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真是……謝謝你啊!”
宴安筠努力在心裏憋出一句感謝的話,實則恨不得一掌把系統君拍飛!系統君,有你這麽明顯的幸災樂禍的麽?!
宴安筠手裏的預知卡逐漸暗淡,但是面前光板上的畫面卻仍在繼續。
好在這群黑衣人人數并不多,雖然一個個都是身懷武藝的高手,但是皇上身邊的護衛也不是庸才,兩者半斤八兩,現今還誰也奈何不得誰。
……
蘇文歌斬殺了幾個黑衣人慢慢靠攏紹宣帝。
“皇上,看起來這群人是高狩本地的,方才臣斬了一人的胸口,發現上面紋着一只灰色狼頭。”蘇文歌拱手道。
“他們是貪狼古國的。”紹宣帝聽到蘇文歌的話微微一怔,随後了然。
貪狼古國是這塊土地百年前的統治者,而今,高狩占領了這塊土地,貪狼古國之人也近乎滅亡,沒想到……直到現在還有貪狼人的餘孽尚存!
紹宣帝冷笑一聲,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些人,一個也留不得!既然這天下已經是他高狩的,那麽就讓高狩繼續長存下去,至于這什麽貪狼什麽古國,不是早已經成為過去之事了麽。
“取狗皇帝項上人頭!”黑衣人目露兇光,悍不畏死,圍攻的圈子越聚越小,正在此時,山林的盡頭突然現出一隊紅甲衛隊,頃刻間呈聚攏式包圍。
“援兵來了!都打起精神!保護皇上!”侍衛們一陣歡呼,手中的劍也用的更利了,與外圍相呼應,幾乎形成內外夾擊的場面。
黑衣人的首領看着這火一樣顏色鋪滿了山野,瞳孔一縮,身子蹬蹬蹬後退了幾步,吹了個口哨做口令,轉身便要跑。
“想跑?!”蘇文歌神色一動,提劍追上去,他提息縱步腳尖一點便閃身到了樹上,與黑衣人一陣交擊,其餘的行刺者四處逃竄。
“臣等來遲,請皇上恕罪。”紅衣衛隊首領行了一禮。
“無妨,來的不晚。”紹宣帝擡了擡手,冷聲道:“将這群賊子緝拿歸案,一個也不準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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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宴安筠雖然自始至終被紹宣帝護在身後,可也有幾次是擦劍而過,心中緊張不已,此時見己方已人山人海,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
【叮!注意!】
系統君的提示音又在耳邊響起。
宴安筠疑惑順着提示音的向光板看去,身子瞬間僵硬。光板上一道恍若帶着火焰的金色箭矢越過紅衣衛隊猛地竄入紹宣帝的胸口,血花突兀的爆滿屏幕,而就在此時,光板瞬間消散!
預知卡……預知……這是即将發生的一幕……
不行!紹宣帝怎麽能死!
幾乎就在頭腦反應清楚的一瞬間,宴安筠的身子便猛地撲在紹宣帝的胸口處,她不用去管這箭矢到底是從左面而來還是從右面而來的鏡面原理,只要知道它的最終目标是紹宣帝的胸口,那麽只要堵在胸口這裏……
不對不對……為什麽她要用自己來堵!這不科學!——這是宴安筠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想法,她真是改了,如果她撲的力再大一點,把紹宣帝撲倒在地,她就不會中箭了!
紹宣帝被宴安筠沖撞的身子一晃,他睜了睜眼,以為這貓兒又調皮了,只是卻在下一刻卻覺得手心一涼,粘稠的液體沾滿了臂膀。
懷裏擁着的女人……背後竟然是濕的。
一股清甜的血腥味彌散開來,紹宣帝一把托住懷中下滑的身子,一瞬間竟是什麽反應都沒了。
“你告訴朕,宴良儀……她……怎麽了?”紹宣帝動了動唇,嗓子有些沙啞,眼中尤帶着一絲不可置信。
在一旁瞪圓了眼珠子看着這邊的紅衣軍士驚突然的紅了眼眶,能這麽不顧性命為皇上擋劍的宮妃,恐怕當真是愛慘了皇上的……他嘴唇顫動着道:“這位娘娘……是、是中箭了。”
還有後一句話他沒說,他也不想說。
以他的經驗看來,像是這樣快的箭,恐怕……
“給朕快馬加鞭!去把王太醫擄來!”
聽得紹宣帝爆吼的這一聲,這紅衣軍士連忙翻身上馬,往遠處跑去。
紹宣帝蹲□子,将美人兒抱在懷裏。她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身後的金色箭矢卻已被染的鮮紅,紹宣帝輕吻了吻她依然嬌嫩的臉:“宴良儀,朕命令你醒過來,只要你醒過來,朕就給你……”說到這裏他聲音卻突然卡殼。
他神色恍惚,忽然發現——
從頭至尾,宴良儀竟是對他全無所求。
紹宣帝小心的将宴良儀擁在懷裏,抽出随身的黑色軟劍,迅速砍斷金色箭矢。此時他的這柄削金斷玉的寶劍……只怕也就只有這般用處,才能讓他心安了。
“皇上,已将賊人全數逮捕。”
蘇文歌手中雙手架着一個黑衣人走過來,這黑衣人額上豆大的汗珠滴落,明顯是收了什麽虐待,卻一聲不吭,“這便是暗中放箭之人。”他話語間頓了頓,看了一眼紹宣帝懷裏面色蒼白的女人,手中用上的勁力不由得大了幾分,黑衣人悶哼一聲,被壓在地上“咚”的一聲跪下。
紹宣帝寒意沁人的目光看向這人,将宴安筠擁在身前,站起身,“給朕把他看起來,到時候朕要将他給朕的女人帶來的這些傷痛,萬、倍、奉、還回去!”
朕的女人……蘇文歌神色晃了晃。
“是。”蘇文歌從市委手中接過一條繩子,從手腕處将這黑衣人捆綁住,又頃刻間将他的下巴卸下,從中取出一袋毒包。
宴良儀受了箭傷,當不得馬上的颠簸,紹宣帝抱着她快步行走在回去的路上,身後的人牽着那匹紅棕色的馬也慌張的跟在後面。
……
王太醫細細摸索着馬車中人的脈象,摸着胡子沉吟,臉上的表情卻是頗為凝重,叫人看了心頭上也跟着凝重起來。
“宴良儀的傷勢,怎麽樣了?”
紹宣帝眉心皺起,心中越發不安穩,率先打破了場面的靜谧。
王太醫收回手,臉色不怎麽好看,行了一禮道:“皇上,老臣無能,宴良儀中的這一箭雖是從背後穿入卻傷及了心脈,老臣恐怕無力回天。”
無、力、回、天!
這四個大字猶如炙熱的烙鐵壓在紹宣帝心中,使得他久久無法呼吸,他攥緊宴安筠的手,心頭第一次升起了一種無力感和恐慌感,這麽一個出色的女人,怎麽能就這麽去了?!他不信!
紹宣帝握緊了拳頭,閉了閉眼:“起駕,回宮。朕就不信、她會有事。朕、不、相、信!”他一字一字的重重重複。
王太醫心中嘆了一口氣,即便是回宮,也不見得有人能将宴良儀救回來,這種傷了心脈的傷勢,根本就是難以醫治。
安德禮躬身放下馬車的簾子,走出去的時候才發現掌心已經捏濕了,今日的皇上全然是暴怒了,一點就着,宴良儀這次出事,若是傷好了也便罷了,若是傷勢未好這麽的去了,恐怕皇上的性情……安德禮渾身一顫,不再多想,緊走幾步去前面吩咐去了。
馬車的車窗是開的,光線打進來,落在宴安筠蒼白的臉上,一雙大手慢慢從她額心撫過直至鼻尖、唇瓣,而後虔誠的在這嬌俏的容顏上印下一吻。
“朕不會讓你有事的。”
—*—*—
皇帝先行回宮,前來獵場的衆臣都有些摸不着頭腦,有的甚至還拿着血淋淋的獵物真要邀功來着,怎麽皇上就突然不見了?
安德禮雙手在前面相交放置,手上的拂塵也平拿着,淡淡道:“這個奴才不知道,皇上自有皇上的想法,幾位大臣若是無事,奴才便回宮複命去了,皇上那邊還需得奴才去照顧呢。”言外之意,皇上那邊還有事要忙,本公公沒有那麽多時間聽你們在這啰啰嗦嗦。
幾位大臣面面相觑,安德禮看他們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安公公留步……”
聽着像是許婉儀的聲音……安德禮又無奈的轉過來,“婉儀娘娘叫奴才有何事?”
“皇上先行回宮,我們姐妹該怎麽辦。”許婉儀抿了抿唇,也有些無奈,回宮的手續複雜,本以為跟着皇上回宮就不怕了,可是現在皇上提前走了,她們姐妹豈不是被落在宮外了?
安德禮嘆息一聲,看皇上那緊張模樣,只怕早就忘了還有這麽幾個宮妃在此了,現在皇上心中心心念念的還不就是只有宴良儀一個人……他想了想道:“皇上回宮必定甚為忙碌,怕是顧不得幾位了,幾位娘娘還是跟奴才一并回宮吧。”
“多謝安公公。”許婉儀這才輕笑一聲,忙去招呼另外來的幾位随侍宮妃。
安德禮轉臉瞧着遠處的皇宮,心中低嘆一聲,希望老天保佑,到時候可別真應了王太醫的烏鴉嘴……回天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