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劍的手，微微顫抖

第48章 好學

賀小滿見過惡魔，甚至與其交過手。

交手的過程有些艱難，但遠不如被麻痹時給她帶來的震撼大。

她斟酌片刻，說道：“惡魔可怖，但以人之力尚可應對，人見其便知其身份，不如人心難測。”

就如同馬科爾他們任務裏的那只惡魔，如果只有它自己一魔，恐怕早就被幾人斬于馬下了，正是因為有人類為其做掩護，才導致它逃了那麽久，中途又傷了那麽多的人。

惡魔因人而生，是在被人召喚後才降臨到這個世界上的，單從外貌上便與人類大不相同，極好分辨，見到後便會心生警惕。

一些人披着一張完美的人皮，內裏卻行着惡魔之事，你不知道他究竟是人是鬼，甚至還當他是個好人……

惡魔遠不及人危險。

這些想法不過是在腦海裏走了一瞬，她擡頭看向講臺上的老師，心中有些忐忑，畢竟她沒上過學堂，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

結果史蒂芬老師說：“這是哪裏的說話方式？與阿爾斯似乎不太一樣。”

賀小滿臉一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班裏的學生都看了過來，常樂有點急，怕其他同學會覺得賀小滿是異類孤立她，想站起來替她解釋，心裏也埋怨史蒂芬老師連這都聽不懂，聽不懂還要說出來，難道不知道這很有可能會傷到學生的自尊心嗎？

好在史蒂芬老師接着說了：“這種說法方式有種很獨特的韻味，像是吟游詩人的吟唱，我想你所處的文明一定底蘊十足，或許也有你們自己的文字？希望有條件的話可以跟你聊聊……好啦，跑題了，你的回答很好，很少有人會從這個角度來回答這個問題，請坐吧。”

賀小滿有點不好意思了，紅着臉向老師點頭示意，然後坐下了。

接下來老師又點了伊馮，伊馮站起來，說：“我爸爸說，惡魔是所有人類的敵人，王都內必須杜絕惡魔和黑魔法師的出現。如果有人類心懷不軌召喚了惡魔，那将視他造成的影響獲得不同程度的刑罰，嚴重的話還會被處以絞刑。”

常樂：“……”好，日子越來越有判頭了。

史蒂芬老師點點頭：“嗯，看來這位同學對阿齊博爾德的律法很是了解，請坐吧，你說的也沒錯，召喚惡魔一旦被發現會有很嚴重的後果，同學們可不要好奇不該好奇的東西。”

班級裏的人輪了一圈，也不知道他是按照什麽順序點的，反正最後一個才輪到常樂。

常樂不了解惡魔，又不能說自己曾經被人差點當成黑魔法師的事兒，就跟着大流說惡魔的殘忍與邪惡，沒能引起什麽注意。

一圈問下來，正好下課鈴響了，史蒂芬老師讓他們去課間休息，但卻沒人動彈。

“年輕人啊。”他說，“應該多運動運動，否則到了我這個年紀，想動也動不了了。”

底下的學生“唰唰唰唰”，奮筆疾書，根本不挪地方。

史蒂芬老師來了興趣：“你們這是在寫什麽呢？”

之前那個很給老師們捧場的女生說：“報告老師，是科尼利厄老師的罰寫！”

賀小滿記得她好像叫……芙裏達？

史蒂芬老師“哦~”了一聲：“現在的年輕老師都流行這個嗎？我們要不要也這樣做？”

這回底下響起整齊的哀嚎聲：“不要啊老師！！”

史蒂芬老師笑了起來：“我開玩笑的哈哈哈。”

學生：“……”

這玩笑吓死人了！！

不大一會兒上課鈴聲又響了，史蒂芬老師輕輕敲了兩下桌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開始給大家發書。

《惡魔學》的封皮是紫色的，看起來神秘而危險。

賀小滿打開封皮，默默地又蓋上了。

這書比《魔法史概論》還生僻，放眼望去全是奇怪的圖形，這字在她眼裏就是：惡？起？于？？？？，？？？人類？？？，？？召？？于？？仇？？

反正全是亂碼，笑死，根本看不懂。

而且史蒂芬老師不是科尼利厄這種照本宣科的老師，他更喜歡用自己的口語來複述書上的內容，除了總是時不時開一些自以為很好笑實際上很冷的冷笑話以外，他的課堂上充滿了和諧友愛的氛圍。

史蒂芬老師說：“惡魔學不僅要研究惡魔，還要研究黑魔法師的召喚心理和他們與惡魔之間的關系。很多人覺得這種研究是在浪費時間，畢竟我們只需要知道惡魔的優缺點，争取盡早擊殺惡魔就行。但我覺得這種研究是有必要的，畢竟我就寫這個課題，還要靠這個吃飯哈哈哈。”

底下沒有笑聲，但是史蒂芬老師并不覺得尴尬，繼續說道：“我研究過一則案例，一個貧民少年因為太過困苦而召喚了惡魔，并用自己的鮮血供養它。惡魔為他帶來優越的生活，替他擺平遇到的麻煩，在與惡魔相處的過程中，這位少年漸漸愛上了它。”

學生們：“？？！！！”

這可比上課有意思多了！

幾個偷偷寫罰寫的學生都停了筆，目光灼灼地看着史蒂芬老師。

史蒂芬不緊不慢地問道：“你們覺得惡魔會有人類的感情嗎？”賣足了關子。

伊馮不确定地說：“沒有吧？魔物不是只有嗜血的欲望嗎？”

芙裏達跟自己的小姐妹說：“我記得你是不是看過一本小說，叫……”

小姐妹一把捂住她的嘴：“你瞎說什麽呢！沒有的事兒！”

常樂幽幽地看過去。

好，肯定有事兒。估計是講人類和惡魔之間的禁忌之戀的。

“大家都是這麽想的吧？惡魔那麽殘忍，怎麽會有人類的情感？”史蒂芬說，“經過研究，我可以很确切地告訴你們，答案是：有。惡魔有等級之分，越是高級的惡魔感情就也充沛，當然，嗜血的欲望也更強烈。它們會産生諸如貪婪、自私、嫉妒、憤恨、虛榮、傲慢等負面情緒，當然，它們也會有愛情。”

“那位與惡魔相愛的少年為了逃避教廷與魔法協會的追殺，選擇帶着那只惡魔遠走他鄉，到處流浪。由于他們一直沒有傷害到人類，所以教廷和魔法協會對他們的搜查也沒有逼得太緊，一人一魔似乎也有過一段快樂的生活。不過好景不長，很快惡魔無法控制自己心中對少年的占有欲，做出了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

“等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惡魔已經逃回了魔界，而那位少年……”

底下的學生們睜大了眼睛。

史蒂芬老師幽幽地說道：“那位少年被自己心愛的惡魔咬爛了嘴唇，吸幹了鮮血，吃掉了心髒，面目全非，身上沒有幾處好肉……”

幾個女生捂住了耳朵，拜托老師不要再說了。

史蒂芬老師絲毫沒有自己吓到人了的自覺，收起陰沉的表情，笑着說道：“所以啊，大家千萬不要想不開去跟惡魔談戀愛哦！如果有一只惡魔愛上你了，那就離它吃掉你不遠了。”

學生們說：“天啊，誰會和惡魔談戀愛啊？它們長得那麽吓人，怎麽會有正常人類喜歡上惡魔的？”

“對啊！太可怕了！老師你太過分了，居然給我們講這麽恐怖的故事，今天晚上我都要睡不着了！”

史蒂芬敲敲黑板：“好了好了，同學們，繼續聽我講課。”

“惡魔學除了了解以上我說的東西以外，最重要的是讓你們認識各種魔獸與魔植。畢竟惡魔的數量很少，有的人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一只惡魔，但大家一定都見過魔獸。我們今天的目标是認清三種低級魔獸，要記住它們的外貌、攻擊方式、弱點和屬性，雖然我不像科尼利厄那樣會留罰寫，但你們要是記不住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

一節課上下來，賀小滿徹底進入懵逼狀态。

為什麽明明都是森林狼，一個會吐火，一個卻會吐水？為什麽動物會穿铠甲？為什麽蛇會長翅膀？為什麽魚能在岸上跑……啊，這個她見過了。

魔法世界，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常樂也很疲憊，趴在桌子上幽幽地說道：“我想學魔法，我想學魔法，我想學魔法……”

什麽時候才能學魔法啊？她要被理論知識壓垮了！

惡魔學下課就沒課了，還不到吃飯的時間，兩人選擇留在教室抄罰寫。

跟她們做一樣選擇的人還有很多，伊馮沒事兒幹，又不想這麽早去練琴，幹脆在教室裏看小說打發時間。

整個教室安靜極了，只能聽到整齊劃一的寫字聲。

一個老師從門外路過，好奇地看了兩眼，懷疑自己看錯了班級。

怎那麽廢柴班的學生都這麽努力的嗎？！

回到辦公室後正好瞧見喬伊絲沒睡，于是她問道：“喬伊絲，你們班級的學生都很好學呀，他們怎麽這麽聽話？你有什麽訣竅嗎？”

喬伊絲：“？？”什麽玩意兒？我剛睡醒。

她跑回教室看了一圈，回到辦公室後哭笑不得地說道：“是科尼利厄罰他們抄課文來着……”

其他老師：“……”

哦，是科尼利厄啊，那沒事兒了。