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面冷心熱(捉蟲)
“怎麽了?”蘭青雪看無情表情有些震驚,雖然那抹震驚有些細微,但他現在和無情的距離有些近,因此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對方清俊面龐上的表情變化。
無情有些啞言,他甚至開始為蘭青雪找借口了,比如,對方或許不知道贈發的意義;或許對方只是單純地想要和他道歉……諸如此類的想法在腦海裏轉了又轉,但最終停留在了一句略顯冷漠的拒絕上:
“不必,我并沒有生氣。”
他微微側過頭去,線條分明利落的側臉猶如一道剪影,帶着朔風般地冷傲。只不過從半蹲着的蘭青雪的角度來看,剛剛好可以看見無情藏匿在烏黑長發之間的透粉耳垂。
“他這麽純情的嗎?”
蘭青雪眨眨眼,仰面看着無情,然後遲緩地點了點頭:“你沒生氣就好。”
他蹲得腿麻了,于是站起來拍了拍衣擺,揚起一抹明豔的笑來:“何梵他們已經告訴我平常要做什麽了,你盡可以吩咐我。”
蘭青雪彎下腰,一張比枝頭桃花還要漂亮的臉放大在無情的眼前:“我泡茶還可以,你要喝嗎?”
或許是覺得現在的氣氛有些尴尬,無情點了點頭,坐在原地看着蘭青雪去泡茶。
等院子裏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之後,無情才自在了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這麽……
無情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蘭青雪,想了半天,勉強用了一個“熱情”來形容對方。
而另一邊去泡茶的蘭青雪心裏也放松了,他一邊燒水,一邊思索着該如何和無情相處。
他算是看出來了,對方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表面上看着高冷不可接近,實際上即善良又純情。
系統輕咳了一聲,然後猶豫了片刻才開口:“你剛才那個舉動,就算是楚留香也會覺得不好意思吧?”
它難得說了一句任務之外的話,試圖為無情剛才的反應辯解。
蘭青雪把一壺燒開了的熱水從火爐上拎了下來,然後翻找出了茶葉,一邊處理着手裏的茶葉,一邊疑惑地詢問系統:“為什麽這麽說?”
系統沉默了片刻,覺得他可能一直待在青.樓并不知道這些習俗,于是好心地把贈發所代表的含義給蘭青雪講了一番。
正在煮茶的蘭青雪動作一頓,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僵在了原地,聽完系統的話後還不敢置信地反問了一遍:“你确定嗎?”清潤的聲音中帶着了尴尬和不好意思幾乎都快溢出來了。
系統點點頭。
蘭青雪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剛才就像是調.戲良家婦女的纨绔子弟。
等他端着茶走出來的時候,動作都有些僵硬,就連表情都沒有之前自然了。
茶盞放在了石桌上,碗沿的茶沫如同堆積着的雪花一般。
蘭青雪把茶盞往無情的方向推了一下,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開口說道:“許久不做了,有些生疏,你別嫌棄。”
端起那碗還冒着熱氣的茶,無情瞥了對方一眼,發現蘭青雪不知道因為什麽,竟然不敢擡起頭來看他。
白皙如玉的手指搭在深棕色的茶盞上,只是看上一眼就格外的賞心悅目,就像是藝術品一般。
蘭青雪好不容易做好了內心建設,結果剛一擡頭就看見無情看着他,然後用微冷但好聽的聲音說了一句:“很好。”
“你喜歡就好。”
蘭青雪見無情沒有再提起剛才的事情,于是松了一口氣,然後再次揚起那抹計算好了弧度的笑容。
他伸出手接過無情手裏空了的茶盞,手指不小心和對方的手指觸碰到了一起。聽着腦海裏剛剛打開了通知的“生命值+10”,蘭青雪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心裏隐隐有了一個打算。
看着莫名其妙開心起來的蘭青雪,無情有些疑惑,覺得這個少年實在是一個看不透的人。
但覺得自己找到了解決事情方法的蘭青雪卻高高興興地拿着茶盞回了房間,他收拾好之後就再次回到了無情的身邊。
無情在神侯府除了查案之外就是鎮守神侯府小樓,樓裏藏有大量的奇珍異寶和古玩字畫,天下幾乎沒有人不想要進去一覽。但小樓裏機關重重,還有四大名捕之首無情在,因此也沒有一個人敢來冒犯。
沒有無情的允許幾乎沒有人敢進小樓,蘭青雪便坐在了小樓外和白可兒聊天,以方便無情有事情喊他們。
白可兒手裏抱着一把刀,渾身氣質淩然,分明年齡比蘭青雪小,但看上去卻比對方可靠多了。
“所以你可以吃辣嗎?”他側過頭,十分好奇地看着蘭青雪。
對方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仿佛在發着光,眉眼精致漂亮,乍一看确實有幾分江南水鄉的溫婉。
聽到這個問題之後,蘭青雪還認真地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應該可以吧?”
他肯定地說道,但不知道為什麽,聽上去有些信心不足:“怎麽?為什麽這麽問?”
白可兒不好意思地擡手撓了撓後腦勺,低下頭羞澀一笑:“因為大捕頭也是江南人,他就很少吃辣。”
“這樣啊。”蘭青雪笑着說道,“那我應該比他厲害。”
他信誓旦旦地說道,但白可兒下一句話就讓他的笑凝固在了臉上。
“太好了!我們今天晚上去醉仙樓吧!”
白可兒一拍手,興高采烈地說道:“就當是歡迎你了!”
蘭青雪頓時不敢出聲,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辣,晚上再丢臉,那可怎麽辦?
但他剛才的大話都說出去了,要是再推辭,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
這件事情仿佛就這麽定了下來,直到晚上的時候,蘭青雪才知道,原來這是何梵他們早就商量好的,詢問他只是找一個借口來醉仙樓吃飯罷了。
其實晚上來的人并不多,除了還在外查案的鐵手和冷血之外,來的人就只有無情和追命,以及四劍一刀童。至于無情的師父諸葛正我,好像是被留在了宮裏。
蘭青雪坐在一旁,看見飯桌上都是自己認識的之後,心裏舒了一口氣。
但他這一口氣還沒吐完,就被幾乎快要擺滿整張桌子的川菜給驚掉了下巴。
但他們倒也沒有那麽的恐怖,還點了一些清淡的菜。
蘭青雪拿了一個酒杯,然後斟滿酒,決定先和追命喝酒,他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白天說的話是多麽的狂妄了。
“剛說要一起喝酒,看來現在的時機剛剛好。”
追命見狀,爽朗一笑,然後就斟滿了一杯酒。
四劍一刀童他們年紀還小,因此只能看着他們喝酒,眼裏露出了些許豔羨的目光。
無情因為身體原因,臉色蒼白如雪。他很少飲酒,也只是配合性地倒了小半杯的酒陪他們小口地抿着。
這下子蘭青雪算是見識到了追命的酒量,只能說沒有楚留香和胡鐵花那麽恐怖,但也快了。
他的臉已經泛起了紅意,望向人的眼睛都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般水光潋滟。
“沒想到你的酒量這麽好。”追命感慨道。
蘭青雪沒醉,只是有些上臉,他很少吃菜,因此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狼狽,整個人如今看上去頗有幾分海棠醉日般的美。
“和我的朋友比起來,我這點酒量根本不夠看。”蘭青雪不知道想起來了什麽,原本挂在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無情在他旁邊坐着,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剛好轉過了頭,自然也清晰地看見了他眼底轉瞬即逝的落寞。
那五個孩子熱鬧極了,蘭青雪輕輕一笑,顯得有些懷念。
是在懷念什麽呢?在姑蘇的朋友嗎?
無情拿着筷子的手輕輕摩挲着,他現在還沒有查清蘭青雪的底細,因此不免多多關注了對方一些。
也正因為如此,他也清晰地感覺到了蘭青雪和周圍的割裂感,是那種旁觀的感覺,一種不管周圍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對方總會毫不留情地離開。
察覺到了來自旁邊探尋似的目光,蘭青雪轉過頭,笑吟吟地看着無情:“怎麽了?”
“沒什麽。”無情動作幅度不大地搖了搖頭,可能是因為喝了一點酒,他原本蒼白如雪的臉有了一些氣色。
蘭青雪若有所思地發出了一節短促的氣音,然後彎眸一笑,擡手舉着手裏的酒杯向無情示意。
這場飯吃得其樂融融,讓蘭青雪感受到了一種和楚留香在一起時不一樣的溫馨。
或許是因為喝得太開心的,蘭青雪不識天高地厚地吃了不少辣,一杯酒下肚,感覺胃裏就像是吞進去了燒得通紅的炭塊一樣難受。
他被辣得眼裏飽含淚水,水盈盈的,看上去可憐兮兮。
一旁的追命哈哈大笑,就連白可兒都把他白天說的那句比無情厲害的話都講了出來。
蘭青雪此時後悔不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我一時胡言,不算數!”他理不直氣也壯地說道。
這下就連無情都笑了,不是平常那抹冷傲且諷刺的笑,而是輕輕的弧度,發自內心的。
“叫的酒怎麽還沒送上來?我去看看。”蘭青雪喝了酒之後,膽子也大了不少,極力地想要逃離這個讓人尴尬的包廂。
無情擡眸,如星子一般璀璨的眼眸看向初來乍到的蘭青雪:“我和你一起去。”
說完便自己推着輪椅轉了個方向。
蘭青雪抿唇,擡手想要幫他一下,手伸到半空中還沒碰到輪椅的時候就被攔住了。
“上面有機關。”無情漂亮如工藝品的手擋住了蘭青雪伸過來的手,提醒道。
“哦,謝謝啊。”
蘭青雪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然後腼腆地笑了一下,
無情淡淡地應了一聲,便率先出去了。
見狀,蘭青雪連忙跟了上去。
他們所在的房間緊鄰着二樓的樓梯,還剛好是一個拐角處,有時便會不得已地阻擋了人的視線。
蘭青雪急着跟上無情,但沒想到一出門就險些和人撞上。他的反應從來都沒有這麽快過,及時停了下來,震驚地看着差點貼到他胸口的長劍。
“你好大的膽子!走路時不長眼睛嗎?”
他自知理虧,于是連忙道歉,一擡頭卻發現眼前站着的人有些眼熟。
對面的男子一身華服,俊郎的臉上帶着滿不經心的笑意。
是當初在怡香院砸了五千兩的那位。蘭青雪認出了他,但并沒有說什麽,道過歉之後就想離開,卻被男子身邊的侍衛爛了下來。
“放肆!沖撞了小侯爺還想走?”
和對方聲音不約而同想起來的是腦海裏系統的播報聲:“叮!注定人物出現。”
蘭青雪差點維持不了臉上的表情,就在他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沒看到他的無情轉了回來。
“身邊的人不懂事,還請小侯爺不要與他計較。”屬于無情的清冷聲音在蘭青雪此刻聽來如同天籁。
華服男子---方應看轉過了身:“真是好巧,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
他的話聽起來略有深意,不知道是指無情,還是蘭青雪。
但身陷事情中心的蘭青雪卻仿佛頭腦一抽,喃喃自語道:“不是吧?兩個嗎?”
系統猶豫了片刻:“也不是不行哈。”
作者有話說:
貼一下大捕頭的百度解釋,是誰饞了我不說(大舌頭狂甩)因為身體上的殘疾他性格孤僻,其蒼白如雪的面龐沒有一點表情好像不食人間煙火;其實外冷內熱,臉冷心慈;極易動情,一旦動情便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