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襲擊者
對方在捂住月見山口鼻的同時,還用小臂勒住了她的脖頸。大約是害怕月見山出聲引來其他人,對方用的力氣很大。
瞬間的窒息和被襲擊的恐慌讓月見山來不及思考——她強迫着自己在拼命呼吸的同時思考起來,手指無意識抓撓着對方橫在自己脖頸上的小臂。
這時捂住月見山口鼻的人發出一聲慘叫,松開了她。來不思考對方為什麽松手,沒有了扶持的月見山跪坐在地,捂住自己喉嚨劇烈的咳嗽起來。
短時間缺氧讓她本能的劇烈呼吸,每一口氧氣穿過喉嚨,都像是塞進去一把辣椒。
無意識的發抖,流淚,月見山眼前視線一片昏暗的模糊。而就在這片昏暗不明的光線中,有人向她伸出手,溫柔擦去了她臉上的眼淚。
她抓緊了對方的胳膊,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緊接着月見山清醒過來,為自己擦掉眼淚,抱着自己的人,是夏油傑。
本能的打了個哆嗦,被襲擊和對夏油傑的恐懼交疊,這個瞬間月見山居然不知道應該先躲開哪一個比較好。
夏油傑垂眸看着月見山——個子本來就不算高挑的少女靠在他懷裏,無助的發抖,哭得眼圈發紅。就算是哭,月見山也哭得很好看,我見猶憐,像被迫承接了一場暴風雨的溫棚花。
單論五官,月見山确實不算非常驚豔的美人。但她卻有一股美人的氣質,微妙的讓人覺得她一舉一動都好看極了。
他很久沒有看見月見山哭成這樣了,好像上一次月見山這樣哭,還是他們頭一次遇見攻擊性咒靈的時候。
那時候夏油傑和月見山也就十三歲。
輕輕抱着月見山,好像抱着一個嬌弱易碎的玻璃娃娃,夏油傑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我在呢。”
他拍了拍月見山背,同時看向襲擊了月見山的男人——剛才一腳踹開那人時,夏油傑便詫異的發現對方居然只是個普通人。
比如現在,一只小小的三級咒靈就能将對方按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隔着點距離,夏油傑都能聞到對方身上的酒臭味。這條小路比較偏,月見山平時根本不會走。
因為沒走過,所以她不知道這條路最近經常有襲擊女性的醉漢出沒。
Advertisement
夏油傑仔細看着那張醉漢的臉——男人顯得很恐懼,不明白自己被什麽東西遏制。他倒是想大喊救命,只是嘴巴也被咒靈塞得慢慢當當,根本沒有機會開口。
夏油傑覺得醉漢的臉很眼熟,他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收斂了自己的疑惑,繼續低頭安撫自己脆弱的女朋友:“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能說話嗎?”
月見山吸了吸鼻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喉嚨裏還熱辣的滾着痛意,她推開夏油傑,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然後搖頭,表示自己現在不能說話。
如果換成第一周目的月見山,現在肯定已經吓得完全傻掉了。但現在的月見山已經經歷過前幾個周目的死亡,雖然害怕,卻還是迅速冷靜下來。
比起害怕,還有件事情更讓月見山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夏油傑,為什麽又找到她了?
夏油傑的目光落到月見山脖頸上:她的脖頸修長而白皙,現在上面出現青紫色的勒痕,顯得很可怕。
夏油傑的眼神也緊跟着沉了下來,隐約透出可怕的氣勢。他擡手想碰一下月見山的脖頸,月見山卻在他擡手的瞬間,受驚的後退。
兩人目光相觸,月見山驚恐的模樣好像剛才襲擊她的人不是醉漢,而是夏油傑一樣。
夏油傑明顯一怔。
月見山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反應過度了。不管怎麽說,這次是夏油傑救了自己。
她抿了抿唇,避開夏油傑目光:“我剛剛,被吓到了……”
開口後月見山才發覺自己聲音嘶啞得厲害,幾乎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麽。說話的時候,她喉嚨一扯一扯的疼。
夏油傑眉頭一皺:“你別說話了,我送你去醫院。”
月見山這種時候倒有點佩服夏油傑了。她自己都聽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麽,夏油傑看起來好像每個字都聽明白了的模樣。
夏油傑又重新召喚出一只咒靈,然後向月見山伸出手:“過來。”
月見山瞪着那只咒靈——又看了看夏油傑——說實話,她現在還有點不能接受近距離和夏油傑的咒靈呆在一起。
把由手往身後藏了藏,月見山轉而指着地上被咒靈死死按住的醉漢,眼神詢問夏油傑。
夏油傑仍舊向月見山伸着手:“我打電話報警了,等會公安會過來。”
“你喉嚨啞了,要快點處理,學校那邊也要請假。”
他自顧自幫月見山安排好了一切,完全沒有給月見山任何餘地。月見山看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她往後退了一步,視線上移,落到夏油傑臉上。
月光與路燈光芒都落下來,他年輕的臉龐也被這些光芒分出明暗。
明暗交錯間,他好看得像是尊掂花悲憫的佛像,垂眸看來的目光溫柔極了。
月見山後退,夏油傑疑惑的看着她:“怎麽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忽的放緩語氣,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別擔心,我會陪着你,也會叮囑醫生,不打針,不吃中藥,開西藥要帶糖衣的。”
夏油傑很了解自己的女朋友。她平時總顯露出過分早熟而游刃有餘的一面,但在某些地方卻意外的嬌氣。
他喜歡月見山身上的這些小嬌氣。因為這些都證明了月見山從小到大都被人愛着,才會在小習慣上無所顧忌的撒嬌。
但這次不一樣。
月見山聽着夏油傑勸告的話,心想:不是藥的問題,也不是醫生的問題。
她慌亂的找着借口——總之不要上夏油傑的咒靈,随便什麽借口都行——
慌亂間,月見山瞥見地上醉漢的臉。雖然那張臉因為恐懼而有點扭曲,月見山居然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茫然驚恐的發現:這個醉漢,居然是她三周目經歷過的三位警察之一!
二周目的時候月見山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應對得也很不積極。直到第三周目,對自己男朋友實力還沒有正确認識的月見山選擇了報警。
第三周目的死亡記憶,月見山其實已經有點模糊了。她只記得自己當時因為過于慌亂,所以報警電話也打得前言不搭後語。
但意外的公安居然選擇了相信她,還提出她如果害怕的話,當天晚上可以留在警察局。
月見山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當天晚上只有三個值班警察。因為那是唯一一個卷進了無辜人死亡的周目,所以月見山即使都不記得自己怎麽死的了,卻清楚記得那三個公安的臉。
但為什麽——其中一名公安會是襲擊自己的醉漢?
“……夏油傑。”
她艱難的開口,每說一句話喉嚨都痛得厲害。
夏油傑以為是襲擊者又吓到了月見山。他想也不想,立刻捂住了月見山的眼睛:“害怕就別看了。”
“交給我,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