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7.
十月。
高寒覺得段長生最近有心事,晚上睡得很不踏實,常常入睡不就就被魇住。
自從有了他的精心照顧,段長生夢游症再沒犯過,心情也愈發開闊起來,心裏踏實了,連帶原來時不時發癔症的毛病也不治而愈了。
不過現在他覺得,他好不容易給養起來的一點肉,有消失的征兆了。
這日,高寒點燃從蔣雪兒那裏讨來的安神靜氣的香薰,漸漸燃出一室芬芳。
他知他最近休息的不好,便想讓他睡前放松下緊張的神經。
高寒見段長生恹恹地卧在窗前,輕聲道:“老婆,過來洗個熱水澡罷。”
段長生不答話,高寒幹脆抱起他,雙腳騰空的感覺才讓段長生回過神來,連忙伸手環住高寒的脖子。“寒,怎的了?”
高寒對有些無措的教主大人無奈說:“你說怎的了。洗個澡還要人操心。”
段長生耳根泛起紅色,“是我錯了,待我自己洗吧。”
高寒嘿嘿一笑:“那可不必,讓老公服侍你就好。”
高寒早在浴池邊上鋪了厚厚的軟墊,待将教主大人用熱水洗淨拭幹,便讓他伏在厚毛軟墊上。
教主早被高寒撩撥地面色潮紅,聲音發軟:“寒,這是何意?”
高寒輕嘆口氣:“你當我不知你最近都睡不踏實嗎,我為你推拿一番解解乏吧。”
教主心下一暖,擰身握住他的手,欲言又止:“寒,我……”
高寒溫柔地吻了吻他:“沒關系,我便一直等着,待你覺得可以說與我聽了。”
教主低低“嗯”了一聲,複又乖順地趴在軟墊上,露出白皙的後背。
高寒覺得自己鼻腔一熱,連忙将手心塗抹上以石菖蒲和鼠尾草蒸出的精油,揉搓至手心發熱,才沿着段長生的脊柱推拿按摩起來。
在他指掌的按壓輕揉下,段長生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他輕将教主翻過身來平躺于厚毛墊子上,見他的教主已經合了雙目,眼睑下一片陰影。
知他疲累,高寒手下動作更加輕柔,他揉捏教主頭部穴位,助他安睡,又用暖熱的雙手按壓他足底大穴,并将那雙腳搓熱。
約有一柱香的時間,高寒覺得段長生已陷入沉睡,才拿軟布巾裹住他的身體,想把他抱回去。可男人的身體被他推拿得舒服,四肢軟如面條,他甫一抱起便往下出溜,高寒只好托住他的臀部,像抱孩子一般,才把人安安穩穩地抱了回去。
次日高寒出門講學,見教中四處擺着白菊,貌似在祭奠什麽人。
詢問左使顧雲,方知此日是前教主的忌日。
因段長生從未提起,高寒不由訝異道:“前教主?”
顧雲淺淺一笑,眉眼卻有些憂郁:“是,前教主是教主的養父,也是教主的師父。”
養父,雖段長生未提起過他的父母,高寒也猜到他多半是孤身一人,此時聽人提起,心裏依然是難受。“前教主與教主……”
顧雲憂色更甚:“唉,在下并不敢多言,公子還是去問教主吧。”
高寒心中一凜,潛意識便覺得段長生童年時的痛苦回憶,多半就是因為這個前教主了。想起早起便不見了段長生的影子,他臉色微沉:“我知道了。”
顧雲似知他所想,便說:“教主此時怕是在後山禁地。”
“既是禁地,我如何入得?”
“公子不是我教中人,自是不必遵循我教規矩。”
高寒仰頭大笑:“有你的,真夠兄弟。”
說罷便奔向後山禁地去也。
說是禁地,不過是因為埋葬了歷代教主的屍身。
高寒很快便在一漢白玉墓碑前見着了舉杯自酌的段長生。
此時恰逢丹桂飄香,山中盡是金黃落葉,段長生只着一件白色中衣,長發迤地,下身未着寸縷,光着兩條白玉也是的長腿,倚靠在那石碑上,當的是萬般風情。
然高寒卻沒了做壞事的心思,因他走進教主,只覺他滿臉悲戚,彷徨至極。
段長生此時已是喝得爛醉,但神志還是清明的,他見高寒向他走來,便低聲笑了。
“寒……”他倚着石碑站起來,但坐了太久,雙腿已經虛弱,便又跪坐下去。
高寒摟住他,讓他靠在自己懷裏,覺得他渾身泛着涼意:“怎麽穿這麽單薄,不怕受了涼嗎。”
段長生只是在他懷裏悶聲笑着,滿嘴酒氣:“真好,你果然來找我了。”
高寒輕吻他的眉角,默默地抱着他,陪着他。
良久,段長生突然開口,聲音幾乎要飄散在風裏,“寒,我的左臉被毀了,從此只能戴面具示人。”
高寒的手指輕觸他的瘡疤,“這是燒傷嗎?”
“嗯,呵呵,你知道它是怎麽來的嗎?”
高寒覺得心底都透着寒意,只是抱緊他并不說話。
“是我自己燒的。”
“你……”
“是不是很變态?”
高寒的心髒一抽一抽得疼,艱聲道:“為何……”
段長生仰頭喝了一口酒,眼神迷離如夢,他緩緩說:“我自幼沒有父母,只知道父親是名門正派的公子。段青天,就是前教主,收養了我。我認他為師父,亦師亦父。”
高寒靜靜地抱着他,并不打斷他的回憶。
“我一直,很崇拜他。我如今武功天下第一,卻不能及他七成。”
“可是,他,卻是個瘋子。”
段長生說到此處不禁發起抖來,眼神也變得無比悲傷。
高寒雖是心如刀割,卻也希望段長生能挖開自己舊日瘡口,膿汁流盡,才可治愈如初。
“他把我綁起來,就在那個架子上,他打我,折磨我,性侵我。”
“可是比起這些,令我最害怕的是,他會丢掉我。”
“我當時想,就這樣吧。”
“可是他瘋的越來越厲害,到後來我已經受不住了,我覺得這樣下去我也要和他一樣瘋魔了。”
段長生停頓了一下,一個吻便落在他薄薄的眼睑。
“于是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知道,他喜歡我的臉,看着這張臉,這麽多年來,一直念的,全是我父親的名字。”
段長生想,也許段青天是深愛着父親的罷。
高寒的雙臂有些發抖,“所以你燒毀了自己的臉。”
段青天笑了,“呵,是的,當聞到皮肉的焦臭時,我覺得自己解脫了,終于不用再活在父親的陰影下。”他想起彼時,段青天的臉色霎時灰敗了,他大叫着便崩潰了神智。那種非人非鬼青面獠牙的模樣,直到如今,仍在夢中徘徊不去。
“但我沒想到,他想殺了我。”
“那天晚上,我一直逃,用他教我的功夫,他便一直追。”
“我怕極了,他那時突然走火入魔,已不成人樣,滿臉都是他自己抓出的血痕。”
“我躲在柴房的牆角兩天兩夜,終于還是被他捉住。”
“他把我泡在水裏,想令我窒息……”
高寒更深地抱住他,很很地嗅着專屬于段長生的味道。
“後來發生了什麽,我不記得了。”
“但是,我殺了他。”
段長生的聲音變得無比蒼涼,他喃喃地重複着:“他死了。”
“我殺了他……”
段長生突然抱頭痛哭起來。
高寒任他發洩多時,然後強硬地擡起他的頭,覆住他的唇。
“長生,長生,我在,有我在。”
高寒知他,三言兩語便講完了他的曾經,但看他如今還陷在過去裏無法自拔,身體不舒服就要夢中故地重游,也知他心底的傷痕到底有多深。
“我的好教主,你可別想了,如今有我在,必不叫你再吃苦了。”
段長生怔忡地望着他,突然低聲道:“寒,那你抱抱我吧。”
高寒便微笑,脫下外袍鋪在黃花落葉之上,然後在這該死的前教主墓碑前,緩緩推倒了男人。
他的每一次□□極盡柔情,而段長生在他懷裏,漸漸忘去了回憶,喪失了神智。
動了動手指,便被親吻,睜了睜眼睛,便被親吻,抿一抿嘴唇,會被親吻,揚一揚下巴,亦會被親吻。段長生抽搐着射了出來,與此同時高寒也攀上了雲端。
高寒為段長生穿上自己的外袍,背着睡過去的教主走下山坡。
段長生伏在高寒并不算寬厚的背上,夢裏是紅豔豔的山茶花和暖洋洋的太陽光。
作者有話要說: 咩。。。- -!
有米有人看呀,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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