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墨蘭瑾初(一)
病房外面是冗長而安靜的走廊,除了墨蘭家的保镖以外,基本看不到陌生的人,墨蘭瑾銳倚在一側的牆上,雙手淡然的抄在口袋裏,遺留出來的側臉精雕細琢,如同神一樣冷峻完美,看見秦非雨從房裏出來,他立刻站直身子,走了過來,“我送你回去。”
秦非雨看了看他,沒有表示異議。
于是墨蘭瑾銳便自然的拉住了他的手往電梯走,身後依舊跟着幾條尾巴,還有幾條仍舊徘徊在病房門外。
墨蘭君見在國內差點被槍殺,雖然是早上發生的事,但是墨蘭家的人已在第一時間知曉,這會兒大概正在四處緝拿兇手,而墨蘭瑾銳現在這麽悠閑的坐在自己身旁,一張臉瞧不出絲毫情緒,讓秦非雨不得不懷疑,這個人一早就知道動手的人,或者該說幕後指使是誰。
墨蘭瑾銳拉着他上了刻着墨蘭家徽的汽車裏,身後的幾名保镖則上了另外兩輛車子,一前一後的将墨蘭瑾銳所坐的汽車包裹其中。
車子從私人醫院門口滑出來,很快湧進了潮水般的車陣裏。
秦非雨靠在座椅上,自己的手還被身側的男人抓在手裏,他沒掙紮,因為知道即使掙紮也是于事無補的,索性就仍由對方這麽抓着了,車廂裏很安靜,誰也沒說話,人們常說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他現在卻在深刻的懷疑這句話的論證。
若命運真的可以自己控制,于清不會中槍,墨蘭君見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痛苦折磨。
而他,就不會在這裏,住在一個叫顧硯的身體裏。
不會遇上墨蘭瑾銳,不會被莫名其妙的卷入這場深霧般不可琢磨的陰謀。
車子很快到達老舊的居民樓下,秦非雨回過神來準備推門下車,身邊的人卻沒打算放手,他皺頭微蹷,望着他,“放手。”
墨蘭瑾銳沒放,反而抓得更緊,一雙幽幽的眼睛裏似寫着無數情緒,用肯定的口氣說:“你在生氣。”
“沒有。”秦非雨失口否認。
“你有。”對方窮追不舍,一雙眼已望進了他狹長的鳳眸裏。
秦非雨微微勾唇,如漆的眸中似有波光流淌,“如果我真的生氣,你會替我殺了你七叔嗎?”
墨蘭瑾銳無言,突然欺過來抱住了他,臉頰埋在他溫柔的頸項中,過了一會兒才說:“我不能殺七叔,你知道的。”說話時噴出的熱氣蒸在皮膚上,竟覺得滾燙如沸水,秦非雨沒動,只是眨了眨眼睛,聲音裏充滿了笑意,“我自然知道,但是那個指使者呢?若你抓到他是不是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将人除掉,你猜你爺爺會不會因此而生氣?”
聞言,墨蘭瑾銳擡起頭來,眼睛裏還有未褪幹淨的驚訝,秦非雨在他的目光中微微笑起來,“我聽說墨蘭家有個孩子生下來就體弱多病,十歲那年還差點死了,多虧了墨蘭君見才救回了一條小命,那孩子從此以後就不可自拔的愛上了自己的小叔叔,并且不顧所有人的反對要與自己的叔叔來個亂倫之戀,可惜,墨蘭君見的心從來不在他身上,後來更是為了一個女人不惜與家裏反目,你說,那孩子會不會因愛成恨,秉着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的變态心理,将自己愛的人殺了,可惜啊可惜,沒有成功。”
“顧硯,你很聰明。”墨蘭瑾銳幽幽的說,已是變相的承認了兇手到底是誰。
秦非雨挑高了眉頭,“因為他一時的錯誤,就要讓于清失去做母親的權利,墨蘭瑾銳,你覺得你七叔會怎麽做?”
“他會殺了他。”墨蘭瑾銳聲音低沉,铿锵有力。
“但是你會保他,除了你,整個墨蘭家上上下下都會保他,對吧。”秦非雨很平靜的指出事實。
墨蘭瑾銳點了點頭,“他不能死,若死了,整個墨蘭家都會遭殃。”
“為什麽呢?”秦非雨好整以暇的虛托着下巴,眼底沉澱着厚厚的諷刺,“因為他是墨蘭清一最疼的孫子,還是,他的母親是英國皇室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墨蘭瑾銳眼底瞬間的變幻着,臉上的表情雖在努力維持鎮定,卻仍是殘留着少許的震驚,秦非雨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對了,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妖豔,“哎呀,看來這果然是個秘密,現在你知道了我知道這個秘密,你是不是準備殺人滅口?畢竟,王位繼承人跟第一家族的翩翩少爺有染,生了個随時都會死掉的孩子,可是因為太喜歡了,所以只好将他養在深閨足不出戶,又因為王室的顏面所以表面上與這孩子沒有絲毫關系,骨子裏卻疼得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摘下來給他。”
“如果,這孩子突然死了,你說她會不會動用所有王室力量将墨蘭家族變成歷史的一張扉頁?”秦非雨直直的望着對方,這麽近的距離,他們幾乎可以在對方的眼中看見彼此的臉,“當然,你們墨蘭家也不是吃素的,可是比起皇室來說,即使你們力可通天,長此以往,也怕是會慢慢的衰敗。”
墨蘭瑾銳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的程度仿佛要将他的手骨生生捏斷,聲音冰冷,卻又透着焦急,“顧硯,我不管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但是,我會當作你今天什麽都沒說,我也什麽都沒聽到,明白嗎?”
秦非雨挑眉,一副挑釁的眼神,“你不好奇我為什麽知道這些?”
“好奇,”男人的手還停留在他的手腕處,“但是我希望等這件事平息之後再聽你解釋。”
秦非雨笑了起來,“說不定那時候我就不想告訴你了。”
“沒關系,只要你還活着,我就有一生的時間來聽你說。”墨蘭瑾銳平靜下來,修長的手指仍握着他的,然後傾身過來在他唇上厮磨,直到兩人的口水已彼此交融才不舍的放開他,兩人粗重的喘息在車廂裏回蕩,秦非雨擦了擦嘴角,瞪了他一眼,“你他媽的能不能別随時随地發情!”
男人一笑,說不出的邪魅,“怕什麽?有隔板擋着,司機什麽都不知道。”
秦非雨沒忍住,踢了他一腳,墨蘭瑾銳輕松的握住他的腳,剛才的戲谑又重新披上了嚴肅的外衣,“我會派人24小時跟着你,這段時間要小心。”
“幹什麽?難道那孩子也喜歡你?對付不了你就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秦非雨玩笑他。
墨蘭瑾銳搖搖頭,“聽話。”
秦非雨閉了嘴巴,推門下車,臨下車前墨蘭瑾銳又湊過來,在他耳後親了一口,所以秦非雨甩上車門的時候用了很大的力氣,以此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第二天秦非雨起了個大早,煲了一鍋湯,用保溫盒裝着給于清送去,于清現在應該可以吃些流質的食物了,而雞湯是病人調養的首選。
剛走到樓下,就看見李叔等在了車旁,看見他出來,忙恭敬的叫了一聲,秦非雨點頭鑽進車裏,李叔直接開着車去了于清所在的醫院。
那醫院嚴格說起來是顧家的,顧家在這個城市也是響當當的家族,分支旁大,歷史悠久,但是比起墨蘭,自然是不足一提,聚星的少部分股份是屬于顧家的,或許剩下的那一大半是墨蘭家的也說不定。
車子到了醫院門口,秦非雨讓李叔先回去,自己可能會在醫院呆一段時間,陪于清說說話。
李叔依言将車子開走,秦非雨這才進了醫院大門,私人醫院裏的人跟公立醫院是沒法比的,每個病人都是由一個導醫一對一服務,收費昂貴,但是時間也節約不少,而且重要的是人導醫态度親切,連笑起來都讓人如沐春風,秦非雨往電梯的方向走,看見一個漂亮的導醫正親熱的挽着一個病人的手,輕聲細語的,若不是穿着制服,還以為這是高級夜總會呢,哦不對,就算穿着制服也會被以為是在夜總會,現在不流行制服誘惑嗎?
秦非雨一路走來都沒人攔下他盤問一番,大概是墨蘭瑾銳已經打過招呼了吧。
直接坐電梯上了頂層,于清的病房門外依然站着好幾名黑衣保镖,秦非雨推門進去,只有于清一個人在房間裏,她已經醒了,正歪着頭看窗外,在秦非雨的映象裏,她永遠都是冷靜的,仿佛天塌下來也用不着怕的樣子,這個歪頭的動作讓她看上去有幾分少女的俏皮,秦非雨不由笑了出來,于清聽見聲音拉回視線,看見是他,也回了個無力的笑,“今天沒工作?”
秦非雨将手裏的食盒放在床頭櫃上,才說:“公司接了個服裝秀,但是得過兩天,這幾天我都有空。”
“在盛世工作得怎麽樣?”于清大概是想起身,秦非雨忙将她按回去,調了床尾的開關,床頭的位置便慢慢的升高了些,也讓于清躺着舒服一點。
“還行。”秦非雨淡淡的回答,又看了看四周,“他人呢?”
于清看了看門口的位置,“他去買早餐了,應該快回來了。”
秦非雨沒說話,但是于清的表情已經告訴了他,這個女人如今是多麽的滿足,要讓墨蘭家的七爺親自為她買早餐,這份心意在此刻看來也是無比的真誠的,更何況,他一個外人實在不便發表什麽看法,于是秦非雨便将食盒裏的保溫盒拿出來,又拿出湯碗和勺子,将保溫盒裏的湯倒出來,濃郁的雞湯香味立刻鑽了出來。
于清驚訝的看着他,“你煲的?”
“是啊,嘗嘗。”秦非雨将碗遞到她手裏,“用我喂你嗎?”
于清搖搖頭,拿起印有碎花圖案的勺子喝了兩口,然後一副看怪物似的表情望着他,“你确定是你煲的?沒有假手于人?”
“忘了告訴你,我一直都在研究廚技,鄧傑早就嘗過我的手藝了。”秦非雨想起顧硯從前只會煮泡面的事實,于是淡淡的解釋了一下,于清便沒再細究,一連喝了兩碗湯。
“看來你很刻苦嘛,雞湯很香。”于清放下空碗,笑着說。
秦非雨将空碗放回食盒裏,拿紙巾給她擦嘴巴,然後才問:“現在傷口還疼嗎?”
于清臉色依舊很蒼白,不過精神看上去倒還不錯,聽了這話,不由怪嗔的看他一眼,“廢話,昨晚疼得我一晚沒睡好,連累君見也沒睡。”
“于清,是他連累了你。”秦非雨冷靜的說,雖然他不想打擊于清,不過這是事實。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茼子們,我從存稿的激流裏回來了。
以後每天都會更新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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