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月見山抱着醫療箱将它放回去——門外傳來了門鈴聲,月見山忙着放東西,騰不出手,便招呼山本武:“阿武!去開下門。”
山本武懶洋洋的從沙發上起來,去開門。打開門後看見了自己熟悉的夥伴,他有點意外:“阿綱?獄寺?你們怎麽來了?”
沢田綱吉撓了撓頭,正要解釋,旁邊獄寺隼人已經搶先開口:“哈?還能為什麽!還不是你這個家夥不好好呆在醫院養傷非要回家,十代目擔心你死在自己家裏所以特意來探望你——”
“你這家夥!受傷了還要十代目時時挂心,根本不配當十代目的左右手!十代目,你把他開了吧,我一個人就可以擔當……”
“阿武?”
身後樓梯上傳來疑惑的詢問聲,山本武打了個激靈,難得強硬的捂住獄寺嘴巴:“是我同學!我同學來找我玩——我先帶他們去道場了!”
說完他向綱吉使了個眼色,同樣需要瞞着媽媽打‘游擊戰’的綱吉秒懂了山本武的隐藏含義。他連忙附和:“是的!我們來找山本同學一起去道場玩……”
話到一半,過度緊張的綱吉咬到了自己舌頭。他捂着自己的嘴面色扭曲,蹲着地上。
腳步聲由遠及近,綱吉視線裏出現了一雙室內拖鞋。他下意識擡起頭,看見了熟悉的并盛中學校服。
穿着校服的月見山半蹲下來,微微皺眉擔心的問:“你沒事吧?”
綱吉一怔,随即整張臉都漲紅!他捂住自己的嘴連連後退,險些一屁股摔在地上:“不不不不沒沒沒事——”
山本武連忙把綱吉拉起來:“春,我們先去道場玩兒了!”
說完完全不給月見山說話的機會,一手拖一個飛速跑了出去。徒留下月見山瞪着少年的背影:跑得這麽快,家裏是有老虎回吃掉他們嗎?
道場。
山本武因為身上的傷,所以沒有再練劍。三個少年并排坐在檐廊下,聊起晚上的事情——這種事情單純的擔心也沒有用,所以聊了幾句之後,三個人又不約而同的轉移了話題。
獄寺撇了撇嘴道:“不過,剛剛那個找十代目搭話的女人是棒球笨蛋的姐姐?你們姐弟兩還真是一點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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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一聽見獄寺的這種發言就頭痛,正要為他找補幾句,山本武卻已經自己大方的先承認了:“畢竟春和我又沒有血緣關系,不像是很正常的。”
“其實最近除了指環戰争,我還有件事一直很擔心,關于春的。”
綱吉一愣。他潛意識裏覺得這個說辭不太對,什麽叫做沒有血緣關系?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弟?
相比之下,獄寺好像比綱吉更快接受這個設定。他迅速接過話頭,嘲笑:“棒球笨蛋也要開始思考了嗎?就你那個腦子肯定想不出什麽東西,不如說出來求求我們,我就考慮幫你分析一下。”
山本武熟悉獄寺的死傲嬌脾氣,知道他本意并不壞,所以渾然不在意他尖銳的措辭:“春有個交往了四年的男朋友,春很喜歡他,甚至還帶他回家給阿姨看過。”
“但是她男朋友最近出軌了。”
——
一個月前。
山本武在本市有個棒球比賽,比賽地點距離家裏比較遠。為了方便休息,再加上山本武又是被寄予厚望的明星選手,所以學校難得大方包了高級酒店的住房。
比賽前一天,山本武結束訓練後,正打算回自己房間裏休息,卻在酒店門口看見了一位熟人。
改良過的黑色校園制服,奇奇怪怪的劉海,正是春的那位男朋友——山本武和夏油傑關系一般般,屬于雖然有聯系方式,但如非必要從來不聯系的那種一般般。
所以這次他也準備和往常一樣,上去和對方打個招呼就撤退。
但是卻有人先山本武一步上前與夏油傑搭讪,而且看起來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學生。山本武眉頭一皺;雖然他不喜歡春的男朋友,但也絕對不希望春為了男朋友而傷心難過。
這種時候他必然要出面阻止對方搭讪——不,或許正好可以看看這個男人對春的心意?
身為男朋友,連約會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山本武不得不懷疑夏油傑對春是否喜歡,說不定這個男人在東京還交往了別的女人!
完全,有可能啊!
正當山本武躲在暗處觀察時:只見酒店裏同時沖出了一男一女兩個身影!
兩個人都穿着夏油傑同款校服,細微處有明顯的改動。但無一例外,兩人都是身材高挑容貌出衆的美人。
白發高挑的少年手腳并用跳到夏油傑背上,聲淚俱下:“傑!為什麽?為什麽你在和別的女人說話?”
“你不是答應了我,這輩子都不再看女人了嗎?你騙我!你明明說過,我的眼眸,勝過這世上所有的女人!”
黑色短發的少女慢悠悠給自己點上一支煙,吐出口霧氣:“悟!你不要再騙自己了——傑他,心愛的人是我啊!”
“昨天晚上在他房間裏的人是我,在他浴室裏的人也是我!”
她溫吞的攬住夏油傑胳膊,目光若有若無的看向對面試圖搭讪的女學生:“傑,說實話吧,我受夠了和你維持地下情。你不是說要帶我回家去見叔叔阿姨嗎?我覺得今天就是個好機會。”
躲在暗處的山本武,逐漸瞳孔地震!
因為角度的緣故,他根本看不清楚夏油傑臉上的表情。但是看不清楚表情,不妨礙少年的想象力自由發揮啊!
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酒店房間,山本武打開了電腦。他本來想登錄line聯系月見山的,但是打開游覽器之後,不知道為何,游覽器直接推送了‘真正的一夫一妻’話題。
一看到‘一夫一妻’這個話題,山本武立刻想到了剛剛在樓下看見的一幕。他打了個寒戰,‘啪’的關上了電腦屏幕!
“就是這樣。”
結束了自己不太愉快的回憶,山本武肯定道:“而且那個人已經快有兩個月沒有聯系春了,一定是因為出軌了,忙着和出軌對象厮混。”
綱吉沉思片刻,提出了一個與上文無關的問題:“不過,山本同學為什麽直接喊你姐姐的名字呢?”
“報告十代目!這個我知道!”
獄寺急着在首領面前表現自己‘左右手’的作用,連忙搶答:“棒球笨蛋的姐姐一看就很弱,肯定是因為她打不過棒球笨蛋,所以才會讓棒球笨蛋叫她名字!”
帶入一下自己家裏的關系,獄寺要是敢直呼碧洋琪名字,很有可能墳頭草都三丈高了。
——
山本武跟着他那兩個同學去道場了。月見山一個人回到房間,倒在床上。
安靜下來之後,月見山又想起了承太郎之前和自己說的話。她側過頭,被她扔在枕頭上的書包側邊挂着個粉色水晶兔子。
月見山用手指戳了一下粉色兔子挂飾,想到第一周目時,自己不小心收進手提袋裏的那個挂飾——好像就是這個?
第一周目的時候就被腦花給殺了啊……說起來,那個捅自己一刀的小姑娘是誰?她額頭上又沒有縫合線,應該不是被腦花附身的人。腦花附身的是那個男學生。
自己如果死了的話……
月見山撥弄擺件的手猝然停住,呆愣了片刻。
她突然記起來——在十年後孤助無援的掙紮,和白蘭的交易,九次的死亡,都是為了夏油傑啊。
因為她無法接受夏油傑的未來,她想要改變夏油傑的未來。她想要……想要,看見夏油傑可以從心底歡笑出聲的未來。
其實月見山不在意未來她是否站在夏油傑身邊。她僅僅是無法接受,夏油傑被摯友殺死,獨自死在無人知曉的巷子裏,死後還要被咒靈占據身體。
因為是夏油傑,是她願意輸掉所有的裙子,輸掉漂亮,也一定要去救的人。因為夏油傑是——
他是——
是我的意中人。
月見山和他一起度過了情窦初開的青春,收到過這個少年校服的第二顆紐扣,人生第一次去花店買的花,故作成熟的初吻。
她夢裏見到他,醒來也見到他。她半夜爬上陽臺喝汽水,少年就披散着頭發,坐在牆頭問她要不要出去吃宵夜。
如果他們一起出去吃宵夜,就可以看星星,看星星簇擁的月亮,和月亮注視的人。
想吃宵夜是因為餓了,和夏油傑出去吃宵夜是因為想見他。
她騎着自行車走過的上學的路,也是夏油傑走過的路。自行車的車輪碾過柏油馬路,枯葉,櫻花。
不論春天,夏天,秋天,還是冬天。攤開回憶的每一個角落,月見山都能在裏面找到夏油傑的剪影。
即使最後月見山沒有和夏油傑交往,她也無法将夏油傑從自己的人生中排除。因為夏油傑本身就是月見山青春的一部分。
對于夏油傑來說也一樣。
恰好這時,手機想起了短信提醒。月見山翻了個身,摸到自己手機拿過來,手機上面顯示一封來自夏油傑的短信。
夏油傑:【圖片】
夏油傑:任務結束了,今天晚上天氣很好。因為沒有山,所以可以一直見到月亮,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