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結了霜。
他剛走過去,李志已警醒的回過頭。當兩人對視的那一霎,李志已是杵着拐棍大步朝黃啓雲走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說道:“人是不是你指使的?現在死無對證了,你倒是有臉過來!”
黃啓雲低頭看了眼他緊緊捉住自己衣領卻才顫抖的左手,上面染着早已幹枯的血跡,随着他動作而擦在了自己白淨的衣領上。他臉上的神色卻還能依舊如許多年前那樣,冷漠而決絕:“沒臉來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你覺得自己害得茵茵還不夠嗎?”
“你什麽意思?”李志的眼裏幾乎噴出火來,他知道要不是當時黃穎給他擋了一刀,現在就是自己躺在裏面。而這一切的主使都是眼前這個男人。
黃啓雲一手拉開他的手,嘴角勾着冷笑:“虧老爺子還經常在我面前誇你能幹,還不是個躲在自己父親身後的大少爺。十年前,茵茵為你受的苦,你又知道多少?只是一味的想去索取,你有想過她的感受嗎?”
瞬間,李志的臉上開始出現了裂痕。四年前,她欺騙自己,利用別的男人把他甩開。将那等待了六年的心踩在腳下,讓他憤怒不堪。如今,他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來報複,還是想将她重新拉回自己的身邊而彷徨。這一切的變化,他卻從來沒在意過她是怎麽想的。然,當有人要撕開這早已隐藏多年的秘密,他竟開始懼怕,怕那一切所做都是自己的自私自利,只是他貪婪的欲望在作祟。
李志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臉,他的脆弱永遠也不會讓眼前這個男人看見,他問他:“十年前,我離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黃啓雲冷哼一聲,神色也是淡淡的,染着憂傷與懊悔,更多是對面前這曾今少年的男子的厭惡。
“真是無知者無罪。
無知者無罪?這是在說他嗎?李志內心冷笑。可是心裏那被冰封的柔軟卻在漸漸的脫落,像是某一天,他發現自己愛她愛到骨子裏,卻不得不傷害她的時候,連着心也跟着堕落了。
看着眼前逐漸冷靜的男人,黃啓雲不知曾自省過多少次,他的茵茵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被這人搶走的?是在他故意對她疏遠的時候?還是她需要愛,自己卻選擇出國工作的時候
從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茵茵是孤獨的。試想一個四歲的孩子,眼看着自己父母去世的那一瞬間,卻沒有留下眼淚,這對她來說該是多大的打擊。
可,如今,當她喪失了所有孩子最簡單的幸福後,老天卻并沒有對她應得的憐憫。
黃啓雲像是十年前的那一夜,嘴角的笑意諷刺而落寞。
所有的僵持,在李思武出現後,一切即将塵埃落定。
黃啓雲看了眼匆匆而來的李思武,已是對着李志說道:“你父親會給你所有解釋。還有,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出現在茵茵的視線範圍,不然就算白老爺子護着你,我也會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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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志被李思武的手下強行打暈帶走後,如今已處于水深火熱結拜兄弟相對而立。這一刻,也注定着兩人徹底的撕破臉皮。
看着李思武鐵青着臉離開後,黃啓雲突然覺着就将像一場可笑的鬧劇。開始了,卻不得不繼續,直到曲終人散。
可,他不僅是演員也是看戲的人。同樣,跟着他一起看戲的卻大有人在。
“黃總,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
此時,一人從走廊的轉角出現在黃啓雲的視線裏。
黃啓雲看向他,一身西裝革履,長腿玉立,竟是不久前與黃穎共度晚餐的吳培。
吳培向他走去,黃啓雲只是冷冷的與他說道:“吳總,我的家事你也要管?”
“既然合作,知根知底總比無知者無罪要明智。黃總已經答應把貴千金交給我,還有什麽是見外的?”吳培做到他身旁的椅子上,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個優盤遞給他:“何況你要的機密文件我已經給你帶來了。坦誠相見,你我并不吃虧。”
黃啓雲接過他手裏的優盤,笑得冰冷。
“好個坦誠相見。不過是場交易,何必當真。”
“告訴我十年前,在茵茵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黃啓雲看了眼吳培赫然嚴肅的神情,再望向手術室門上那還亮着的紅燈,就像十年前那樣,帶着那鮮紅的血腥味,讓他痛恨這個可恨的世界。
“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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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醒過來的時候,已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午夜的淩晨已經通亮,斜斜陽光從屋頂的天窗落下,刺了他的眼。
他擡手遮住,耳邊叮當脆響,當看見手腕上的細鎖鏈時,他才猛然驚覺。
也正當這時,男子低啞沉穩的聲音從角落的沙發處傳來。
“醒了?”
李志回頭,因為拉着窗簾,視線太模糊,竟一時看不清老爹臉上的神情。
“爹,你是在做什麽?放開我,穎子還在醫院裏。”
“你別去找她了,她已經度過了危險期。”李思武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明顯的帶了絲疲倦。
以往,李思武或許會揍他一頓,當他的反抗都是放屁。可,現在,他也老了,也希望自己的兒子能聽自己的話,好好的。
李志聽着他嘆出的聲音,霍然想起在被打昏前黃啓雲與他說的話。
于是,他望着天窗的烈日刺目,已是問道:“爹,十年前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真相是什麽?請看下回分解。
40這不是逃避!
就像是很久以前,因為失血過多,而高燒昏迷。渾渾噩噩間又是同一個夢。在車子被貨車碾過的一瞬間,她看見的是母親臉上那解脫的笑容。
黃穎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能清楚的察覺到母親當時的情緒,在她四歲模糊的意識裏,像是看見了母親隐藏許久的悲傷。
她還記得,母親在耳邊悄悄的對她說:“活着,比死了更苦。茵茵,我帶妳走,去自由的國度。”
零碎的記憶像是一片片的回歸,清晰的就像是不屬于她的夢。黃穎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夢裏還是在現世?
可,夢終究會醒,現實還是讓她存活了下來。
看着眼前的男子,聽着耳邊自己的呼吸聲,沉沉的帶着憂傷的嘆息。
“茵茵,妳可真傻,他不值得妳這樣做。”每次他都會用如此悲憫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上帝看着被救贖的孩子。
黃穎勉強的笑了笑,似乎傷口還有些痛。
她說:“義父,值不值得,您還是會救我不是嗎?”眼珠已經轉到他的臂彎上,似乎看見了那長袖下皮膚裏的紫青色針孔。擡頭望着頭頂挂着的血袋,裏面滿滿的都是鮮紅的血液,連着她手臂裏的針管,将會一滴一滴的流入她的體內。
黃啓雲坐在她床邊,淡漠的神情帶了絲無奈:“因為我不希望妳有事。”
這一瞬間,黃穎是內疚的,但她卻不後悔。她對不起的是眼前這個養了她二十多年的義父,可她沒有對不起自己的心。
避開視線,黃穎看着旁邊心率儀表上的跳動,說:“我知道義父恨他曾經傷害過我,我也恨他在那時候離我而去。我知道,十年前我為他受的苦您都一直記得。我也知道您是為我好,從小您就反對我和他來往。您說他走了就不會再回來,可當時我卻想跟他一輩子。現在他回來了,我卻害怕他只認定我一人。我可以為他死,為他做任何事,但是我不能耽誤他的幸福。義父,您說的對,我不應該再和他糾纏。或許,唯有放手才是兩人最好的選擇。”
此時的她,臉上沒有喜怒與憂傷,只是眼底含着淡淡的水汽,說着自己心裏藏了許久的話語。
黃啓雲伸手拂開她額上淩亂的秀發,從什麽時候一頭利落的短發,已經長了這麽長?青絲曼曼,他有多久沒有陪她度過了?
當年,在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也是這樣帶着氧氣罩,臉色蒼白,一雙漆黑的大眼無神而空虛。記得當醫生在血庫裏面找不到适合的血腥,而絕望的判定她離死期不遠的時候。
她卻伸出了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角,虛弱的問道:“叔叔,媽媽是不是去別的地方了?為什麽我還在這裏?”
瞬間,心裏的傷像是一下子被這柔軟的小手撕裂,深埋已久的痛,又重新開始劇烈的叫嚣着。那一刻,他知道他不想讓她死。不知是出于本能還是對自我的愧疚,他終是選擇救了她。
“茵茵,妳想去國外嗎?”他突然問道。
黃穎看着儀器的眸子忽而頓住,卻也在一瞬間又恢複了平靜。
“恩。”
黃啓雲走後,黃穎又陷入了一陣沉睡。這次夢裏沒在夢見媽媽,而是小時候的栗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