的酸澀,“盛、盛辭……我、我有話要……要跟……”
盛辭曲起手指,蹭掉她頰面的累,“哭什麽,我就在這,你說我聽着。”
“我……” 她張了張口,還是有些哽塞,不知道該怎麽說才能不傷他的心,才能不讓他覺得難看。
好像不管怎麽開這個口,都會讓他難過。
盛辭嘴角抿起幾分無奈的笑,又擦掉她左臉掉下的眼淚,“慢慢說。”
“我……” 她眼睛酸熱地厲害,呼了好幾口氣,憋出了“對不起”三個字。
他哭笑不得,“對不起我什麽?”
“因為差遣我下去拿披薩?”
說完,他朝四周掃視一圈,實在想不通在他出門這段時間她在這書房看見了什麽,能讓她委屈地哭成這樣,還冷不丁跟他道歉。
也難怪妹妹着急讓他進來看看。
孟京棠搖搖頭,“不是……就是對不起,我……我以前好壞!”
盛辭嘴角的笑意微凝,唇線微抿。
她使勁扣着掌心,一下一下越來越用力,都扣得通紅一片也不停手。
“盛辭,我不是真心想跟你分手的。”
他臉頰繃緊,嗓音有些啞。“孟京棠,不……”
吸了吸鼻子,她擡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用力,聲線發顫又焦急,“你聽我說完好不好,讓我說完。”
盛辭眉心緊擰,沒答應也沒拒絕,算是默認。
孟京棠也沒松開握着他手腕的手指,濕潤的睫毛眨了下,微一措辭就急忙開口,生怕他沒耐心就不聽她解釋了。
“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周一例會,那時候你站在升旗臺前講話,我那時候覺得你一定是那種呆板的學霸,很瞧、瞧不上你。”
“但很快我就打臉了,” 說起那段時間,她嘴角不自覺淺揚,像真的回去那段時間似的,輕松又自在。
“後來我總是不自覺注意到你,覺得你好耀眼,那、那時候我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也……也沒往那方面想。”
“等後來我明白的時候,你已經畢業很久了。”
孟京棠扯了扯嘴角,努力笑着說,“可後來我又遇見你了,那時候我想我一定要跟這個叫盛辭的男生談戀愛。”
所以啊,重逢以後,她就直接打直球,而他們也順利戀愛了。
或許是太過順利,才叫她心神不安,總覺得這一切都是她偷來的,不是真正屬于她的。
“我沒有不喜歡你呀……” 孟京棠心裏酸澀又遺憾,眼尾憋得通紅,鼻音濃重地說,“是你不說喜歡我的啊,你不說所以、所以我才賭氣說分手。”
“可是你……你都不來找我……”
本來是想跟他道歉,想跟他解釋的,可是說着說着,她也委屈了。
盛辭心口被她帶着哭腔的一字一句猛撞,眼底也開始泛着澀意,他擡手往後一懶,微微一頓後,掌心還是落在她後背把人摟進懷裏。
她身子往前一傾,撲進他寬闊的懷裏,鼻息間都是他身上安心的味道。
下一秒,鼻尖酸意更濃。
孟京棠擡手抓住他的兩側衣擺,她唇抖了下,帶着哭腔說:“盛辭,我沒有拒絕你的告白嘛,你幹嘛亂冤枉人……”
聽她忽然說起這些,他就已經猜到了一切,更何況這段時間她又那麽反常,有時還跟殷樂鬼鬼祟祟地聊天。
盛辭身子有一瞬間的微僵,嗓音低啞至極,含着粗糙的沙礫般,“對不起。”
從答應跟孟京棠戀愛至今,他從沒想過要去計較過去。
跟她在一起的那一刻,他抱着的也從不是天長地久的心态,他想在一起過,擁有過,遲暮再想起也沒那麽求而不多的不甘不願了。
可是這次疫情重逢至今,那些他在心裏自我催眠的想法被她逐漸瓦解。
他想跟她好好戀愛,好好在一起,很想。
孟京棠眼前蓄滿眼淚,微一眨,眼淚就大顆大顆地往下滴,指尖攥得更緊,心髒冒出愈來愈重的酸痛。
“那你喜不喜歡我啊……”
盛辭垂眸,沉默很久,“我……”
她眼圈更紅,臉頰埋進他肩窩,眼淚蹭滿他的衣領和頸側的皮膚,“我都解釋了呀,畢業那天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還是你……”
越說她心裏的恐慌越大,孟京棠撐着他腰側直起身子,眼眶通紅地望着他,“你是不是已經不在乎我了?”
還沒等盛辭接話,她就自顧自地哭得入迷,眼淚瘋狂往外飙,抽噎地說:“我那時候生病了嘛……”
“我、我爸媽離婚了,他們……他們都不要我,我後後來淋雨生病了,高……燒不退。”
她臉頰哭得水淋淋,臉色通紅,還繼續抽噎着說:“後來因為我耳朵聽不到,一直沒有去學校上課,請了好久的假。”
“那天我看到你了的。”
那次在醫院聽到林岚說完那些事後,孟京棠一直高燒不退,後來好不容易控制住體溫,她卻因為因為高燒和刺激出現內耳動脈痙攣,導致內耳供血減少,醒來後出現聽力短期喪失的後遺症。
聽到這裏,盛辭心口猛地一窒,喉結很重地滾動幾下。
從小到大盛辭都是一個情感克制的人,心裏想要的在乎的都藏得很深,畢業那天去找孟京棠,沒克制住跟她告白,是他至今做得最不理智的事情。
“孟京棠,我喜歡你。”
那是盛辭第一次對孟京棠告白,也是至今唯一一次。
但那天的他,沒有得到回應,甚至連停頓的腳步都未曾得到半分。
驕傲如他,第一次嘗到挫敗的滋味。
可後來再回憶起來,盛辭只覺得那是他太過年少輕狂,與大衆告白至女生于道德綁架的為難之人,并無區別。
更何況,那時的孟京棠和盛辭之間,不過是同校“陌生”學長和學妹的關系罷了。
盛辭擡手擦着她臉頰濕涼的眼淚,嗓音低沉喑啞,“沒有不在乎你。”
孟京棠扯着他的襯衫,用力拽了拽,抽噎着給他找臺階,“那你喜歡我的話……話,你、你點頭!”
他緊繃的嘴角微松,洩出一份輕笑。
手掌心扣住她的後頸,傾身湊過來的瞬間,他點了頭,說了聲“嗯”。
下一秒,他的唇落在她的嘴角。
火熱而滾燙,帶着淚的濕鹹。
孟京棠腫着一雙核桃眼,眼淚不受控制地往外落,嘴角卻因為這個吻而高高翹起,抓着他衣角扯,拖着小鼻音地撒嬌,“再親一下!”
她不強求盛辭一定要說出喜歡她,就算他一輩子不說,她也知道他喜歡她,很喜歡。
她也不想強迫他說原因,一切都沒關系,他在乎她就夠了。
盛辭嘴角也跟着擡起弧度,手指很輕地捏了下她的後頸,拇指往前一伸在她柔和的下颚線摸索幾分。
他微垂頸,唇瓣在她溫熱的眼皮落下,接着落在鼻尖。
額頭很輕地貼着她的,薄唇貼着她的唇角很輕地親着,可她卻不滿足,哼哼唧唧地伸開手臂摟住他的腰,貼過去。
孟京棠眨眨濕潤長睫,帶着鼻音撒嬌,“不要這樣接吻。”
盛辭微離開唇,很靜地看着她。
“要法式熱吻!”
他偏頭低笑,額角貼在她柔嫩的頸側,感受着她劇烈跳動的脈搏,笑出的熱氣撲灑在她的肩窩,帶起大片酥酥麻麻。
孟京棠本就不是扭捏委婉的性格,以前戀愛的時候她就是什麽都只說,從來不會遮掩,很直白。
那時候盛辭偶爾會說,“孟京棠,你是女孩子。”
她會鼓着腮頰,不滿,“女孩子怎麽啦?誰說女孩子不可以主動啦?你是不是就不想親我,故意找借口?”
于是孟京棠決定舊事重演。
不過,很重要的一件事她要問清楚,剛剛忙着哭唧唧忘記了。
“我們是複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