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好學習
看着對面宋志臉上有些遺憾的表情，她內心其實并無多大的意外。
确切說，校長會拒絕她的請求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她仍然想着先請老師幫忙向校長求一下情，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昨晚她躺在冰冷床板上的時候，已經開始在思索，有沒有第二條路可走？現在她面臨的這個時間段，會發生什麽劇情，又有哪些她是可以用得上的。
“謝謝你，老師，很感謝你幫我向校長求情，我知道答案了，也不會讓你難做的，接下來我會自己想辦法，真的很謝謝你。”
她一年的學雜費要300元，簽訂了協議後，只需給150元一年。所以，現在她要賠回去的就是這150元，等于秦建國、李淑香兩人不吃不喝大半個月的工資了。
秦寶珠是出自真心地向他道謝，宋志看到她這樣的态度，心裏覺得她當真懂事多了，也和以前不同了。
以前的她經常仗着自己學習成績好，做老師的，就該多多重視她，資源就該偏向她，鬧得同學們和她都有些嫌隙。然而，這兩天接觸下來，她不僅大改之前的不良态度，還十分謙卑。
只可惜，校長認為她是單方面嚴重違紀。認為就這麽給她一次機會，開了這個口子後，以後對別的學生就不好交待了。
況且他本身就是個很好面子的人，他會給秦寶珠這種學費優惠就是想多培育人才，為的是以後升學率會高一些。
現在秦寶珠的成績一跌再跌，自然就失去了她本身的優勢，對校長來說，也就沒必要再給她機會了。
而讓她退學，更只是殺雞給猴看，讓其他簽了協議的人也知曉，這個協議是動真格的。
秦寶珠看着眼前這所有些破舊的學校，大鐵門上還有着鐵鏽，貼着下學期入學報名條件的海報，她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宋志看着已經走遠的秦寶珠，不禁嘆氣地搖了搖頭，失去學費優惠政策，她退學前還得必須補回那筆賠償金，他也只能幫到這裏了。
這會跟在他後頭的莫森走上前來，和他打了一聲招呼。宋志扭頭一看，發現是電腦任課老師。
他是校長不惜重金，從信息技術外企挖回來的計算機人才。所以他的打扮和時下大多數老師都不一樣，他寸頭上打了很多發蠟，被抓得根根朝上飛着，頗有點打濕了頭發的錯覺。
他們冬天有的老師時髦點會穿皮大衣，有的還是老款式穿個軍大衣的。
莫森那身洋衣服可洋氣，底下是羊毛衫，外頭不管多冷，都是一套西裝穿下來。
學校裏一說那個打領結的，所有老師都知道是莫森了。
這會，他才在學校任職三個月。
他在後頭聽到了秦寶珠和宋志的對話，等秦寶珠走後，他才走上前來。
“宋老師，早上好。”
“哎，莫老師，早啊。”
“剛才那學生怎麽回事？”
于是宋志就将她的情況簡單向他轉述了一遍，莫森聽後搖搖頭，“校長這人……，看來這事也就這樣了。有時候，人要信命。”
他這話雖說說的是秦寶珠，然而他臉上的表情卻讓宋志覺得更像是說的是他自己。
再一看向他，他又變回了原來的表情。興許，只是他看錯了。
秦寶珠剛進到教室，本來裏面鬧哄哄的，同學們朝門口一看，見是她來了，大夥瞬間就安靜了下，不過片刻就齊齊轉回頭去繼續各自聊天了。
大家都沒有理睬她，甚至都沒人和她打招呼。
有幾名同學在用英文聊天，上周的英語角活動她們看見了外國人，回來後興奮得天天早上都在用蹩腳的英文溝通。
但是秦寶珠也不介意，畢竟她之前的人設确實挺讨人嫌的，這點她自己也不否認。
她安靜地走到座位上，坐下後将昨天的作業主動拿給學習委員，不再像以往那樣，等着學習委員到她跟前催她交，她才拿出來。
學習委員頭也沒擡接過了作業本，她和宣傳委員還在商量着後頭的板報怎麽出。一看名字是秦寶珠的，以為是誰那麽好人幫她将作業交過來，結果擡頭一看是她本人，瞬間愣住了。
秦寶珠微微一笑，朝她點了一下頭，瞬間她都看到她吃驚地睜圓了雙眼。
秦寶珠返身走回座位的途中，察覺到葉有為一直盯着她看着，她瞟了他一眼後，厭惡地移開了眼眸。
葉有為眨了眨眼睛：？
她剛剛那一瞬是翻了白眼？
怎麽可能？一定是他看錯了，她眼睛抽筋的可能性還大些。
這個人一直像個蒼蠅那樣纏着自己，連老師都拿她沒有辦法，她怎麽會那樣，一定是他看錯了。
大概她又在耍什麽心機，想到這裏，他擡頭甩了一下他的劉海。
九零年代初期，因郭富城和林志穎的爆紅，連帶的他們那三七分的發型都成了潮流的标記，小到上學的孩子，大到七八十的老人，都留着這樣一個發型。
只是這樣的劉海就很容易耷拉下來，時不時就要甩甩頭，班裏有不少女生，就覺得葉有為甩頭的姿勢帥極了。
所以，此時葉有為确實也是故意在秦寶珠面前甩頭的，自認為這個迷人的姿勢會讓她招架不住。
豈料，他卻看到秦寶珠只顧着收拾自己桌上的書本，不像以往那般，目光老是膠着在他身上，眼見着她将整個桌子擡了起來。
葉有為：？？？
坐在前面的胖子，叫趙大海，是葉有為的豬朋狗友之一，他剛還坐在位置上靠着牆邊，搖頭晃腦唱着那首爆火了好幾年的歌曲：“你就像那冬天裏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溫暖了我的心窩……”①
眼梢卻見秦寶珠将她的桌椅挪到了第四組最後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坐下了。
坐下了？？？
這時，大家似乎才反應過來一樣，秦寶珠換座位了！
那個老師都叫了她幾次讓他們分開座，鬧死鬧活的秦寶珠竟然肯主動換座位了！
頓時，班裏響起了一陣陣抽氣聲。
“不是吧？？？”趙大海這會站了起來，下巴上那顆豆大的痣十分搶眼。
“哎，秦寶珠，你終于拗不過老師，狠心離開你心愛的情郎了？”
幾乎班裏所有的人都知道秦寶珠喜歡葉有為，也知道葉有為不喜歡她。
這會他聽見葉有為小聲嘀咕了一句，“哼，欲擒故縱。”
趙大海以為秦寶珠只是在裝模作樣，或者是老師使了什麽手段，她不是心甘情願自己搬走的，當然也認為葉有為說的是對的，結果卻看到她笑得燦爛，燦爛得整張臉看上去還多了絲詭異。
趙大海：……
完了，她受刺激大了。
葉有為瞥開了頭顱，冷哼了一聲，就聽見旁邊組她的位置傳來了回答。
“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情什麽郎，屎殼郎就有！”秦寶珠這話剛出，驚得她前面兩人都像是被塞了個雞蛋一般，圓睜着嘴巴。
全班的目光都在秦寶珠和葉有為身上打轉，但是秦寶珠不在乎，她現在心裏在乎的人和事，早已不是姓葉的了。
所以，她是當真不在乎，葉有為是怎麽想的，也不管她說的話別的同學信不信。
她心安理得地理了理自己新位置上的灰塵，她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望下去剛好能看見校門口。
可以說，這個視野她滿意極了，一眼望出去，不僅能看見學校對面街道的店鋪，還能看見外頭的綠植。
宋志在走進教室後，特意朝葉有為的方向看了過去，在看到他身邊空了一個位置時，再四處掃了一眼人群，在看到秦寶珠的位置後，他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今天我得表揚一下秦寶珠，迷途知返肯主動換位置好好學習！”
現在她肯悔改，就不知道還有三天時間，校長會不會回心轉意讓她賠了違約金了事。
他的話音剛落，底下卻出奇地安靜，宋志心裏有些奇怪，卻見底下的學生全都古怪地轉過頭去看着那最後一排的秦寶珠。
秦寶珠倒是朝他微微一笑後，就低頭看書本了。
只葉有為看向秦寶珠的目光中，帶着些許難堪。換座位，竟是她提的？！
他雖不喜歡秦寶珠這樣的人，但是向來享受慣了一個學霸向自己低頭纏着自己被他人圍觀的感覺，現下，他卻覺得臉上發燙。
班裏別的同學自然不用說，全都吃驚地看着他，而不是看着秦寶珠。似乎大家都相當好奇，原來這位置不是老師提出來要換的，而竟是秦寶珠本人自己！
而他們好奇的是，當事人之一的葉有為的反應是怎樣的。
秦寶珠臉上不是含着笑麽，他當然得比她笑得更燦爛！
雖然摸不清她葫蘆裏究竟賣什麽藥，但是也掩蓋不了她依舊這麽讨人厭！
接下來的課程有些無趣，秦寶珠在書中的人設是高智商人群，覺醒後，更別說是重生了，現在的內容實在太過簡單。
一天很快就在學業中過去了，外頭的鈴聲一響，大家顯然都松了一口氣。而這時，教室上頭那個破舊的喇叭，正發出吱吱刺耳的電流聲，大家都難受得捂住了耳朵。
由于班裏現在的喇叭是壞掉的，所以喇叭裏的通知他們都聽得有些模糊不清，更別說外頭還刮着大風。然而，秦寶珠卻在捕捉到其中幾個字眼後，猛地起身。
早在昨晚，她其實已經預先想到了用什麽方法來解決問題。她等了一天，等的就是這個廣播。而現在，她正朝科學樓走去，因為，要想不被退學，那裏有解決她目前困境最快的方法。
作者有話說：
備注：①你就像那冬天裏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溫暖了我的心窩……——費翔《冬天裏的一把火》
【小劇場】
一個清冷少年的側臉，倒影在飛機機窗上，少年出衆的混血容貌，引得空姐也頻頻朝他望去。
他只一言不發，盯着窗外那片越來越近的大陸。
四周隐約傳來竊竊私語，“他是不是報紙上那個天才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