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外面黑漆漆的,溫良有點擔心孩子是不是在夢游,現在他這樣的狀态也幫不到孩子,只能跟在孩子後面,陪着他。跟了一段路之後,溫良發現原來孩子是在晨跑。只是這樣的天氣還出來晨跑,這孩子不知道怎麽了。
溫良跟在孩子後面從天還漆黑到天色擦亮,再到天色大亮,他粗略的估計了下,這個孩子早上都已經在雪裏晨跑了近兩個小時。看着孩子在雪地裏跌跌撞撞的小跑着,溫良覺得如果他是孩子的家長,一定會把孩子抓過來打一頓,這麽不愛惜自己。現在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現在還在睡夢中吧,溫良真的不理解這個孩子為什麽要這樣折騰自己。
然而這孩子早上一切的行為在再次回到別墅後就有了解答。溫良跟着孩子返回別墅,別墅的門口停了兩輛車。溫良送了口氣,應該是這家的大人回來了吧,真不知道他們出了什麽事情,大年夜的還把孩子一個人丢在家裏。他們回來就好了,可以制止這個孩子做傻事了。
當溫良和孩子到達別墅的時候,別墅門口站着一個看起來很嚴厲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的臉色很難看,溫良以為他是孩子的父親,看孩子這樣糟踐自己,所以臉色才那麽難看。但是另溫良沒有想到的是,男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怎麽這麽慢!之前的訓練全忘了嗎?比平常晚了半個小時!等下吃完早飯,自己去領罰!”
聽到這話,溫良當時就想揍男人一頓。孩子的反常行為肯定是他逼出來的,他一定不是孩子的親人,不然哪有人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但是現在的溫良只能沖他揮揮拳頭,并不能對他造成什麽實質上的傷害,不過事實上溫良也打不過中年男人,那個中年男人一看就是練家子,而溫良從小就沒有打過架。
孩子似乎已經很習慣這樣了,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就進到房子裏去了。溫良看見孩子進去了,便沒再多做停留,緊跟着孩子後面。那個孩子換了鞋,徑直走向了飯廳。
飯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一晚稀飯,兩個包子,一碟小菜,一張長長的餐桌上只擺了這些東西。其實這些早餐不能說不好,只是今天是大年初一,一般家庭裏都會做豐盛的早餐,和那些早餐相比,這點就不夠看了。現在是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些東西也太少了點。溫良想起即使在孤兒院,他吃的都比孩子要多。孤兒院的孩子最盼望過年了,每年過年的那段時間是吃的最好的,院長媽媽會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孩子吃飯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鐘,他就已經将早飯解決了。孩子吃完飯,站起身,往書房走去,進了書房之後,不知道按了什麽開關,書架自動移開,露出了裏面通向下面的樓梯。孩子邁步向地下室走去,這孩子又準備去幹嘛?溫良正納悶着,突然想起之前外面的中年男人說吃完早飯要領罰,這孩子怕是去領罰的吧,不知道是怎樣的懲罰。
因為這地下室過于隐秘,溫良昨天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他還是很好奇的,這樣的地下室,一般都只出現在電影情節中,現實中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機關。出于好奇,他走的比孩子還快,走到了孩子前面,先孩子一步進入了地下室。
樓梯的盡頭正對着一扇門,溫良直接穿門而入,裏面的擺設讓溫良覺得建這間地下室的人是不是變态。這個房間裏面擺的是大大小小的架子,架子上擺着各種各樣的鞭子,長的、短的、粗的、細的應有盡有。橡膠的,皮革的,鐵質的……只要是能想到可以做鞭子的材料,都能在這裏看見。溫良還在訝異于眼前的這些鞭子的時候,孩子進來了。
孩子可能早已經習慣這個房間裏的東西了吧,他進門後完全沒有停頓直接走向右邊,在右邊第二個架子旁停住了,拿起了一根帶着倒刺的皮制的一根軟鞭,走到了房間裏一塊十平米左右的空地上站着。
接着,一旁的牆像商場的電動門自己打開了,又是機關。溫良覺得自己之前還認為這幢房子普通,就沖着這些機關,也能看出這幢房子的與衆不同,沒有哪個普通人會閑着沒事在家裏設這麽多機關。
從開着的門裏走出一個瘦的幹巴巴的老人,看見孩子站着哪裏滿意的點了點頭。慢慢走向孩子,将他手裏的鞭子接了過來,動作頓了頓,問到“這次犯了什麽錯?”老人的聲音嘶啞,配着他那一臉陰沉的樣子,顯得有點恐怖。“晚回了半個小時。”孩子回答道。溫良第一次聽到孩子的聲音,雖然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情緒,但是卻意外的很好聽。
“知道了,你知道規矩的。”老人這樣說完,孩子便将上衣脫了下來。孩子的上衣剛解開,溫良就看到了孩子上半身大大小小的疤痕交錯着。溫良怒火中燒,他從來不知道他有一天能這麽憤怒。這才多大點的孩子啊,他們怎麽忍心對他下的去手,看孩子身上有些傷疤,有些疤至少都兩、三年了,這孩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開始受這樣的虐待。
溫良在憤怒的同時,心疼着男孩。不過剛剛出來的那個老頭可是一點心疼都沒有,孩子的衣服剛脫掉,他的鞭子就揮來了。老人看起來幹瘦幹瘦的,但是鞭子耍的很有技巧,一鞭就抽在了孩子身上,他将鞭子收回,倒刺帶起了男孩的血肉,就這一鞭,孩子身上就鮮血淋漓了。老人揮起鞭子,再次落下,溫良下意識的擋在孩子面前,想幫孩子擋住揮來的鞭子,但是鞭子依舊穿過他的虛無的身軀打在了孩子身上,他只是在做無用功,根本幫不了孩子。
在溫良痛恨自己為什麽一點都幫不了這個孩子的這一刻,他決定了,他要選擇這個男孩當宿主,他想給他帶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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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一次一次落在孩子身上,溫良的心随着鞭子的落下一抽一抽的疼,那些鞭子打在孩子身上的同時,也打在了溫良的心裏。整整三十鞭,溫良一鞭一鞭的數着,心疼的不行。那個孩子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懲罰,面無表情,默默的承受着這一切。
三十鞭打完之後,老人有些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孩子面不改色的撿起之前丢在地上的衣服穿了起來。溫良甚至覺得這個孩子的痛覺神經是不是被封閉了,從他那張還稚嫩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剛剛那樣的刑罰是不是對他造成了傷害。
衣服穿好之後,孩子便出去了。溫良還呆在這裏,想進之前老人呆着的地方看看。老人在那裏站了一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嘆了口氣,轉身回了密室裏。溫良也跟了進去,裏面這一間密室比外面那間的空間更大。外面的密室應該是刑罰室,而裏面的密室看擺設應該是一個射擊訓練場,足夠空曠,隔音效果很好。
老人在角落裏一臺屏幕還亮着的電腦前停下了,溫良好奇的湊了過去。屏幕裏的也是個老人,人很富态,卻不像一般的富态老人那樣給人慈祥的感覺,老人應該是久居高位,總是不自覺的散發出一種氣勢,不怒而威。即使隔着屏幕溫良都能感覺到從老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那種感覺令人很不舒服,讓人不自覺的害怕。
老人一只手扶着拐杖,另一只手搭在椅子上,就那樣随意的坐着,閉目養神,都讓人感到戰戰兢兢。溫良花了一會才從他氣勢的震攝下緩過神來,他注意到老人坐的椅子竟然像極了龍椅,雖然溫良沒見過皇帝,但是就這威嚴的氣勢也差不到哪裏去了。
“他,最近怎麽樣了?”老人說話的時候輕撫着椅子上雕刻着的龍頭。
“小少爺進步神速,再過一年我怕是沒什麽好教的了。”老人恭敬的回答着。
“太慢了,給我加大訓練量。”威嚴的老人不緊不慢的說到。
“現在的訓練量就已經超标了,他還是個孩子……”
“嗯?”屏幕那邊的老人睜開了眼睛,只發出了一個單音節。
“是,我明天就增加訓練量。”
“人老了,心也軟了?我早就跟你說過我讓你訓練的是一個機器,不是什麽孩子。你要是心軟了,你要知道你的後果是什麽。”屏幕那邊的老人輕聲說着。
“是。”
“好了,你知道就行了,就這樣了,過段時間我會抽時間過去。”說完老人就将視屏關掉了。
視屏黑了之後,這邊的老人深深的呼了口氣,伸手抹了抹頭上的汗,整個人放松下來。只是不知道想到什麽,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嘴裏自言自語的念着“造孽啊……”溫良看這個樣子也大致明白了。剛剛那個老人是那個孩子的親人吧,對待自己的親人夠狠,外人都會對這個孩子起憐憫之心,只是不知道他怎麽能夠這樣狠心對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