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夏油傑,死了?作為詛咒師,在殺死一堆無辜者後,死了?
月見山無論如何,沒辦法把面前少年口中,那個作惡多端的特級詛咒師,和自己記憶裏的男朋友聯系起來。
她印象裏的夏油傑,是個溫柔的人。
看起來很精明,對所有人都維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是個白切黑。但也有很可愛的一面,不太會坦率的和人交往,
看起來是被拒絕了會黑化把少女漫變成□□的模樣,實際上卻是個不管告白還是撒謊都很笨拙的人。
他表面上說着我和大家都不一樣,但交到朋友後會很開心。
大人都誇他成熟穩重,其實這家夥十五歲了還喜歡過兒童節,會在萬聖節的時候爬窗戶要糖,笑眯眯的說不給糖果就搗亂。
月見山想不到,夏油傑成為反派的模樣。從面前少年嘴裏說出來的人,
更像是完完全全的另外一個人,好像漫畫裏把角色立場颠倒後才會出現的if線一樣。這不應該是夏油傑的結局——不該是他要走的結局。
伏黑看出月見山臉色很難看。他猶豫了片刻,問:“你還好嗎?”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伏黑都想要找個能消除人記憶的咒術師來給月見山直接洗個腦好了。安慰人實在不是伏黑擅長的事情,他也沒有和這樣脆弱的普通人相處過。
月見山揉了揉眼睛:“我沒事,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這就回家,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她終于明白白蘭為什麽會信誓旦旦說他們終究要再見面。只要自己來到外面,就可以打聽到夏油傑的死,就可以知道自己在未來也早死了的消息。
如果這些消息從白蘭嘴裏說出來,月見山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但如果是她自己從其他地方打聽到的消息,
她就很難說服自己不相信了。
禮貌告別了那三個學生,月見山走到最近的小賣部,向店老板借了電話。白蘭的號碼她早就背熟,撥出去不過五六秒,電話那頭便傳來白蘭興致勃勃的聲音:“讓我猜猜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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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醬!是春醬沒有錯吧~”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愉悅,洋洋得意。月見山抿了抿唇:“可以見一面嗎?”
“當然可以~我會馬上安排人過去接你的。你現在人在哪裏?”
月見山報上了地址,他滿口答應,很快挂了電話。
把自己身上為數不多的零錢掏出來付了電話費,月見山暫時也沒有地方可以去,幹脆向店老板借了把椅子,坐在店門口等着白蘭的人來接自己。
店老板是個普通人,看不見陪在月見山身邊的替身。她見月見山一個人坐着發呆,漂漂亮亮的一個小姑娘,神情落寞,臉上還有淚痕,看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人年紀大了之後總是忍不住話多,老板也是如此。
她靠着櫃臺,主動向月見山搭話:“小姑娘,你剛剛在給男朋友打電話嗎?”
月見山回過神來,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是男朋友,只是…一個認識的人而已。”
老板嘆了口氣,認為月見山在口是心非。她語重心長的勸月見山:“兩個人一起呢,最重要的是心意。如果心意還沒有傳達到對方那裏,就先因為一些小事而把自己的心封存起來,以後是會後悔的哦。”
月見山想說您誤會了。她和白蘭那種愉悅犯絕對沒有半點關系——但是想了想,這種事情大多越描越黑,不如閉嘴。
這時候一輛面包車甩尾停在小賣部門口,穿着緊身衣留妹妹頭的男人探身下車;他腰上左右都有佩刀,眼神冷淡。
看起來像個武士。
他的目光掃過小賣部,很快鎖定到月見山身上。随即他大步向月見山走來,确認月見山的身份:“月見山小姐?”
月見山從椅子上站起來:“是我。您是?”
她賭五毛錢,應該是白蘭派來接自己的人。
果然,妹妹頭武士點了點頭:“和照片上一樣。”
“幻騎士,白蘭大人的手下。”
月見山不知道妹妹頭說的‘和照片上一樣’是指他還是自己。不過想想也不重要,那種事情根本沒什麽好問的。
跟随幻騎士坐車重新回到白蘭的基地,幻騎士帶着她去了白蘭的房間。好像是生怕月見山把路記下來似的,幻騎士一路帶着月見山拐了不少彎。月見山記得之前假夏油帶自己出去的時候,好像根本不是這樣走的。
在房間門口,幻騎士向白蘭單膝跪下,報告自己的任務進度。他态度非常的恭敬,而白蘭卻顯得十分吊兒郎當,甚至不上心。
在白蘭報告完之後,他才随意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我和月見山小姐還有事情要談。”
幻騎士并不在意白蘭的态度。他再度向白蘭恭敬的行禮,然後半彎着腰退下去。目睹了一切的月見山忍不住在心裏吐槽: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屬下,随意才會慣出這種無法無天的愉悅犯的!
白蘭笑眯眯的向月見山招手:“好久不見啊春醬~來,坐。”
桌子上那盆摔壞的曼陀羅已經被收拾幹淨,換上了新的一盆花。月見山随便找了個距離白蘭最遠的位置坐下:“今天才見過,沒有好久。”
準确地來說,她從十年前來到十年後,總共也就見過白蘭,假夏油,和那三個高專的學生而已。但除了這些人之外,月見山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去見誰。
真正的夏油傑死了。她在十年之後也是被默認死亡的身份。家裏的電話全部都打不通,現在身上沒有錢的她也不可能徒步從東京走到并盛去。
而且就算走過去了,山本叔叔的店還在不在都不一定。
白蘭啧啧搖頭:“春醬,好絕情喔。”
月見山并不想和這種愉悅犯廢話:“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現在可以直說——因為你有籌碼了。”
白蘭讓月見山親眼看見了他手裏的‘籌碼’。
白蘭遺憾的搖了搖頭,從桌上捏起一顆棉花糖放進嘴裏:“太沒有溫情啦春醬~不過我很喜歡,廢話太多确實浪費大家的時間。”
“我知道你的替身哦。可以把時間倒回,将所有人困在某個時間段不停的輪回,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現實’為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強大的替身能力和過分柔弱的替身使者,實在是很不搭呢。”
确實,月見山的替身是力速雙d,四舍五入也就比jk掄起書包砸流氓大叔的爆發力強上那麽一點點。雖然她自己的體能和替身相比也沒有強到哪裏去就是了。
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替身能力。
月見山的替身叫做russian
roulette。翻譯過來就是‘俄羅斯轉盤’。
替身能力的發動條件和規則也極其接近俄羅斯轉盤:能力發動條件為替身使者死亡,死亡前指定某個節點作為時間倒流的開關。
只要節點觸發則時間開始倒流,倒流時間以替身使者的時間為标準,每次倒轉七天【俄羅斯轉盤游戲有七發子彈。】。
時間倒流的次數沒有節制,以替身使者的死亡次數為标準。如果某周目中節點被觸發而替身使者沒有死亡,該周目視為作廢。
當替身使者的死亡次數滿足九次時,俄羅斯轉盤結束。替身使者從自己死亡的九周目中選擇一周目成為現實。
其他周目世界線自動收束,将所有的未來變成替身使者所選擇的該周目。選擇結束後替身使者複活。
當替身使者放棄選擇時,世界規則默認最後一周目為既定現實,其他周目世界線自動收束。放棄選擇的替身使者死亡。
每次時間輪轉時只有三種人可以保持記憶。
第一種是替身使者本身。替身使者本身不會被抹消周目記憶。
第二種是無限接近節點的人。越是接近節點的人,記憶被抹消的程度就越輕,同時有一定可能會記起其他周目。
第三種則是本身為頂端強者,同時和前二者沒有過度牽扯的人。與替身使者關系越薄弱,則越不容易受到替身能力影響。
但普通人并不在這些條例之內,所以即使是和月見山沒有任何關系的普通人,也不會有周目記憶的。
正因為替身能力的發動條件和結束條件都同樣苛刻,所以月見山才會對自己的替身顯得格外逃避。大多數時候她對自己的能力都相當的有自知之明,知道雖然這種時間倒流的替身力量看似強大,但對于自己這樣本身并沒有什麽超能力的人來說,它不是幸運。
而是災難。
她不知道白蘭對自己替身能力的規則到底了解多少,只能努力的試探對方:“可以問問嗎?你從什麽地方知道了我的替身?”
“都說了我是全知全能的神嘛…噗,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真讓人害怕。”
白蘭聳了聳肩:“春醬你知道嗎?這個世界并不是只有一個。在這個世界之外,還有無數個平行世界——我們的每一個選擇,都像是一個主幹上衍生出來的分支,會帶來截然不同的未來。”
月見山點頭表示自己了解:這不就和漫畫裏面的if線一樣嘛!平行世界的概念她還是可以理解的。
白蘭笑了笑,繼續說下去:“而我,則擁有着穿行于所有平行世界的能力。雖然你死得早,但我也确實調查到了關于你替身的一些消息,因為覺得很有意思嘛~所以忍不住多調查了一些。”
“春醬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我們這樣玩弄時間乃至世界的人,應該算是同類吧?”
月見山:“……我死得有多早?”
她避開了白蘭的反問,同時在心裏吐槽:誰和你是同類?我和你才不是同類!呸呸呸!真晦氣!
不過也不算一無所獲。白蘭能說出這些廢話,估計是對自己替身能力的規則也不了解,他大概只知道自己的替身能力可以倒轉時間,但是不知道倒轉時間的規則以及結束輪回的苛刻條件。
總的來說,情況對自己還不算非常危急,尚且有操作的餘地。
白蘭不緊不慢的又吃了一顆棉花糖。他好像對這種軟綿綿的甜食情有獨鐘,月見山每次見他,他都在吃這玩意兒。
白蘭道:“很早哦~讓我回憶一下…唔,十九歲的時候就死了呢。每個平行世界裏,春醬都沒有活過十九歲,而且死後還變成了很可怕的咒靈~”
“據說在隔壁咒術界裏很出名喔!是讓那位五條家的最強也很頭痛的家夥呢,因為破壞力很強而且出現方式過于随機,給咒術師們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月見山不自覺抽了抽嘴角:隔壁咒術界?五條家的最強?
不會是夏油傑和自己說過的那位…五條家大少爺吧?如果那家夥沒有長歪成毀滅世界的大反派,那十年後應該是最強沒有錯。
等等!
自己變成了咒靈,會不會和夏油傑叛逃有關系?不會是男朋友為了不參與剿滅自己的咒術界‘聯誼活動’,所以連夜收拾東西叛逃去當詛咒師了吧?
好家夥,好一個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真相應該不至于這麽狗血,畢竟夏油傑平時雖然不太正常,但至少還是個人類。
應該幹不出這麽中二病的行為。
月見山在心裏默默反駁了自己的猜想:“所以說,你也不知道我是怎麽死的?”
白蘭坦誠的點了點頭。同時他非常‘好心’的給月見山提供了參考意見:“不過因為你死後變成了非常出名的詛咒,所以關于你的死,也有很多非常有意思的猜測哦。”
“流傳最廣,可信度最高的有兩種。一是特級詛咒師夏油傑叛逃之前殺妻證道,親手把你給殺了,你怨念過大才變成了咒靈。”
“第二種是夏油傑叛逃之後,咒術界高層為了從你口中得到夏油傑的消息,将你囚禁起來嚴刑拷打,結果失手将你殺死。所以你死後才變成了可怕的咒靈,專門吃咒術師。”
月見山:“…等等,所以說我的死要比夏油傑成為詛咒師更晚一點嗎?”
如果夏油傑變成詛咒師之前自己就死了,那自己的死應該和夏油傑……扯不上什麽關系吧?
白蘭攤開雙手,笑容多少有點欠打:“這誰知道呢?時間點太接近,而且當事人又基本上都死完了,根本沒有人可以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