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貳同人]莫問今朝

第15章

十五

在清然府中一住就是半月有餘，張凱楓與清然格外投緣，縱然年紀相差許多，平日談天說地卻似故交老友，投機得很。

清然曾想收張凱楓為徒，奈何張凱楓說他已是弈劍中人，不再想拜師了，他更想同清然做個朋友。

清然聞言，雖覺可惜，倒也不強求，提議不如二人結拜，義結金蘭，也算是了他一樁心願。

張凱楓聽了，連連稱好，說他既無父母，也無兄弟，有了清然便是多了個大哥，如此甚好。

大師兄對此倒不反對，替他倆做了個見證，兩人焚了香，同跪天地，歃血立誓，自今往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張凱楓高興壞了，夜半夢中樂醒，再睡不着。

月光皎皎，微風撫窗。

大師兄察覺他的動靜，也醒了，問着，凱楓，你怎的還不睡。

張凱楓将他的喜悅說與大師兄聽，眼中神采靈動，有如撿了寶一樣。

大師兄聽他說完，輕聲一笑，在月色裏似有萬千溫柔。

看你這麽歡喜，師兄也替你高興。

師兄，現在我有大哥，以後就會有嫂嫂，然後會有小娃娃叫我叔叔，對不對啊？

大師兄一愣，好笑不已，凱楓這麽快就想當叔叔了嗎？

張凱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了句話。

他說他不知為何，總覺得好像是一場夢，這樣多的喜悅強烈得不像真的，也許是他沒有親人，不曾體會過這種感覺，如今滿腦子都是不可思議。

大師兄忽然有些沉默，黑夜裏伸出手，将張凱楓抱在懷裏。

凱楓會做夢嗎？

大師兄突然冒出句。

張凱楓想想，會。

都夢到些什麽呢？

好像都是師兄呀！和師兄練劍，吃飯，還有好多。

是嗎？大師兄收了收手臂，将他抱緊了些，下巴抵着他腦袋頂，半晌無聲。

那師兄會做夢嗎？

當然。

那、那，師兄會夢到我嗎？

也會。

哇師兄都夢到我什麽？

大師兄張了嘴，張凱楓察覺他想說話，最後卻聽大師兄低低一笑，似是夢裏的事物讓他回想得頗為開心。

張凱楓一時間好奇得百爪撓心。

我夢見凱楓小時候的模樣。

咦？

大師兄自顧說着，像在喃喃自語。

凱楓小時候長得慢，個頭不高，卻很聰明，而且身體極好，不到一歲便會自己走了，總是到處跑，肉乎乎的，許多師妹都抱不動。

真的啊？

大師兄又笑，還在襁褓裏就會認人，只肯讓師兄抱，也不知哪裏來的緣分，有次病了，哭個不停，師兄以為抱得你不舒服了，想讓二師妹哄哄，才換過手，你哭得更厲害，聲嘶力竭，可把師兄吓得不輕，忙再把你抱回來。

張凱楓撓頭，那我一直哭，師兄豈不是不得安生。

你這小家夥，病時脾氣比天都大，師兄覺都不敢睡了，日夜哄着，你才乖了。

張凱楓聽他說得有趣，心中奇妙，抱着大師兄道，師兄，你的夢做得好真實啊，都不像夢了，跟真的一樣。

大師兄一聽，驚覺失言，忙道，不過是夢罷了。

可我喜歡大師兄的夢！

張凱楓高興道。

言多必失，大師兄不敢再說，催着張凱楓就寝，不再同他言語。

師妹，不是要你看好凱楓，怎的我端碗藥的功夫，他就不見了？！

我、我也不知道，紫珠急得舌頭都打了結，他說想睡覺，我抱他他不肯，說要在書房睡，我只好回屋取他的被子，誰想到……

大師兄頭都大了，藥碗一放就出去找。

大師兄徑直去了後山，往竹林裏走了不過十來步遠，就瞥見花叢裏有個肉團兒蹿來蹿去，跟一蝴蝶較勁，好樣的，可不就是張凱楓。

張凱楓一見大師兄來尋，轉身就跑，一個趔趄栽進那片花兒裏，險些滾上一圈。

大師兄吓壞了，忙不疊将他拎出來，拍幹淨身上的草屑，一低頭發現他鞋都沒穿，當即臉一板，凱楓又不聽話，師兄生氣了。

張凱楓才過三歲，哪懂那許多，見大師兄逮着他了，倆手臂一伸就要大師兄抱。

大師兄佯裝生氣，道，不抱。

張凱楓一下就不樂意了，小臉原就圓，一氣就鼓，揪着大師兄的衣擺不撒手，奶聲奶氣撒着嬌，師兄，抱瓦，抱瓦嘛。

你又不乖乖吃藥，淨折騰師兄。

吃…瓦吃，要師兄抱。

大師兄心裏疼他得緊，到底是沒忍住，撲哧一笑，将他提溜起來，往自個兒肩頭一坐。

張凱楓樂壞了，手舞足蹈，騎、騎馬！大馬！

樂着樂着就沒了聲，不知在幹些什麽。

大師兄聽見他滋溜滋溜吸口水的聲音，頓時明白了，往他屁股一拍。

不許吃師兄的發冠！

豔陽高照，紮得人眼皮子發麻，張凱楓給麻醒了，睜開眼一看。

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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