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高僧批命(4)
趙霆堯壓下胸中的惱恨, 說:“你是尹翔的妹妹。”
尹羲臉上還挂着天真的笑容:“你認識我哥嗎?”
趙霆堯皮笑肉不笑:“豈止是認識。今天尹姑娘也是讓在下大開眼界,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市井之徒, 哪敢想你是國公府的姑娘。”
尹羲笑道:“過獎!我哥又不同意帶我回燕北,在京城我都快無聊發黴了。”
趙霆堯冷冷道:“你哥要是知道你成了這個樣子,只怕他要氣得吐血。”
尹羲哈哈笑道:“我應該什麽樣子?我難道就要在宅門裏學着将來怎麽管理丈夫內院小妾們的吃穿用度?這世上哪個男人有那麽大的臉請得起我去幫他管小妾?”
趙霆堯一時沒有忍住, 喝道:“你放肆!”
尹羲知道趙霆堯現在不可能和哥哥撕破臉,畢竟他離登基還有好幾年,現在他和哥哥撕破臉就是推着尹家倒向晉王或者豫王。至于他登基之後——假如他能登基的話,反正他也是要奪她哥哥的兵權,最後與哥哥翻臉的。
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一個人但凡知道另一條路的死局之後, 就會沒有猶豫的奔向另一條路拼一把。
尹羲笑道:“我還放五放七放八呢,四哪裏夠?我尹氏一族祖父、叔祖、父親、叔叔們、姑父們為國捐驅、戰死沙場也無怨無悔, 難道我尹家女連拒絕嫁給一個好/色之徒的自由都沒有?”
趙霆堯怒道:“你說誰是好/色之徒?”
尹羲抱胸痞痞的模樣:“關你什麽事?難不成你想娶我?”
趙霆堯冷笑道:“我才不會娶你這樣的無禮粗鄙的丫頭!”
尹羲不屑地哧一聲:“我謝謝你!也不照照自己猥瑣的樣子,誰想嫁你了?”
岳清喝道:“你放……”
岳清想到她會說“放五放六放七”,這句“放肆”生生收住, 只得沖她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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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羲吐嘈道:“跑到女客院子裏來,躲在樹上偷看我表姐, 不是猥瑣是什麽?”
趙霆堯捏着拳頭咯咯作響,從來沒有人掀他的遮羞布,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對天發誓, 如果要被安排嫁他就跑午門前一頭撞死。
尹羲見他拳頭咯咯作響,心想他不會對她下毒手吧?殺了她,顧若蘭就是能牽系燕北軍團的最合适的女人了, 沒有親妹妹,表妹也親了。
尹羲不禁暗道糟糕,現在不會死,可是不知道等不等得到哥哥進京。
尹羲道:“開個玩笑……閣下一表人才的,要跟我一個女子計較嗎?”
趙霆堯也看透她有一點轉變,有所忌憚,勾了勾嘴角:“你怕了?”
尹羲說:“像我們這種大家閨秀,突然有兩個陌生人闖進來,總要怕的。”
趙霆堯嘲諷:“你也算是大家閨秀?”
尹羲笑道:“我知道在你們瞧來,只有我表姐那樣的女孩才是大家閨秀,可天地衆生都一個樣子,有什麽趣味兒?”
趙霆堯冷冷掃她一眼,諷笑道:“原來你是嫉妒你表姐比你美貌。”
尹羲聳聳肩,說:“我說不是你也不會信。反正我看着她百般謀算退了親也不能如願當上燕王妃,我就覺得好玩。”
趙霆堯手負在背後,想着顧若蘭的絕世美貌,說:“那也不一定。”
尹羲換上一副篤定的表情:“我聽哥哥說過,燕王殿下志存高遠、文武雙全,這樣的男人又怎麽不會選最好的妻族呢?”
趙霆堯之前聽尹羲如何也不肯嫁給自己,發下那樣的毒誓,直欲氣炸了肺。這時又聽她這麽誇獎自己,倒不明白她到底是何等面目了。
趙霆堯奇道:“顧家侯門嬌女難道不配當王妃嗎?”
尹羲搖了搖頭,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淡淡一笑:“朝中文臣先不提,武将中,除我哥哥帶的燕北軍、曹家帶的西軍、沐家的鎮南軍,還有五軍都督府各大都督統領各路節度使。”
趙霆堯暗暗握拳又松開,剛剛因為顧若蘭的帶給他的驚豔上頭的感覺散了幾分,冷冷睨着她,說:“你在顧家長大,難不成顧家還教導這些?”
尹羲嘆道:“千百年來都是如此,何須別人教?”
漢武帝的武勳靠的是外戚衛青、霍去病;光武帝不得不封郭聖通為皇後;李世民将長孫無忌列為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首;雍正也是有年羹堯才能坐穩江山。
趙霆堯眼神諷刺,勾着薄唇:“看來不能小看女人。”
尹羲反而一派悠閑,笑道:“你該想想我為什麽對你一個陌生人說。”趙霆堯才覺縱使這女孩作風不但離經叛道和大膽也沒有必要跟他一個陌生人這麽“自污”,奇道:“為什麽?”
尹羲篤定地說:“我猜你應該是魏國公府二公子或者是清河王世子。”
趙霆堯聽她說起自己的兩個現在的同伴兼手下,才有興味神色,問道:“何以見得?”
尹羲睇了他一眼,負手笑道:“一、你身上穿的是去年秋的貢品蘇錦,只有皇親國戚可穿;二、你們剛才施展輕功,姿态潇灑,吐氣綿長,是玄門正宗功夫,傳聞魏國公府二公子和清河王世子從小與燕王殿下在天一真人門下習武;三、那兩位也随燕王殿下在燕北經略三四年,你們有幾分燕北口音,剛才又稱認識我哥哥。大夏二十歲上下的皇親國戚子弟同時符合後兩個條件的我找不出別人來。”
尹羲當然不能稱她知道他就是燕王殿下本人,那麽她就有失禮于王爺前的。她此舉不是為了顯示自己的眼力,而是圓自己的行為邏輯,否則趙霆堯現在驚訝生氣,回頭一想就覺不對,會懷疑她知道他的身份。
趙霆堯也有幾分佩服她的敏銳和對朝中人物的了解,他不承認也不否認,道:“你既猜出一些我的身份,你還敢如此無禮。”
尹羲表情十分冷靜,道:“既然有緣相見,也免得我麻煩,你是燕王的人,也可向他進谏,這選未來的主母可是關乎他的大事,我總之是不合适的。以我的身份,我是有可能的人選之一,這一點不算我多想了吧?”
卻說尹羲一個人留在院中這麽久,為何顧若蘭還沒有找人來?因為顧若蘭不想,她在等尹羲自己離去。顧若蘭只盼着那時再出來表演,挽回自己在四郎心中的形象,或者說再把戲做完,把美遍天下無敵手的形象深深植入他的心底。
所以,顧若蘭之前吩咐丫鬟婆子不要進來打擾,她們仍然只守在院外。
但是顧若蘭在禪房呆了一會兒,從窗口偷偷望去,尹羲非但沒有馬上離開,四郎居然出現了!
他們還“相談甚歡”的樣子,顧若蘭只道是自己離開時四郎才到的,四郎沒有看到她的美麗,所以現在他居然被尹羲那個姿容不如她的人勾去了魂,只怕又選她當燕王妃。
顧若蘭關心則亂,也忘記尹羲剛剛發下的毒誓了,忙撫了撫鬓角,又取了自制的唇脂盒給自己嬌唇上塗上一點,再盈盈出禪房來。
“表妹……”她像是驚見院中有外男,忽用袖子半掩住嬌容,聲音清雅中似有些害怕,“怎麽有外男在此?”
她一個半轉身,裙擺披風上的青蓮飛揚,又一陣女主自帶的沁人心脾的清雅仙氣,只不過她并沒有馬上離開這裏真正遠避外男。
趙霆堯正在思考着尹羲的話就見到美人出來,一時也就無心去回答尹羲的話了。
尹羲看這穿越女把這場戲演得實在搞笑,于是她就一點都不客氣地哈哈笑起來。
“哎約表姐,這是幹啥呢?你那窗戶不正對着這裏嗎?在門縫裏看了半天了吧,要是真怕外男出來幹什麽?你不來展示一下你的纖纖嬌氣包的美态的嗎?放下你的袖子給這兩位兄臺看看,哪個少女不懷春,過來、過來,本姑娘給你介紹一下這位美男子!”
尹羲這流氓話語像是妓/院老鸨介紹王孫公子的客人給頭牌姑娘似的。
顧若蘭氣得差點要升天了,不禁咬牙切齒。
沒有這種不講規則的玩法的!這種直接扒人底褲的流氓行徑太可惡了!
趙霆堯、岳清:“……”
尹羲又十足的痞子樣朝趙霆堯道:“那誰,你到底是那兩位中的哪一位呢?我這位表姐實在美貌,雖然她當燕王正妃會讓燕王壯志折戟沉沙,但是嫁你倒是不錯,郎才女貌的……”
顧若蘭再也忍不住了,放下袖子,怒喝:“尹羲!你胡說什麽!”
尹羲心想今天說了很多了,破壞了自己的形象,也破壞了顧若蘭的形象,也該“收攤”了。
尹羲朝趙霆堯二人拱了拱手,然後一言不發負手離去。
顧若蘭尴尬在原地,想要上前與她的四郎招呼,可又覺得那太不矜持,如果馬上轉身去禪房,她又舍不得。
都是尹羲的錯,本來她可以美美地做“少女的祈禱”的,她不會如此尴尬,四郎只要靜靜的欣賞她的美。如果他願突然出現與她相見,她也可以體面的掩面躲開,他追來時她小小女子躲不開時才見禮,若他是守禮之人沒有窮追,她可以完美地回眸一笑……那才是養在深閨的貴女的體面姿态!
現在什麽體面都沒有了,顧若蘭不是尹羲的無欲則剛,或者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有欲求又要臉的顧若蘭不知如何是好。
趙霆堯懷疑地看了顧若蘭片刻,諸多念頭閃過,最終還是淡淡道:“打擾姑娘了,告辭。”
趙霆堯施展輕功躍上了牆頭,岳清也跟着離去了,顧若蘭急切追上三步,可是人已經不見了。
相國寺是京郊名剎,常有貴族女眷前來上香,女賓禪院也素來安全,名聲清白,與男賓禪院一東一西相離數裏。
顧若蘭知道女賓院落外有人守着,只有四郎這種武藝高強的人才能偷偷進來,她才禀退了所有人。可她精心安排的與四郎初見的劇本被尹羲踩爛了,她恨死尹羲,可是她還真不敢把這事告訴崔氏。
尹羲用了相國寺準備給貴女的齋飯後,聽小丫鬟來報崔氏相請,她就帶着琉璃到了崔氏借居的院子。
顧若蘭冷冷看了尹羲一眼,最終眼觀鼻、鼻觀心,崔氏笑着沖尹羲招了招手說:“羲兒,相國寺的禪院可住得習慣?齋飯可還能入口?”
尹羲道:“禪房很幹淨,從前守孝時也是吃素菜,羲兒都習慣。”
崔氏看她的打扮實在太過明豔了一些,而且還是胡袍,委婉地說:“羲兒,咱們是來寺裏齋戒的,這時應該穿素淡一些為佳。”
尹羲啊了一聲,說:“我頭一回來,唯恐丢了鎮國公府和昌寧侯府的臉面……”
顧若蘭才不相信她呢,她懷疑她也是重生的,就算不是重生,她不是從前天天抄佛經嗎,還一點都不懂規矩?她一定是因為容貌不及自己就往明豔裏打扮,可笑不如她就是不如她。
崔氏又道:“你下回記得便好了,不知者不罪。我做完早課時有一位小沙彌來說,空性大師正在相國寺布道,我等女眷也可去聽他講經。空性大師可是得道高僧,據說他佛道雙修,醫蔔星象,稱骨批命,天下無出其右。”
尹羲不禁高山仰止,她對古代的占蔔相面之術實在是好奇,這長得什麽樣不是遺傳嗎,還能憑長相來算命分個忠奸貴賤嗎?
想想現代時,有個小網紅人稱“小馬雲”,長得這麽像,命怎麽相差那麽大呢?
……
崔氏帶着尹羲、顧若蘭出了女賓禪院,各乘上一頂小轎,彎彎繞繞又上坡,行了一裏多路才停轎。
下了轎來,只見眼前背着小山獨有一座禪院,崔氏本以為會有許多女眷借此機會來聽禪,沒有想到禪院前只有一個小沙彌迎客,朝她們不卑不亢施了一禮。
“女施主有請。”
尹羲擡起頭來,看那禪院門上有塊匾,上書“枯榮”二字。
她不禁想到自己的穿越:一書一世界,一世一枯榮。
衆人跨進院門,仆人丫鬟小心留在院外,而崔氏帶着二女進了左邊的禪房。空性大師年過八十,是太宗皇帝同輩高僧,也不必拘泥男女之防。
崔氏見正中坐着一個穿着白色麻袍白須白眉精瘦老僧,想必就是空性禪師了,帶着女兒和外甥女以佛禮拜見。
見性禪師道:“女施主請坐。”
三人就坐在地上的三個蒲團上,所謂的空性大師布道居然只有三人,崔氏心下又是好奇,又是驚喜。
須知本朝立國約有六十年了,空性大師給太宗和章獻皇後相過面,又給太宗朝的王大将軍相過面,皆都精準無比。
空性看看眼前的三人,看了好一會兒,忽道:“敢問三位女施主,你們特意來相國寺齋戒,修得什麽真經?”
崔氏一怔,才說:“阿咪佗佛!我佛慈悲,我婦道人家原不敢稱參透什麽真經,只願齋戒,虔誠禮佛,行善積德,福綿子孫。”
顧若蘭其實并不信佛,她這樣的美貌佳人,又怎麽會看透紅塵呢?但是作為古代閨秀,總是讀過幾本佛經的,作為一個穿越女,也是知道幾個最經典的典故的。
顧若蘭背那偈語:“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尹羲因為知道她是穿越女,這是穿越女最愛背的佛家偈語,不禁破顏一笑,又覺失禮忙收斂了去。
空性看向尹羲微笑道:“這位女施主倒是難得的慧根。”
崔氏和顧若蘭想必是滿頭的“What”,崔氏當然不想自己的女兒被奪了光彩,她的女兒如此品貌,若能得空性大師看重批個貴命鳳命,将來前途必不可限量。
崔氏道:“大師,羲兒還未回答,又談何慧根?”
空性神态安詳道:“佛祖拈花,唯有摩诃迦葉微微一笑。”
尹羲擺了擺手,說:“大師,我可沒有迦葉的慧根,我暫時也沒有出家的打算。”
空性道:“出家在家,總是一念,若論本來,皆屬無有。”
尹羲一怔,才把話題轉為他原來的考問,道:“大師考問小女,小女方才不該失禮,請大師見諒。小女就鬥膽妄言回答大師幾語。”
空性微笑道:“請說。”
尹羲也知佛教論禪就是嘴炮,便是佛經也是世尊與弟子們的對話形式為多,歷史上的無遮大會也是嘴皮子功夫。
尹羲便道:“修佛難取真經,亦無修得圓滿。‘佛’為悟道之‘覺性’。‘修行’為了‘成佛’,在‘求’,‘悟道’是為‘明性’,在‘知’,‘求修成佛’為‘有所欲’,‘有所欲’者又如何得‘寂空涅磐’?世人說‘修得真經功德圓滿’即可‘成佛’,然而‘佛法無量’又如何‘修得圓滿’?有‘圓滿’即是‘有量’。如表姐所言‘菩提無樹、明鏡無臺’,是以‘無圓無不圓,無滿無不滿’,亦無‘圓滿’是名。”
空性微微一笑:“女施主果與我佛有緣。”
尹羲微笑道:“常與無常,樂與無樂,我與無我,淨與無淨,釋尊如來佛在這‘本相’‘世相’八境界之間入滅,非枯非榮,非假非空。小女一介俗人,如何有望達到這境界?我與佛的最大緣分只在今日得見大師,覺性一顯,了障涅槃,別的緣分是絕不可能的。”
尹羲一聽“與我佛有緣”,心想這神棍在本朝有很多信徒,要是他說她是“天命尼姑”,敢情大家是要把她按倒剃了發去,想想都可怕。
空性微笑道:“女施主小小年紀,博學精深,有如此慧根,悟道不拘經文。女施主前途不可限量,他日必是貴人之命。”
尹羲手指輕輕敲着膝蓋,笑道:“承大師吉言。我也不求多富貴,只願這一世不昧因果,終了即涅槃。”
顧若蘭目光複雜地看了尹羲一眼,暗想:難道重生一世,尹羲還是要當上皇後嗎?
空性嘆道:“女施主天縱之姿,覺性自悟能到此境,實在難得。依貧僧看來,你心中的因果亦是空相,回頭是岸。”尹羲一雙美目精光一閃,暗想這空性難不成還知道她專掀男女主遮羞布、不當男主的棋子、決不讓男主安心當皇帝不成?顧若蘭要是當上趙霆堯的寵妃,他們尹家滿門絕難有好下場。
尹羲幽幽道:“苦海無邊,迷津無痕,回頭何處有岸?終只是癡人說夢。”
空性輕嘆了一口氣,又看向顧若蘭,這一眼也看了頗久,不僅僅顧若蘭緊張,連崔氏都心情激動,只盼如此出色的絕世女兒能像太宗章獻皇後一樣,得他批為鳳命。
可是空性只淡淡道:“這世間厚德以載物,若是德基不厚,必有災禍。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平凡是福。這位女施主切記。”
崔氏到底也是讀過書的,這話聽着雖然混沌模糊,可是決不是什麽批出鳳命的好話。
崔氏急道:“大師,我女兒還能有什麽災禍嗎?”
空性頓了頓,說:“女施主若能專心修行幾年,年過二十再行婚配,應能免了災禍。”
顧若蘭心中一急:她年過二十歲,四郎正妃側妃娶了一堆,皇孫也生了一堆了,這怎麽成呢?
顧若蘭不服氣:“大師說我有災禍,卻說表妹是貴人之命,這如何算出的?”這老和尚到底年紀大了,又是出家人,所以對她這絕世美貌也視若無睹,或者他還覺得這是紅顏禍水帶着原罪,這是古人愚昧。
空性微微一笑:“貧僧修行不到家也是有的,信與不信,全在施主。”
崔氏睇了女兒一眼,讓她不得對空性大師無禮,才追問空性大師:“禪師,小女若是命中有劫,可有法子化解?”
空性淡淡道:“貧僧方才不是告訴你們了嗎?”
崔氏蹙眉,一臉為難:“修行到年過二十再婚配,這怎麽行呢?”
空性嘆道:“貧僧有些乏了。”
尹羲本來還在探究這老和尚老神棍怎麽看相算命的,這時人家下逐客命,尹羲也不會糾纏打擾,起身施禮:“今日多謝大師提點,大師也請放心,我只求不昧因果,但我并不傷及無辜,此為我心中之佛、秉持之大道。”
空性看着她道:“你之所求曲折不易,如何能不傷及無辜呢?”
尹羲一愣,複又笑道:“大師,我亦是無辜,我即便不動,敵卻要行動,也有很多無辜喪生。‘佛’即‘覺性’,我的‘覺性’只能先渡我自己。佛主割肉飼鷹的境界,我如何能及?”
空性說:“你若退一步,不走別道,以你天縱之姿,亦可兩全齊美。”
尹羲搖頭,哂笑:“不是我不退,而是他不配。大師既然是真的高人,便知你阻止不了我。”
讓她退一步,難道争取嫁給燕王當上正妃再去争寵不成?想想趙霆堯虐原主來向顧若蘭表明心跡的腦殘作為,她就覺得惡心得不行,她就算有凡人生理需求,也好美貌男子,可是就是沒有興趣嫖他。
尹羲心中打定主意:我這次真的有死境,如系統所說,就是重新再來,反正也要完成任務。
作者有話要說:掀遮羞布的手段一直很流氓。
感謝在2020-07-07 02:00:21~2020-07-08 14:49: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suruochen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棉花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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