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貳同人]莫問今朝

第10章

十

大師兄望着卓君武的眼睛，幾次張口欲言，卻仿佛聽見心中有個聲音在呼喊他，一聲又一聲，師兄，師兄。

大師兄最後仍是什麽都沒說，朝卓君武拜了個大禮，轉身退下。

臨走之際卓君武叫住他，說了句話。

日後游歷，莫要再這般杳無音信了。

大師兄聞言，心中酸楚，更有愧疚，答了句弟子知道，這才走了。

離開聽雨閣時天色已晚，師妹問着陸師兄你不在此休息一宿再走嗎，大師兄搖了搖頭，從懷裏掏出封信，要師妹代為轉交給師父。

師妹應了聲好，他才安下心與一幹同門話別，又說看了今日師弟們練劍，還欠火候，須多加練習，不可松懈。

是！陸師兄！等下次你回來一定會滿意的！

大師兄看着那些個和張凱楓差不多年紀的小師弟，忍不住輕聲一笑，伸手一一摸了摸他們腦袋。

大家夥一愣。

誰都沒見過這般溫柔的大師兄，就像此刻清風正好，月亮會笑。

張凱楓做了個夢，夢裏是個他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閣樓無數，一裏長廊，乾坤劍陣，術法奇門，朦胧裏有許多身影跳動，似是在練劍，他聽見有人在喊師兄，竟是自己的聲音。

張凱楓打了個激靈，醒了。

桌上燭臺燃着光，周圍靜悄悄的，門窗未動，顯然大師兄還沒回來。

張凱楓打個哈欠，有些失落，跳下椅子開了門，站在門前伸長了脖子張望。

每當大師兄出門，從不說去哪，張凱楓問過，大師兄也不答，他便不敢再問，怕惹大師兄生氣。

只是時常他也好奇，大師兄到底去哪兒了呢？

這一想又有些懊喪，一定是他太小了，大師兄才不肯讓他知道，大師兄總說他這也不懂那也不明白，可他想替大師兄分憂解愁，他還想知道更多的大師兄。

好想快點長大呀！

正神游呢，冷不丁有聲音傳來，凱楓，你怎的還不睡覺？

張凱楓一愣，下意識擡頭，大師兄不知何時到了跟前，正瞧着他。

張凱楓揉揉眼睛，不是做夢，師兄，你回來啦？

大師兄卻是眯起了眼，面有斥色，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平日定你幾時就寝？我一不在你就連規矩都忘了不是？

不是不是，張凱楓急了，師兄你說晚上回來，可是我等了好久都沒看見你，所以才睡不着，在想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不是貪玩，師兄你不要生氣。

大師兄神色緩了緩，将他帶進屋，說着今日遇到了師父，許久未見，多呆了會，才如此晚歸。

張凱楓這才放心，拉着大師兄的手又問，師兄你餓不餓啊？我給你留了東西噢。

大師兄一聽，視線一瞄，就落在了桌上，那上面蓋着碟東西，不知是何物。

張凱楓拉着大師兄坐下，取了筷子，将那蓋子揭開，大師兄一瞧。

一尾紅燒鲫魚，香氣四溢，足有兩個巴掌來大，想來時常上爐煨着，還有餘溫。

大師兄怔了怔，這是哪來的？

張凱楓小臉一揚，格外得意，我抓的！

原來今日大師兄提的那尾鲫魚小寶娘燒出來後張凱楓覺得特別好吃，就去河裏逮了條更大的，托小寶娘再做一份，帶回家中一心想等大師兄回來嘗嘗。

大師兄此刻只覺心頭發暖，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伸手将張凱楓拉到身旁，并肩而坐。

我哪吃得下這許多，你也一塊吃吧。

好啊好啊，師兄我跟你說，這個真的好好吃啊！我等你的時候差點還忍不住偷吃了！

凱楓餓不餓，餓就多吃點。

不餓不餓，我就吃幾口解解饞。

大師兄給逗笑了，揉着他腦袋給夾了塊大的。

他突然想起今日別時，聽雨閣內替他送行的小師弟們。

若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張凱楓如今也是穿着弈劍聽雨閣的衣裳，同他們站在一處，一同練劍，一同長大。

奈何時光不能回到從前，許多事情都來不及。

師兄，師父長什麽樣子啊？

嗯…像族長。

哇師父好老了呀！那我什麽時候能見到師父呢？

等凱楓劍術有成，再去拜會他老人家，如何？

好好好，讓師父刮目相看！

那還不睡覺？打算明日幾時練劍啊？

就睡，就睡。

張凱楓翻個身，閉了眼，腿腳往大師兄身上一搭，不多時就睡實沉了，還說起了夢話。

大師兄側耳一聽，哭笑不得，張凱楓說的是。

師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