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貳同人]莫問今朝

第29章

二十九

張凱楓做好風車送到小寶家裏的時候，小寶還坐在地上跟那些竹條糾纏。

小寶一看是張凱楓來，立馬高興上了，凱楓你怎麽這麽快就做好了？

張凱楓把風車往桌上花瓶裏一插，小寶忙不疊就爬起來看。

這還快啊，明天就要過年了。

可是我給你的風筝還沒做好呢，怎麽辦啊？

張凱楓蹲地上，拎起那未做完的風筝，還挺像樣，就是估計飛不太高，竹條紮歪了一頭，倒是風筝上畫的那只燕子特別讨張凱楓喜歡，燕子銜泥，栩栩如生。

張凱楓心裏一動，他忽然想起句話。

燕子歸來尋舊壘。

小寶，這誰畫的啊？

夫子畫的。

夫子？張凱楓有些詫異。

小寶把玩着張凱楓送他的風車，鼓着腮幫子吹氣，風車一轉就開心得直笑。

我買紙的時候碰到夫子了，他誇我學習認真，過年還練字，我說是給你做風筝的，夫子就畫了這個。

張凱楓隐隐有些明白了。

夫子一定是看出了什麽，才作的畫。

夫子還說什麽了？

沒有了，不過夫子聽到你想要風筝的時候挺奇怪的，說春天都沒到，怎麽就想放風筝，說到這，小寶移開視線，看着張凱楓，不過我也覺得你好奇怪啊，大冬天的誰放風筝。

張凱楓驀的有些不是滋味，在這一刻有了鋪天蓋地的不舍，他舍不得好多東西，舍不得族長爺爺家的水牛，舍不得小寶，舍不得夫子。

張凱楓覺着也許他不該去上學，夫子教會了許多他從不曾發現過的東西，譬如人的感情遠比自己想像的多，也有更為深厚的意義。

所以現在才會如此難過。

小寶，我要走了。

小寶埋頭接着搗騰風筝，一聽這話頭都沒擡。

你要回家啦？我床頭裏有個烤番薯，留給你的，你拿去吃了吧。

我是說，我要走了。

小寶聽着這腔調不對，有些愣，擡頭看他，走…去哪裏啊？

江南。

江南？小寶瞪大了眼，随即搖搖頭，沒聽過，去那裏做什麽？

張凱楓覺着小寶肯定理解不了何為練劍者當觀天下，開闊胸襟，于是把話裁了，去江南練劍。

為什麽要去江南才能練劍啊？以前你在這不也好好的嗎？

不單單去江南，去了江南還有好多地方，要去見識見識比自己更厲害的人。

小寶聽了，似懂非懂，那…江南在哪裏啊？

張凱楓想想，我也不知道。

離這裏遠嗎？

我師兄說坐船得十天，還得坐幾天的馬車。

小寶越聽心越涼，到後邊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那、那…你還回來嗎？

張凱楓起先讓小寶可憐巴巴的眼神一震，随即脫口答道，當然回來了！

小寶這才眼睛一亮，真的啊？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你放心，我只身去練劍，不是搬家。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這個嘛…不好說，可能很快，也可能要過很久。

小寶原還有些失落，不知想了什麽，忽又有了笑容，沒關系！我等你！

張凱楓一怔。

不管你去多久，只要你會回來，我都能等，我們到時候還是最好的朋友！

張凱楓覺着啊，他的心，這輩子是走不出孔雀坪了。

吹牛，說不定等我回來你都不記得我了。

才怪，你就算變成個老頭回來我也認得你，你看師兄不就是嗎！

不準說我師兄老！

……

除夕夜，煙花連，歡歡喜喜過大年。

大師兄正換着新燈籠，張凱楓和小寶就湊了過來。

師兄，新年好啊！

大師兄就笑，壓歲錢在桌上。

倆人咋呼着進了屋，揣了桌上的紅包就去點爆竹。

大師兄坐在門前，看天上的焰火開了花，聽遠處的鞭炮響着曲兒，瞅倆小崽子在院裏點了花燈，你追我趕，嘻嘻哈哈。

大師兄忽然想起張凱楓蹒跚學步的時候，總是不愛走路，老喜歡抱着他的腿蹭一段是一段，抓他下地就鬧，半天哄不回來，哪像現在，跑起來跟兔子似的。

小寶，你有什麽願望嗎？

希望師兄的頭發早點白回來。

你怎麽搶我的願望！

那我換一個，希望我們永遠是好朋友，凱楓你可以說你的願望了。

恩…希望我快點長大。

你怎麽不說師兄的頭發了？

你懂什麽，我早點長大，就能保護聽雨閣了。

小寶一愣一愣的，凱楓你想當掌門啊？

啊？

小寶撓撓頭，你不是說，師兄現在是掌門了，要保護聽雨閣，很辛苦。

我不想當掌門，我只想師兄不用那麽辛苦。

小寶坐在樹下，看着邊上意氣風發的張凱楓，忽然覺着也許自己此生有種幸運，就是認識了這一個在村裏獨一無二的朋友。

皓月當空，煙火齊放，小小的孔雀坪頓時都被照亮了。

我師兄會是最好的掌門，而我，也要成為聽雨閣最出色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