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桃源只在鏡湖中,影落清波十裏紅。
阿誠準備好筆墨紙硯後,莫絕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畫出那個打暈他的人的畫像,然後找畫師複刻幾份,拿着這些畫像去各客棧或者去找租賃房子的牙人問問,看是否見過畫像上的人,如果有人見過,再仔細詢問那些人的來歷。
畫像畫好之後,莫絕吩咐阿誠趕緊去辦這件事,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時間,他生怕自己這邊慢了一下,石蓁蓁那邊就已經陷入危險。
阿誠領命出去,莫絕開始着手做第二件事。這件事就是寫信給在保定城的陶恭銳,言明石蓁蓁失蹤的前因後果,和他的猜測,讓陶恭銳在保定城查看一下是否有人洩露了石蓁蓁在南屏鎮的消息,這才招致綁架。
屋外趙嬸特意煮了三紅粥給莫絕補血,看到阿誠要進門,連忙叫住他,“你順便把早飯給老爺端進去,我知道蓁蓁失蹤了,老爺心裏着急,可再着急也得吃飯不是?”
“給我吧。”阿誠接過飯菜,走進門去,就看到莫絕臉色蒼白地扶着桌子。
畫像畫完,信件寫好,莫絕冷汗涔涔,扶着桌子才沒讓自己倒下去。阿誠連忙上前道:“老爺,剛才趙嬸說煮了三紅粥給你補血,你先吃點吧。”
莫絕擺擺手,把信遞給阿誠。“快馬加鞭把這封信送到保定城陶恭銳陶公子的手裏,快,一定要快。”
阿誠把飯菜放下,接過信再次出去了。莫絕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阿誠留下來的早飯,雖然沒什麽胃口,可還是拿起勺子。在找到石蓁蓁之前,他得撐住了,不能先倒下來。
味同嚼蠟一般吃着米粥,莫絕想着除了石蓁蓁被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綁走之外,還有可能是圖財的綁匪。如果是綁匪的話,那他們應該會很快聯系自己索要贖金。
莫絕有一口沒一口吃着米粥,突然趙嬸敲門進來,說是陳姑娘來拜訪他,莫絕皺眉:“哪個陳姑娘?”
“陳四明家的大姑娘閨名叫福嬌的呀,昨天還多虧了這位陳姑娘發現了倒在小胡同裏的老爺你呢。”趙嬸解釋了一下,又後怕地說:“如果再晚發現一會兒,還不知道要多流多少血,老爺你現在說不定還躺在床上醒不過來呢。”
“原來是她。”莫絕嘆了口氣,雖然他現在誰都不想見,可這救命恩人上門,怎麽能不見呢。“咱們得好好謝謝人家,趙嬸,你請她去客廳稍待片刻,我換上衣裳就去見她。”
莫絕換好衣服來到客廳時,陳福嬌正在喝茶,剛剛趙嬸給她端來的,上好的西湖龍井。莫絕未語先笑,“多謝陳姑娘昨日搭救之恩,論理應該是莫某上門感謝,怎能勞姑娘上門來看望。”
此時的莫絕因為失血,臉色蒼白,帶有一種病弱的美感,再加之他一舉一動翩翩公子的風範,趁着從窗戶照進來的早晨時柔和的陽光,好似話本中常說的落難的貴公子一般。陳福嬌端着手裏的茶杯一時入了迷,忘了自己來時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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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姑娘?”
陳福嬌回神,“嗯?莫老板叫我有事嗎?”
莫絕笑了笑,沒在意陳福嬌的失神,而是替她解圍道:“這茶可還好?”
“好,很好,這茶很香。”
“合姑娘的胃口就好。”莫絕笑了笑,心中擔憂石蓁蓁,因此不耐煩和陳福嬌多做寒暄,直接問道:“陳姑娘一大早登門拜訪,可是有事找莫某?”
“沒,沒什麽事。”陳福嬌連連搖頭,突然又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連忙拿起放在一邊的食盒,“昨日莫老板受傷,流了很多血,我回家後特意做了些補血的糕點,有紅棗、紅豆、紅糖,可能比不上凝芳閣的點心好吃,但都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莫老板不要嫌棄。”
“怎麽會,昨日如果不是陳姑娘的話,莫某此時還不定如何呢,姑娘還特意做了點心來探望,莫某心中感激還來不及。”莫絕想到阿誠說陳福嬌發現自己倒在地上的時間距離石蓁蓁失蹤相隔不久,因此問道:“我這裏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陳姑娘,希望姑娘能回答我。”
陳福嬌猜測莫絕要問的一定是和昨晚的事情有關,不由有些煩悶,但她想在莫絕面前保持一個知書達理的形象,因此笑道:“莫老板問就是。”
“姑娘昨晚上發現我的時候,可否在附近看到過什麽形跡可疑的人?”
“沒有。”陳福嬌搖搖頭,“我昨天賣完點心,在回家的路上偶然路過,突然聞到一股血腥味,大着膽子去看了一下,然後就發現莫老板倒在地上,流了好大一灘血。”說到這裏陳福嬌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是尋常姑娘聞到了血腥味,恐怕早就跑掉了。也就是我,平常大大咧咧的,所以膽子有點兒大,莫老板別笑話我。”
“怎麽會,如果不是姑娘膽子大發現我,我還不知道要白流多少血。”沒從陳福嬌這裏得到迫切想知道的消息,莫絕有些失望,扶着腦袋假裝頭暈,想要趕緊把陳福嬌送出去。
陳福嬌見了果然愧疚道:“哎呀,看我這個人,明知道莫老板頭上有傷,還讓您陪我說這麽長時間話,是我的不是,莫老板安心養傷吧,我這就回去了。”
“姑娘別這麽說,是舍下招待不周。姑娘搭救之恩沒齒不忘,等身體好了,我一定備上厚禮親自登門拜訪。”
陳福嬌聽了放下心來,依依不舍地站起來朝門口走去,“那些點心莫老板別忘了吃,用的材料都是對您現在的身體有好處的東西。”
“一定。”
話說另一邊,陶恭銳收到莫絕的來信,大吃一驚,先是把自己帶去南屏鎮的人查問了一遍,看是否有人無意中洩露了石蓁蓁的消息,他們都說自從回了保定後沒有對任何人提起曾在南屏鎮的事情。陶恭銳帶去南屏鎮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他相信這些人沒有撒謊,既然自己身邊的人沒有洩露,那麽還有周宗輝那邊。
陶恭銳火速帶人去找福隆號馬車行的周宗輝周管事,看是否是他把石蓁蓁在南屏鎮的消息洩露了出去,招致自己的母親派人去綁架了石蓁蓁。
可是等陶恭銳找到周宗輝後,周宗輝卻指天發誓,“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洩露石姑娘在南屏鎮的事情。當初石姑娘和我談話,希望我能替她保密,我周宗輝雖是一個無名小人物,但也講究誠信為人,回來後對于在南屏鎮見到石姑娘的事情一字未提。今天陶東家找到我,是我從南屏鎮回來第一次提起這件事情。”
“我知道了。”聽了周宗輝的話,陶恭銳的心情有些沉重,“多謝周管事為我解疑,今日多有打擾,陶某告辭。”
陶恭銳風風火火地來,又匆匆忙忙地走了,讓那些不明情況的人見了不由猜測陶家的生意是否又出了什麽狀況。
在确定保定這裏沒有人洩露石蓁蓁的消息後,陶恭銳又想到了自己送去南屏鎮照顧妹妹的奶娘。蔔奶娘是從小照顧石蓁蓁的,雖然嘴碎一些,但對石蓁蓁絕對忠心,不會暗中聯系自己的母親,可萬事無絕對,現在蓁蓁失蹤了,任何知道她在南屏鎮的消息的人都有嫌疑。把手中的事情大概交代了一下,陶恭銳立刻帶人去了南屏鎮那邊。他知道現在莫絕一定已經開始找人了,但他和莫絕兩方力量加在一起,可以更快找到妹妹的消息。
到了南屏鎮後,陶恭銳見到莫絕已經帶人通過畫像摸索搜尋綁架石蓁蓁的人,暗中滿意。可當他問到石蓁蓁的奶娘的消息時,莫絕卻告訴了蔔奶娘和他兒子做的事情,所以那兩個人現在已經在大牢裏了。
陶恭銳聽了很震驚,因為石蓁蓁根本沒告訴他這些事情。他氣得一拍桌子,“那兩個白眼狼,你們為什麽不告訴我?”
“蓁蓁說反正這件事已經解決了,怕你擔心所以想等事情過去一段時間後再親自告訴你。”
聽了莫絕的解釋,陶恭銳還是很生氣,那兩個人不過是孤兒寡母,父親在把他們接到家裏做蓁蓁的乳娘的時候,已經窮的吃不上飯了,父親看他們可憐才雇傭了他們,等衛定官年紀大了,還送他去讀書考功名,而不是留在家裏做一個下人。他們陶家可以說對他們母子恩重于山,而自己之所以把蔔奶娘送到南屏鎮來,也是看重奶娘這個人老實重禮節,不求她把蓁蓁照顧的多好,只希望蓁蓁身邊有個長輩看顧,免得莫絕沒輕沒重欺負了自己妹妹,卻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起了賊心。
陶恭銳生了一會兒氣,當機立斷道:“我去大牢會會那兩個人。”
“大哥?”莫絕震驚的看着陶恭銳,現在石蓁蓁失蹤,最要緊的是找到她的下落。“如果大哥生那兩個人的氣,可以等找到石蓁蓁後再去算賬也不遲啊。”
陶恭銳聽了搖頭道:“我不是找那兩個人算賬,我是想找他們問問他們有沒有告訴其他人蓁蓁在南屏鎮的消息。”
“不會吧?那兩個人就是認為蓁蓁孤立無援所以才起了狼子野心,最應該把蓁蓁在南屏鎮的消息捂得緊緊的才對呀。”
“你說的有道理,但事情是否如此,得問過他們才能确定。”陶恭銳剛在莫絕這裏坐下,茶還沒喝一口就要去縣大牢裏去,“任何有一絲絲可能也不能放過,你先在南屏鎮這裏查問綁匪的消息,我去縣大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