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入夜,文雪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着覺,她覺得自己好似一點也不了解寧徽,自以為是地下了個套,卻是什麽用都沒有,虧她還留着後手呢,現在便算是澄清了真相又有什麽用?
她翻身翻了兩次,寧徽便醒了,許是方從睡夢中醒來,聲音低啞道:“睡不着?”
外面點着兩支蠟燭,屋裏不算全黑,至少彼此可以看清對方,文雪音聽見聲音,一骨碌爬起來,一對眸子鈎子似的看着寧徽。
寧徽抿了下唇,就這麽與文雪音盯着對視了一會兒,忍不住道:“究竟怎麽了?”
話音未落,文雪音便滿懷地抱了過來,悄聲問:“寧徽,你喜不喜歡我?”
寧徽一時啞口無言,文雪音等了等沒等到他說話,便抱着寧徽搖了搖。
“喜不喜歡我?”
“喜歡。”寧徽在她的催促之下應答出聲,這是夜裏,光線黯淡,一些細枝末節也看不清楚,文雪音自然也看不清,寧徽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寧徽這輩子還沒做過袒露心意的事,但是他從來都十分坦誠,從不會自欺欺人,他心中确實對新娶的夫人十分滿意,既已成了夫妻,寧徽便不想再理會別的,好好過日子便是。
得了準話,文雪音歡喜地又埋進寧徽懷裏蹭了蹭,她目光微暗,千萬不能讓寧徽知道她算計他的事。
寧徽并未将這次的風波懷疑到文雪音身上,因為他已相信秋棠是相府的人,這次送的信也是和相府有關,和文雪音沒有什麽幹系,他本以為是秋棠和文府通風報信,但是近日來的将軍府實在沒有什麽有用的消息值得為外人所知。
金鑼乍響,唢吶喧天,一頂鋪紅織金的花轎停在文府門前,前後随着的都是長長的迎親隊,宋清辭一襲紅衣難掩他面上腼腆的笑意,滿心都在想今夜的洞房花燭。
文妙兒出嫁乃是下嫁,文卓本不同意,但是這婚事是孫知許主動去提的,再瞧這個女婿長得端正品性也不錯,才勉強應下這門婚事。
他坐在高堂等着女兒來拜別,在旁坐着的孫知許笑得合不攏嘴,滿堂來賀的朝臣都在道喜,唯有他心裏冷冷清清。
雪音出嫁的時候,他都沒能去看上一眼,不知她到了将軍府後二拜高堂拜的是誰,現在也不知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寧徽的欺負。
文妙兒一襲嫁衣綴着華美的金飾,光頭頂一個鳳冠便價值不菲,她面上不見有多高興,但還是強撐着笑意來堂中拜別父親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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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知許看着文妙兒拜下,快速抹了抹眼淚,文卓只是看着她,什麽話也沒有說。
“女兒去了。”文妙兒道。
“我的兒,好好和夫婿過日子,別耍大小姐脾氣。”孫知許緊着囑咐了一句,文卓也微嘆一聲。
文妙兒的阿弟文成正站在外面觀禮,看見文妙兒出來大聲喊道:“阿姐你要去被欺負了記得來找我!”
文妙兒看着他,面上才有了幾分笑意。
宋清辭在外面等得緊張又焦灼,好不容易将人給盼了出來,看見披着蓋頭的新娘子心都跳得快了幾分。
趙連臣也在馬上,遠遠看着宋清辭喜不自勝的表情,無奈地努了努嘴,這下子他連去宋府找宋清辭,也得避着他家裏這個新夫人了。
文妙兒進了轎子,頰邊便滑下幾滴眼淚,被她很快擦去了。
宋府相比京城貴胄雖不算富裕,相府嫁女兒的陣仗卻大,長長的一條送親隊伍一條街都裝不下,文雪音坐在院子裏看書,也能聽見外面的鑼鼓聲。
秋棠道:“今日是文妙兒出嫁的日子。”
文雪音點了點頭,由衷道:“她嫁的那個宋清辭性子不錯,想必日後文妙兒也不會受什麽委屈,孫知許倒是給她找了門好親事。”
“她受不受委屈,與咱們有什麽相幹。”秋棠涼涼睨了外面一眼,“我倒希望她今後過得要多不如意有多不如意才好。”
秋棠在文雪音面前從不管着嘴,文雪音還挺喜歡聽她罵人的,只叮囑她在寧徽面前要收斂些。
朝廷故意冷着寧徽個把月,近日終于有了消息,寧徽竟也不着急,就悶在府裏該幹什麽幹什麽。
聽着外面的鑼鼓聲近了,文雪音眼中帶上幾分恍惚,她對秋棠道:“我以前總是想,若我哪日出嫁,應如這般。”
只是萬沒有想到,今年她會看見寧徽。
秋棠想起前幾日文雪音讓她做的事,忍不住道:“夫人第一回 看見将軍時,便知道他是當年的那個人了嗎?”
文雪音點了點頭,“我當年就是因為看見寧徽那對翠色的眸子,才選擇幫他的。”
文雪音自幼高傲無比,向來看不上別人,更不會好端端突發善心去幫一個乞丐。
她就是覺得寧徽那對眼睛很漂亮,又看多了志怪話本,下意識覺得寧徽大約是什麽精怪化身,只等着一個适合他的恩人出現,于是她去了,還特地把自己親手編的手串留給了他,想着許是夜裏他就會化出原型來找她了,還小小地挑剔了一下可別是狐貍精。
沒想到自那以後,再也沒見過這個人。
後來文雪音讀多了些書,才知道世上瞳色有異的人不算少,這些人父母中有一方約莫是胡人。
後來母親不在了,她壓根将這件事忘記了,誰知在文會上又看見了寧徽。
他的眸子和膚色這麽多年來從未變過,看見他的那一瞬間,文雪音就想,她的精怪回來找她了。
但是她的計劃并不順利,文雪音還是不得已瞞下了這件事,以免寧徽知道她在算計他。
這可不大好。
街道上漸漸清靜下來,送親的隊伍過去了,觀禮的大臣從文府湊到了宋府,兩相比較,不免嘆宋府的确寒酸。
但是新郎官是陛下親封的探花郎,前途無量,文妙兒也不算吃虧。
兩進兩出的院子裏擺滿了喜宴,宋清辭率先下了馬去扶花轎裏的人,帶新娘子的一只手搭在他掌心時,他心尖都在發顫。
宋清辭覺得此生真是有老天眷顧,否則他怎麽會如此順利就得到了心上人?
兩人攜手進了內堂,準備進行三拜之禮,旁人看着宋清辭面上難掩的笑意,都在道這對新人勢必會恩愛不已。
宋父坐在高堂,看着進門的新娘子十分滿意,他正襟危坐,等着兩位新人過來拜禮磕頭,禮成之後,文妙兒便被扶着送入洞房。
當即便有大臣親朋上前敬酒。
“就這麽高興?”趙連臣看着宋清辭很是不屑地努了努嘴,暗想就文妙兒那個脾氣,以後有你宋清辭哭的。
他竟還推拒了一番,道:“你知我酒量不好,今夜我不想醉酒,我想記着。”
一番話叫趙連臣牙酸了一半。
周全好了一切之後,宋清辭站在婚房門口,特地周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後輕輕推開了門向內走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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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懷了我的崽》
【非女尊,非GB】
上修界仙門宗主葉飛音,姿容清絕、昳麗不凡,千百年從不曾動過凡心,被譽為“劍修界的明天”。
然仙魔之戰,葉飛音憑一己之力封印魔窟出口,因無人敢上前相助,身死道消。
一界劍修頂流就這麽折了,修真界無不嘆惋痛心。
她死之後,不少人紛紛感嘆:
“葉宗主是我見過最幹淨的人,潔白得好似一片雪。”
“葉宗主舍身獻道,真是令我等欽佩。”
“她真是天下第一好的人......”
為此,修真界為葉飛音立了宗廟準備世代供奉。
然而數年後再次仙魔大戰,衆仙門一籌莫展之際,葉飛音又回來了。
仙門上下無不狂歡鼓舞,盼着葉飛音再去補一回窟窿。
記憶中的葉宗主依舊清冷卓絕、一襲白衣,這麽多年過去連表情和說話的腔調都沒變,出口卻是:“閻徊産期将近,不大方便來,你們準備誰先死?”
——
魔尊閻徊自诩六界第一惡,視仙門為糞土,冷性絕情,折在他手裏的修仙者沒有成百也有上千。
仙魔之戰後,閻徊意氣風發,領着一衆魔将收斂戰利品。
卻在魔窟的出口看見了了無生息的葉飛音。
傳聞她是仙界劍修第一人,傳聞她嫉惡如仇......
閻徊明知她與他正邪不兩立,可當葉飛音半身染血,緩緩睜開冰雪似的雙目時,
閻徊心頭宛如落雪,唯餘她聖如天月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